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舟開車時直接聯係了他的家庭醫生林圩。
    他趕到蘇柔的公寓門口，從口袋裏掏出備用鑰匙，將門打開。推開門走進客廳，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沙發上的蘇柔。
    客廳的燈亮著，昏黃的燈光灑在蘇柔身上。
    她靜靜地縮在沙發上，身上裹著一條薄毯，隻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臉頰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顧延舟走到沙發邊，蹲下身子伸手輕輕探了一下蘇柔額頭的溫度。
    觸手滾燙，他的眉頭微微一皺。
    “體溫計測過了？”
    他的聲音比平時稍緩，但依舊帶著一絲距離感。
    蘇柔聽到他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
    眼神有些迷茫，她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虛弱地點點頭，帶著濃重的鼻音。
    “嗯……已經測過了……”
    “多少度？”
    顧延舟追問。
    “39度……延舟哥哥，我的頭好痛……”
    蘇柔的聲音有些顫抖，聽起來十分難受。
    顧延舟站起身來，掃了一眼茶幾，上麵隻有一個空藥盒和半杯水，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藥呢？”
    “已經吃過了，本來以為睡一覺就能好的……”
    蘇柔的聲音越來越小，她低下頭，不敢看顧延舟的眼睛，似乎有些心虛。
    顧延舟沒有說話，他轉身走進廚房，倒了一杯溫水，然後在櫃子裏翻找了一會兒，找出之前放在這裏的備用退燒藥。
    他拿著藥和水回到客廳，坐在沙發邊上，看著蘇柔說道：
    “把藥吃了。”
    蘇柔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藥和水，仰頭把藥吞了下去。
    他坐在沙發對麵的單人沙發上，語氣帶著責備，但不算嚴厲。
    “生病了怎麽不知道早點說？硬扛著有什麽用。”
    蘇柔緩緩地低下頭，有些不敢直視顧延舟的眼睛，聲音也變得細微。
    “我怕打擾你工作……而且，這麽晚了……”
    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猶豫和擔憂。
    顧延舟的目光落在蘇柔身上，臉上平靜的表情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有絲毫的波瀾。
    蘇柔偷偷地抬起頭，迅速地瞄了一眼顧延舟。她的嘴唇微微動了動，終於還是輕聲問道：
    “你這麽晚過來，林婉姐姐會不會不高興？”
    顧延舟的眉頭微微一皺，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他的聲音依舊冷淡。
    “她沒說什麽。”
    顯然，他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而是迅速轉移了話題。
    “怎麽突然發燒了？最近沒注意保暖？”
    蘇柔吸了吸鼻子，似乎想要掩飾自己的不適。
    “可能是昨天拍夜戲的時候著涼了吧。”
    她的語氣有些無奈，同時也透露出一種不想讓顧延舟擔心的懂事。
    “醫生來了就好了，延舟哥哥你要是忙的話……”
    蘇柔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延舟打斷。
    “等你退燒了再說。”
    蘇柔緩緩地低下頭，聲音變得輕柔。
    “我知道的，延舟哥哥，我隻是不想總是給你添麻煩而已。爸爸以前就跟我說過，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不能總是依賴別人……”
    她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懂事。
    在提到亡父時，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顧延舟的眼神在聽到蘇柔提及她父親時，微微一動，原本嚴肅的表情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蘇叔叔對我有恩，他去世前我答應過會照看你。這並不是麻煩，而是我的責任。”
    他的聲音低沉。
    蘇柔聽到，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失落。
    “謝謝你，延舟哥哥。”
    顧延舟拿出手機，屏幕亮起時間清晰地顯示在上麵——淩晨四點。
    他揉了揉微微脹痛的額角，手指在屏幕上緩緩滑動著，專注地處理著一封封工作郵件。
    他人依然留在客廳裏，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顯然是在等待家庭醫生的到來。
    家庭醫生很快趕到。
    林圩提著醫藥箱朝顧延舟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徑直走向蘇柔，為蘇柔做檢查。
    林圩熟練地為蘇柔檢查，量體溫、聽心肺，然後對顧延舟說。
    “病毒性感冒，來得急，燒得有點高。需要輸液，配合退燒藥。”
    林圩準備藥劑時，顧延舟站在一旁。
    “用你覺得最有效的方案。”
    他頓了頓，補充道。
    “用效果好的藥，確保她盡快退燒。”
    林圩一邊準備藥劑，一邊看了顧延舟一眼，語氣平常。
    “放心，我心裏有數。”
    他動作利落地為蘇柔紮針輸液。
    藥物中有鎮靜成分，蘇柔很快沉沉睡去。
    見蘇柔睡熟，顧延舟和林圩走到客廳另一側的開放式小餐廳。
    這裏距離沙發有一定距離，說話不會吵醒她。
    林圩靠在料理台邊，看著顧延舟。
    “又是這樣。她一有事，你就第一時間趕到。”
    他的語氣沒有指責，更像是一種平靜的陳述。
    顧延舟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的夜色，聲音低沉。
    “林圩，你知道原因。”
    “蘇叔叔的恩情。”
    林圩點點頭，他作為顧延舟多年的朋友兼醫生，清楚這段過往。
    他話鋒一轉，帶著點直接。
    “但恩情是恩情，照顧歸照顧。延舟，你別把自己也困進去。我看得出來，她對你不止是依賴。”
    顧延舟轉過身，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神卻很清楚。
    “我分得清。對她，我隻有責任。確保她健康、安全，是我對蘇家的承諾。”
    他語氣果斷，界限分明。
    林圩聳聳肩，不再多言。
    他換了個話題，壓低了些聲音。
    “你臉色也不太好，最近壓力很大？”
    顧延舟揉了揉眉心。
    “有一些跳梁小醜而已。麻煩的是……”
    他話到嘴邊頓住了，沒有和林圩說出林婉的異常。
    “還有一些事需要查證一下。”
    輸液結束後，林圩再次檢查了蘇柔的情況，對顧延舟說。
    “體溫降下來了，明天我再過來看看。讓她按時吃藥，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顧延舟點點頭。
    “辛苦你了。”
    他走到沙發邊，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蘇柔，幫她掖了下被角，然後對林圩說。
    “這裏就交給你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麽情況，你可以直接聯係我的特助陳旭，他會及時通知我的。”
    林圩應下。
    “明白，你去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