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章 翅膀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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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琴撲過來抓住她的手腕,急忙插話,尖利的指甲幾乎陷進她肉裏。
“婉婉,我們都是為了你好啊……你弟弟還小,你是姐姐,你不幫他的話還有誰幫他?”
“為了我好?二十二歲還小?”
林婉一根根掰開王秀琴用力的手指,王秀琴保養得宜的手腕上,甚至被林婉的指甲反掐出了幾個淺淺的月牙印。
“媽,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在我拿到津大法學院錄取通知書的那天,你坐在我床邊,一邊塗著指甲油一邊說,‘女孩子讀那麽多書有什麽用,腦子都讀僵了,不如早點找個好人家,還能多幫襯家裏幾年’。”
她的眼裏滿是冷漠地看著王秀琴,隨即移到林國棟陰沉的臉上,最後掠過林浩那混著惱怒和事不關己的表情。
“你在我逼著我去顧家求顧延舟的前一天晚上是怎麽說的,你還記得嗎?”
林婉一字一頓地重複。
“‘嫁過去要多為你弟弟著想,多在顧家為林家爭取利益。抓住男人的心,把錢和資源抓在手裏,才是真本事。’還需要我重複後麵你教的話嗎?怎麽‘不經意’地吹枕頭風,怎麽利用顧太太的身份給林家行方便?”
更令人心寒的林婉還沒有說出來。
比如,當初在林氏岌岌可危時。
王秀琴甚至暗示過,必要時可以“用點手段”懷上顧延舟的孩子,以此綁緊顧家。
她不僅暗示,還為之付出了行動。
不然林婉也不會是在顧延舟名下的一處別墅裏醒過來的了。
梳理記憶的那一刻,林婉才徹底明白。原主在這個家,從來不是女兒,隻是一件待價而沽,需要發揮最大效用的工具。
王秀琴張了張嘴,一時語塞。
她那些慣用的“為你好”、“一家人”的說辭,在對上林婉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毫無溫度的眸子時,竟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林婉環視三人,語氣平靜卻帶著壓迫感。
“既然這場婚姻是場交易,那我們現在就按交易的規矩來。想要顧氏的項目?可以,拿出你們的誠意和實力,走正規競標流程,用方案和報價來換。指望我犧牲在顧家的立場和信譽,來貼補娘家?”
她極輕地搖了搖頭,動作幅度很小,卻帶著決絕。
“絕無可能。”
林國棟猛地站起身,他臉色鐵青,胸口因怒氣而起伏。
“林婉,你真是反了天了!你真以為嫁進了顧家,攀上了高枝,你的翅膀就硬了?沒有林家給你撐腰,你算個什麽東西!顧延舟能看得上你?”
林婉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向前一步,拉近了與林國棟的距離,平靜地迎上他憤怒的目光。
“我不是來征求你們同意的,是來通知你們我的決定。”
林婉這種完全脫離掌控的冷靜,比任何頂撞都更讓林國棟暴怒。
他氣得渾身發抖,食指指向大門,幾乎是大聲嘶吼出來的。
“滾!你給我滾出去!林婉,我沒有你這個嫁了人就胳膊肘往外拐,吃裏扒外的女兒!”
“當然要走。”
林婉甚至懶得多看他們一眼,幹脆利落地轉身,走到玄關,拿起自己的手提包。
她沒有立刻換鞋,而是回過頭,目光再次掃過客廳裏的三人。
語氣果斷,不留任何餘地。
“不過走之前要把話說清楚。從今往後,我絕不會是你們向顧家予取予求的提款機,也不是你們用來鞏固林氏利益的工具。
從今天起,我和林家隻是僅僅維持法律和名義上的親屬關係。想要顧家的資源,就拿真本事,按商場上的規矩來換。”
她說完,才動作利落地換上了自己的高跟鞋。
王秀琴見狀,急忙小跑過來。
她再次抓住林婉已經放在門把上的手,聲音帶著刻意放大的哭腔和顫抖。
“婉婉,我們白養你這麽大了是嗎?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你就是這麽對待父母的?你的良心呢?”
林婉輕輕抽回手臂,眼神冷了幾分。
“養我?”
她重複著這個詞,嘴角勾起一抹極盡諷刺的弧度。
“是為了關鍵時刻能賣個好價錢吧?把我‘賣’進顧家,換取林氏的喘息之機,這筆買賣,你們當初不是算得很精明嗎?”
她目光掃過三人。
“如果你們都安分點,我可以維持表麵和平,偶爾還會回來林家坐坐,全了這最後一點體麵。但如果……”
她刻意加重了語氣。
“你們再想試圖操控我,或者妄想通過我,向顧家索取任何不該得、不屬於你們的東西……”
她故意停頓,看著他們變得難看的臉色,才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
“那就連這表麵功夫都不必做了。大家徹底撕破臉,對誰都沒好處。”
說完,她毫不猶豫地擰開門朝外走去。
“你給我站住!”
林國棟在她身後怒吼,抓起茶幾上的一個煙灰缸,狠狠砸在門口處的地板上,玻璃碎裂聲刺耳。
林婉在已經拉開的門縫處停下腳步,半側過身,回頭看他們最後一眼。
她緩緩舉起左手,無名指上那枚方形切割的鉑金鑽戒,在玄關頂燈的照射下折射出冰冷而璀璨的光芒。
“看清楚了嗎?”
她的語氣平淡無波。
“顧太太的這個身份,我比你們想象中要用得更好,也更懂得如何利用它來保護我自己。所以,別來惹我。”
話音未落,她已徹底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將身後的怒罵和哭喊隔絕在門內。
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林婉頭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車,高跟鞋在石板路上發出規律的聲響。
坐進駕駛座,她係好安全帶,沒有立即發動車子。而是透過後視鏡,她看見別墅二樓的窗簾被猛地拉開,又迅速合上。
她取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張律師。是我,林婉。”
她的聲音平靜無波。
“從現在開始,啟動我名下所有資產的梳理與保全程序,目標是與林家進行完全切割。
特別是我外婆臨終前單獨贈與我的那部分股權和基金,確保操作合法合規,且除我之外,林家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再擁有處置權、代理權或任何形式的幹涉可能。
相關授權文件,我明天上午十點會到您辦公室簽署。”
電話那頭的張律師顯然對此有些意外,但也隻是嚴謹地確認了幾個關鍵點,便掛斷了電話。
接著,她給顧延舟發了條信息。
【若有林家人以任何名義聯係你或顧氏,一律不予理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