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轉身，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冷漠的節拍。
    張陽跟在後麵，雙手插在口袋裏，像個飯後散步的老大爺。
    “首席研發官，聽起來挺唬人。”張陽懶洋洋地開口，“工資到位就行，五險一金可不能少。”
    柳如煙沒有回頭。
    “你將得到天啟集團最高級別的S級權限。”她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裏回響，“包括調動所有技術資源，以及……參與‘神啟’計劃的核心。”
    “神啟？”張陽掏了掏耳朵，“聽著像個網遊資料片。我能穿人字拖嗎？”
    柳如煙的腳步頓了一下。
    她側過頭，那張冰山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裂痕，像是有點跟不上張陽的腦回路。
    “隻要你能展現出足夠的價值。”她最終還是吐出幾個字，“你可以穿著睡衣來上班。”
    “那感情好。”張陽打了個哈欠。
    兩人走到一處沒有任何標識的金屬牆壁前。
    柳如煙伸出手，在一個毫不起眼的凹槽裏按了一下。
    牆壁無聲地向兩側滑開，露出一部通體漆黑的電梯。
    電梯裏沒有任何按鈕，隻有一個虹膜掃描儀。
    柳如煙站了上去，一道紅光掃過她的眼睛。
    “身份確認，柳如煙，權限等級S。”
    電梯開始飛速下沉。
    旁邊的顯示屏上，樓層數字瘋狂跳動。
    5…10…15…
    “你們公司挖得挺深啊。”張陽看著不斷變化的數字，“這電梯是直接開往地府的嗎？買票了嗎？”
    柳如煙沒有理會他的貧嘴，隻是冷冷地盯著前方。
    電梯在18層停下，發出“叮”的一聲輕響。
    門一打開，一股混合著消毒水和金屬味道的冷氣撲麵而來。
    眼前是一條長長的、由特殊合金打造的走廊，亮如白晝，卻看不到一盞燈。
    走廊盡頭，站著兩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壯漢。
    他們像兩座鐵塔，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眼神銳利如鷹。
    看到柳如煙，兩人微微躬身。
    “柳總。”
    隨後，他們的目光落在了張陽身上，從上到下掃了一遍，眼神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
    “這位是新來的首席研發官，張偉。”柳如煙簡單介紹。
    “首席研發官？”其中一個國字臉，看起來是隊長的壯漢嗤笑一聲，“柳總，您沒開玩笑吧？就他？”
    另一個剃著光頭的壯漢也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看著跟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一樣，細皮嫩肉的。”
    柳如煙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按規矩來。”
    “是，柳總。”國字臉隊長點了點頭。
    他上前一步，擋在張陽麵前，臉上掛著戲謔的笑。
    “小子，歡迎來到核心區。”他拍了拍手，“不過按照規矩，所有第一次進來的新人，都得先過個體能和意誌力的‘壓力測試’。”
    他指了指前方通往一道巨大金屬門的路。
    “看到那扇門了嗎？走過去，就算你過關。”
    張陽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怎麽？怕了？”國字臉隊長臉上的嘲諷意味更濃了，“放心，隻是個小測試，死不了人。”
    說完，他在手腕的控製器上按了幾下。
    “嗡——”
    整個走廊突然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
    空氣仿佛瞬間變得粘稠起來。
    張陽感覺一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像是整個人被浸入了深海。
    “三倍重力而已。”國字臉隊長抱起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張陽，“很多普通士兵都能堅持走完。你一個‘首席研發官’，應該沒問題吧？”
    柳如煙站在一旁，麵無表情，似乎也想看看張陽的反應。
    張陽的膝蓋，微微彎曲了一下。
    他踉蹌一步，臉色看起來有些發白，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哎喲……這……這有點上頭啊。”他扶著牆，一副快要站不穩的樣子。
    “哈哈哈！”光頭壯漢放聲大笑，“這就受不了了？我還以為多厲害呢。”
    “加到五倍！”國字臉隊長命令道。
    嗡鳴聲變得更加劇烈。
    張陽的身體晃得更厲害了，他彎下腰，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不行了不行了……年紀大了，骨質疏鬆……”
    他一邊說著，一邊“艱難”地向前挪動腳步。
    在兩個壯漢得意的注視下，他像個喝醉酒的人，搖搖晃晃地走到了走廊中間。
    然後，他的腳下“不小心”一滑。
    整個人朝著側麵的牆壁摔了過去。
    在即將撞上牆壁的瞬間，他穿著那雙地攤貨運動鞋的腳尖，看似慌亂地在牆壁下方一個毫不起眼的檢修口蓋板上，輕輕點了一下。
    動作輕巧，自然，就像隻是為了穩住身形。
    “噗——”
    一聲輕微的，如同氣球被戳破的聲音響起。
    “警報！警報！重力穩定器參數溢出！”
    “重力場發生逆轉！”
    走廊裏刺耳的警報聲大作，紅燈瘋狂閃爍。
    兩個壯漢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怎麽回事？！”國字臉隊長驚恐地看著手腕上失控的控製器。
    下一秒，一股比剛才強大十倍不止的恐怖力量，狠狠地作用在了他們兩人身上。
    那不是向下的壓力，而是從四麵八方傳來的，要將他們擠成肉餅的恐怖擠壓！
    “哢嚓！”
    “啊——！”
    兩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被這股失控的重力場直接壓趴在地上。
    身上的特製作戰服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他們像兩隻被踩扁的蛤蟆，緊緊貼在金屬地板上，連慘叫都發不出來，隻能從喉嚨裏擠出嗬嗬的聲響。
    幾秒鍾後，隨著一聲爆響，整個走廊的燈光和警報聲同時熄滅。
    壓力，消失了。
    世界，安靜了。
    張陽慢悠悠地站直了身體，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走到那兩個已經變成一灘爛泥的壯漢麵前，低頭看了看。
    他跨過國字臉隊長的身體，動作輕盈。
    然後，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一臉關切地看著地上抽搐的兩人。
    “哎呀，這地板是不是太滑了？”
    “看把你倆給摔的，這臉都貼地上了。”
    他蹲下身，湊到國字臉隊長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這年頭，碰瓷都這麽硬核的嗎？老鐵，這必須給你刷個666啊。”
    說完，他站起身，不再看地上的兩個廢物，徑直走向走廊盡頭那扇閃爍著複雜光紋的巨大金屬門。
    那是真正的“入場券”——生物基因鎖。
    他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柳如煙。
    “喂，冰塊臉。”
    “這裏麵的WiFi密碼是多少？我想看看我訂的人字拖發貨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