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結束後，顧延舟和林婉一同坐進車裏。
    車內很安靜，林婉靠在座椅上，微微閉目養神。剛才在宴會上與那些人周旋，耗費了她不少精力。
    “累了？”
    顧延舟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裏響起。
    林婉睜開眼，有些意外他會主動關心。
    “還好。”
    顧延舟看著她略顯疲憊的側臉。
    “你今晚的表現，很出乎我的意料。”
    顧延舟說。
    林婉挑眉，轉頭看向他。
    “怎麽，顧總覺得我太咄咄逼人了？"
    她沿用了先前顧延舟對她說的話。
    “不。”
    顧延舟難得地勾了勾唇角。
    “是恰到好處。”
    這個回答讓林婉微微一怔。
    她轉頭看向顧延舟，發現他正注視著她，眼神裏沒有了往日的過分疏離。
    “我以為你會覺得我表現得太張揚了。”
    林婉實話實說。
    “顧太太有這個資本。”
    顧延舟語氣平靜。
    “而且，我說過。在外人麵前，我們是一體的。”
    這句話讓林婉心頭微動。
    她發現顧延舟今晚似乎有些……不同。
    車子駛入公寓地下車庫。
    下車時，顧延舟很自然地伸手扶了她一下。
    這個細微的舉動讓林婉愣了一下。
    “謝謝。”
    林婉率先反應過來。
    顧延舟收回手，神色如常。
    “不客氣。”
    語氣平淡的仿佛是他應該做的。
    回到公寓，林婉習慣性地要往自己房間走，卻被顧延舟叫住。
    “要喝杯茶嗎？”他問。
    “我讓蘇嬸特意準備了解酒安神茶。”
    這個邀請讓林婉有些意外。
    自從搬進這裏，他們幾乎從不在非工作時間共處一室。
    “好。”她點點頭。
    兩人在客廳坐下，蘇嬸端來茶具後就識趣地離開了。
    溫暖的茶香在空氣中彌漫，緩和了兩人之間慣有的距離感。
    沉默片刻，顧延舟突然看著林婉說。
    “你變了很多。”
    林婉心頭一跳，麵上卻不動聲色。
    “顧總，人總是要成長的。”
    “不隻是成長。”
    顧延舟注視著她，浮現出審視的神情。
    “就好像是……整個人都變了一樣。”
    他放下茶杯，語氣平靜卻帶著洞察。
    “從前的你，不會那麽冷靜地分析林家的處境，與林家劃分清晰界線。更不會在宴會上那樣遊刃有餘，甚至言語犀利得讓人說不出來話。”
    林婉抿了抿唇，視線落在自己麵前冒著熱氣的茶杯上。
    她知道，這是今晚她和顧延舟兩個人之間這是不可避免的話題。
    “那麽，顧總覺得這種變化是好是壞？”
    “很好。”
    顧延舟的回答出乎意料地幹脆。
    “現在的你，比以前更聰明，也更……真實。”
    真實？
    林婉聽到顧延舟這話在心裏苦笑一聲。
    她不過是個占據了這個身體的異世界靈魂罷了。
    “謝謝，我就當顧總是在誇獎我了。”
    “不過……”
    顧延舟話鋒一轉。
    “我很好奇，是什麽讓你發生這麽大的改變？”
    他讓陳旭查了林婉半年之間的資料，沒有發現有什麽不一樣。林婉似乎像是某一天的一瞬之間，就變了一個人一樣。
    林婉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輕聲說道。
    “也許是因為想開了吧。”
    顧延舟聽到林婉的回答，眼底掠過一絲深思。
    林婉的這個解釋太過含糊，並不能解答他心中的疑問。
    但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隻是淡淡點頭。
    “那就希望這個改變能持續下去。”
    他意有所指地說。
    ……
    時間很快就到了顧氏集團三十周年慶。
    周年慶當天下午三點，顧氏總裁辦公室。
    林婉坐在顧延舟對麵的會客椅上，麵前放著平板電腦，屏幕上顯示著今晚慶典的詳細流程。
    她正在做最後的流程確認。
    陽光從落地窗斜射進來，在她側臉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就在這時，她腦海中突然響起係統的提示音：
    【任務板塊已更新，請宿主盡快完成先前發布任務。任務獎勵：無。失敗懲罰：係統電擊。
    任務一：在顧氏周年慶典上，當眾質疑顧明玥的投資能力。
    任務二：在晚宴上揭露顧明玥心腹董事田棟宇的貪汙行為。】
    林婉指尖在平板電腦上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滑動頁麵。
    “怎麽了？”
    顧延舟敏銳地察覺到她瞬間的僵硬。
    “沒什麽，我……”
    林婉抬起頭，扯出一個自然的微笑。
    “隻是在想今晚的流程還有沒有疏漏。今晚要麵對那麽多賓客，突然有點緊張。”
    她動作自然地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畢竟這是我第一次負責這麽大型的活動。”
    顧延舟放下鋼筆，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
    “你準備得很充分。別緊張，沒問題的。”
    他覺得林婉拿出來的周年慶方案，甚至要比自己去年親自準備的還要好上一些。
    “小姑姑的發言安排在七點四十分。”
    林婉狀似無意地提起。
    “她特意要求延長了發言時間。”
    顧延舟簽完目前的文件蓋上鋼筆，絲毫不意外。
    “小姑姑她最近在董事會很活躍，聽說她負責的海外項目業績不錯。表麵數據很漂亮。”
    顧延舟語氣平淡。
    “她這麽要求，很符合她的性格。”
    張揚得很，有點成就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這話給了林婉一個切入點。
    她正要繼續試探，辦公室門被敲響。
    顧明玥推門而入，一身寶藍色套裝顯得格外醒目。
    “都在忙呢？我來確認下今晚的流程。”
    她徑直走到辦公桌前，目光掃過林婉。
    “婉婉第一次負責這種大型活動，可別出什麽差錯。”
    “小姑姑放心。”
    林婉保持微笑。
    “我和延舟把每個環節都核對過三遍，保證沒什麽問題。”
    顧明玥輕哼一聲，轉向顧延舟。
    “延舟，我特意讓婉婉準備了項目展示環節，讓公司的員工們都看看我們海外投資的成果。”
    “小姑姑，我覺得不必太過張揚。”
    顧延舟將手中的鋼筆放下，抬頭看她。
    “這些都是實打實的業績，有什麽不能展示的？”
    顧明玥妝容精致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延舟，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延舟神色不變，語氣依然平靜。
    “小姑姑，我隻是認為，公司周年慶應該以慶祝為主，過多的業務展示會衝淡主題。”
    “可這正是展示我們顧氏實力的好機會啊！”
    顧明玥提高了聲音。
    “董事會那邊也很支持這個環節。”
    林婉靜靜觀察著兩人的交鋒，腦海中係統的警告聲仍在回響。
    她輕輕放下平板，柔聲插話。
    “小姑姑，其實延舟的意思是，您的業績有目共睹，不必特意在周年慶上展示。畢竟今晚還請了不少媒體，太過高調反而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關注。”
    顧明玥冷冷地瞥了林婉一眼。
    “婉婉，你這是在教我做事？”
    “不敢。”林婉語氣溫和。
    “我隻是想要提醒一下小姑姑，最近財經版麵對海外投資回報率特別關注。”
    顧延舟適時接話。
    “婉婉說得對。小姑姑的業績報表我已經看過了，確實很亮眼。不過今晚的流程已經定好了，臨時增加環節不太合適。”
    顧明玥臉色變了變，最終扯出一個假笑。
    “既然你們都這麽說，那就按原計劃吧。”
    她轉身離開時，意味深長地看了林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