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發女孩搖了搖頭，臉上滿是後怕，她說道：“我當時光顧著看小玉的情況，根本沒機會報警。
    小玉被撞飛之後，那司機從車上下來過，他手裏拿著一把刀，惡狠狠地威脅我，讓我不準報警。我當時嚇得渾身發抖，隻能先打 120 急救電話。等我掛了電話回頭再看的時候，那輛車已經不見了，司機也跑了。”
    “在你們學校裏撞的人，保安沒過來嗎？” 劉波皺起眉頭，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師範大學的安保措施按理說不該這麽鬆懈。
    “沒有，直到救護車過來，都沒看到保安的影子。” 女孩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當時圍觀的有幾個我們班的同學，我讓其中一個同學給導員說明情況，順便幫忙請假，但直到現在，導員都沒來醫院看看。”
    劉波的臉色沉了沉，他接著問道：“撞你們的是什麽車？司機長什麽樣子？有沒有什麽明顯的特征？”
    “就是一輛普普通通的紅色麵包車，看著有些舊了。” 女孩回憶道，“司機戴著一個黑色的口罩，把大半張臉都遮住了，我沒看清他的五官。不過…… 我總感覺他很麵熟，好像是以前一直纏著小玉的那個討厭的家夥。他不是我們係的，我沒跟他說過話，所以不太確定。”
    “你是說王建國嗎？” 劉波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對，就是很像他！” 女孩用力點頭，“雖然他戴著口罩，但身形和眼神都很像，我不敢百分百確定，但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和以前見到王建國時一模一樣。”
    “嗯，好，我知道了。” 劉波的拳頭在身側悄悄握緊，指節泛白，眼神裏閃過一絲冷厲。他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會是王建國。難道是因愛生恨？
    當初他和王建國的矛盾已經算是了結，王建國的父親王國慶有權有勢，劉波原本不想和他們硬剛，隻想安安穩穩地守護顧如玉。但現在，如果這件事真的是王建國搞的鬼，不管他背後是誰，劉波都絕不會放過他。
    劉波拿出手機，走到走廊盡頭，給瘦猴打了個電話。他壓低聲音，將事情的大致情況快速說了一遍，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你立刻找幾個人，去師範大學調查一下。那個導員、學校的保安，還有事發路段的監控，都要想辦法查到。最關鍵的是，查王建國今天下午的行蹤，確定他是不是肇事司機。”
    掛了電話，劉波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轉身回到病房。
    剛走到病床邊，就看到顧如玉的眼皮輕輕動了動。他立刻放輕腳步，在床邊坐下。
    顧如玉緩緩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上沾著一絲水汽，眼神還有些迷茫。一看到床邊的劉波，她幹裂的嘴唇動了動，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小波，你怎麽來了？”
    “你出事了，我怎麽能不來？” 劉波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她冰涼的手背，他俯下身，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柔：“你先別說話，是不是很疼？”
    顧如玉搖了搖頭，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微弱的笑容：“不疼。”
    “怎麽可能不疼呢？” 劉波看著她緊蹙的秀眉，心疼得不行，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嗬護一件稀世珍寶：“別硬撐著，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剩下的事情都交給我，我會一直在這兒陪著你。”
    “嗯。” 顧如玉順從地閉上眼睛，眼角卻滑下一滴淚水，順著臉頰落在枕頭上。
    劉波知道，麻藥的效力過後，劇烈的疼痛就會襲來。他立刻起身去找護士，護士告訴他：“等這瓶消炎藥水吊完，就給她安排止疼針，你不用太擔心。” 劉波這才放心下來，回到病床邊，一直握著顧如玉的手，目光緊緊地盯著她，生怕錯過她的任何一點動靜。
    與此同時，在王家的家屬樓裏。
    王建國跌跌撞撞地衝進家門，連鞋都沒換，沾滿灰塵的運動鞋在光潔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淩亂的腳印。他反手 “砰” 的一聲關上房門，力道之大，震得牆上的掛畫都晃了晃。
    “急什麽呀？怎麽不知道換鞋？我剛拖的地！” 王建國的母親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見兒子這般模樣，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她接連喊了好幾聲，王建國卻始終沒有回應，隻有厚重的房門擋住了所有聲音。
    在書房喝茶的王國慶聽到動靜，眉頭微微挑起。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走到兒子的房門口，輕輕敲了敲房門：“建國？你媽跟你說話呢，沒聽到嗎？”
    “聽到了！” 房間裏傳來王建國急促而不耐煩的聲音，“下次我會注意的，我要看書了，別吵我！”
    王國慶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心中愈發不安。他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從小到大嬌生慣養，高考成績才一百多分，還是他和妻子托了無數關係才把他塞進師範大學的。別說主動看書了，平時能安安分分地去上課就不錯了，今天這反常的舉動，實在讓人生疑。
    房間裏，王建國背靠著門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他的臉上還殘留著驚魂未定的神色，眼神裏滿是慌亂與恐懼。他雙手抱著腦袋，身體順著門板緩緩滑落在地，腦海裏一遍遍回放著下午在學校裏的場景 —— 他開著那輛借來的紅色麵包車，看到顧如玉和那個短發女孩走在一起，心中的嫉妒與憤怒瞬間爆發，油門一腳踩到底，車子像脫韁的野馬衝了出去，顧如玉被撞飛的畫麵，像烙印一樣刻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他今天實在是太生氣了。從見到顧如玉的第一眼起，他就認定了這個女孩，憑借著家裏的權勢和財富，他在學校裏向來是眾星捧月，身邊的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前前後後加起來少說也有三四十個，從來沒有哪個女孩像顧如玉這樣，對他不屑一顧，甚至連正眼都不看他一下。
    他的驕傲和自尊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日積月累的怨恨，在今天徹底爆發，讓他做出了如此瘋狂的舉動。
    可事情發生之後，最初的憤怒褪去，隻剩下無盡的後怕。
    他一想到顧如玉被撞飛的模樣，一想到自己可能要承擔的後果，就渾身發抖，焦躁不安地在房間裏來回踱步，雙手不停地搓著，眼神裏滿是慌亂，完全沒了平時的囂張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