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羞窘的薑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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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風帶著幾分慵懶的暖意,拂過庭院外修剪整齊的灌木叢,賓利慕尚的車燈在暮色中劃出兩道柔和的光弧,緩緩停在雕花別墅鐵門跟前。
車門幾乎是同時從兩側推開,薑了了先一步彎腰鑽了出來,她抬手理了理微亂的鬢發,努力將眼底的倦意壓下去,擠出一抹溫軟的笑容,朝著駕駛座的老孟揚聲道別:“孟叔,辛苦你特意送我們回來,路上慢點開,注意安全。”
“是啊孟叔,明天見啦。”柴靈孀緊隨其後下車,白色的連衣裙在晚風裏輕輕晃動,她的笑容比薑了了顯得輕快些,卻也難掩眼底的一絲疲憊。
老孟打開車窗探出頭,臉上是慣常的溫和笑意,擺了擺手道:“客氣啥,都是應該的。那我先去陸老師的片場候著了,他今晚估計還要拍夜戲到挺晚。”
說完,他縮回手,腳下輕輕一點油門,賓利車平穩地調轉方向,引擎聲低沉悅耳,很快便駛離了視線。
薑了了的目光緩緩收回,下意識地投向院內。曾經,每天忙完工作回來,她、柴靈孀和陸瑾尤總會陪著吉星和高照在院子裏玩耍,院子裏永遠充斥著歡聲笑語,連風裏都帶著甜暖的氣息。
可自從陸瑾尤前世的記憶覺醒後,這樣的日子就徹底消失了。他變得沉默寡言,眼神裏總是帶著化不開的冷意和疏離,每天忙完工作要麽直接留在片場,要麽就是回來後徑直鑽進臥室。
她和柴靈孀,別說再像以前那樣一起說笑玩耍,就連他的影子,都難得見著幾次。眼底的黯然如同潮水般漫上來,輕輕攥了攥手心,才勉強將那股酸澀壓了下去。
“哢噠”一聲輕響,柴靈孀已經用鑰匙打開了鐵門。她轉過身,剛想開口叫薑了了進屋,就見她站在原地出神,眼神放空,顯然是又在想陸瑾尤的事。
柴靈孀輕輕歎了口氣,腳步沉重地走到她身邊,抬手拍了拍她的胳膊,隨即換上一副甜甜的笑容,語氣故作輕快:“了了,別想啦,陸瑾尤他說不定真的是太忙了,最近片場的事多,他又是個對工作較真的人,肯定是沒顧得上,不是故意避著我們的。”
這話出口,她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陸瑾尤的疏離太過明顯,可她實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安慰薑了了,隻能硬著頭皮把這話咽了下去。
薑了了轉過頭,看著柴靈孀眼底藏不住的擔憂,心裏清楚她的用心良苦。其實柴靈孀心裏何嚐不難受,隻是一直強裝鎮定陪著她罷了。她沒有戳破這個顯而易見的謊言,隻是努力揚起嘴角,配合著點了點頭:“嗯,你說得對,他肯定是太忙了。我們進去吧!”
兩人並肩走進院子,薑了了反手輕輕帶上鐵門,院子裏安靜得可怕,隻能聽見吉星和高照從寵物間傳來的沉穩呼嚕聲,還有晚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那些曾經的熱鬧,如今想來,竟像是一場遙遠的夢。
穿過草坪,很快就走到了玄關處。柴靈孀拿出鑰匙打開房門,門剛推開一條縫隙,薑了了就率先走了進去,語氣依舊故作輕快:“靈孀,我先上樓洗個澡休息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早點休息。”
“好,你也好好休息。”柴靈孀點點頭,看著她換好拖鞋,轉身朝著樓梯口走去。那背影看起來有些單薄,每一步都像是帶著千斤重量,沉重得讓人心疼。僅僅是二樓的階梯,於薑了了而言,卻像是踩在燒紅的火盆上一般,每一步都煎熬無比。
柴靈孀站在原地,眼底的黯然愈發濃重。她清楚薑了了心裏的憂愁,陸瑾尤的變化像一塊巨石壓在兩人心頭,讓她們喘不過氣。
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別墅,如今隻剩下一片死寂,連空氣都變得沉悶。她多麽希望這段日子隻是一場短暫的噩夢,等夢醒了,陸瑾尤就會變回以前那個溫潤如玉、樂觀開朗的模樣,會笑著叫她們的名字,會陪著吉星和高照玩耍,會和她們一起在院子裏曬太陽。
這麽想著,眼眶不自覺地泛紅,溫熱的液體在眼眶裏打轉。她連忙低下頭,換好拖鞋,腳步沉重地朝著自己的臥室走去,背影在燈光下拉得很長,滿是無力與悵然。
薑了了走進自己的臥室,房間裏的陳設依舊是以前的樣子,書桌上還放著她和柴靈孀、陸瑾尤的合照,照片上的三人笑得眉眼彎彎,陽光正好。
她走到床頭櫃邊,伸手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機,在彎腰將手機放進第一層抽屜裏,而後轉過身,走到衣櫃前,輕輕拉開櫃門。
一排排整齊的睡衣映入眼簾,目光掃過,最終定格在那件粉色的兔子睡衣上——這睡衣熟悉的令她心頭一酸,她清楚地記得,第一次穿這件睡衣的時候,那時的陸瑾尤既溫柔又靦腆,眼底的笑意像是星星一樣明亮。
可如今,那樣的溫柔,那樣的笑意,都再也不複存在了。眼眶瞬間泛紅,溫熱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伸出手輕輕拿起那件兔子睡衣,指尖觸到柔軟的麵料,心頭的酸澀愈發濃烈。
輕輕關上衣櫃門,她拿著睡衣,腳步沉重地走出臥室,朝著二樓的浴室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火盆裏,灼燒著她的神經,煎熬無比。
幾分鍾後,她走進浴室將兔子睡衣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而後走到浴缸邊,打開水龍頭,溫熱的水流汩汩而出。
她褪去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走進浴缸,溫熱的水包裹著身體,本該是舒適愜意的,可自從陸瑾尤的性格變了之後,她就再也感受不到這份舒適了。
心裏像是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讓她喘不過氣。她把頭靠在浴缸邊沿,兩條手臂自然地耷拉在浴缸兩側,閉上眼睛,腦海裏全是陸瑾尤以前的樣子,還有他現在冷漠的神情。
想著想著,疲憊感如同潮水般襲來,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而水龍頭的水還在源源不斷地噴湧而出,水位一點點上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浴室裏突然閃過一道藍光,楚斯辰的身影瞬間穩穩地出現在浴缸不遠處。他剛看清浴缸裏光果的薑了了,臉頰瞬間漲得通紅,下意識地想轉過身。
餘光卻瞥見未關的水龍頭,以及即將漫過薑了了口鼻的水,他腦中瞬間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快點救她。
沒有絲毫猶豫,他立馬脫下身上的黑色製服,快步衝到浴缸邊,伸手關上了水龍頭。而後將製服輕輕蓋在薑了了身上,小心翼翼地將她打橫抱起。感受到懷中人溫熱的身體和均勻的呼吸,緊繃的神經才瞬間鬆懈下來,眼底掠過一絲後怕。
突如其來的動靜讓薑了了猛地睜開了眼睛。意識還處於迷糊狀態,視線模糊中看到楚斯辰的臉龐,她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
夢裏,楚斯辰總是這樣溫柔地陪著她,聽她訴說委屈。於是她下意識地往楚斯辰的懷抱裏縮了縮,緊緊抱住他的脖子,積攢了許久的委屈和無助在這一刻徹底爆發,眼淚再也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楚斯辰的襯衫。
“楚斯辰,我真的好累好累……”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哽咽著,“陸瑾尤他根本就聽不進去我的話。”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該怎麽拉他走出那個深淵啊……”眼淚越流越凶,肩膀微微顫抖著,“他現在眼裏隻有仇恨,我看著他這樣不快樂,真的好心疼,好難受……”
楚斯辰原本還因為薑了了又如此不小心,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而有些生氣,想好好訓斥她幾句。可聽著她一句句帶著哭腔的哭訴,感受著她身體的顫抖,眼底的嚴厲瞬間被滿滿的心疼取代。
他下意識地低下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語氣柔和得能滴出水來:“小人精,我來了,你別哭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哭了,好不好?”
額頭上傳來的溫熱觸感讓薑了了微微一怔,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她猛地止住哭泣,從楚斯辰的胸膛裏抬起頭,伸手揉了揉模糊的眼睛。當看清懷中人真的是楚斯辰,而不是自己在做夢時,瞳孔驟然放大,臉上滿是震驚和疑惑。
楚斯辰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他怎麽會抱著自己?
腦海中瞬間閃過剛才的情景,她明明在洗澡,然後睡著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此刻的狀態,薑了了的臉“刷”的一下,從脖頸紅到臉頰,再蔓延到耳尖,滾燙滾燙的。
羞愧感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她不敢再看楚斯辰的眼睛,迅速把頭埋進他的胸膛,緊緊閉上眼睛,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楚斯辰將她的心聲聽得一清二楚,看著她這副羞窘不已的模樣,嘴角忍不住向上揚起,眼底滿是寵溺的笑意。他低頭看著懷中人毛茸茸的發頂,語氣帶著一絲調侃:“好了,別害羞了,又不是沒看過。”
“你!”薑了了一聽這話,臉頰更紅了,羞惱地抬起頭,瞪了他一眼,傲嬌地嗔道,“楚斯辰,你個大色狼!說什麽虎狼之詞。”
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像隻炸毛的小兔子,楚斯辰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收了收表情,語氣變得愈發輕柔寵溺:“好好好,我錯了,不逗你了。我先帶你去臥室把衣服穿好,不然該受涼了。”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啟動身體裏的能源,“嗖”的一下,兩人的身影從浴室消失,瞬間穩穩地站在薑了了的臥室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