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鵬心領神會，鬆開了對那個門徒的鉗製。
    那人像是得了大赦，立刻磕頭如搗蒜，語無倫次地尖叫：“對，是上使大人！一切都是上使大人的命令！他讓我們來取《地仙手記》，他說唐家不交出來，就殺光唐家！”
    客廳裏，一片死寂。
    韓鵬已經把另一個撞破窗戶逃跑的家夥也拖了回來，兩個活口，一個嚇傻了，一個還算鎮定，正被韓鵬一腳踩在背上，動彈不得。
    這個鎮定的門徒牙關緊咬，一雙眼睛死死瞪著張陽，眼神裏全是怨毒。
    張陽看都沒看那個已經崩潰的家夥，徑直走到了這個眼神凶狠的門徒麵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韓鵬腳下加了點力，踩得那人骨頭“哢哢”作響。
    “說吧，你們的據點在哪裏？”韓鵬冷聲問道，“那個上使，又是什麽人？”
    那門徒從牙縫裏擠出一聲冷笑，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有種就殺了我！你們什麽都別想知道！”
    “骨頭還挺硬。”張陽輕聲說了一句。
    他蹲下身，從懷裏的布包中，拈出了三根細如牛毛的銀針。
    躺在不遠處的周晴看到那三根銀針，瞳孔猛地一縮，身體不受控製地繃緊了。
    就是這東西，剛才在她眼前上演了一場起死回生的神跡。
    她有種預感，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會比剛才更加顛覆她的認知。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張陽看著那門徒的眼睛，聲音平淡，“你的遺言，想好了嗎？”
    “呸！”門徒再次吐出一口血沫，眼神裏的瘋狂更盛了，“陰陽門會為我報仇的！上使大人會把你們碎屍萬段！”
    “好。”
    張陽隻說了一個字。
    他手指微動，快到出現殘影。
    咻！咻！咻！
    三根銀針，無聲無息地刺入了那名門徒頭頂的神聰、前頂、後頂三個穴位。
    “呃……”
    那名門徒臉上的凶狠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
    他好像沒感覺到任何痛苦。
    周晴和唐家父女都屏住了呼吸，不明白張陽在做什麽。
    下一秒。
    “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猛地從那門徒的喉嚨裏爆發出來，淒厲，尖銳，充滿了無法形容的痛苦與恐懼。
    他整個人像被扔進滾油裏的活魚，在地上劇烈地抽搐，翻滾，四肢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他的眼球暴突，布滿了血絲，眼角、鼻孔、耳朵裏，都開始滲出鮮血。
    “救……救我……”
    他伸出手，胡亂地在空中抓著，眼睛裏充滿了極致的哀求與絕望。
    “靈魂……我的靈魂……”
    他的慘叫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地獄裏擠出來的。
    唐穎嚇得臉色慘白，下意識地躲到了父親唐明遠的身後。
    唐明遠也是看得心驚肉跳，後背一片冰涼。
    這種手段，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這根本不是審訊，這是在折磨一個人的靈魂！
    周晴強撐著坐直身體，她死死地盯著那個在地上抽搐的人，心髒狂跳。
    她能感覺到，那個人身上的生命氣息正在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流逝，不是死亡，而是……消散。
    仿佛他的存在正在被一點點抹去。
    “我說！我什麽都說！”
    不到十秒鍾，那個門徒的心理防線就徹底崩潰了。
    他一邊慘叫，一邊涕淚橫流地求饒：“求求你，拔出來！快拔出來！太痛苦了！我受不了了！”
    張陽麵無表情，手指在那人頭頂的銀針上輕輕一彈。
    嗡——
    銀針發出一聲輕鳴。
    “啊啊啊！”
    那門徒的慘叫聲又拔高了一個八度，整個人抽搐得更加劇烈了，嘴裏開始冒出白沫。
    “我說！我說！我們的據點在城郊的清風觀！那是一座廢棄的道觀！”
    “上使大人……我……我們也沒見過他的真麵目，他一直戴著黃金麵具，實力深不可測！門主在他麵前，連頭都不敢抬！”
    “《地仙手記》！上使大人說，《地仙手記》裏記載著長生的秘密，還有操控天下所有蠱蟲的方法！”
    “唐淵的噬魂蠱，就是上使大人親手下的！他說這是給唐家的最後通牒！”
    竹筒倒豆子一般，那門徒把所有知道的事情，一股腦地全部吼了出來，生怕說慢了半秒。
    長生的秘密？
    操控天下所有蠱蟲？
    張陽的眼神閃動了一下。
    他終於明白，為何師傅當年會對這本手記如此看重。
    “上使還有什麽特征？”張陽繼續問道。
    “特征……特征……”那門徒一邊抽搐一邊瘋狂回憶，“對了！他的左手，少了一根小拇指！是斷指！”
    斷指！
    聽到這兩個字，張陽的身體猛地一震，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裏，第一次爆發出駭人的殺機！
    十二年前，張家滅門慘案的現場，他躲在衣櫃裏，親眼看到那個收割了自己父親生命的黑影，左手，就是一根斷掉的小拇指！
    線索，終於連上了！
    “陰陽門……上使……”
    張陽緩緩站起身，嘴裏念著這幾個字，身上的氣息變得無比危險。
    韓鵬感覺到了這股氣息的變化，連他都感到一陣心悸。
    他知道，張先生是真的動了殺心。
    張陽收回了目光，屈指一彈。
    咻！
    一根銀針從那門徒的頭頂飛出，帶出一道細細的血線。
    那門徒的慘叫戛然而止，抽搐的身體也停了下來，他雙眼翻白，口吐白沫，徹底癱軟在地，變成了一具隻有呼吸的活屍。
    張陽看都沒看他一眼，將另外兩根銀針也收了回來。
    他走到韓鵬麵前，聲音冰冷。
    “韓鵬。”
    “張先生，您吩咐。”韓鵬立刻躬身。
    “派你所有的人，去查清風觀。”張陽的語氣不容置疑，“活捉那個上使，如果他敢反抗……”
    “格殺勿論。”
    “是！”韓鵬重重點頭，立刻掏出手機開始安排。
    整個客廳裏，隻有韓鵬打電話的聲音和那個被嚇傻的門徒的嗚咽聲。
    周晴看著張陽的背影，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格殺勿論！
    好大的口氣！
    可不知為何，她覺得，張陽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安排完一切，張陽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了唐明遠和唐穎的身上。
    父女倆被他看得心頭一跳。
    此刻的張陽，在他們眼裏，已經不再是一個年輕的醫生，而是一個掌控生死的魔神。
    “張先生……”唐明遠嘴唇動了動，想說些感謝的話，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張陽沒有理會他的客套。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
    “唐家，是時候把《地仙手記》的秘密，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