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活動在孩子們依依不舍的告別中結束。
    節目組安排嘉賓們在小學食堂和孩子們共進午餐，這也是錄製的最後一個環節。
    午餐時，蘇柔刻意坐在孩子們中間，不停地給他們夾菜，語氣溫柔地叮囑。
    “要多吃蔬菜才能長高高哦。”
    她時不時用紙巾幫孩子們擦嘴，動作輕柔，每一個細節都被鏡頭精準捕捉。
    林婉則選擇坐在小雨旁邊，安靜地陪她吃飯。
    她注意到小雨隻挑素菜吃，便輕聲問。
    “你不喜歡吃肉嗎？”
    小雨搖搖頭，小聲說。
    “喜歡，但是奶奶說肉貴，要省著吃。”
    林婉眼神微動，沒有多說，隻是自然地把自己餐盤裏的雞腿夾給小雨。
    “姐姐吃不完，你幫姐姐吃好不好？”
    坐在對麵的林言之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
    午餐後，錄製正式結束。
    工作人員開始收拾設備，嘉賓們也要準備返程。
    蘇柔紅著眼眶和孩子們一一擁抱告別，幾個孩子被她感染，也哭了起來。
    她哽咽著對鏡頭說。
    “真的好舍不得這些可愛的孩子們，我一定會再回來看你們的。”
    這番真情流露又為她贏得了一波好感。
    林婉的告別則簡單許多。
    她蹲下身對小雨說。
    “記住姐姐教你的，要保護好自己。以後有機會，姐姐會再來看你。”
    小雨用力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畫。
    “這個送給姐姐。”
    畫上是兩個手牽手的人，雖然筆觸稚嫩，但能看出是林婉和小雨。
    林婉小心地收好畫，輕輕抱了抱小雨。
    “謝謝，我很喜歡。”
    返程的車上，氣氛明顯輕鬆了許多。
    連續三天的錄製讓每個人都疲憊不堪。
    程皓一上車就睡著了。
    張老師戴著耳機閉目養神。
    蘇柔則在低聲和助理確認接下來的行程安排。
    林婉靠在窗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農田和遠山，緊繃了三天的神經終於有機會放鬆下來。
    窗外的景色逐漸從田園風光過渡到城市邊緣的景觀。
    手機震動，是顧延舟發來的消息：
    【陳旭在電視台門口等你。直接回家換衣服，晚上七點家宴。】
    她簡單回了句【知道】，便收起手機。
    林婉轉頭，看到林言之不知何時從後排換到了她旁邊。
    他今天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袖口隨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和那塊價值不菲的腕表。
    整個人看起來比在錄製現場時少了幾分商界精英的銳利，多了些隨和。
    “累了嗎？”
    他開口，聲音不高，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恰好能讓林婉聽清，又不會打擾到其他人。
    林婉微微坐直了些，揉了揉有些酸澀的太陽穴，如實回答。
    “有點。”
    連續三天在鏡頭前保持高度警惕，應對蘇柔的各種小動作，還要完成係統任務，確實耗費心神。
    “你的普法教育很有意義。”
    林言之的目光落在她略顯疲憊的臉上，語氣誠懇。
    “不是客套。用童話故事做引子，深入淺出，比單純的娛樂性活動有價值得多。那些孩子會記住的。”
    林婉有些意外他會特意提起這個，轉過頭看向他。
    他的眼神很認真，不像是在說場麵話。
    “隻是覺得這些孩子需要知道這些。”
    她語氣依舊平淡，但比起之前的疏離，少了幾分戒備。
    “身為法律人，看到可能存在的隱患，總覺得有義務做點什麽。”
    這是她的真心話，穿越前作為律師的職業本能，讓她無法對潛在的受害者視而不見。
    進行普法，是她身為法律人的義務。
    林言之微微頷首，似乎很欣賞她這個說法。
    他沉默了片刻，車廂裏隻有引擎平穩的轟鳴和程皓輕微的鼾聲。
    陽光透過車窗，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側過頭，聲音壓得更低了些，帶著一絲試探。
    “一會兒回家，需要我送你嗎？反正順路。”
    這話問得突兀，林婉微微一愣。
    “不用了，陳旭會來接我。”
    她都有些忘了，林言之也住在他們那棟市中心的高級公寓小區裏麵。
    而且他們還是同一棟。
    林言之似乎並不意外她的拒絕，他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好。”
    他沒有立刻離開，也沒有再找話題。
    兩人之間陷入一種微妙的沉默，但並不顯得尷尬。他隻是安靜地坐在林婉旁邊，目光投向窗外不斷後退的城市街景。
    林婉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鬆木香氣，很清爽。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他放在膝蓋的左手上，再次注意到了手腕內側那道淺白色的疤痕。
    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像是被什麽利器劃過……
    這個發現讓她對這個總是沉穩從容，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男人，產生了一絲好奇。
    他這樣的人，怎麽會留下這樣的傷痕？
    車子抵達電視台時，陳旭果然已經等在門口。
    林婉和其他嘉賓道別後，便坐進了顧家的車。
    “太太，我們直接回家嗎？”
    陳旭問。
    “嗯。”
    林婉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
    回到家，林婉先泡了個熱水澡。泡完澡，她才感覺身上的疲憊緩解了不少。
    她換上了一套藕粉色的套裝，對著鏡子整理頭發時，聽到樓下傳來開門聲和腳步聲。
    是顧延舟回來了。
    她下樓時，顧延舟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翻閱文件，茶幾上放著一杯喝了一半的威士忌。
    【叮，主線任務發布！請宿主遵循惡毒女配認識，和顧延舟發生爭吵，讓他厭惡你。失敗懲罰：四級電擊。】
    他穿著深灰色襯衫，領口隨意地解開兩顆扣子，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
    這比平時一絲不苟的西裝打扮多了幾分隨性，但也透著處理工作後的倦意。
    “準備好了嗎？”
    顧延舟合上文件，抬眼看向她。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評估她的著裝是否得體，然後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已經收拾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父親剛才來電話，說小姑姑也在。”
    他端起酒杯，語氣平淡。
    林婉走到他對麵的單人沙發坐下。
    “猜到了。”
    顧明玥怎麽可能會放過每一個奚落她的機會？
    顧延舟抿了一口酒，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輕輕晃動。
    “綜藝的事，父親可能會問起。”
    “我知道該怎麽回答。”
    林婉說。
    “公益助農，提升企業形象，這些場麵話我擅長。”
    “不隻是場麵話。”
    顧延舟放下酒杯，目光銳利地看著她。
    “蘇柔的事，最好不要提。”
    林婉挑眉，目光直視他。
    “你是怕你父親知道你的青梅竹馬在節目裏處處針對我，還是怕他知道我反擊得太漂亮？”
    顧延舟的眉頭微蹙。
    “林婉，我們之間有協議。”
    “協議裏可沒寫我要對你的青梅竹馬忍氣吞聲。”
    林婉語氣冷了下來。
    “她在節目裏明裏暗裏挑釁，你不會沒看到直播吧？”
    “我看到了。”
    顧延舟的聲音也沉了下來。
    “但她不是針對你，她隻是......”
    “隻是什麽？”
    林婉打斷他。
    “隻是習慣了在你身邊？隻是看不慣我這個和她搶你的顧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