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的聲音不響，卻像烙鐵，燙在宴會廳裏每個人的耳膜上。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顧雲天和李文淵，一個滬城地下皇帝，一個燕京世家戰王，此刻臉色慘白，如同剛從冰水裏撈出來。
    他們引以為傲的修為，精心布置的殺局，在對方麵前，就像三歲孩童的塗鴉，幼稚又可笑。
    “我攤牌了”這四個字，比任何功法都更具殺傷力，直接摧毀了他們最後的心理防線。
    “不……不可能……”顧雲天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指著那塊已經黑下去的全息屏幕，又指著張陽，“我顧家的護山大陣，連戰王都無法悄無聲息地闖入，你……你是怎麽做到的？”
    張陽聳聳肩，拿起桌上一杯紅酒，晃了晃。
    “那個啊，跟紙糊的似的，我吹口氣就破了。”
    “噗”
    顧雲天本就氣血攻心，聽到這話，又是一口老血噴出，整個人搖搖欲墜。
    “大哥！”顧長風連滾帶爬地衝過去扶住他。
    李文淵更是麵如死灰，他終於明白，自己麵對的是一個怎樣的怪物。
    吹口氣破了顧家大陣？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顧雲天被扶住後，眼中最後的理智被瘋狂的怨毒所取代。
    他猛地推開顧長風，從懷裏掏出一塊通體漆黑、雕刻著繁複花紋的玉佩。
    “小畜生！你以為這就完了嗎！”
    顧雲天麵目猙獰地咆哮，聲音嘶啞得如同夜梟。
    “你毀我顧家百年基業！我要你死！我要你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他舉起玉佩，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捏下！
    “老祖！請老祖出山，斬殺此獠！”
    “哢嚓”
    玉佩應聲而碎，化作一捧黑色的粉末。
    與此同時，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氣息，從顧家莊園的最深處，如同沉睡了千年的火山，轟然蘇醒！
    轟
    整個宴會廳猛烈地顫抖了一下。
    一股遠超戰王，仿佛能壓塌天地的威壓，瞬間籠罩了全場。
    宴會廳裏數百名賓客，隻感覺一座無形的大山當頭壓下，雙腿一軟，“撲通撲通”跪倒了一大片。
    實力稍弱的，更是直接口噴鮮血，昏死過去。
    周晴和周衛國瞬間祭出內力護住周身，卻依舊感覺呼吸困難，臉色憋得通紅。
    就連身為戰王的李文淵，此刻也感覺自己像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臉色駭然地望向莊園深處。
    “這……這是……”
    他瞳孔劇縮，聲音都在發抖。
    “陸地神仙！”
    隻有站在風暴中心的張陽，依舊氣定神閑。
    他甚至還有閑心端著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砸了咂嘴。
    “82年的拉菲，味道一般。”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而威嚴的聲音，仿佛從九天之上傳來，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炸響。
    “何人，敢在我顧家放肆！”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撕裂了夜空，悄無聲息地懸浮在宴會廳上方的半空中。
    那是一個身穿複古長袍，鶴發童顏，仙風道骨的老者。
    他雙目緊閉，腳下無風自動，衣袂飄飄，宛若神明降世。
    看到這位老者，顧雲天和顧長風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跪伏在地，恭敬到了極點。
    “恭迎老祖出關！”
    李文淵這位燕京李家的戰王，也收起了所有傲氣，對著天空中的老者，深深地躬身行禮。
    “燕京李家李文淵，拜見顧家前輩！”
    全場還清醒的賓客，無不心神劇震，看向那道身影的目光充滿了敬畏與狂熱。
    這就是顧家真正的定海神針！
    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
    半隻腳踏入了陸地神仙門檻的顧家老祖！
    完了！
    那個叫張陽的年輕人，這次真的完了！
    無論他有多妖孽，麵對這種傳說中的存在，也隻有死路一條！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張陽會麵露驚恐，跪地求饒的時候。
    張陽卻隻是慢悠悠地放下了酒杯，從旁邊的果盤裏捏了顆花生米，扔進嘴裏。
    “嘎嘣”
    他抬頭，看著半空中那位逼格拉滿的顧家老祖，甚至還很友好地招了招手。
    “老頭，別飛那麽高，當心掉下來摔著。”
    他指了指自己對麵的空位。
    “下來聊，上麵風大。”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著張陽。
    他……他在說什麽？
    他管顧家老祖叫……老頭？
    還讓他下來聊？
    瘋了！這個年輕人一定是瘋了！
    半空中的顧家老祖，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沒有絲毫感情，淡漠，冰冷，仿佛在俯視螻蟻。
    他的目光落在張陽身上，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他被張陽那輕慢無禮的態度激怒了。
    “不知死活。”
    老祖從鼻孔裏哼出四個字，聲音不大，卻帶著審判的意味。
    他甚至懶得跟張陽多說一句廢話。
    他抬起右手，對著下方的張陽，隔著數十米的距離，輕飄飄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指點出。
    “嗡——”
    空氣發出一聲尖銳的蜂鳴。
    一道凝練到極致，細如發絲的白色光束，自他指尖迸發，瞬間洞穿了空間，以超越了視覺捕捉極限的速度，射向張陽的眉心！
    這一指，看似隨意，卻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威能。
    光束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湮滅，留下了一道漆黑的真空軌跡。
    李文淵看得頭皮發麻，他確信，自己若是對上這一指，連一秒鍾都撐不住，就會被瞬間氣化！
    “先生！”周晴駭然失聲，心跳都漏了半拍。
    顧雲天兄弟倆的臉上，則露出了猙獰而殘忍的笑容。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然而，麵對這足以秒殺戰王強者的致命一擊，張陽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甚至還保持著嚼花生的動作。
    就在那道白色光束即將洞穿他眉心的前一刹那。
    他才不緊不慢地伸出了右手。
    食指，中指。
    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就那麽輕描淡寫地，迎向了那道光束。
    在所有人驚駭欲絕，不敢置信的目光中。
    “叮。”
    一聲輕響。
    那道足以蒸發鋼鐵，洞穿山嶽的恐怖光束，被那兩根手指，穩穩地夾住了。
    就像夾住一根飛舞的柳絮。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顧雲天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李文淵的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周晴捂住了自己的嘴，美眸中充滿了無法理解的震撼。
    “這……”顧家老祖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也第一次出現了一絲錯愕。
    張陽夾著那道還在“嗡嗡”作響，試圖掙脫的光束，拿到眼前看了看，然後撇了撇嘴。
    他兩根手指輕輕一搓。
    就像撚滅一根煙頭。
    那道恐怖的光束，連一聲悲鳴都沒發出，就那麽“噗”的一聲，化作了漫天飄散的金色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做完這一切，張陽才彈了彈手指，仿佛沾上了什麽髒東西。
    他抬起頭，看著半空中已經徹底呆滯的顧家老祖，臉上露出一抹嫌棄。
    “就這點力道？”
    “給你孫子刮痧都嫌輕。”
    他頓了頓，嘴角泛起一絲玩味，說出了一句讓全場所有人當場石化的話。
    “讓你爹來跟你爺爺我說話，你，還不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