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愛上把我掰彎的兄弟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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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廂房的燭火早已燃盡,晨光透過窗欞,在鋪著錦緞的床榻上投下細碎光斑。芷霧翻了個身,將臉埋進柔軟的枕間,呼吸清淺均勻——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穩。
    而崔府的書房,卻是一夜未歇。燭火燃到天明,在案上留下半截焦黑的燭芯,崔顥之端坐椅中,墨色官袍上還沾著昨夜未幹的墨痕。
    他指尖反複摩挲著那方端硯,眼底布滿血絲,腦海裏全是少年對著別人笑的畫麵。
    昨夜他幾乎是衝出書房,可剛走到廊下理智就被拉了回來。
    天邊掛著殘月,夜色濃得化不開,這個時辰去裴府,若被人撞見,流言隻會更甚。雲舟本就因他受了不少委屈,他不能再讓他被人指指點點。
    “公子,天快亮了,您要不要歇息片刻?”秦風端著一碗熱粥進來,見他眼底的紅血絲,忍不住勸道。
    崔顥之抬手按了按眉心,聲音沙啞:“不必了,正好今日休沐你去備車,咱們現在就去裴府。”
    馬車碾過清晨的青石板路,帶著淡淡的晨霧,停在裴府後門不遠處的巷子裏。
    崔顥之掀開車簾,目光緊緊盯著那扇朱漆小門,指尖無意識地攥著袖角。
    他讓秦風去前門盯著,自己則在巷口等著。
    日頭漸漸升高,晨霧散去,巷子裏開始有行人往來。崔顥之坐在馬車上,目光從未離開過那扇門,心裏既期待又忐忑。他不知道再見時,該說些什麽,更不知道,少年看他的眼神,是否還像從前那樣帶著欣喜。
    西廂房裏,芷霧終於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坐起身。
    陽光晃得她眯了眯眼,剛要喚人打水,六六的聲音突然在腦海裏響起:“宿主,崔顥之在後門蹲你呢,都等了快三個小時了。”
    芷霧挑了挑眉,眼底瞬間閃過一絲狡黠:“哦豁 ,這麽有耐心?”她本打算今日在府裏歇著,沒想到他倒先送上門來了。
    “既然來了,總得好好‘招待’一下。”芷霧笑著起身,走到衣櫃前翻找起來。
    她的指尖劃過一件件衣袍,最終停在一件緋紅色的衣衫上——這料子和初見時那件很像,隻是繡了幾縷暗紋更顯靈動。
    她換上錦袍,對著銅鏡理了理衣領。
    銅鏡裏的少年,膚色白皙如玉,眉眼清俊精致,眼尾微微上挑,帶著幾分少年人的桀驁。緋紅色的衣袍襯得他身形愈發清瘦,卻又透著一股跳脫的勁兒,領口微敞露出半截纖細的脖頸,竟有幾分紈絝子弟的肆意。
    “嘖嘖錢確實養人呀,我可真帥。”芷霧對著銅鏡吹了聲口哨,又隨意將墨發挽起,幾縷碎發垂在頰邊,更添了幾分慵懶。
    一切收拾妥當,她才慢悠悠地朝著後門走去。
    崔顥之幾乎是在她出現的瞬間就注意到,心髒猛地一跳,像是要蹦出來。
    他看著那個穿著緋紅色錦袍的少年,一步步從門裏走出來,陽光落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竟比記憶裏更好看了些。
    是初見時的顏色,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崔顥之的眼底就泛起一絲熱意,可隨即又被酸澀取代,不知道打扮的這般俊朗要去見誰……
    他壓下心裏的翻湧,迅速走下馬車上前攔住芷霧,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雲舟。”
    芷霧像是才發現他,臉上露出一副恰到好處的詫異,眼睛微微睜大:“崔公子?你怎麽在這兒?”
    崔顥之注意到他眼底的詫異,卻沒找到半分驚喜,心裏像被什麽東西輕輕蟄了一下,泛起淡淡的失落。
    他強壓下那點失落,笑了笑:“怎麽叫得這麽生疏?今日休沐想著許久不見,便來邀你一同去逛逛。”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在她身上流連,緋紅色的錦袍襯得她臉色愈發白皙。
    芷霧聞言也隻是敷衍的點點頭,懶散地掀了掀眼皮,語氣裏沒半分往日的熱絡:“崔公子客氣了,我今日還有事,怕是沒空陪你。”
    作勢要抬腳離開,側身想繞過崔顥之時手腕卻被人攥住,力道很輕卻並不容易掙開。
    崔顥之的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過來,芷霧卻像被燙到般猛地抽回手,指尖蜷縮了一下,往後退了半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這刻意的疏離像根細針,紮得崔顥之指尖發顫。
    他看著少年眼底那片陌生的冷淡,喉結動了動強撐著笑意:“是我唐突了,隻是前陣子我公務繁忙,抽不出時間陪你遊玩,還總讓你空跑是我不對。”
    他沒提青韶坊沒提林清,隻字未提那些讓他輾轉難眠的猜測,非常自覺的承認自己的錯誤,隻是將真正的原因隱去。
    陽光落在他清俊的臉上,卻照不進他眼底的晦澀,連聲音都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沙啞:“雲舟,你別生我氣好不好?”
    芷霧垂著眼,視線落在自己鞋尖上。
    緋紅色的錦袍下擺垂在腳邊,被風輕輕吹動像他此刻亂了節奏的心跳。
    她能清晰感受到崔顥之身上那股低迷的氣息,也能感受到胸腔裏輕輕翻湧的情愫,可她隻能抿著唇一言不發。
    “宿主,”六六的聲音響起:“嗚嗚嗚,你就答應他吧,他現在看著好可憐。”
    “交錢了嗎就看。” 說著,芷霧關閉了六六的光屏。
    崔顥之見她始終沉默,心裏的酸澀像潮水般漫上來。
    他控製不住地往前走了半步,又怕嚇到她硬生生停住,聲音放得更柔:“我知道你還在怪我。要不這樣,你不是說想吃城南的糕點嗎?我已經讓人去買了,咱們找個地方坐坐,就當我給你賠罪好不好?”
    他的語氣帶著近乎卑微的討好,全然沒了往日清冷矜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