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張陽掛斷電話，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他平靜的臉。
    他低頭，用腳尖踢了踢已經昏死過去的王富貴。
    巷口吹來一陣冷風，帶著城市的喧囂。
    幾道刺眼的車燈光束猛地射入巷子深處，將一切照得慘白。
    伴隨著急促的刹車聲，幾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巷口。
    車門打開，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壯漢衝了下來，動作幹練，眼神警惕。
    柳如煙從中間那輛車上走下，她還是那身職場套裙，高跟鞋踩在肮髒的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當她看到巷子裏的景象時，那張冰山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七八個混混以各種奇怪的姿勢癱在地上，哀嚎聲微弱。
    而她的F組組長王富貴，像一灘爛泥般癱在張陽腳邊，褲子濕了一大片，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張陽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手裏還拎著那個空了的保溫杯，像個剛散步回家的無辜路人。
    “柳總，你來了。”
    張陽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寧靜。
    “效率不錯，給你點個讚。”
    柳如煙的目光從那些倒地的人身上掃過，最後定格在張陽的臉上。
    她快步走上前，身後的保鏢立刻跟上，將她護在身後。
    “你做的？”柳如煙的聲音有些幹澀。
    “不然呢？”張陽反問，“他們看我長得帥，非要跟我切磋一下。”
    “結果他們不小心自己摔倒了，你看，還把我新買的眼鏡給踩壞了。”
    他指了指地上那副四分五裂的塑料鏡框。
    柳如煙身後的保鏢隊長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摔得也太有技術含量了，個個骨折，姿勢還不重樣。
    “這些人，你想怎麽處理？”柳如煙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處理？”張陽打了個哈欠，“當然是報警啊。”
    “柳總，你們天啟集團可是大公司，員工下班路上遇到搶劫，還被綁架勒索，這是多大的新聞？”
    “對了，這位王組長，好像還想從公司帶走一些‘重要資產’。”
    柳如煙的瞳孔猛地一縮。
    她明白，張陽這是在把皮球踢給她，也是在敲打她。
    “這裏交給我。”她立刻做出決斷，回頭對保鏢隊長命令道，“把現場處理幹淨，所有人都帶回公司，送到－18層。”
    “是，柳總。”保鏢隊長點頭，立刻帶人行動起來。
    很快，那些哀嚎的混混和昏迷的王富貴，就像垃圾一樣被拖進了商務車。
    巷子裏，隻剩下張陽和柳如煙。
    “你想要什麽？”柳如煙直截了當地問。
    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絕不是為了那點見義勇為的獎金。
    “柳總是個爽快人。”張陽笑了。
    “第一，我加班了，五倍工資，一分不能少。”
    “第二，我受了驚嚇，精神損失費，你看給個十萬八萬的，意思一下。”
    “第三，王富貴的位置，我覺得我勉強可以頂上，工資按他的標準……翻個倍就行。”
    柳如煙靜靜地聽著。
    這些條件，對於他所展現出的價值而言，簡直就是白菜價。
    “還有嗎？”她問。
    “暫時就這些。”張陽想了想，補充道，“哦對了，上班能穿人字拖嗎？”
    柳如煙：“……”
    她感覺自己引以為傲的冷靜和理智，在對方麵前，就像紙糊的一樣。
    “可以。”她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那就沒問題了。”張陽滿意地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柳如煙叫住他。
    她從手包裏拿出一張黑色的卡片，遞了過去。
    “這是S級權限卡，除了‘零號’的最終權限，你可以進入公司的任何地方。”
    “三天後，公司會舉辦一場‘生命一號’的全球發布會，屆時全球頂級的富豪名流都會到場。”
    “我希望你能作為首席技術顧問，出席發布會。”
    張陽接過卡片，在手裏掂了掂，質感還不錯。
    “發布會？”他興趣缺缺，“又是PPT演講？不去，我得回家追劇。”
    “這場發布會，對集團至關重要。”柳如煙的語氣加重了幾分，“它將開啟一個全新的時代。”
    她看著張陽，眼神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狂熱。
    “一個……屬於‘神’的時代。”
    “神？”張陽撇了撇嘴，“能當飯吃嗎？”
    他把卡片塞進口袋，揮了揮手。
    “行了，記得打錢。”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巷子的拐角。
    柳如煙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許久沒有動彈。
    第二天。
    張陽踩著一雙人字拖，晃晃悠悠地走進天啟集團大廈。
    一路上，所有員工看到他，都像見了鬼一樣，遠遠地繞開。
    他走進F組辦公室，發現自己的工位變了。
    原本屬於王富貴的那個靠窗的、最大的位置，現在擺著他的保溫杯和枸杞。
    而他原來的位置，已經空了。
    “張……張總監！”
    辦公室裏僅剩的幾個程序員，看到他進來，齊刷刷地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地打招呼。
    “什麽玩意兒？”張陽皺眉，“我什麽時候成總監了？”
    一個戴眼鏡的程序員連忙解釋：“是……是柳總早上剛下的通知，您現在是我們技術部的首席研發總監。”
    “不是吧，還要我管人？”張陽一臉嫌棄，“這班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他走到自己的新工位，一屁股坐下，打開電腦，熟練地點開了“鬥地主”。
    “對了，王富貴呢？”他隨口問了一句。
    “王……王總監他……他昨天晚上出了車禍，還在ICU躺著。”程序員小聲回答。
    “哦，可惜了。”張陽頭也不抬，“本來還想找他開黑呢。”
    辦公室裏一片寂靜，隻有張陽鬥地主那“我管上”、“快點吧，我等的花兒都謝了”的音效在回蕩。
    臨近中午，柳如煙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
    她將一份燙金的請柬，放在了張陽的桌上。
    “發布會的流程，還有‘生命一號’的資料，都在裏麵。”
    張陽瞥了一眼，沒動。
    “我說了，沒興趣。”
    “看完再說。”柳如煙的聲音不容置喙。
    她似乎吃定了張陽會對這個感興趣。
    張陽撇撇嘴，不情不願地拿起那份資料。
    【生命一號，劃時代基因藥劑。】
    【激活人體潛能，修複細胞損傷，延長壽命三十至五十年。】
    【首批體驗者，將從全球最頂尖的一百位富豪中誕生。】
    張陽嘴角泛起一絲玩味。
    “延年益壽？還指定客戶？”
    “這不就是專供版的‘腦白金’嗎？”
    他隨手翻了翻，看到了一張藥劑的分子結構圖。
    在那些複雜的鏈式結構中，他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東西。
    一個被偽裝成蛋白質編碼的，微型生物蠱蟲的休眠孢子。
    “整挺好。”
    張陽低聲笑了出來。
    “科技與狠活啊。”
    他合上資料，抬頭看向柳如煙。
    “行，這個發布會，我去。”
    “正好，我也給他們準備了一份‘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