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太過銳利，還帶著帶著明晃晃的探究，芷霧下意識地偏過頭，避開他的視線，聲音依舊冰冷：“今天上午約好的。”
    “你說謊，陳芳。”陳序的聲音沉了下來，“為什麽要說謊？為什麽不開心？可以和哥說說嗎？”
    這句話像一根火柴，瞬間點燃了芷霧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
    她猛地抬頭，原本乖巧柔和的麵容，此刻因為這抹嘲弄添了幾分豔色——眼尾微微上挑，唇瓣抿成一條直線，蒼白的臉頰透著一絲薄紅。
    她唇角露出點冷笑，陰陽怪氣地說：“我有不開心嗎？我挺開心的呀。為什麽要和你說，你又不是我親哥。”
    陳序直勾勾地看著她，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芷霧，尖銳、疏離，帶著一身的刺。
    因為最後那句“你又不是我親哥”，他冷硬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明顯的受傷神情，眼底的光瞬間暗了下去。
    芷霧說完這句話，自己也愣住了。
    看著陳序那副受傷的模樣，她抿了抿發白的唇瓣，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難。
    嘴巴張了又張，想說點什麽，卻半天擠不出完整的句子。
    良久，她聲音很輕還帶哽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就是……”
    後麵的話怎麽卻也說不出口。
    要她怎麽說？說自己不喜歡別的女生追求他？說自己聽到趙雅琪說要當老板娘時，嫉妒得快要發瘋？還是說，她好像早就不把他當成哥哥了？
    陳序看著她眼眶泛紅、手足無措的樣子，心裏隻剩下滿滿的心疼。
    他往前湊了半步，聲音放得無比溫柔，帶著哄勸的意味：“沒事，我知道。小芳不是故意的，先回家好不好？哥……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溫柔的聲音，瞬間擊潰了芷霧最後的防線。
    眼淚再也忍不住，一滴接一滴地滾落下來，砸在地上，暈開小小的水漬。
    她用力搖搖頭，吸了吸鼻子，哽咽著說：“我自己回去，你先回去工作吧。沒事的，我自己可以的，讓我靜靜……”
    看著她掉眼淚的樣子，陳序的心像被揉碎了一樣疼。
    她現在情緒不穩定，自己不能強求，哪怕心裏再擔心，也隻能順著她的意思。
    他輕輕點點頭，語氣裏滿是擔憂：“好，我知道。你先回家，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到家給我發短信。”
    芷霧沒有說話，隻是胡亂抹了把眼淚，繞過他，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陳序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他當然放心不下，看她走出約莫幾十米遠，才悄無聲息地抬腳跟了上去。
    一路走到希望小區南門，芷霧都沒有回過頭，徑直走進了單元樓。
    那扇老舊的鐵門“哐當”一聲關上，將她的身影徹底遮住。
    陳序在樓下站了片刻，估摸著時間她已經安全到家，才緩緩鬆了口氣，轉身走向小區門口的小賣部。
    “老板，來盒紅塔山。”
    點燃香煙，辛辣的煙霧湧入口腔。
    他靠著牆角，指尖的煙灰簌簌落下，腦子裏亂糟糟的。
    隻是還不等他理出個頭緒，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序哥。你在哪呢，趕緊回來一趟。”順子的聲音帶著焦急，“臨城那個樓盤的裝修出了點問題，甲方那邊催得緊，你不在我們拿不定主意。”
    陳序眉頭一擰，瞬間收斂了心緒，語氣恢複了往日的沉穩
    “知道了，我馬上回。”
    掛了電話，他又看了一眼單元樓的方向，將煙蒂摁滅在牆角的垃圾桶裏，才轉身大步離開。
    陳序剛走沒多久，芷霧腦海裏就響起了六六的聲音：“宿主宿主，陳序走了。咱們快點去小廣場偶遇梁德誠。”
    芷霧用手背擦幹眼角的淚痕，深吸一口氣，神色漸漸平靜下來。
    麵色如常的走出小區，朝著附近的小廣場走去。
    按照原劇情，原主就是在這裏坐著發呆時，被星探梁德誠一眼看中。
    小廣場上很是熱鬧，老人帶著孩子在放風箏，一旁還有幾個大媽坐在長椅上閑聊。
    芷霧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
    她閉了閉眼睛，準備開始醞釀情緒。
    最好用的辦法就是，在腦海裏幻想以後陳序會愛上別的女生，會有屬於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而自己，永遠隻能以“妹妹”的身份站在一旁。
    光是這樣想著，芷霧就覺得自己的心髒處傳來密密麻麻的疼蔓，連呼吸都變得滯澀。
    她微微垂著頭，長長的睫毛上掛上淚珠，鼻尖和眼尾泛紅，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憂鬱悲傷的氣息。
    這是一種極致的反差——她的容貌本就精致得帶著幾分豔麗，此時真的仿佛一朵被風雨打蔫的白茉莉，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不遠處，一個穿著中長款卡其色風衣的男人正舉著相機拍照，鏡頭原本對準了空中飛舞的風箏，卻在不經意間掃過長椅上的芷霧。他瞬間頓住，眼睛一亮，毫不猶豫地將鏡頭對準了她，手指快速按下快門，將這絕美的一幕永遠定格。
    男人名叫梁德誠，是業內小有名氣的星探，眼光毒辣，發掘過不少潛力新人。
    他舉著最新款的相機，快步走到芷霧麵前，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禮貌和難掩的興奮，輕輕開口：“小姑娘，很抱歉在你放空的時候打擾你。”
    芷霧緩緩抬起頭，眼底還帶著未散的水汽，眼神迷茫地看向他。
    梁德誠更加確定自己沒看錯人，語氣很是熱情：“我是一名星探，叫梁德誠。我敢保證，以你的容貌和氣質，進入娛樂圈肯定會大火的。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嚐試一下？”
    他的目光真誠而熱切，緊緊盯著芷霧，期待著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