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一旁嘀嘀咕咕說了好一會兒，陳序就站在不遠處等著。
    他沒興趣聽女人家的家長裏短，雙手插在口袋裏，目光落在遠處的電線杆子上。
    可等了一會兒，視線還是不自覺地飄了過去，落在了陳芳身上。
    少女低著頭，陽光落在她的發頂，發絲泛著一層淡淡的金光。
    等馬彩霞終於聊夠了，臉上帶著一副“吃到大瓜”的滿足表情，拍了拍陳芳的手背，又安慰了幾句才轉身離開。
    臨走前，她像是想起了什麽，從口袋裏掏出兩塊用玻璃紙包著的水果糖，塞到陳芳手裏：“來，丫頭，嬸兒給你兩塊糖，新婚快樂。到了江城好好照顧自己。”
    芷霧連忙接過糖，對著她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謝謝馬嬸。”
    馬彩霞的身影剛消失在土路盡頭，芷霧臉上的委屈便瞬間褪去，眼眶裏的水汽也像被風吹散般無影無蹤，隻剩下一片平靜。
    轉過身，恰好對上陳序直勾勾的目光，讓她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耳尖悄悄泛起熱意。
    攥著馬嬸給的兩塊水果糖，小步走到陳序麵前，攤開掌心，露出那兩顆裹著彩色玻璃紙的糖，聲音輕細：“序哥，馬嬸給的，分你一顆。”
    陳序的目光落在她白皙掌心的糖上，玻璃紙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映得她的指尖愈發纖細。
    他沒說話，隻是伸出粗糲的指尖，捏起其中一顆，隨手揣進了上衣口袋。
    “走吧。”他丟下兩個字，率先邁步往車站方向走。
    芷霧連忙跟上，懷裏的零食袋隨著腳步輕輕晃動，發出細碎的聲響。
    從鄉裏到縣城的大巴車是那種老式中巴，車身上布滿了灰塵和劃痕，車門一打開，一股混雜著汽油味和汗味的氣息撲麵而來。
    車裏擠滿了人，座位早就滿了，過道裏也站著不少人，喧鬧的人聲夾雜著孩子的哭鬧聲，顯得格外嘈雜。
    陳序護著芷霧擠到車廂後部，讓她靠在窗邊的角落，自己則站在她身前，像一堵牆似的擋住了周圍擁擠的人群。
    芷霧緊緊抱著懷裏的零食袋，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田野和樹木。
    農村公路坑坑窪窪，車子顛簸得厲害，她下意識地抓緊了陳序的衣角，對方看見也並沒有說什麽。
    一路顛簸到縣城，陳序又帶著她換乘了一輛黑車去往火車站。
    到了火車站，陳序找了個角落讓芷霧坐下，自己則去排隊買票。
    芷霧坐在長椅上，環顧著四周。
    她在腦海裏召喚出六六：“打開係統商城，用積分兌換改善膚質、體質的藥。”
    “收到宿主！”六六的聲音響起，“已為你兌換【美膚丸】【健體丸】，是否直接使用。”
    芷霧選了是，緊接著口中突然出現兩顆藥丸，沒有什麽特殊的味道，隻有一絲淡淡的草木清香。
    陳序買完票回來，手裏拿著兩張硬紙板火車票，上麵印著模糊的字跡和車次。
    “還有半小時檢票，再等會兒。”他把其中一張票遞給芷霧，自己則坐在她身邊，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檢票時間一到，人群立刻湧動起來。
    火車站的站台是露天的，鐵軌延伸向遠方，一列綠皮火車正緩緩駛入站台，車頭冒著白色的蒸汽，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
    上車後，兩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陳序坐在她身邊，沒有說話，隻是從口袋裏掏出那包便宜的香煙，抽出一根叼在嘴邊，卻沒有點燃。
    他的目光偶爾會落在芷霧身上，看著她安靜的側臉。
    芷霧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卻沒有轉頭，隻是假裝看著窗外。
    火車行駛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才抵達江城。
    這裏的發展明顯要比鄉下快得多。
    寬闊的馬路上，汽車和自行車來來往往，偶爾還能看到幾輛摩托車呼嘯而過。
    街邊的店鋪林立，有賣服裝的、賣食品的、還有賣電子產品的。
    “序哥！這裏！”一聲洪亮的呼喊傳來。
    芷霧抬眼望去，不遠處停著一輛半舊的麵包車，車旁站著四個年輕男人，正朝著他們揮手。
    為首的那個男人身材微胖，皮膚黝黑，臉上帶著笑容，是陳序在電話裏提到的順子。
    順子身邊還站著三個男人，他們都是陳序在江城打工時認識的兄弟，一起摸爬滾打了好幾年。
    順子幾人看到了陳序，當然也看到了他身邊牽著的芷霧，臉上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這是序哥的對象嗎？”猴子湊到順子耳邊，壓低聲音嘀咕。
    “不知道啊，回家一趟就帶回來個小姑娘，看樣子年紀也不大。”
    隨後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別瞎猜了，等會兒問問就知道了。”
    陳序牽著芷霧的手快步走了過去。
    剛才下火車的時候人群擁擠，芷霧好幾次差點被人推倒，陳序皺著眉頭直接將她護在懷裏。
    他身材高大，神情冷冽，周圍的人見狀，都下意識地避開了他們。
    直到出了火車站，陳序才將她從懷裏撈出來，改成抓著她的手腕，生怕她再被擠到。
    “序哥，你可算回來了！”順子笑著迎上來，目光在芷霧身上轉了一圈，帶著好奇。
    陳序無視幾人好奇的目光，拉著芷霧就要上車：“先上車。”
    “哎，好！”順子連忙打開車門，“序哥，租的房子我已經收拾好了，生活用品也都買齊了，直接過去就能住。”
    “先去附近的商場。”陳序彎腰讓芷霧上車，自己則坐在她身邊，“給她買幾身衣服。”
    順子愣了一下，隨即了然地點點頭：“好嘞，沒問題。”
    麵包車緩緩啟動，朝著市區的方向開去。
    車輪碾過江城老城區的公路裂縫時發出輕微的顛簸。
    順子握著方向盤，時不時通過後視鏡瞟向後座的兩人，陳序靠在椅背上，眉眼微闔。
    而他身邊的少女，好奇的看著窗外。
    猴子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油條，給了個眼神。
    油條清了清嗓子，臉上堆起憨厚的笑，看向芷霧：“妹子，你叫啥名字啊？看著年紀不大呢。”
    芷霧轉過頭，目光落在油條身上，露出點不好意思的笑容，聲音輕輕的：“我叫陳芳，今年十八。”
    “陳芳？”順子眼睛一亮，“跟序哥一個姓 緣分。”
    他刻意放慢了車速，方便聊天，“妹子是序哥老家的人吧？以前咋沒聽序哥提起過你。”
    芷霧點點頭，沒多說什麽。
    猴子趕緊接話道：“妹子長得真俊，比咱們看的那些女明星還好看。”
    說著偷偷瞥了眼陳序，見他沒反應，又壯著膽子問，“那……你跟序哥是啥關係呀，哥幾個沒聽說序哥有這麽漂亮的妹妹。”
    芷霧抿了抿唇，故作犯了難。
    遲疑間，她下意識地偏過頭，目光落在陳序棱角分明的側臉上，眼神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求助。
    陳序察覺到她的目光，這才緩緩睜開眼，深邃的目光迎上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