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9章 鬼聖?你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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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陽捏著那塊冰冷的玉牌,目光落在地上那灘爛泥般的妖異青年身上。
    青年的身體還在無意識地抽搐,嘴裏發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看向張陽的眼神,如同在仰望一尊從遠古神話中走出來的神明。
    絕望,是他此刻唯一的情緒。
    “原來,這才是鬼聖想要的鑰匙。”張陽開口,聲音在空曠的溶洞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妖異青年的心上。
    “鑰匙……什麽……鑰匙……”青年用盡最後的力氣,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
    張陽沒有回答,他將一縷真元注入手中的玉牌。
    嗡——
    玉牌輕顫,上麵那張古老邪異的鬼臉圖案,仿佛活了過來,兩點幽光在眼眶中一閃而逝。
    一股與鎮魂柱下“萬蠱之源”同根同源,卻又帶著一絲駕馭和號令意味的波動,從玉牌中散發出來,瞬間與整個溶洞的氣息連接在了一起。
    “他不是想吞噬蠱王,而是想控製它。”
    “用這塊‘母牌’,去控製那根柱子下麵的‘萬蠱之源’,將這整個洞窟,變成他自己的蠱場。”張陽平淡地陳述著事實,像是在解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古董。
    妖異青年聽到這些話,身體猛地一震,眼中最後的光彩徹底熄滅。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鬼聖大人根本沒打算讓他們任何人分享這份力量,他們從始至終,都隻是被用來腐蝕封印的祭品,是用來喂養蠱場的飼料。
    張陽沒再理會這個將死之人。
    他的心神,沉入玉牌與“萬蠱之源”連接的瞬間,捕捉到的一縷信息。
    那是一股純粹的,充滿了吞噬和毀滅欲望的意念。
    與十二年前,張家莊園裏彌漫的那股氣息,幾乎一模一樣。
    噬魂蠱。
    “原來,它不止是蠱。”張陽低聲自語。
    它更像是一種邪術,一種能直接吞噬人的神魂,用來壯大自身的引子。
    怪不得,當年張家十八口,死後連魂魄都尋不到。
    師傅曾說,那是魂飛魄散之兆。
    現在看來,不是散了,而是被……吃了。
    一股冰冷的殺意,從張陽身上一閃而逝,溶洞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分。
    他將玉牌收起,腦海中,師傅所傳的《九轉還陽針》,李家密室得來的獸皮殘頁,以及剛剛從玉牌中獲得的信息,三者正在飛速地融合、推演。
    一個模糊的念頭,漸漸變得清晰。
    “萬物相生相克,以魂為引,必有其破綻。”
    就在此時,溶洞深處,那根布滿裂痕的鎮魂柱,再次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
    哢嚓!哢嚓!
    更多的裂痕在柱體上蔓延。
    一股股壓抑了千百年的暴虐氣息,再也無法束縛,從裂縫中瘋狂湧出。
    整個溶洞,如同被投入了一顆深水炸彈。
    嗡嗡嗡——
    沙沙沙——
    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密集摩擦聲,從四麵八方的陰影角落裏響起,由遠及近,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
    “啊……啊……”地上的妖異青年艱難地轉動眼球,看到了讓他魂飛魄散的一幕。
    黑暗中,無數雙紅色的、綠色的、幽藍色的光點,亮了起來。
    成千上萬,密密麻麻。
    牆壁上,鍾乳石上,地麵上,所有他能看到的地方,都開始有東西在蠕動。
    拳頭大的黑色蠍子,長著人臉的彩色蜘蛛,通體血紅的蜈蚣,還有無數叫不出名字的詭異蟲子,如同黑色的潮水,從四麵八方湧了出來。
    它們的目標,正是溶洞中心,這個充滿了濃鬱血氣和生靈氣息的祭壇。
    “蟲……蟲潮……”
    “蠱王沒醒,它們醒了……我們……都要被吃掉……被活活吃掉!”
    妖異青年發出了絕望的嘶吼,臉上再無半分血色。
    這些被“萬蠱之源”氣息催生出的低等蠱蟲,雖然遠不如噬魂蠱那般歹毒,但勝在數量。
    成千上萬隻一起湧上來,就算是武道宗師,也要被啃噬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然而,麵對這足以讓任何人精神崩潰的恐怖場麵,張陽卻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他的目光,依舊落在前方的血池上,仿佛這足以吞噬一切的蟲潮,不過是幾隻惱人的蒼蠅。
    蟲潮湧動的速度極快,轉眼間就衝到了祭壇邊緣。
    那股混雜著腥臭和腐爛的惡心氣味,撲麵而來。
    妖異青年已經閉上了眼睛,等待著被萬蟲分屍的結局。
    可預想中的劇痛,卻遲遲沒有到來。
    他顫抖著睜開一條眼縫。
    他看到了。
    看到了他此生都無法忘記的一幕。
    那黑色的蟲潮,在靠近張陽身體周圍三尺的範圍時,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
    所有衝在最前麵的蠱蟲,在接觸到那片區域的瞬間,身體就無聲無息地化為了齏粉,連一點掙紮都做不到。
    後麵的蟲子似乎感覺到了天敵般的大恐怖,瘋狂地想要後退,卻被更後麵的同伴推搡著向前。
    於是,一圈由蠱蟲粉末構成的清晰“死亡線”,在張陽的腳下,緩緩形成。
    他站在那裏,負手而立。
    蟲潮洶湧,卻無法越雷池半步。
    他一人,便是一方禁區。
    妖異青年張大了嘴,喉嚨裏嗬嗬作響,腦子裏一片空白。
    神。
    這才是真正的神。
    “吵死了。”
    張陽終於皺了皺眉,似乎被這無休止的蟲鳴攪了興致。
    他隨手一揮。
    一股無形的氣浪,以他為中心,向著四周猛然擴散開來。
    氣浪所過之處,那些猙獰的、凶殘的蠱蟲,無論是地上的爬的,還是空中飛的,全部在瞬間凝固,然後如同被風化的沙雕,齊齊化作了漫天飛灰。
    不過一個呼吸。
    整個溶洞,再次恢複了死寂。
    仿佛剛才那鋪天蓋地的蟲潮,隻是一場幻覺。
    妖異青年呆呆地看著這一切,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
    他咧開嘴,發出了意義不明的癡笑聲。
    瘋了。
    張陽轉過身,走向已經徹底變成白癡的妖異青年。
    他蹲下身,在那青年驚恐和癡傻交雜的目光中,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了對方的眉心。
    “你的主人,很快就會下去陪你。”
    青年的身體一僵,眼中的神采徹底消失。
    張陽站起身,看了一眼那根還在不斷釋放著邪惡氣息的鎮魂柱。
    他沒有選擇將其徹底毀掉。
    “鑰匙在我手上,這鎖……就先留著。”
    “我倒想看看,你這個鬼聖,有沒有膽子,親自來取。”
    他轉身,不再停留,邁步向著來時的通道走去。
    一路穿過狹長的通道,沿途那些影門高手的屍體還保持著臨死前的驚恐。
    當張陽重新踏出洞口時,一股潮濕的山風迎麵吹來。
    外麵的天,已經蒙蒙亮。
    林間的毒瘴,比來時淡了許多,但空氣中那股甜膩腐爛的味道,卻更加濃鬱。
    腳下的地麵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各種蟲類的屍體和不知名野獸的殘骸,顯然在他進入萬蠱窟的這段時間,外麵也經曆了一場不小的混亂。
    張陽走出山林,來到一處高地。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信號已經恢複。
    他找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幾乎是秒接。
    “張先生!您那邊怎麽樣了?!”韓鵬焦急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帶著明顯的擔憂。
    張陽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
    “準備一架飛機,去苗疆。”
    “苗疆?”韓鵬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您找到線索了?”
    張陽抬頭,目光望向西南的層層疊嶂,仿佛能穿透千山萬水,看到那座名為天絕峰的山脈。
    “嗯。”
    “鬼聖,在那兒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