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妹妹又作妖了(pk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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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瑟院的禁足,並未給蘇瑤帶來多少困擾,反而如她所願,提供了一個相對清淨的空間。
    柳氏派來的兩個婆子每日守在院門口,名義上是“伺候”。
    實則是監視,卻也攔住了所有試圖探訪的人,包括那位慣會做戲的“妹妹”。
    蘇瑤樂得如此。
    她每日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房中,表麵上是看書、習字,或是倚窗發呆,實則心神沉斂,一刻不停地嚐試引氣入體。
    有了那幾株紫須草提供的微薄助力,加上靈幻彩焰日夜不停地淬煉、引導。
    進展雖依舊緩慢得如同龜爬,但經脈中那絲若有若無的氣感,終究是逐漸清晰了起來。
    她能感覺到,隻差一個契機,一層薄薄的壁壘,便能真正踏入煉氣期,擺脫凡胎,擁有施展最低階法術的可能。
    到了那時,許多事情便會容易許多。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這日午後,蘇瑤剛結束一次失敗的衝關,正凝神調息,試圖平複經脈中因靈力衝擊而產生的細微脹痛,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守門的婆子似乎在阻攔什麽人,聲音帶著為難:
    “表小姐,您不能進去,夫人吩咐了,大小姐需要靜養……”
    一個略顯尖利的女聲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憤慨:
    “靜養?我看是心虛不敢見人吧!滾開!我今日定要替詩瑤表妹討個公道!”
    是柳如夢,柳氏娘家侄女,性子驕縱,前世便是林詩瑤最忠實的擁趺和衝鋒陷陣的馬前卒之一。
    蘇瑤緩緩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冷意。
    看來,林詩瑤的腳傷“好轉”了,又開始不安分了。
    “春桃,”她聲音平靜,
    “去開門,請表小姐進來。”
    春桃應聲而去,很快,房門被“嘭”地一聲推開,柳如夢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她穿著一身石榴紅遍地金褙子,頭上珠翠環繞,打扮得比林詩瑤這個正經小姐還要張揚幾分。
    此刻,她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一進門便指著蘇瑤喝道:
    “蘇瑤!你好狠毒的心腸!”
    蘇瑤端坐未動,甚至連眼皮都未抬一下,隻淡淡問道:
    “表姐何出此言?”
    她這般鎮定,反倒讓柳如夢噎了一下,隨即更加惱怒:
    “你還裝傻!詩瑤表妹那般純善柔弱,處處為你著想,你卻因嫉妒她得了舅舅舅母疼愛,竟在送去的點心裏下藥!
    害得她上吐下瀉,險些去了半條命!
    若非府醫醫術高明,及時發現,後果不堪設想!你這蛇蠍心腸的毒婦!”
    點心?
    下藥?
    蘇瑤心中冷笑,這罪名倒是比上次的“冷言冷語導致摔傷”要具體且惡毒得多了。
    看來,林詩瑤是覺得上次的手段不夠狠,這次要直接將她置於死地了。
    “表姐慎言。”
    蘇瑤抬眸,目光平靜地看向柳如夢,
    “你說我下藥,可有證據?
    那點心經了何人之手?
    又是何人驗出其中有毒?
    空口白牙便汙人清白,這便是柳家的家教嗎?”
    “證據?還需要什麽證據!”柳如夢氣得胸口起伏,
    “那點心是你錦瑟院的小廚房做了送去的!
    除了你,還有誰會害她?
    詩瑤表妹吃了便不適,不是你是誰?難道她還會自己害自己不成?”
    “為何不會?”蘇瑤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絲銳利,
    “苦肉計罷了,表姐莫非沒聽過?”
    “你……你強詞奪理!”柳如夢被堵得臉色漲紅,她沒想到蘇瑤被當麵指控,竟還能如此冷靜地反唇相譏,
    “舅舅舅母馬上就到!看你還能嘴硬到幾時!”
    話音未落,院外便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和柳氏帶著哭腔的聲音:
    “我的瑤兒怎麽樣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隻見林承宗麵色鐵青,柳氏眼圈通紅,被丫鬟攙扶著,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低眉順眼、被兩個丫鬟小心翼翼扶著的林詩瑤。
    她臉色比前幾日更加蒼白,嘴唇都沒有血色,整個人虛弱地倚在丫鬟身上。
    看到蘇瑤,眼中立刻蓄滿了淚水,卻又像是害怕般,飛快地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
    好一副受盡欺淩、楚楚可憐的模樣!
    “老爺,夫人,您們可要替詩瑤小姐做主啊!”
    柳如夢立刻撲到柳氏身邊,添油加醋地將方才的話又說了一遍,末了哭道,
    “舅母,您看看詩瑤表妹,都被害成什麽樣子了!
    這府裏若是容不下她,我……我這就帶她回柳家去!”
    “胡說些什麽!”柳氏厲聲喝止,但看向蘇瑤的目光已然帶上了深深的懷疑和痛心,
    “瑤兒!那點心,可是你讓人送去的?”
    蘇瑤站起身,依舊維持著基本的禮數:
    “回母親,女兒近日閉門思過,並未吩咐小廚房製作任何點心送往汀蘭水榭。此事,母親一問便知。”
    這時,管家林福戰戰兢兢地進來回話:
    “老爺,夫人,查問了,今日確實有一碟杏仁酥從錦瑟院的小廚房送出,說是……說是大小姐體恤二小姐養病辛苦,特意讓送去的。”
    春桃立刻跪倒在地,急聲道:“老爺夫人明鑒!
    小姐從未下過這樣的命令!定是有人假傳小姐的意思!”
    柳如夢尖聲道:“假傳?誰能假傳?分明就是她指使的!現在人贓並獲,還想抵賴!”
    林詩瑤適時地發出一聲虛弱的哽咽,淚珠滾落,聲音細弱:
    “姐姐……你若是不喜歡我,我走便是……
    何苦……何苦要如此害我性命……”
    她說著,仿佛氣力不支,軟軟地靠在丫鬟身上,更是引得柳氏心如刀絞。
    “瑤兒!你太讓我失望了!”柳氏看著蘇瑤,眼中滿是痛楚和憤怒,
    “我原以為你隻是性子冷了些,心裏終究是善良的,
    沒想到……沒想到你竟如此惡毒!
    竟要害你妹妹的性命!我們林家,當真是養了一隻白眼狼嗎?”
    林承宗一直沒有說話,他隻是沉沉地看著蘇瑤,目光銳利。
    府內的陰私手段,他並非一無所知,但涉及到下毒害命,性質便截然不同了。
    整個房間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蘇瑤。
    人證,送點心的丫鬟,雖然此刻不在場,物證。
    那碟據說有毒的點心,動機嫉妒,似乎一應俱全。
    蘇瑤孤立無援地站在房間中央,承受著所有或憤怒、或指責、或幸災樂禍的目光。
    她看著悲痛欲絕的柳氏,看著虛弱垂淚的林詩瑤,看著義憤填膺的柳如夢,最後,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的林承宗身上。
    她忽然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很輕,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嘲諷和冰冷,打破了室內凝滯的氣氛。
    “父親,母親,”她開口,聲音清晰,
    “既然認定是女兒下毒,可否讓女兒看一看,那碟差點要了妹妹性命的點心,究竟是何模樣?也好讓女兒……死個明白。”
    柳氏一愣,看向林承宗。
    林承宗皺了皺眉,沉聲道:“點心已被府醫取走查驗。”
    “無妨,”蘇瑤目光轉向被丫鬟扶著的林詩瑤,語氣平淡無波,
    “那就請妹妹描述一下,那點心是何滋味?
    妹妹又是吃了第幾塊,才開始不適的?
    症狀如何?吐瀉之物可有異樣?府醫驗出了何種毒物?”
    她一連串的問題,條理清晰,直指關鍵,沒有絲毫慌亂,反而帶著一種審慎的探究。
    林詩瑤被她問得微微一僵,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便被更多的淚水掩蓋,她虛弱地搖頭,泣不成聲:
    “我……我當時隻覺得心中煩惡,並未細嚐……吃了小半塊便……便……”
    柳氏見她如此,更是心疼,對蘇瑤怒道:
    “你妹妹都這般模樣了,你還在這裏咄咄逼人!”
    “女兒隻是想知道真相。”蘇瑤迎上柳氏憤怒的目光,毫不退縮,
    “若真是女兒所為,女兒認罪伏法,絕無怨言。但若不是……”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眾人,最後定格在林詩瑤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那這栽贓陷害,意圖置我於死地之人,又該當何罪?”
    房間內,瞬間一片死寂。
    隻有林詩瑤壓抑的啜泣聲,顯得格外刺耳。
    林承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