第一百五十六章絕望的賭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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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作霖撇了撇嘴,知道楚斯辰的性子,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他轉過身,快步走到門前,指尖輕輕一推,待他身影完全走出,又反手將門關嚴,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
實驗室裏瞬間恢複安靜,楚斯辰盯著表格上密密麻麻的數據,眉頭微蹙,沉浸在認真核對中,可就在下一秒,筆尖卻驀地頓住,墨水在紙上暈開一個小小的紅點。
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前天晚上的畫麵——夜色深沉,他當時抱著薑了了,語氣裏滿是歉意:“以後我盡量抽出時間來找你。”
這句話像一顆投入靜湖的石子,在他心底漾開層層漣漪,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將所有雜念驅散,筆尖再次落下時,力道沉穩,速度也快了幾分。
此刻,他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盡快忙完手頭的工作,然後立刻去見薑了了。實驗室的燈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襯得他眼神愈發專注,連呼吸都跟著放緩,生怕驚擾了這份來之不易的沉浸。
與此同時,嘉添傳媒的總裁辦裏一派奢靡。柔軟的真皮沙發陷下去一個舒適的弧度,辛杵半躺在上麵,兩腿疊加搭在扶手上,身上穿著定製西裝,領口鬆開兩顆扣子,透著幾分慵懶與不羈。
他閉著眼睛,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上,悠哉地閉目養神,剛眯了沒五分鍾,還沒完全墜入淺眠,辦公室的門就被人“砰”地一聲倉促推開。
巨大的聲響驚得辛杵猛地睜開眼睛,眼底的睡意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不耐與陰鷙。他眉頭緊緊皺起,額角的青筋隱隱跳動,剛坐直身體,正要開口把那個不識趣的家夥臭罵一頓,就看見程苟褪和高秦壽兩個人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噗通”一聲,雙雙直直地跪在了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
“老板,救救我們吧!”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聲音裏滿是慌亂與哀求,一邊說一邊不停地對著辛杵磕頭,額頭撞擊地麵發出“咚咚”的悶響,沒幾下,額角就泛起了紅印。
沒一會兒,高秦壽率先膝蓋在地上蹭著,跪爬到辛杵的腿邊,雙手死死地抱住他的小腿,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臉上滿是鼻涕和眼淚,頭發淩亂,西裝也皺巴巴的,往日裏的體麵蕩然無存,隻剩下滿臉的哀求:“老板,老板,求求你救救我們兩個吧!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
程苟褪也立刻停住了磕頭的動作,臉上同樣掛滿了淚痕,他急切地跪爬到辛杵麵前,膝蓋磨得生疼也顧不上,跟著苦苦哀求道:“是啊,老板,求求您發發慈悲,救救我們吧!我們一輩子給您當牛做馬。”
辛杵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用力蹬了蹬腿,想甩開高秦壽的手,卻被對方抱得更緊。
“別嚷嚷!”他語氣狠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吵死了!你們兩個到底闖了什麽禍,給我說清楚!”
話音剛落,程苟褪和高秦壽立馬安靜了下來,隻是身體還在不住地顫抖。高秦壽強忍住心中的恐慌,咽了口唾沫,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一些,可話音還是帶著顫音:“老板,是這樣的……昨晚我和程苟褪去了賭場,一開始還贏了點,後來就越輸越多,最後把家當都輸光了。”
他頓了頓,偷偷抬眼瞄了一眼辛杵的臉色,見對方依舊陰沉著臉,趕緊低下頭,聲音越來越低:“我們不甘心,就想著翻本,所以一時糊塗就各自向江鶴貸款了五百萬。我們本以為能連本帶利的贏回來,誰知道手氣依舊那麽臭,最後把這一千萬也全部輸光了,一分錢都沒剩下。”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哭腔,再次頓了頓,話鋒一轉,又開始苦苦哀求:“江鶴的手下,昨晚找到我們,說限我們一個月內把利息和本金一次性還清,總共一千兩百萬,要是還不上就要了我們的命,老板,你救救我們吧!”
程苟褪一聽,也立刻跟著附和,哭聲更大了:“是啊老板,你救救我們吧!除了你,我們再也想不到誰能拿出這麽多錢了,你就看在往日我們盡心盡力替你辦事的份上,救救我們吧!”
辛杵聽完,額頭上的青筋再次暴起,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這兩個蠢貨!當初他知道,他倆有賭博的愛好後,不止一次提醒過他們,讓他們趕緊戒掉,免得惹禍上身。可他們倒好,不僅不聽勸,反而越賭越大,賭癮越來越深,如今更是長本事了,連江鶴的錢都敢借!
江鶴在道上的名聲有多響,手段有多狠辣,整個城市沒人不知道。那人表麵上是做借貸生意的,背地裏卻幹著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得罪他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就連辛杵自己,平日裏也要忌憚他幾分,這兩個廢物竟然敢去招惹江鶴,簡直是自尋死路!
越想越氣,辛杵再也忍不住,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抬腳就朝著兩人狠狠踹了過去。“砰”的兩聲悶響,程苟褪和高秦壽被踹得倒在地上,胸口傳來一陣劇痛,忍不住悶哼出聲。
“幫你們?”辛杵的聲音像是淬了冰,“我怎麽幫你們?一千萬!你以為我是開銀行的嗎?一千萬說拿就拿!你們自己惹的禍,自己去解決!”
話音剛落,程苟褪和高秦壽心中的恐懼徹底爆發出來。他們顧不上胸口的疼痛,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地再次抱住辛杵的小腿。
高秦壽率先帶著哭腔,聲音嘶啞地苦苦哀求:“老板,求求你了,別不管我們啊!求求你了,我們真的不想死。”
程苟褪見狀,也立馬跟著哭嚎起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是啊,老板,你想想辦法吧,救救我們!我們以後一定好好幹活,把這筆錢給你掙回來!”
辛杵聽著他們的哀求哭聲,非但沒有覺得一絲憐憫,反而覺得格外刺耳。一千兩百萬對他來說,雖然不是小數目,但一個月內湊一湊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可把這錢花在這兩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身上,簡直是暴殄天物!他們不僅不知悔改,還敢去借江鶴的高利貸,這種人,根本不值得救。
想到這裏,辛杵眼底掠過一絲狠厲,他低頭冷冷地看向抱著自己小腿的兩人,語氣冰冷且決絕,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現在知道怕死了?早幹嘛去了!當初我提醒你們的時候,你們怎麽不聽?趕緊給我滾,別在這裏礙眼!再敢糾纏,別怪我心狠手辣。”
他的話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了程苟褪和高秦壽最後的希望。兩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瞬間癱軟在地上,抱著辛杵小腿的手也無力地鬆開了。
他們太清楚辛杵的脾氣,他向來說到做到,要是繼續在這裏糾纏下去,不用等江鶴動手,今天他們恐怕就要變成人彘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絕望。他們不敢再出聲,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連跪帶爬地退出了總裁辦。
直到門被輕輕關上,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才終於消失,兩人扶著牆壁,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上滿是絕望與無助。
很快,總裁辦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辛杵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的陰鷙已經褪去了不少,心情也平複了一點。
他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狠厲地喃喃自語:“真是養了一群廢物,關鍵時刻一點用都沒有,還淨給我惹麻煩。”
說著,他轉過身,重新回到柔軟的真皮沙發裏躺下,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閉上眼睛,不再去想程苟褪和高秦壽的事。
那些煩心事就像塵埃,不值得他過多耗費心神。辦公室裏再次陷入沉寂,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車鳴聲,漸漸遠去,辛杵也慢慢沉入了夢鄉,隻是眉宇間,依舊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戾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