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2章 你也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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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大的風暴。
這四個字像四座大山,壓在客廳裏每個人的心頭。
唐明遠和唐穎麵如死灰,剛剛從死裏逃生的慶幸,瞬間被更深沉的恐懼所取代。
韓鵬安排著手下清理現場,動作麻利,卻掩不住眉宇間的凝重。
隻有張陽,說完那句話後,便找了個椅子坐下,自顧自地倒了杯水,仿佛剛才談論的,不過是明天天氣的好壞。
整個客廳裏,最難受的,莫過於周晴。
她靠著冰冷的牆壁,胸口傳來的劇痛讓她無法站直身體,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斷裂的肋骨。
可這點皮肉之苦,遠不及她內心的萬分之一。
“戰王算個屁啊。”
“別說區區一個戰王,就算是戰神,甚至是戰尊來了,也得看張先生的臉色做人。”
監獄長那張諂媚的胖臉,在他腦海中閃過。
當時她隻覺得可笑,一個獄卒的吹捧罷了。
現在,那句話卻像一根燒紅的鐵釺,狠狠烙在她的靈魂上。
“我們根本不合適,希望你不要不識好歹!”
“你這種廢物也有資格讓我後悔?下輩子吧!”
“卡裏有五百萬,算是給你的補償!”
自己當初那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嘴臉,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她引以為傲的戰王頭銜,被陰陽門的門主一掌拍碎。
而那個被她一掌拍飛的戰王,在張陽麵前,連一根手指頭都扛不住。
廢物?
如果他是廢物,那自己是什麽?
是連廢物都不如的垃圾嗎?
周晴的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比胸口的傷痛一百倍。
她想起自己把那張銀行卡扔在桌子上的動作,現在回想起來,那不是施舍,那是一個小醜在神明麵前,洋洋得意地表演著自己有多麽滑稽可笑。
一個能起死回生,能一指殺戰王的男人,會在乎區區五百萬?
那張被張陽撕碎的婚書,碎片仿佛割在她的心上。
原來,不是他高攀不起周家。
是周家,乃至整個龍國,都高攀不起他!
自己親手撕毀的,是一場通天的造化。
悔恨,像毒蛇一樣啃噬著她的五髒六腑。
“小晴,你……你沒事吧?”
唐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哭腔和擔憂。
她踉蹌著走過來,想要扶住周晴,自己卻也站立不穩。
“我沒事。”
周晴艱難地吐出三個字,聲音沙啞幹澀。
她看著一臉關切的唐穎,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自己信誓旦旦地說要保護唐家,結果呢?
差點把所有人都害死。
如果不是張陽,現在唐家別墅,已經是一片血海。
而她,會是第一具屍體。
她的目光,不受控製地飄向那個坐在沙發上喝水的男人。
他神情淡然,眼眸深邃,仿佛剛才那場血腥的殺戮與他無關。
他到底是誰?
龍國唯一的陸地神仙的傳人……
周晴的心髒猛地一抽。
她爺爺曾跟她提過,老頭子年輕時,曾有幸遠遠見過那位陸地神仙一麵。
爺爺說,那不是人,是行走在人間的神。
一人,可鎮國運。
一人,可敵千軍。
而張陽,繼承了那位神明的衣缽。
難怪……
難怪他敢說戰尊在他麵前也不夠看。
周晴咬著嘴唇,指甲深深陷進掌心,鮮血滲出也渾然不覺。
她掙紮著,扶著牆壁,一點一點地站直了身體。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這裏。
客廳裏的血腥味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但空氣中依然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唐明遠終於從巨大的衝擊中緩過神來,他走到張陽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張先生,今日大恩,唐家沒齒難忘!”
“以後但凡張先生有任何差遣,我唐家上下,萬死不辭!”
他的聲音顫抖,卻無比鄭重。
張陽放下水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先管好你自己吧。”
“唐淵雖然救回來了,但噬魂蠱的根還在,需要靜養七日,這七日之內,不能見風,不能動怒,飲食也要嚴格按照我開的方子來。”
“還有你們父女倆。”張陽的目光掃過唐明和唐穎,“你們中的是子蠱,雖然不致命,但會慢慢侵蝕你們的精氣神,讓你們日漸虛弱。”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兩個小瓷瓶,扔在桌上。
“每日一粒,連服三日,可解。”
唐明遠如獲至寶,趕緊將瓷瓶收好,感激的話堵在喉嚨裏,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任何言語,在這樣的神仙手段麵前,都顯得太過蒼白無力。
周晴看著這一幕,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步也挪不動。
她想走過去。
她想說點什麽。
是道歉?還是道謝?
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自己必須麵對他。
就在她鼓起所有勇氣,準備邁出那一步時。
“韓鵬。”張陽的聲音再次響起。
“張先生,您吩咐。”韓鵬立刻上前。
“派人守住這裏,二十四小時,一隻蒼蠅都不能飛進來。”張陽的語氣不容置疑,“另外,查一下周晴的師父,東海戰神,現在在什麽地方。”
周晴的身體猛地一僵,不敢置信地看向張陽。
查她師父?
他想幹什麽?
“查他幹什麽?”韓鵬也有些不解。
“她傷得不輕,經脈被陰煞之氣所傷,普通的藥物沒用。”張陽瞥了一眼僵在原地的周晴,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
“隻有戰神級別的強者,用自身的純陽真元,才能幫她驅除那股陰氣,否則,輕則修為盡廢,重則性命不保。”
韓鵬恍然大悟,立刻點頭:“我馬上去辦!”
張陽站起身,不再理會客廳裏的任何人,徑直走向唐淵的臥室。
他需要確認一下噬魂蠱母蠱的情況,順便看看唐淵的身體有沒有產生排異反應。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正眼看過周晴。
那一眼,輕飄飄的,就像看路邊的一塊石頭,一株野草。
周晴站在原地,如遭雷擊。
他是在關心自己嗎?
不,不是。
他的語氣裏,沒有半分關心,隻有陳述一個事實的冷漠。
他就好像一個高明的醫生,在對助手交代一個普通病人的病情。
這個認知,比任何羞辱的話語,都讓她感到難堪。
她在他眼裏,甚至連一個需要他親自出手醫治的資格都沒有。
她的死活,與他無關。
他之所以提起,或許隻是因為,她名義上,是唐穎的朋友。
“小晴,你……”唐穎擔憂地看著她煞白的臉。
周晴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
她緩緩轉過身,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向門口。
背影蕭瑟,卻透著一股不肯倒下的倔強。
她走到門外,夜風吹在她滾燙的臉上,帶來一絲涼意。
她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她幾乎從不主動聯係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晴兒?怎麽想起給師父打電話了?”話筒裏傳來一個威嚴而帶著幾分寵溺的男人聲音。
“師父。”周晴開口,聲音嘶啞,“我……我想問您一件事。”
“我們龍國,那位陸地神仙的傳人,他……”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電話那頭陡然變得嚴肅的聲音打斷。
“你遇到他了?!”
那個聲音裏,帶著一絲連周晴都能聽出來的……驚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