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血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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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幕 困獸鬥
    西南方,火把如龍,撕破夜幕,蹄聲如悶雷滾地,迅速逼近。
    慕容恪麾下的遊騎精銳,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獵犬,終於撲了上來。
    冉閔眼中,沒有絲毫退意,唯有焚城的怒火與冰原般的殺機。
    他深知,若讓這支追兵輕易纏上,前方運送糧草的董猙部,必將陷入絕境。
    唯有死戰,以血開路,以命換時!
    “黑雲!隨我破陣!”冉閔一聲咆哮,聲震四野,竟暫時壓過了,奔雷般的蹄聲。
    他胯下戰馬“黑雲”唏律律長嘶,仿佛感受到,主人決死的意誌。
    速度再增三分,化作一道離弦之箭,率先迎向那火把長龍!
    身後僅存的二十餘騎,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乞活!向死而生!”
    赫連如刀、焰姬、影骸緊隨其後,如同三把淬毒的尖刀,直插敵軍心髒。
    來襲的燕軍遊騎,約有三百餘騎,皆是輕甲快馬。
    弓馬嫻熟,顯然是專門負責追擊、騷擾的精銳。
    他們見冉閔竟敢反衝,陣型微微一滯,隨即在帶隊千夫長的呼喝下,迅速散開。
    試圖以騎射風箏戰術,消耗這支看似窮途末路的敵軍。
    箭雨潑灑而來,冉閔舞動陌刀,刀光如匹練。
    將身前護得密不透風,箭矢撞在刀幕上,紛紛折斷崩飛。
    但他身後的騎兵,則沒這般實力,瞬間有幾人中箭落馬。
    慘叫著,被後續奔馬踏成肉泥,“赫連!左翼!撕開他們!”冉閔怒吼。
    “嗬——!”赫連如刀發出非人咆哮,猛地一撥馬頭,直衝左翼燕軍。
    他那恐怖的狼王右臂徹底解放,猙獰的骨爪利齒,在火把光下閃爍著死亡的寒芒。
    他根本不格擋箭矢,任由幾支箭釘在他覆著鐵片的胸甲和肩胛上,速度絲毫不減!
    一名燕軍百夫長,見他來勢凶猛,挺矛便刺。
    赫連如刀狼臂猛地探出,竟精準地,一把抓住矛杆!
    那百夫長,隻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傳來,長矛瞬間脫手!
    下一刻,狼頜骨猛地咬合!“哢嚓——噗嗤!”
    精鐵打造的矛頭,連同那百夫長的半條手臂,被硬生生咬斷嚼碎!
    鮮血和碎骨爆濺,赫連如刀順勢一扯,將慘嚎的百夫長拖離馬背。
    狼臂再次探出,直接插入其胸腹,猛地一拽。
    熱騰騰的內髒和腸子被扯出,甩得到處都是!
    這恐怖絕倫的一幕,瞬間讓左翼的燕軍騎兵,魂飛魄散!
    他們何曾見過,這等如同洪荒猛獸般的殺人方式?陣型頓時大亂。
    “焰姬!右翼!別讓他們放箭!”冉閔的命令再次響起。
    焰姬默不作聲,雙手連揚,數個皮囊拋出,在空中被她的飛刀精準劃破!
    大量混合了磷粉、硫磺及其他秘製化學物的粉末漫天飄灑,遇火即燃!
    右翼的燕軍騎兵,正引弓待射,突然眼前被一片刺目的白光炸開。
    隨即是灼熱的氣浪,和難以忍受的刺激性氣味!
    戰馬受驚,嘶鳴人立,騎士被甩落,或是被自家混亂的隊伍,衝撞踩踏!
    更有甚者,身上沾了磷粉,瞬間化作,慘叫著翻滾的火人!
    “影骸!”冉閔第三次呼喊,陰影中的影骸,關節發出詭異的脆響。
    他如同沒有骨頭的蛇,從馬背上滑下,悄無聲息地,融入戰場邊緣的黑暗。
    很快,幾名剛剛被赫連如刀虐殺,或中箭倒地的燕軍屍體,動了一下。
    緊接著抽搐起來,以一種扭曲詭異的姿態重新“站”了起來。
    抓起地上的兵器,搖搖晃晃地,撲向最近的活著的燕軍!
    他們動作僵硬,眼神空洞,卻力大無比,毫不畏死!
    這種來自同伴屍體的恐怖攻擊,進一步加劇了,燕軍的混亂和恐懼!
    “殺!”冉閔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戰機,一馬當先。
    直衝那名驚疑不定的,燕軍千夫長,陌刀揚起冰冷的弧光!
    那千夫長也是悍勇之輩,拔刀迎戰,兩馬交錯,刀光碰撞!
    “鐺!”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千夫長手中的精良馬刀,竟被陌刀一下劈斷!
    刀勢未盡,順勢而下,將其連人帶甲劈成兩半,內髒和鮮血潑灑一地!
    主將瞬間斃命,加之左翼的恐怖殺戮、右翼的火焰地獄,以及後方屍體的“複活”。
    這支燕軍遊騎的士氣,徹底崩潰了,他們發一聲喊,四散潰逃。
    冉閔沒有下令追擊,他拄著刀,大口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
    剛才那雷霆一擊耗力甚巨,環顧四周,還能跟在他身邊的騎兵,已不足二十騎。
    短短一次接觸,又折損了三人。
    戰場上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焦臭味和內髒的腥臊氣。
    赫連如刀正趴在,一具燕軍屍體上,狼臂撕開其脖頸,貪婪地啜飲著溫熱的血液。
    他的血循術需要補充,也能暫時壓製,他身體的潰爛和痛苦。
    焰姬正在默默回收,未被點燃的毒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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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骸則悄無聲息地回到馬上,仿佛從未離開過。
    “打掃戰場!收集箭矢、完好的兵甲、馬匹!快!”
    冉閔的聲音沙啞,卻不容置疑。
    乞活軍老兵們沉默地執行命令,從屍體上搜刮著,一切有用的物資。
    這是一條用鮮血換來的“酬勞”,微不足道,卻可能是下一次搏命的本錢。
    第二幕:林間影
    來不及喘息,西南方向再次傳來,隱約的蹄聲。
    更遠處還有火把的光芒閃爍,慕容恪的追兵,絕不止這一股!
    “走!進前麵的黑鬆林!”冉閔果斷下令。
    那片山林雖然黑暗密布,但能一定程度上,抵消燕軍騎兵的機動優勢。
    殘存的十餘騎,毫不猶豫地跟著冉閔衝入密林。
    林內光線昏暗,枝杈橫生,馬速不得不降下來。
    然而慕容恪用兵,豈會忽略地形?剛入林地不過百丈,異變陡生!
    兩側黑暗中,陡然響起,密集的機括聲!
    咻咻咻——!不是箭矢,而是更加歹毒的鐵蒺藜、飛釘和短弩!
    這些暗器鋪天蓋地般射來,覆蓋範圍極大,顯然埋伏已久!
    “有埋伏!舉盾!”冉閔厲聲大喝,揮刀格擋。
    但倉促之間,如何能完全擋住?瞬間人仰馬翻,慘叫聲此起彼伏!
    戰馬悲鳴著倒下,有的騎兵被射成刺蝟。
    或是被毒釘擊中,很快麵色發黑,口吐白沫而亡。
    “地藏網!”一個陰冷的聲音,在林中響起。
    地麵突然彈起,無數絆馬索和鐵網,試圖將冉閔等人,困死其中!
    “焰姬!”冉閔再次吼道,焰姬猛地將最後一個皮囊,砸向地麵。
    裏麵流出漆黑的、粘稠的液體,迅速蔓延,隨即她彈出一顆火星!
    轟——!一道火牆瞬間騰起,不僅暫時阻隔了,兩側的襲擊。
    更是引燃了,那些絆馬索和網具,這些東西大多為,麻繩或皮革所製!
    火光也瞬間照亮了,埋伏者的身影,他們並非正規騎兵。
    而是穿著雜色衣物,行動卻異常矯健淩厲,使用的武器,也五花八門。
    更像是……江湖死士,或是世家圈養的精銳私兵!
    “是慕容俊的‘鏡鑒台’爪牙!還是那些投靠燕虜的漢人豪強,派來的殺手!”
    墨離的聲音,在冉閔身邊響起,依舊冷靜地分析。
    “慕容恪驅使我們,這些人,則是想來撿便宜,拿天王的首級,去換一場富貴!”
    “找死!”冉閔怒極反笑,“赫連!影骸!清掉他們!”
    赫連如刀直接撞入火牆,他的狼臂和部分身體對火焰有短暫抗性,撲向左側的伏兵。
    狼臂揮舞間,殘肢斷臂混合著,燃燒的碎屑四處飛濺。
    他所過之處,如同被暴龍碾過,留下一地碎屍。
    影骸則再次潛入陰影。這一次,他不再局限於操控屍體。
    林中黑暗,是他最好的掩護,他如同真正的鬼魅。
    關節反裝的身體,能以各種不可思議的角度移動和攻擊。
    手中的短刃,精準地割開,一個個伏兵的喉嚨。
    或是用抽出的肋骨絲線,直接將人勒斃、操控其臨死反撲同伴。
    冉閔則親自率人衝向右側,這些伏兵個體戰力不俗。
    但如何能與身經百戰、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乞活天軍老兵相比?
    更何況還有,冉閔這尊殺神!
    陌刀在林間揮舞,每一次劈砍,都帶起一蓬血雨,碗口粗的鬆樹,也被輕易斬斷!
    伏兵們的陣型,被瞬間衝垮,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然後被逐個斬殺。
    戰鬥很快結束,林間伏屍處處,血腥味混合著焦糊味和鬆脂味,令人作嘔。
    冉閔清點人數,心再次沉了下去。經此一役,還能戰鬥的,已不足十五騎。
    而且幾乎人人帶傷,赫連如刀身上,插著幾根弩箭。
    狼臂上也多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刀痕,正嘶嘶地喘著粗氣,靠啜飲鮮血維持。
    焰姬的火浣布,被劃破多處,露出底下可怖的燒傷疤痕。
    影骸隱匿不見,但想必代價也不小。
    “不能停……追兵很快會循著,火光和聲音過來。”
    冉閔咬著牙,強迫自己忽略手臂上,一處深可見骨的傷口,傳來的劇痛。
    “繼續走!穿過這片林子!”
    隊伍再次沉默地前進,每一步都踩著同胞和敵人的屍體,每一步都變得更加艱難。
    第三幕:絕望徑
    在黑鬆林中,艱難穿行了,近一個時辰,身後追兵的聲音,似乎暫時遠去。
    天色微微泛亮,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即將過去,但眾人的心情,卻無比沉重。
    傷亡太大了,糧食……依舊少得可憐,而鄴城,依舊遙不可及。
    就在一片壓抑的沉默中,前方斥候突然傳來訊號,發現異常!
    冉閔心中一緊,催馬上前,隻見林間的一片空地上。
    橫七豎八地,倒著十幾具屍體,看裝束,大多是慕容燕軍的軍服。
    但也有幾具,穿著破爛的皮襖,像是北地的雜胡或是……逃亡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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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似乎剛結束不久,燕軍士兵死狀極慘,幾乎都是被鈍器,或簡陋的武器殺死。
    而那幾具,胡人打扮的屍體,則死死抱著燕軍士兵。
    甚至用牙齒,咬斷了對方的喉嚨,顯然經曆了一場,極其慘烈的搏鬥。
    “檢查一下。”冉閔下令,士兵們上前翻查。
    很快他們從一具,看似頭領的燕軍軍官屍體上,搜出了一些令符和文書。
    又從那些胡人屍體旁,找到了一些散落的、黑硬如磚塊般的……馬料餅?
    甚至還有幾塊,明顯是被人啃食過的、帶著牙印的樹皮。
    “天王,”一個老兵麵色凝重地,回來稟報。
    “看情形,像是一小隊燕軍,押送這些胡奴轉移。”
    “途中這些胡人反抗,搶奪食物,雙方同歸於盡了。”
    冉閔沉默地,看著那幾具胡人屍體,他們至死,都緊緊抓著樹皮。
    還有那一點點,能維係生命的、豬狗都不食的馬料。
    這種對生存的渴望,何其熟悉。
    就在這時,側翼警戒的士兵,突然發出一聲低喝:“誰?!出來!”
    樹林中傳來窸窣聲響,幾個身影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撲倒在地,不停地磕頭。
    用生硬的、帶濃重口音的漢語,混雜著胡語哀嚎求饒:
    “將軍饒命!饒命!不是燕兵!我們是逃奴!逃奴!”
    “給口吃的……做什麽都行……” 這是三個麵黃肌瘦、衣衫襤褸的胡人。
    兩個年紀稍大,一個看起來,還是個半大孩子。
    眼神裏,充滿了驚恐和絕望,以及一絲對食物的瘋狂渴望。
    他們顯然是,在剛才那場同歸於盡的戰鬥中,幸存下來的。
    士兵們立刻舉起刀劍,目光看向冉閔,隻待他一聲令下。
    就將這些低賤的胡奴,砍成肉泥。
    在他們看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更何況是在,這等危急時刻。
    冉閔的目光,掃過那幾具,為了一口吃的而拚命的胡人屍體。
    又看向眼前這三個,磕頭如搗蒜的胡人逃奴,他握緊了刀柄,殺意在心間翻滾。
    赫連如刀發出一聲,低沉的、充滿威脅的嗬嗬聲。
    狼臂微微抬起,似乎下一刻,就要將他們撕碎。
    墨離的聲音,再次幽幽響起:“天王,追兵在側,帶著他們是累贅,殺了幹淨。”
    “或者……留給追兵,或許能拖延片刻。”
    這是最理智、最符合,當下利益的選擇。
    然而冉閔看著那個胡人少年,那雙顯得異常大的、充滿求生欲的眼睛。
    仿佛看到了鄴城中,那些在死亡線上掙紮的漢家孩童,生存的渴望,不分胡漢。
    他忽然想起,那些被吸納進乞活軍的,各族亡命徒。
    想起那句,“戰力需求,大於血統純正”的默許。
    如今他自己,不也如同喪家之犬,為了活下去,而不擇手段嗎?
    “你們……會什麽?”冉閔突然開口,聲音沙啞而冰冷。
    三個胡人一愣,隨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爭先恐後地回答。
    “我會養馬!我是牧人!我能辨認草藥!我……我吃過很多種,沒死!”
    “我……我力氣大!能扛東西!能殺人!”最後那個少年,鼓起勇氣喊道。
    冉閔沉默了,足足十息時間,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長。
    所有士兵,都看著他,等待他的決定。
    終於,他緩緩鬆開刀柄,指向地上,那些燕軍士兵的屍體。
    “扒了他們的衣甲,拿了他們的兵器,跟上隊伍。掉隊,或者有任何異動,死。”
    三個胡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一下,隨即狂喜地磕頭。
    然後手忙腳亂地,去扒死人的衣甲和武器,絲毫不覺得晦氣。
    周圍的乞活軍士兵們,麵麵相覷,但無人出聲反對。
    天王的命令就是鐵律,隻是隊伍的氣氛,變得更加微妙和複雜。
    漢胡之防,在這一刻,於最絕望的境地下,被撕開了一道,細微卻真實的口子。
    赫連如刀不滿地,低吼了一聲,但也收回了狼臂。焰姬漠不關心,影骸依舊無聲。
    隊伍再次出發,多了三個,穿著不合身燕軍盔甲的成員。
    手持染血兵器、戰戰兢兢,又帶著一絲希望的胡人新兵。
    這條路,是用鮮血鋪就的酬勞之路,如今胡漢的血,似乎流到了一起。
    第四幕:去何方
    黎明終於到來,但天色依舊陰沉,鉛灰色的雲層低垂,仿佛隨時會壓下大雪。
    冉閔的隊伍,此刻隻剩下十餘人,加上三個胡人新兵。
    人人帶傷,疲憊不堪,默不作聲地,在荒原上跋涉。
    繳獲的那點微薄糧食,早已在連續的戰鬥和行軍中,消耗殆盡。
    饑餓和寒冷,如同兩條毒蛇,啃噬著每個人的意誌和體力。
    赫連如刀的狀態越來越差,狼臂上的傷口開始發黑潰膿,散發出惡臭。
    他幾乎無法直起身子,全靠對鮮血的本能渴望,和對冉閔的忠誠支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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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焰姬的火浣布下,也開始滲出膿血,她的某些毒物,似乎對自身也有反噬。
    影骸則完全隱匿,似乎每一次動用“肉傀儡”術,都會讓他付出巨大代價。
    冉閔自己的傷勢也不輕,失血加上疲憊,雙重打擊。
    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全憑一股,鐵打的意誌在強撐。
    “天王……”董猙派回來聯絡的斥候,終於找到了他們。
    斥候身上也帶著傷,臉色蒼白,“董統領已護送糧車,抵達預定匯合點……”
    “但……但我們損失很大,沿途遭遇了三波攔截,糧車……又損失了兩輛……”
    冉閔的心猛地一沉,拚了這麽多條命,換來的糧食,還在減少!
    “慕容恪的主力動向如何?”他咬著牙問。
    “仍在清剿山區,但外圍遊騎越來越多,像一張大網,正在收緊。”
    “通往鄴城的幾條要道,都被重兵封鎖了。”
    “慕容恪……似乎決心不讓我們,任何一人一糧,回到鄴城。”
    消息一個比一個壞,冉閔抬頭望向鄴城的方向,灰蒙蒙的天空下,什麽也看不見。
    但他知道,那座城市,還有城裏的人,正在死亡的邊緣,苦苦等待。
    而他們這群人,這支傷痕累累、饑寒交迫、胡漢混雜的殘兵。
    還能衝破這重重圍堵,將這點微不足道的“血酬”,送回去嗎?
    希望渺茫得如同風中殘燭,就在這時,那名剛剛加入的胡人少年出聲了。
    忽然指著遠處,一道不易察覺的煙柱,用生硬的漢語,結結巴巴地說。
    “將軍……那個煙……是……是我們部落求救……或者……聚集的信號……”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過去。
    那煙柱很細很遠,在陰沉的天幕下,幾乎難以分辨。
    是陷阱?還是……另一個,可能獲取糧食或休整的機會?
    冉閔的目光,變得無比深邃,前路已絕,或許……唯有險中求生?
    他緩緩拔出橫刀,刀鋒指向,那縷細煙的方向。
    “轉向。”他的聲音疲憊,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們去看看。”
    無論那是另一場,需要付出血酬的廝殺。
    還是絕境中,一絲微弱的曙光,他們都已沒有選擇。
    殘陽如血,將這支渺小而頑強的隊伍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投射在,荒蕪冰冷的大地上,走向未知的吉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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