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鼎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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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罪像爐
睢陽城內,原校場。這裏已完全變成了一座,巨大而恐怖的露天熔爐。
昔日演武的沙土地麵,被厚厚一層,粘稠的黑紅色泥漿覆蓋。
那是雨水、雪水、融化的雪水,還有大量的汙穢之物,混合而成。
泥漿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惡臭,蚊蠅成群。
泥漿之上,架設著數十座,臨時搭建的、造型粗獷怪異的熔爐。
這些熔爐並非磚石壘砌,原料來自戰場上收集來的、嚴重變形,甚至融化的胡人盔甲。
還有斷裂的兵器、扭曲的馬具,混合著粘土和碎石,粗暴地堆疊、夯實而成。
爐壁上,凝固的鐵汁、焦黑的骨脂、甚至半融化的猙獰人臉。
都成了爐體的一部分,無聲地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爐火正熾!燃料是劈開的房梁、拆下的門窗、甚至來不及掩埋的薄棺木。
火焰並非尋常的橙紅,而是帶著一種詭異的幽藍色。
舔舐著爐膛內,堆積如山的“原料”,同樣是戰場上,收集的胡人殘破兵甲。
以及…大量被洪水泡脹、未來得及處理、已經開始腐敗的,鮮卑士兵屍體!
瘟娘子站在最大的一座熔爐旁,疫神麵具在跳躍的幽藍火光下,顯得更加詭譎。
她指揮著一些,戴著厚布麵罩、眼神麻木的“贖罪者”。
就是那些被逼為鮮卑效力,又倒戈的漢人,以及部分罪行較輕的胡人降兵。
他們抬起成堆的、粘附著腐肉,和破碎骨殖的盔甲。
連同那些腫脹發綠的屍體,一同投入熔爐,那如同巨獸喉嚨般的爐口!
“加‘腐骨草’!‘屍陀花’灰!”瘟娘子的聲音透過麵具,冰冷而沙啞。
贖罪者們將大把大把曬幹的、散發著濃烈屍臭的奇異草藥和灰白色的骨灰,撒入燃燒的爐膛。
幽藍的火焰瞬間暴漲,發出“劈啪”的爆響,顏色變得更加深邃,幾乎接近黑色!
爐內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聲,仿佛無數亡魂,在烈焰中哀嚎。
濃稠的、帶著濃烈屍臭和金屬腥氣的黑煙滾滾而起,直衝陰沉的天空。
熔融的金屬,混合著無法完全燃燒的骨肉油脂。
在爐膛底部匯聚成一種粘稠的、暗紅發黑、不斷翻滾冒泡的恐怖漿液。
這漿液被粗大的陶管引導出來,注入下方巨大的、同樣用殘骸和粘土堆砌的模具之中。
第二幕 罪人像
模具的形狀,是一個個扭曲、痛苦、充滿無盡怨毒的人形!
它們有的雙臂被反剪,跪地哀嚎;有的被開膛破肚,內髒流淌。
有的頭顱被巨力擠壓變形,七竅流血。
還有的如同被無形的鎖鏈捆縛,奮力掙紮,卻徒勞無功…
這些模具的形象,大部分取材於被俘後處決的石趙貴族。
還有羌族巫祝,以及鮮卑軍官臨死前的慘狀,
經由無相僧,憑借記憶用陶土塑形。每一尊都凝聚著無盡的痛苦、恐懼和詛咒。
暗紅發黑的金屬骨肉漿液,緩緩注入模具。
高溫使得陶土模具,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裂縫中滲出,縷縷黑煙和油脂。
空氣中彌漫的惡臭達到了頂點,混合著屍油燃燒的焦糊味。
還有金屬熔化的腥氣、以及濃烈草藥的詭異香氣,
形成一種足以讓意誌薄弱者,瘋狂嘔吐乃至精神崩潰的氣味。
“還不夠!詛咒還不夠深!”
瘟娘子繞著,逐漸冷卻的模具行走,如同跳著詭異的祭祀之舞。
她裙擺上的毒囊悉數打開,拿出各種顏色詭異、氣味刺鼻的毒液、毒粉。
小心地塗抹在,模具的縫隙處,讓它們隨著冷卻的金屬,一同滲入雕像內部。
石祗的虐,禿發傉檀的咒,慕容恪的冷血…都融進去!
讓這青銅記住他們的罪!讓這痛苦成為它們的力量!
地藏使則指揮著另一批人,將一個個密封的鉛盒,運送到模具旁。
鉛盒打開,裏麵是顆粒飽滿、卻隱隱散發著,不像暗綠色澤的麥種。
正是慕容昭在十裏坡廢墟中,用息壤麥種混合九轉還陽菌母液,和自身鮮血培育出的“噬骨種”的後代!
這些麥種被小心翼翼地塞入,那些尚未完全封死的,模具預留孔洞中。
位置精準地對應著雕像的“心髒”、“頭顱”或“丹田”等要害部位。
每一顆種子,都像是一顆沉睡的、等待被血肉喚醒的惡毒孢子。
“陰兵!上‘血引’!”地藏使低喝。
幾名沉默的“陰兵”,抬著巨大的陶甕走來。甕中盛滿了粘稠的、暗紅色的液體。
那是收集自,戰場陣亡將士傷口、混合了部分人牲血液的“怨血”。
滾燙的怨血,被澆淋在剛剛凝固、依舊散發著高溫,和刺鼻氣味的青銅雕像上!
嗤——!如同燒紅的烙鐵浸入冰水!劇烈的白煙騰起,伴隨著令人牙酸的腐蝕聲。
暗紅的怨血,在粗糙的青銅表麵迅速幹涸、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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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道道暗褐色的、如同凝固血淚的斑痕。
整個雕像仿佛活了過來,散發出更加濃烈的怨毒、痛苦與詛咒的氣息!
第一尊“罪人像”終於冷卻完成。
贖罪者們用撬棍和繩索,費力地將這尊高約一丈、重逾千斤的青銅怪物,從破碎的模具中拖拽出來。
它呈現的是一個,被腰斬的鮮卑百夫長形象。
上半身痛苦地向前匍匐,雙手絕望地伸向虛空。
扭曲的臉上凝固著,極致的恐懼和怨毒。
下半身從腰部斷裂,斷口處並非平滑,而是布滿了,參差不齊的骨刺狀凸起。
整個雕像呈現出一種,暗沉汙穢的青黑色。
表麵布滿了,流淌狀的暗紅血痕和詭異的綠色鏽斑。
在它空洞的胸腔位置,可以隱約看到一團微微搏動的暗綠色光芒,那是被嵌入的“噬骨種”!
“罪人像炮,成!”瘟娘子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更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滿意。
這尊凝聚了死亡、痛苦、詛咒與劇毒種子的青銅邪物。
被沉重的木架和絞索,緩緩拖向睢陽城最為殘破、幾乎全靠沙袋和人牆支撐的北段城牆。
它的目標,是城外濁浪中,那些耀武揚威的鮮卑戰船。
熔爐區依舊火光衝天,黑煙蔽日。
出現了一尊又一尊形態各異、但同樣充滿痛苦與詛咒的青銅罪像。
罪像在怨血與毒藥的澆灌下,在無數亡魂無聲的哀嚎中,被鍛造出來。
如同從地獄熔爐中,爬出的複仇使者,沉默地走向它們的毀滅使命。
第三幕:讖鼎鳴
睢陽城中心,原太守府邸的地下深處。
這裏與城外的洪水滔天、熔爐區的怨氣衝天,完全是兩個世界。
空氣冰冷而幹燥,彌漫著厚重的銅鏽、塵土。
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遠古的肅穆氣息。
巨大的、雕刻著猙獰饕餮紋的青銅門扉緊閉,隔絕了地上的一切喧囂。
門內,是一座恢弘到,令人窒息的巨大地宮。
地宮呈圓形穹頂結構,穹頂之上鑲嵌著無數,打磨光滑的夜光石和天然水晶。
模擬著周天星鬥,暗淡的星輝灑落,照亮了下方的景象。
地宮中央,並非王座。
而是按照某種古老而神秘的方位,矗立著九尊,頂天立地的巨大青銅方鼎!
這九尊鼎,形製古樸厚重,遠非尋常禮器可比。
鼎身遍布著,繁複到極致的紋飾,有日月星辰的運行軌跡。
有山川河流的脈絡走向,有上古先民祭祀、耕作、征戰的宏大場景。
更有無數微小如蟻、卻栩栩如生的甲骨文、金文、蝌蚪文…層層疊疊。
仿佛將整個華夏的文明密碼,都熔鑄其中!
鼎腹深廣如淵,鼎耳粗壯如虯龍。
三足如同天柱,深深紮入地宮下方,不知多深的岩層之中。
鼎身表麵,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銅綠。
但依舊無法掩蓋其本身蘊含的、仿佛能鎮壓山河的磅礴力量,與蒼涼古意。
這便是傳說中的禹王九鼎!象征華夏九州、社稷重器的至高存在!
它們並非被冉閔所得,而是慕容昭憑借其母係漢人醫女傳承,古老星圖與地脈知識。
結合鮮卑慕容部,秘傳的“尋龍點穴”之術,耗費數年心血,才在這睢陽古城地下極深處尋得!
它們深埋於此,仿佛在沉睡,又仿佛在默默守護著什麽。
此刻,慕容昭正跪伏在,九鼎環繞的中心區域。
她臉色蒼白如白紙,毫無血色,嘴唇幹裂,呼吸微弱而急促。
左肩的烙傷和全身的輻射灼傷,並未好轉。
反而在九鼎散發的無形力場下,隱隱透出,青黑色的死氣。
她的身體,如同風中殘燭,仿佛隨時會熄滅。
唯有那雙眼睛,依舊亮得驚人,如同燃燒著,生命最後的火焰。
他死死盯著穹頂模擬的星圖,以及手中緊握的一塊龜甲。
龜甲上布滿了灼燒裂痕,裂痕組成了一個詭異,而凶險的卦象。
“熒惑守心…赤貫妖星…犯紫微垣…”
她低聲呢喃,聲音微弱卻帶著,洞穿時空的寒意。
“劫數…真正的劫數…不在洪水…不在饑饉…而在…鼎鳴…”
在她身後,冉閔如同鐵鑄的雕像般矗立著。
他卸去了沉重的玄甲,隻穿一身單薄的黑色勁裝。
更顯出身上累累的傷疤,和虯結的肌肉。
他的目光,沒有看星圖,也沒有看龜甲。
而是如同實質般,一寸寸地掃過眼前,這九尊沉默的巨鼎。
鼎身上那些古老的征戰紋飾,那些手持戈矛、與猙獰巨獸搏殺的遠古戰士。
仿佛與他血脈中奔湧的戰魂,產生了共鳴。
“天王…”慕容昭艱難地轉過頭,看向冉閔,嘴角滲出一絲黑血。
九鼎…乃社稷重器…承載九州地脈龍氣…
蘊含上古先民,戰天鬥地的不滅意誌…亦是…鎮壓華夏氣運的最後屏障…
她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動內腑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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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恪掘開黃河…不僅為水困睢陽…更深層的目的…
是想以滔天濁流…汙濁豫州地脈…動搖九鼎根基…
最終…引動鼎中沉寂萬古的…‘青銅之讖’!
“青銅之讖?”冉閔的聲音,低沉沙啞。
“是…”慕容昭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九鼎…非吉祥之物…
它們是上古先民以血與火、以征服與犧牲鑄就的…鎮國凶兵!
其核心…蘊藏著…‘穗劍天罰’之力!
此力一旦失控…或被邪法引動…則…青銅化劍…無分胡漢…
凡兵戈所指…血肉成泥…魂魄為祭…天地…皆殤…
她猛地咳嗽起來,咳出的血沫中,竟夾雜著幾粒細小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青銅砂!
“此乃…真正的滅世之劫…比洪水饑饉…凶險萬倍…”
慕容昭死死抓住,冉閔的衣角,眼中是深深的恐懼和懇求。
天王…不可引動此力!絕不能!一旦開啟…
殺戮將無止無休…直至…神州陸沉!
地宮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慕容昭痛苦的喘息聲,在巨大的空間裏回蕩。
冉閔緩緩蹲下身,伸出布滿老繭和傷疤的大手,輕輕拂去,慕容昭嘴角的血跡。
他的動作,帶著一種罕見的、近乎笨拙的溫柔。
他的目光,卻依舊沉靜如深潭,不起波瀾。
“阿檀,”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千鈞之力。
你告訴孤,這九鼎之力,若引動,能否退洪水?能否誅慕容恪?
能否…讓這中原大地上的漢家子民,不再為‘兩腳羊’?
慕容昭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她看著冉閔的眼睛,那裏麵沒有對滅世之劫的恐懼。
隻有一種被逼到懸崖盡頭、退無可退的決絕,以及對身後萬千生靈的沉重責任。
她明白了,洪水滔天,饑饉噬人,強敵環伺,內無糧草,外無援兵…
睢陽,已是絕地。冉閔,已無路可退。
“能…”她閉上眼,兩行清淚,混合著血絲滑落,聲音如同歎息。
引地脈龍氣,以九鼎為樞,可定山河,退洪水…
以青銅為引,聚殺伐之念,可凝‘穗劍’,誅首惡…然代價…,她說不下去了。
“代價,孤一人擔之。”冉閔站起身。
身影在九鼎的陰影下,顯得無比高大,也無比孤寂。
他不再看慕容昭,目光重新投向那九尊沉默的巨鼎,如同在審視著命運本身。
第四幕 謝道韞
“謝道韞…到了嗎?”他沉聲問道。
地宮入口處,沉重的青銅門,發出艱澀的摩擦聲,緩緩開啟。
一道纖細卻挺拔的身影,逆著門外微弱的光走了進來。
來人一身粗布麻衣,沾滿泥漿和油汙,風塵仆仆。
她麵容清臒,眉宇間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
但一雙眼睛,卻明亮而銳利,如同淬火的星辰。
她左臂的衣袖高高挽起,露出一段白皙,卻異常結實的小臂。
小臂上赫然纏繞著精密的青銅齒輪,和幾根閃爍著寒光的金屬絲線。
這竟是一條,巧奪天工的機關臂!
與蘇慎那種粗陋的替代品不同,她的機關臂線條流暢。
結構精巧複雜,充滿了力量與智慧的美感。
她的頭發簡單地束在腦後,幾縷碎發垂在額前,更添幾分疏朗之氣。
近正是墨家當代巨子,謝道韞!
她無視了地宮中肅穆壓抑的氣氛,目光首先被中央那九尊,宏偉的巨鼎牢牢吸引。
眼中爆發出,難以言喻的震撼與癡迷。
她快步走到最近的一尊鼎前,那隻完好的右手,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顫抖,輕輕撫摸著鼎身上,那些繁複古老的紋飾。
“禹跡…天工…鬼斧神工…不可思議…”
她喃喃自語,完全沉浸在,這超越時代的青銅藝術與工程奇跡之中。
“謝巨子!”冉閔的聲音,將她從癡迷中喚醒。
謝道韞轉過身,目光掃過重傷垂危的慕容昭,最後落在冉閔身上。
她並未行禮,隻是微微頷首,聲音清越如擊玉。
冉天王,道韞應約而來。
黃河七處決口,我已用‘鐵蜈蚣’和‘分水閘’暫時穩住五處。
剩餘兩處,需以重器鎮壓地脈水眼。此九鼎…正是關鍵!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巨鼎,充滿了熱切。
“孤要你做的,不止是鎮水。”冉閔的目光如同兩柄出鞘的利劍,直刺謝道韞。
孤要你,助孤引動這九鼎之力,以青銅之讖,行天罰之事!
誅首惡,退洪水,定乾坤!
謝道韞臉上的癡迷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凝重和審視。
她迎著冉閔的目光,毫不退縮:“引動九鼎?天王可知其力?可知其險?”
此乃社稷重器,非人主之權柄可馭!
稍有不慎,鼎鳴失控,則地脈崩摧,洪水倒灌,萬千生靈塗炭!此乃逆天之舉!
“逆天?”冉閔猛地踏前一步,氣勢如淵似獄,整個地宮的星輝,仿佛都為之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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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蒼天!可曾憐我漢家子民易子而食?可曾阻那胡塵鐵蹄踏碎山河?
慕容恪以洪水為刃,掘我祖墳,汙我地脈,便是順天?!
孤今日,便要借這先祖鑄就的凶兵,為我漢家子民,劈開一條活路!
縱是身化齏粉,永墜無間,此劫——孤應了!
他的聲音,在地宮中轟鳴回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與悲愴。
謝道韞沉默了,她看著冉閔眼中,那焚盡一切的火焰。
又看了看地上氣息奄奄,卻眼神哀懇的慕容昭。
最後目光再次落回那九尊,承載著無盡力量與凶險的巨鼎之上。
墨家兼愛非攻,守護蒼生。
如今洪水滅頂,胡虜肆虐,蒼生如螻蟻…引動凶兵,或許是更大的殺戮。
但…這似乎是絕境中唯一的、渺茫的生機。
“引動九鼎,需三物。”謝道韞終於開口,聲音恢複了清冷。
其一,地脈龍氣之引,需以承載萬民願力之物為媒介。
其二,殺伐之念的凝聚,需以罪孽最深之血為祭品。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她看向冉閔,目光銳利如刀。
需要一個能承載九鼎反噬、意誌堅如磐石、且身負‘天命’之格的核心!
此核心一旦啟動,便與九鼎同生共死!鼎在人在,鼎毀人亡!
更可能…被那無盡的青銅殺伐之念吞噬,化為隻知殺戮的凶兵傀儡!
天王…你當真要…做這核心?
地宮死寂,星輝無聲流淌,映照著冉閔,剛毅如石刻的臉龐。
他沒有回答,隻是緩緩地、無比堅定地,再次向前踏出一步。
站到了九鼎環繞的最中心,這一步,仿佛跨越了生死的界限。
“開始吧。”他閉上了眼睛,聲音平靜無波,如同即將投入熔爐的青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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