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事件後的幾天，風平浪靜。
    顧延舟似乎將那次衝突歸結為林婉一時情緒不穩或是對蘇柔的警告，並未深究。
    但兩人本就冷淡的關係似乎更加不好，除了必要的共同場合，他們幾乎零交流。
    林婉則利用這段時間，一邊熟悉這個世界的法律體係和商業環境，一邊更深入地“研究”腦海中的係統。
    她想盡了各種辦法，試圖找到係統的漏洞或者繞過它的限製。
    首先，她選擇了消極應對。
    在腦海中明確地表示自己不會配合完成任務。
    然而，僅僅是這樣一個念頭，就立刻讓林婉遭到了輕微的電擊警告，身體猛地一顫。
    接著，她開始嚐試討價還價。
    詢問任務獎勵和懲罰的具體強度。
    係統隻是冷漠地回複道。
    “請宿主積極完成任務。”
    並沒有給她更多有用的信息。
    然後，她想到了一個鑽空子的方法。
    她在非任務時間、非任務地點，對著空氣說出任務台詞，看看係統是否會有反應。
    可是，係統完全沒有任何動靜。
    通過幾次嚐試，她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係統的判定是依賴於特定的“觸發條件”的，包括時間、地點和目標人物。
    隻有在滿足這些條件的情況下，係統才會對她的行為做出反應。
    最後，她決定試探一下係統的底線。
    她故意在腦海中構思向顧延舟透露係統存在的想法。
    剛起這個念頭，一股強烈的警告刺痛感就像觸電一樣襲來，讓她痛苦不堪，不得不立刻放棄這個念頭。
    經過這一係列的嚐試，她清楚地認識到，保密係統是一條絕對不能觸碰的鐵律。
    林婉逐漸對係統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她發現這個係統其實是一個相當死板的程序，它完全依賴於預先設定好的“關鍵節點”和“行為模式”來進行判斷。
    也就是說，係統會根據劇情的發展，設定一些特定的關鍵節點。而林婉必須在這些節點上做出特定的行為，才能通過係統的判定。
    然而，係統並不能完全控製她的思想和行為細節，這就給了林婉一些操作的空間。
    隻要在形式上滿足任務的要求，哪怕最終的結果與係統預期的完全相反，也有可能成功的蒙混過關。
    這個發現讓林婉稍微鬆了一口氣，因為她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完全被係統束縛。
    不過，她也清楚地知道，隨著劇情的不斷推進，任務可能會變得越來越複雜，越來越難以糊弄。
    畢竟，係統的設計者肯定不會讓她輕易地逃脫任務的束縛。
    這天。
    林婉接到顧延舟通過陳銘轉達的通知，讓她準備一下，陪同參加一個商業晚宴。
    這種場合屬於契約範圍內“顧太太”的職責。
    晚宴上，林婉依舊表現得出色。
    她舉止得體，談吐不凡。
    在顧延舟與商業夥伴交談時，能適時地補充一些法律或合規方麵的見解，讓幾位老總對這位“顧太太”刮目相看。
    顧延舟雖然沒說什麽，但緊繃的下頜線似乎緩和了些。
    然而，就在晚宴進行到一半時，係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新任務發布：在宴會結束前，故意摔倒並弄髒蘇柔的禮服（目標人物已進入宴會廳）。任務獎勵：無。失敗懲罰：二級電擊。】
    林婉心頭一沉。
    蘇柔也來了？
    她抬眼望去，果然看到蘇柔穿著一身淺色禮服，正怯生生地站在不遠處，目光不時瞟向顧延舟。
    這個任務比上次更過分了。
    顧延舟正在與一位重要客戶交談。
    林婉如果此刻執行任務，不僅會讓自己顯得像個潑婦，更會嚴重破壞顧延舟正在進行的商業會談，後果不堪設想。
    她快速思考著對策。
    直接拒絕會遭受懲罰。
    那麽，能否“形式化”完成？
    她注意到蘇柔站的位置靠近擺放香檳塔的長桌。
    林婉心中有了一個冒險的計劃。
    她端起一杯酒，狀似無意地朝著蘇柔的方向走去。
    在距離蘇柔還有幾步遠時，她腳下猛地一個“踉蹌”，手中的酒杯脫手向前飛去。
    但飛出的方向，並非直指蘇柔，而是擦著蘇柔的裙擺，精準地砸在了她身旁的空地上！
    “啪嚓！”
    酒杯碎裂，酒液四濺。
    “啊！”
    蘇柔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驚叫一聲，下意識後退。
    她的裙擺確實被酒液弄濕了一小塊，但遠未到“弄髒禮服”的程度。
    而林婉自己，則“失去平衡”地扶住了旁邊的香檳塔桌子，穩住了身形，並沒有真正摔倒。
    聲響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顧延舟和那位客戶的談話也被打斷。
    蘇柔看著裙擺的汙漬，眼圈瞬間紅了，委屈地看向顧延舟。
    顧延舟眉頭緊鎖，快步走了過來。
    他先看了一眼受到驚嚇的蘇柔，然後目光銳利地看向林婉。
    林婉站直身體，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和一絲“驚魂未定”。
    “抱歉，腳下滑了一下。”
    她這話是對著顧延舟和周圍人說的，目光掃過蘇柔時，帶著一絲淡漠。
    “沒傷到你吧，蘇小姐？”
    語氣聽不出多少真心實意的關心。
    【叮！任務完成！】
    係統提示音響起。
    果然，隻要做出了“導致對方禮服被弄髒”的行為，哪怕結果輕微，也算完成。
    顧延舟盯著林婉，眼神複雜。
    他看得出林婉剛才那一下有點“刻意”，但似乎又沒造成太大後果。
    他更在意的是她打斷了他的重要談話。
    “沒事就好。”
    顧延舟對蘇柔說了一句，然後看向林婉，語氣帶著壓抑的不滿。
    “你能不能小心點？”
    “意外而已。”
    林婉平靜回應，心裏卻鬆了口氣。
    至少混過去了，也沒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麵。
    他不再多說，讓侍者處理現場，然後對客戶表達了歉意，重新引導了談話。
    但經過這麽一鬧，氛圍明顯受到了影響。
    回程的車上，氣氛比上次更加沉默。
    “林婉。”
    顧延舟率先打破沉默，聲音裏帶著審視。
    “我希望今晚的事情真的是意外。”
    林婉看著窗外飛逝的燈光，保持沉默。
    她的沉默在顧延舟看來，更像是一種默認。
    他覺得這個女人越來越難以捉摸。
    有時精明能幹得令人側目，有時卻又會做出這種低級且不合時宜的舉動。
    她到底哪一麵才是真實的？
    還是說，她所有的行為都帶有某種目的？
    這次事件，讓顧延舟對林婉剛剛建立起的一點點“合作夥伴”的認可，開始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