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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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向日葵的溫暖,活出自己的燦爛。
殘冬的夜風裹挾著腐爛的桂花香,掠過青州城郊那片荒廢百年的北鬥七曜陣。十二根玄鐵立柱在血色月光下泛著詭異光澤,柱身上盤踞的鎮邪符咒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焦黑剝落。
狩衣獵獵作響的男子踏著滿地碎玉般的霜花走來,鴉青長發間斜插著一支白骨簪,腰間懸掛的青銅鈴鐺隨著步伐發出細碎聲響。當他停在陣眼中央時,腳下龜裂的土地突然噴湧出滔天黃霧,霧氣中傳來鎖鏈拖曳的聲響,像是有什麽沉睡千年的東西正在蘇醒。
“四凶...“他低笑一聲,指尖燃起幽藍火焰。火焰映照著眉心那道朱砂痣,恍若盤踞在暗處的毒蛇睜開了豎瞳。陣眼深處傳來山崩地裂般的轟鳴,地麵陡然塌陷出一個直徑百丈的深坑,腥臭的黑泥翻湧如沸,漸漸凝成身長十丈的巨獸。
那便是混沌——吞噬生機的黃泉瘴氣所化的凶獸。它的皮膚像是無數張重疊的人皮,每張臉上都掛著不同的表情:狂怒的、哀怨的、絕望的...最駭人的是它腹部的千百隻眼睛,此刻全都轉向了不遠處樹影婆娑的小徑。
狩輕彈指間,九十九盞魂燈齊齊亮起。慘白燈光中,四道人影從不同方向浮現。穿赤紅官袍的胖子撫摸著腰間酒葫蘆,臉上肥肉不自然地抖動;披著玄色鶴氅的老者手持青銅杖,杖頭蹲踞著一隻血瞳烏鴉;蒙麵女子繡鞋踩過滿地紙錢,裙裾間露出半截漆黑的虎尾;最後出現的獨眼少年扛著巨斧,斧刃上還粘著新鮮的血珠。
“當年共工撞不周山時,你們可是搶著吃他血肉。“狩的聲音像是浸在冰水裏的刀鋒,“如今本座要借爾等之力破這人間濁氣,諸位意下如何?“
胖子手中的酒葫蘆突然炸裂,烈酒化作火線纏繞住混沌的脖頸。老者銅杖頓地,烏鴉發出刺耳鳴叫,十八道鎮魂釘破土而出。蒙麵女子的繡鞋碾碎紙錢,萬千冤魂結成鎖鏈纏上饕餮的利爪。獨眼少年揮斧劈開虛空,斧光所及之處血色漫天。
混沌仰天長嘯,聲震屋瓦。它張開巨口噴出黃泉瘴氣,所過之處花草盡成枯骨。胖子雖被火線纏住,卻咧開嘴露出森白牙齒:“老爺子當年給咱們喂的腐肉,可比這好吃的多!“
老者銅杖迸發金光,十八道鎮魂釘與瘴氣碰撞出漫天星火。蒙麵女子繡鞋輕點,萬千冤魂驟然膨脹,竟將饕餮的巨口硬生生撐裂。獨眼少年暴喝一聲,斧刃燃起黑炎,劈開饕餮額間的第三隻眼。
狩站在陣眼中央,看著四凶與天地靈氣瘋狂碰撞。他指尖火焰忽然暴漲,照亮了陣眼中心緩緩轉動的太極圖。太極圖上陰陽魚開始逆向旋轉,整個青州城的狗突然齊聲狂吠,護城河的水倒灌天際。
“時辰到了。“他摘下白骨簪插入太極圖,“去吧,讓那些腐朽的東西見識真正的天罰。“
四凶發出震天的嘶吼,化作四道流星衝向城內。混沌的巨掌拍碎了東門城樓,窮奇的翅膀掀翻了南街糧倉,檮杌的龜甲碾平了西市客棧,饕餮的巨口直接吞噬了北門守將。整座青州城在血色月光下化作人間煉獄,唯有皇陵方向飄來陣陣誦經聲,隱約可見數百盞引魂燈組成北鬥陣型。
?
尹玨手中的那枚蛋就像變成了一條八爪魚一樣,還是那種液態的,很粘稠的那種,看起來就像石油。
他的英靈暴走了!
臨走前還卷走了一隻小肥雞,猜測可能是準備拿去當甜點,因為他剛剛把門口那隻大理石做的石獅子給吞了。
那隻八爪魚似乎能無視地麵摩擦快速移動,尹玨用兩條腿根本追不上,隻能一邊跑一邊大聲求助。
他看到前麵就是學校的新聞部,厲夜霆盤腿坐在那裏, ipad放在大腿上。
“兩位匪徒跑進屋子想偷東西,哪知屋主是超大隻j佬,更是一個出了名的qjf!
偷東西不成,最後還被連續暴菊了5天!”
厲夜霆擊打了回車鍵:“這個好,這個明天一定能上熱門!”
他戴著耳機一邊上網找新聞,一邊陶醉在音樂的海洋裏,看到尹玨飛速跑了過去,他打了個招呼,就繼續埋頭幹活。
心想:年輕就是好,跑的這麽快。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後麵的大樓已經倒塌,拿起手邊的士力架一口嚼下,又用紅牛提了提神。
“爽!”
在大樓的殘垣斷壁上矗立著一個人,這家夥黑虎頭似的臉上,生著一對銅鈴一般的大眼睛,十分精神。他的眉毛時而緊緊地皺起,眉宇間形成一個問號;時而愉快地舒展,像個感歎號。
他叫狗道供界,也是冥府的十殿閻羅之一。
對於他剛剛的傑作,狗道供界表示很滿意。
“小東西真是愛胡來”
他剛剛動作太大,引來了這裏的體育老師奎冰,也是學校執行部的副部長。
奎冰體健貌江湖,有著運動員的身材。他滿身的肌肉配著滿嘴的胡茬,有著天生的草莽性感。被學生稱為最帥的地中海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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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多餘的廢話,上來就出現拳拳到肉的硬核打擊。
狗道供界在體術方麵完全不是奎冰的對手,奎冰一記飛踢直接將自己踢飛了兩米遠,勉強站穩腳跟後,奎冰又一拳葬送了自己的三個牙。
“硬剛是剛不過這個家夥了!”
狗道供界兩隻手插在地上,召喚出了自己的英靈。
摩西娑蘇羅,印度神話中擅長變幻的水牛惡魔。摩西娑蘇羅擁有超強的戰鬥力,這完全歸功於他從造物主梵天那裏獲得的神聖恩賜。摩西娑蘇羅輕鬆擊敗了由印度天神之王因陀羅領導的天神,從而控製了天界。為了奪回他們的家園,天神們創造了戰士女神杜爾加,隨後天神們將他們的神聖武器和坐騎送給了女神,眾神合力之下才終於戰勝了惡魔。
摩西娑蘇羅從口中吐出巨大的藤蔓,奎冰卻表示絲毫不虛,他牢牢抱住藤蔓,像魯智深倒拔垂楊柳那樣直接給甩飛出去,給對方來了個倒栽蔥。
奎冰隨即穩紮馬步,向前打出一拳,他的英靈也隨即被召喚。
阿佩普,古埃及神話中混亂的化身,一條眾神所畏懼的巨蛇。阿佩普是光明與真理的永恒對手,以及至高太陽神拉的頭號敵人。據說阿佩普是從拉的臍帶中誕生的,它會在每天傍晚太陽落山的西部山峰等待太陽神拉,一看到拉,阿佩普便發起攻擊,他的咆哮震動了冥界,他的抖動創造了地震。雖然太陽神會贏下戰鬥,然而戰鬥會在第二天傍晚重複。
阿佩普從口中吐出無數的岩石顆粒,狗道供界被封鎖了行動,摩西娑蘇羅又從口中吐出數道鎖鏈,鎖鏈上帶有倒刺,還有劇毒。
奎冰將阿佩普纏在手上變成了一把齒輪鋼鋸,在引擎的轟鳴聲中,鎖鏈被斬斷,奎冰又一個快速回身轉頭,齒輪鋼鋸直逼狗道供界的麵門,他的鼻子讓割出了血。
奎冰眼神凶狠,狗道供界閉上了眼睛,對方才消停。
狗道供界心想他們都打得好嗨啊,給我分了一個爹。
“真是後悔吃那碗烤肉拌飯,拉稀給爺人都拉傻了”
奎冰起身,從懷中掏出一根雪茄,烤好後不緊不慢的一步一步向後退,找到一處斷壁坐下。
“我問什麽你回答什麽,不要說多餘的話”
“行,您老說了算”
“怎麽進來的?”
“我嗎?我是被裝進箱子運進來的”
“十殿閻羅來了幾個?”
“好像是全員出動吧,我也不太清楚,收到通知後我就被放在紙箱了”
“你老實嗎?”
“我是個大大滴良民,混口飯吃啦!”
“幕後主使是誰?”
狗道供界這回沒有回答,奎冰打算再請他喝司法奶茶,卻發現對方沒了生氣,地上隻留下了一個紅臉白紙片人。
狗道供界有完好地從一邊的地麵上鑽了出來,地麵上他鑽出的地方不知道何時形成了一個沼澤圈。
“忘記告訴你了,我還有一個英靈,卡莉亞!出來”
卡莉亞,印度神話中的一條有多頭、劇毒的蛇。它從未試圖傷害世界,它唯一的罪行是毒害他的河流住宅周圍的土地,並攻擊偉大的印度神克利須那。卡莉亞住在亞穆納河,毒化了河流和周圍的土地,劇毒之下,連鳥兒都不能靠近。克利須那得知後,來到河邊與卡莉亞對峙,卡利亞隨後攻擊並纏住了克利須那。克利須那擁有整個宇宙的重量,卡莉亞無法承受最終吐血身亡。
卡利亞用身體纏住奎冰,口吐毒霧,奎冰剛用手撕斷了它的身體,那成想這貨的愈合能力驚人,就和橡皮泥似的。
狗道供界理了理頭發,緩步上前:“其實我這裏還有點美杜莎的存貨”
狗道供界將一瓶不知道什麽藥劑潑到了奎冰臉上,奎冰隨即被原地石化。
“大爺,什麽年代了?打鬥是需要腦子的”
狗道供界伸了伸懶腰,吐出一口血痰:“這廝下手可真硬”
“石化兩個小時後就會自動解除,但那時你也沒辦法阻止我們了”
他又拿出一小罐薄荷糖直接將半瓶子到倒進了嘴裏。
一條八爪魚在他眼前一閃而過,好像還抓著一隻黃雞,尹玨上氣不接下氣的在後麵追,完全無視了狗道供界。
“現在的年輕學生神經都這麽大條嗎?”
薩隆身穿白色羽織,配以黑色鬥篷,頭發聚集在頭頂,腦後留一條長辮,左眼下方紋有一個像手掌的紋身,下巴及雙手手心處顯有“撒旦”的印記。脖子和手腕上戴著紅色脖套與紅色護腕,塗有黑色指甲,腹部有一塊黑色的晶體,腰間係著紅色腰帶,耳朵上掛著紅色的耳環。
他坐在了李零一和楊廣中間,顯然,他左右兩邊的這兩位是被動的,說的更通俗一點的話,就是人質。
“這裏的酸辣粉我好長時間沒吃了,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吃呀!”
薩隆大口嗦著粉,坐在他對麵的是俊國主任。
“內向而不呆滯,寂靜而有力量,平波水麵,狂瀾暗藏,別讓虛偽吃掉靈魂,薩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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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時候話變得這麽多了?這不像你啊,俊國”
“為什麽來這裏?”
“學子學成歸來,回母校探親都可以嗎?你不會像那個犯賤的門衛那麽討厭吧,話說他還在嗎?”
“這裏不歡迎你”
薩隆從一個包中拿出自己準備的清酒,他倒了一杯遞給俊國主任。
“我會讓你折服於我的,和我一起,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俊國主任將清酒一口悶掉。
“不怕我下毒?”
“你不用這麽低級的手段”
二人都哈哈大笑。
我拱手相讓的東西讓你拿你拿的穩嗎?
千葉小城,一片片紅瓦在陽光的照射下,耀眼奪目。
繞城而過的河清水澈見底,涼爽秀麗的山穀和山頂屹立的學院,似乎都在見證著這座九洲邊遠小城在政治風雲裏的曆史變遷。
在九州上學的每個學子,每每望著對岸巨石高壘的漂亮府邸,都會按捺不住蓬勃的野心。
當然並不是每個人都那樣,王子楓是一個例外,她太佛係了。
她在學院的綠蔭操場,麵前的人是劉藍鋒,她最不想見的人之一。
對方的眼裏滿是真誠,都快要哭出來了。
他也一直在追求王子楓,像他這種瘋批美人好像最能令男孩子心跳加速。
“子楓,我一直認為已經過去的事,已經不在的人,總是回頭看也沒用,把將來做好就行了。”
“沒當好一個人的騎士,就當好另一個人的,別讓她對你失望,你的理由可真令我感動。”
劉藍鋒的前女友因為他在高速上飆車,而不幸在最寶貴的年華失去了生命。
“那隻是一場悲慘的交通意外,而並非刑事事件”,他本來應該被判刑事拘役24年,而很多人卻因為他長得帥而集體為他求情,甚至上萬名要聯名要求為他開罪。
王子楓很清楚,那都是因為他那在背後把控政治風雲的老爹。
王子楓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問道:“我是pan a還是 pan b?”
“你是唯一”
“哪個女孩子在你嘴裏不是唯一?”
劉藍鋒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珠:“難道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王子楓的回答斬釘截鐵:“一直沒有想清楚,究竟是討厭你蹩腳的雙押,還是電音的裝x,沒想到你卸下舞台的穿搭,還成了選妃的專家”
“子楓,其實我…”
“給我滾!不要讓我說第2遍”
王子楓一言不發,表情很冷漠,劉藍鋒自覺沒趣,灰溜溜的走了。
日落跌進昭昭星野,人間忽晚山河已秋,萬物歸寂心忽然平靜,時間的磨盤緩緩前行磨礪人世滄桑晚風吹過青絲飄揚,她思緒也被帶走回到了仲夏的那個夜晚。
王子楓左眼滴下了一滴眼淚,他用小拇指挑到指頭上,不知道是為什麽。
穿酒紅色襯衫的吉米在操場的另一頭,他一邊走,話說個不停:“暗黑這類遊戲,在玩的時候,玩家眼裏的boss,往往隻是刷裝備的工具罷了,但暗黑的魅力就在於,他在塑造的時候,每一個boss都是有他完整的前世今生,並且與遊戲裏的每一個人物劇情都環環相扣,從而打造了一個完整的遊戲體係,當你厭倦了刷刷刷的時候,靜下心來也依然能從中欣賞到一個完整而又奇妙的世界。”
他隻顧往前走,女朋友米娜已經被甩在了身後。
米娜的五官很好,眼睛鼻子嘴巴都不錯。眼睛大,特別是瞳孔也大,黑白之間比例好,顯得有神。平行的窄雙眼皮,有亞洲女性的溫婉。眼尾微微向上翹,多了一絲媚態。
吉米認為她的眼睛給她帶來了一種溫柔的氣質,有女人味。
“我走不動了”,米娜隨機蹲下,然後躺平在操場。
“現在可不是躺平的時候呀,我們是在做任務呀!”
“我太累了,走不動了”
兩人之間已經隔了有10米的距離,吉米搖搖頭,很顯然他沒辦法,他走到米娜跟前,和她一起躺平。
說實話他也累了,在他如此封閉、緊湊的一生中,或許一個事故就能使他鬆一口氣,給這個自我懲罰者一個喘息的機會,但是始終遍尋不到。
“就算要當鹹魚,也要當醃的最入味的那條”
“你又來了,好好在我旁邊休息吧,吉米大哥”
吉米扭頭看著米娜:“隻有你住在我心裏我才覺得晚上的天空是藍色的。”
“油嘴滑舌”
“我願長此遊。的的遙相待,不是無巧彈。腎黃腎脈腫,虛館對芳塘。”
米娜直接掄起粉拳:“你個不正經的家夥”
“黃天在上,我與賭毒不共戴天”
米娜翻了個白眼,不想理這家夥,心想自己身邊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你總是這點好,一直能讓我淪陷”
“淪陷什麽,我像沼澤嗎?”
吉米又開始大發感慨了:“這個年頭,錢難賺s難吃呀!”
“你還吃過?”
“有點粘嗓子,我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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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賺錢的都寫在刑法裏”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米娜笑起來就像鵝一樣。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我們上班摸魚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
吉米用頭枕著雙手,閉上眼睛:“就在這等著,看哪個倒黴蛋會來這兒”
正說著,附近又傳來的說話聲。
“嚼食檳榔後感覺神清氣爽,是人們喜食的關鍵之處,但檳榔堿能引發神經細胞產生錯誤反應,從而導致產生有毒物質,造成食用者反應遲鈍麻木,產生幻覺,甚至會引發口腔癌變,你以後可要少吃這玩意,知道了嗎?”
來人正是學生會的會長諾亞,他身邊就是張黑洞。
張黑洞表現的唯唯諾諾。
吉米:“我怎麽感覺咱們兩個還不如那兩個老爺們兒甜?”
圖書館整體宏偉大氣,古風蔚然。中軸對稱的造型烘托出其穩重而嚴謹的大家風範,在沉靜的色彩的烘托下仿佛古代鴻儒之冠帶,彰顯著為學者潔身自好、儒雅寧靜之學風。玻璃幕牆的通透明快與沉穩的建築體型完美結合,寓意融合古今、學冠中外。
奘鈴輕輕地走來,進入學校的中央圖書館,這是一個與眾不同的、與以前那個普通的圖書館不同的新館。這裏麵非常地幹淨整潔,優雅舒適,每一塊地板都被擦得亮鐺鐺的,每一個書架都是油涔涔的"紅木做的,每一排書都像衛兵列隊一樣整齊,每一台書桌都高矮適度,每一位讀者都全身心地投入。
第一眼看到奘鈴的樣子,許多人都會表示難忘,他外貌膚色黝黑,一張臉上沒有頭發眉毛以及睫毛,顯得非常凶惡可怕,極有辨識度。
許多人以為他的這幅長相是化妝師畫出來的,其實根本不是,這幅麵孔是奘鈴天生的。
奘鈴拿出一個麵具帶上,它看起來其實並沒有那麽可怕,它是一個被拉長型的鬼臉,嘴巴拉的特別長長,兩個空洞洞的眼眶也被扭曲著,比起一般的鬼臉麵具,好像沒什麽特別但這個麵具的材料很嚇人。
簷角的銅鈴在梅雨季發出細碎聲響,奘鈴握著黃銅燭台的手指微微發抖。三更梆子剛過,他聞到了那縷若有似無的沉香——那是母親梳頭時最愛的龍涎香混著屍腐的味道。
雕花木門吱呀作響,燭光將青磚地上的水漬映成蜿蜒的血河。他赤腳踩過滿地破碎的瓷片,那些原本擺放在博古架上的汝窯茶具,此刻都成了鋒利的凶器。轉過回廊時,一截蒼白的脖頸突然從太湖石後探出,像條凍僵的蛇纏住了他的腳踝。
“阿鈴...“嘶啞的聲音讓燭火陡然熄滅,黑暗中響起指甲抓撓牆壁的刺響。奘鈴摸到腰間匕首的瞬間,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母親梳妝台的銅鏡映出駭人畫麵:披散著灰白長發的婦人四肢扭曲,脖頸以詭異角度耷拉著,而她凹陷的眼窩裏,正嵌著一枚血玉雕成的義眼。
檀木盒摔在地上的悶響驚醒了什麽。無數紅繩從梁柱垂落,每根繩子上都吊著個拳頭大小的人形玩偶。這些用糯米紙糊製的傀儡突然睜開眼睛,瞳孔裏浮動的不是火焰,而是密密麻麻的符咒。奘鈴踉蹌後退時撞翻妝奩,菱花鏡轟然墜地,鏡中倒影竟變成了母親年輕時的模樣。
地窖暗門在身後轟然閉合的刹那,他看清了牆麵上那些用朱砂畫的陣圖。九宮格中央懸浮著盞青銅燈籠,燈罩上刻著的不是常見的八卦,而是密密麻麻的嬰孩啼哭聲。潮濕的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塵埃,每一粒都在空中組成母親生辰八字的卦象。
“你果然來了。“女人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摩擦,奘鈴轉頭看見三個女人圍坐在血池旁。她們穿著同樣的月白襦裙,發髻間插著相同的玉簪,隻是麵容各不相同——左邊那位眼角有痣,中間這位唇珠帶露,右邊那位脖頸處有道陳年疤痕。
最中央的女子抬起手,指尖纏繞的銀絲刺入自己心口。鮮血滴落在池中的瞬間,三張麵孔突然開始蠕動交融。奘鈴這才發現她們的皮膚下都流動著漆黑的黏液,那些液體正順著地磚縫隙滲入他的靴底。當他想逃時,卻發現雙腿已經紮根般長在了血泊裏。
“十三年了,我的小鈴鐺終於願意陪媽媽玩了。“融合後的女人發出夜梟般的笑聲,手中捧著的竟是母親的頭顱。腐爛的麵容上還殘留著生前的溫柔笑靨,隻是嘴裏塞滿了五顏六色的珠子,“你看,我把她的脊椎抽出來做琴弦,用肋骨雕成梳子,連眼角膜都沒浪費呢...“
潮濕的牆壁突然傳來指甲抓撓聲,上百具風幹人皮像蛻下的蛇皮般簌簌掉落。奘鈴在屍堆裏摸到半塊褪色的桃木牌,正麵刻著他自己的生辰八字,背麵卻是母親歪歪扭扭的字跡:“阿鈴永遠活在我心裏“。當他顫抖著舉起木牌時,所有傀儡突然集體轉向他所在的方向,空洞的眼眶裏迸發出妖異的綠光。
?
“地獄的喪鍾將在人間響起!”
有人注意到了這個奇怪的客人,圖書管理員想上前詢問。
一隻大手直接抓住了管理員的臉,隻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管理員便沒有了生氣。
他用盡最後的聲音說出兩個字:“快…快逃”
電鋸的轟鳴聲傳來,奘鈴緩慢向前走,用沙啞的聲音說著:“所謂天堂和地獄是宗教給人最後的安慰,解決人類終極的死亡問題的一個答案而已。沒有地獄,何來空蕩蕩?天堂和地獄其實在人的心中,所以有“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之說。當你的心走向善良一邊,你就是你自己的天使,當你的心走向邪惡一邊,你就是你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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