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博弈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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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幕 秦宮處
    長安城前秦皇宮,雖已是深夜,太極殿東堂依然燈火通明。
    年輕的秦王苻堅,披著一件貂皮大氅,正伏案批閱奏章。
    燭光搖曳,映照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眉宇間雖帶著疲憊,眼神卻依然銳利有神。
    堂內溫暖如春,與殿外凜冽的寒風,形成鮮明對比。
    四角的青銅獸爐中,上好的蘭香炭靜靜燃燒,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陛下,夜已深了,該歇息了。”內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苻堅頭也不抬,朱筆在竹簡上勾畫。
    “還有幾份緊急軍報,看完便歇。你去讓人準備些羹湯來。”
    “是。”內侍躬身退下。
    苻堅揉了揉太陽穴,繼續閱讀,來自各地的奏報。
    自他通過政變,取代暴君苻生登基以來,幾乎日日如此勤政。
    朝廷初立,內有宗室不穩,外有強敵環伺,絲毫不敢懈怠。
    殿門輕聲開啟,一陣冷風,隨之卷入。
    苻堅不悅地抬頭,卻見一人披著滿身風雪走了進來,不是內侍,而是丞相王猛。
    “景略?這麽晚了,有何急事?”苻堅驚訝地問道。
    王猛通常不會,在深夜不經通報,直接入宮。
    王猛神色凝重,走到案前,從懷中取出一物,放在苻堅麵前的案幾上。
    那是一塊暗紅色的玉佩,形狀不規則,邊緣銳利,在燭光下泛著幽暗的光澤。
    “這是?”苻堅疑惑地拿起玉佩,入手冰涼,質地非凡,顯然不是凡品。
    他仔細端詳,發現玉佩表麵,有些難以辨認的紋路,似乎曾被摔碎過。
    “陛下可還記得,石虎的‘血玉麒麟’?”王猛低聲道。
    苻堅聞言,手微微一顫,玉佩差點脫手。
    他當然記得,羯趙暴君石虎,最珍愛的寶物之一,據說來自西域。
    通體血紅,被雕成麒麟形狀,象征著石虎的權威與殘暴。
    “這是...那麒麟的一部分?”苻堅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壓低了。
    王猛點頭:“正是,據來使說,冉閔起兵時,將此玉摔碎,以示與羯趙決裂。”
    “大部分碎片都已丟棄,隻留此一塊在身邊,警醒自己勿忘初心。”
    苻堅凝視著手中的碎玉,久久不語,他能想象那場景。
    冉閔那個,被稱為“武悼天王”的男人,將象征石趙暴政的血玉麒麟,狠狠摔碎。
    碎片四濺,如同他與胡人政權,徹底決裂的決心。
    “來使何在?”苻堅終於問道。
    “在臣府中暫歇,此人名叫墨離,是冉閔的心腹謀士。
    穿越慕容氏的重重防線而來,九死一生。”王猛道,“他帶來冉閔的口信…”
    “今日援手,他日必報,若冉閔得存,關東之地,願與大秦共分之。”
    苻堅猛地抬頭,眼中精光一閃:“好大的口氣!”
    “他如今自身難保,竟還敢許諾,分土封疆?”
    王猛平靜地說:“正因自身難保,才需重諾相許。陛下,這是難得的機會。”
    苻堅站起身,在堂中踱步。貂皮大氅拖在地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冉閔如今,形勢如何?”他忽然問道。
    “據來使說,冉軍突圍後,僅存不足兩萬人。”
    “困守太行山中,糧草將盡,傷兵滿營。”
    “慕容雲緊追不舍,慕容恪大軍,也在回師途中。”
    “若無外援,覆滅隻是時間問題。”王猛稟報道。
    苻堅停下腳步,望向窗外。長安城的燈火在寒夜中明滅,更遠處則是無盡的黑暗。
    “陛下,”王猛繼續道,“冉閔雖處境艱難……”
    “但其人勇武非凡,在漢人中威望極高。”
    “若能得存,必是慕容燕國心腹大患,這對我們而言,有利無害。”
    苻堅轉身,目光如炬:“你的意思是,我們應該援助冉閔?”
    “不是無償援助,而是一場交易。”王猛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用我們暫時富餘的糧草兵仗,換取將來,在關東的話語權。”
    “即使冉閔,最終失敗,我們也損失不大。”
    “但若他成功立足,前秦便將不費一兵一卒,獲得東出的跳板。”
    苻堅沉思良久,緩緩道:“但冉閔以殺胡聞名,手段酷烈。”
    “我們若助他,恐失羌、氐諸部之心……”
    王猛搖頭:“陛下多慮了。政治無非利害二字。”
    “諸部首領若知此舉,可削弱慕容氏,隻會暗中稱快。”
    “慕容燕國近年來日益強盛,已成關中心腹之患。”
    苻堅走回案前,拿起那塊血玉碎片,在手中把玩。
    “讓朕想想……,明日早朝,議一議此事。”
    王猛微微躬身:“陛下聖明。但請速決,冉閔軍恐怕撐不了多久。”
    苻堅點頭:“朕明白。你先回去,好生款待來使,但勿讓他與外人接觸。”
    “臣遵旨。”王猛行禮告退。
    苻堅獨自站在殿中,手中的血玉碎片,冰涼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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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仿佛能從中感受到,冉閔的決絕與勇武。
    也能感受到,中原大地上,無盡的殺戮與鮮血。
    “武悼天王...”他輕聲自語,眼神複雜。
    第二幕 朝堂爭
    次日清晨,前秦皇宮太極殿,百官依序而入,分列兩側。
    氐族貴族與漢人官員,各自成群,界限分明。
    朝堂上的氣氛,有些微妙,顯然已有風聲傳出。苻堅端坐龍椅,麵色平靜。
    王猛立於文官首位,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一切與他無關。
    例行朝議後,苻堅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昨日,有客自河北來,帶來冉閔的消息。”
    朝堂上頓時一陣騷動,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苻堅繼續道:“冉閔如今困守太行,糧草將盡,遣使求援,諸卿以為如何?”
    話音剛落,一位氐族老臣,立刻出列反對。
    “陛下萬萬不可!冉閔以殺胡立名,手段殘忍,與我大秦非是一路。”
    “若援助此人,恐寒了國內,諸胡部族之心!”
    隨即有幾位氐族大臣附和:“是啊陛下…”
    “冉閔凶名在外,乃天下公敵,大秦豈可與之交往?”
    這時,一位漢人官員出列反駁:“此言差矣!”
    “冉閔雖手段酷烈,然其反抗暴虐,保護漢民,乃漢家英雄。”
    “大秦若施以援手,必能收獲中原漢民之心。”
    又一位大臣補充道:“冉閔與慕容燕國為敵,正是牽製慕容氏的最佳人選。”
    “助冉閔,便是削弱慕容氏,對我大秦有百利而無一害。”
    朝堂上,頓時分為兩派,爭論不休。
    氐族貴族多持反對態度,擔心援助冉閔,會損害前秦在胡人中的聲譽。
    漢人官員則多支持援助,認為這既能削弱慕容氏,又能收買漢人之心。
    苻堅靜聽各方言論,不置可否。
    忽然,一個洪亮的聲音,壓過了所有爭論:“臣有本奏!”
    眾人望去,竟是新任龍驤將軍姚萇。他乃羌族首領,在前秦朝廷中地位特殊。
    姚萇大步出列,朗聲道:“陛下,冉閔殺胡,確有其事。”
    “然其所殺多為羯趙殘暴之輩,於我等羌氐之族並無仇怨。”
    “相反,慕容氏近年來擴張迅速,已威脅我關中安全。”
    “臣以為,援助冉閔牽製慕容氏,乃明智之舉!” 這番話出人意料。
    姚萇身為羌人,竟支持援助以殺胡聞名的冉閔,令許多氐族貴族大跌眼鏡。
    王猛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他前夜已秘密拜訪姚萇,陳說利害。
    終於說服這位羌族首領,在朝堂上發聲支持。
    苻堅看向王猛:“丞相有何高見?”
    王猛出列,從容不迫:“陛下,諸公所言皆有道理。”
    “然政治之道,非黑即白者少,權衡利害者多。”
    “冉閔確以殺胡聞名,然細究其所殺,多為石趙殘部,於我等並無損害。”
    “反之,慕容燕國日益強盛,已成心腹大患。”
    他頓了頓,環視朝堂,繼續道:“援助冉閔,有三利…”
    “一可牽製慕容氏,使其無力西顧。二可收獲中原漢民之心,為將來東出奠基。”
    “三可示天下以大秦胸襟,連冉閔這等人物亦能容之。”
    朝堂上一片寂靜,眾人都在消化,王猛的話語。
    “然則,”王猛話鋒一轉,“援助亦需有度。”
    “臣以為,可提供糧草兵仗,助冉閔暫渡難關,但不必直接出兵。”
    “如此,既全其性命,又不過度介入河北戰事。”
    苻堅點頭:“丞相思慮周詳,那麽冉閔以何相報?”
    王猛道:“冉閔許諾,若得存,關東之地願與大秦共分之。”
    “臣以為,可要求更具體的保證…”
    “比如,其麾下部分精銳的指揮權,或關鍵城池的共治權。”
    朝堂上又是一陣議論,這時,一位老臣憂心忡忡地道:“陛下,冉閔勇武過人…”
    “若得其喘息之機,恐成第二個慕容氏,反為大秦之患啊!”
    王猛立即回應:“正因冉閔勇武,才更應此時施恩。雪中送炭,遠勝錦上添花。”
    “如今冉閔身處絕境,我等援手,他必感恩戴德。”
    “若待其勢大再交往,反為不美。”
    苻堅沉思良久,終於開口:“諸卿之言,朕已明了。”
    “援助冉閔,確有利於大秦。然具體如何施行,還需斟酌。”
    他看向王猛:“丞相,此事由你全權負責,務必辦妥。”
    “臣領旨!”王猛躬身道。朝會散去,百官各懷心思離去。
    王猛正要走,內侍前來傳話:“丞相留步,陛下有請。”
    第三幕 密室策
    皇宮深處,一間不起眼的偏殿內,苻堅與王猛對坐。
    案上擺著,簡單的酒食,殿內別無他人。
    “景略,朝堂之上,朕未盡言。”苻堅親自為王猛斟酒,“援助冉閔,朕有一慮。”
    王猛恭敬接過酒杯:“陛下所慮,可是冉閔若得勢,恐難駕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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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苻堅搖頭:“非止於此。朕所慮者,民族之爭也。”
    “大秦境內,氐、羌、漢、羯諸族雜處,朕欲以仁德化之,使諸族和睦共處。”
    “然冉閔以殺胡立名,若大秦與之交往過密,恐國內諸胡部族不安。”
    王猛沉吟片刻,道:“陛下仁德,天下皆知。然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
    “慕容氏雄踞河北,日漸強大,若任其消滅冉閔,整合河北之地…”
    “下一個目標必是關中,屆時我大秦將麵臨滅頂之災。”
    他繼續道:“援助冉閔,實為‘以胡製胡’之策。”
    “讓冉閔與慕容氏互相消耗,我大秦坐收漁利。至於國內諸族...”
    王猛微微一笑,“可對外宣稱,援助的是‘反抗暴政的義士’,而非‘殺胡的冉閔’。”
    “政治之道,在於名實之辯。”
    苻堅眼中閃過讚許之色:“景略果然深諳此道。那麽,具體該如何施行?”
    王猛從袖中,取出一卷帛書,展開在案上。
    上麵精細地繪製著河北、山西一帶的地形圖。
    “陛下請看,”王猛指點著地圖,“冉閔現困守太行山中…”
    “慕容雲部在此處圍堵,慕容恪大軍正從鄴城方向趕來。”
    “我軍若要援助,需穿越慕容氏控製區,風險極大。”
    苻堅皺眉:“既如此,如何將援助送達?”
    王猛道:“臣有一計,可派小股精銳,偽裝成商隊。”
    “分多路前往,即使部分被截,總有能抵達者。”
    “再者,可在邊境製造事端,吸引慕容氏注意力,為援助隊伍創造機會。”
    “援助何物為宜?”
    “糧草為首,藥材次之,兵仗又次之。”王猛分析道。
    “冉閔軍最缺的是糧食和傷藥,有了這些,他們就能恢複戰力。”
    “繼續與慕容氏周旋,兵仗可少量提供,以免資敵過甚。”
    苻堅點頭:“那麽,我們要冉閔以何為保證?”
    王猛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臣以為,可要求冉閔交出部分兵權作為抵押。”
    “比如,其麾下那支著名的‘黑狼騎’,需接受我大秦指定的將領共同指揮。”
    苻堅驚訝道:“冉閔豈會答應?”
    “身處絕境之人,沒有太多選擇。”王猛冷靜地說。
    “況且,這不僅是要求,也是援助的一部分。”
    “我可派良將助其訓練指揮,提高黑狼騎的戰鬥力。名義上是共治,實為雙贏。”
    苻堅沉思良久,緩緩道:“此計大妙!然派何人前往談判為宜?”
    王猛微笑道:“臣,願親自前往。”
    “不可!”苻堅立即反對,“太危險了!你是大秦丞相,豈可輕涉險地?”
    王猛道:“正因為臣是丞相,才能代表陛下與冉閔平等對話,顯示我大秦誠意。”
    “且臣熟悉談判之道,知如何爭取最大利益。陛下放心,臣自有準備。”
    苻堅仍不放心:“若有不測...”
    “臣已安排妥當。”王猛自信地說,“此行雖險,然收益極大。”
    “若成,大秦東出之路,將暢通無阻。”
    苻堅看著這位,對自己忠心耿耿,又足智多謀的丞相,心中感慨萬千。
    良久,他重重歎了口氣:“既然如此,朕準了。但你務必小心,多帶護衛。”
    “謝陛下!”王猛躬身道,“臣還有一請。”
    “講。”
    “請陛下賜臣一道密旨,授權臣可臨機決斷,不必事事奏報。”
    王猛道,“河北距長安遙遠,消息往來不便,戰機稍縱即逝。”
    苻堅毫不猶豫:“準!朕這就寫給你。”
    筆墨備齊,苻堅揮毫寫下密旨,加蓋玉璽,交給王猛。
    “大秦的未來,就托付給景略了。” 王猛鄭重接過密旨:“臣必不辱使命!”
    第四幕 暗流湧
    長安城南,丞相府邸。
    墨離被安置在,一處雅致僻靜的偏院中,待遇優厚但行動受限。
    院外有護衛把守,美其名曰保護,實為軟禁。
    他已在此等候兩日,期間除了送飯的仆役,未見任何重要人物。
    但他並不急躁,每日或在院中散步,或靜坐冥想,仿佛隻是來長安做客的文人。
    第三日黃昏,院門終於開啟,王猛獨自一人走了進來。
    “讓先生久等了。”王猛微笑著,拱手致意。
    墨離還禮:“丞相日理萬機,在下明白。”
    二人入室坐下,王猛直入主題:“先生帶來的提議,陛下已慎重考慮過。”
    墨離目光微凝:“哦?不知秦王陛下,意下如何?”
    王猛不直接回答,反而問道:“先生穿越慕容氏防線,一路所見如何?”
    墨離略一沉吟,道:“慕容氏控製嚴密,關卡重重。”
    “然其境內流民四起,人心不穩,全靠武力鎮壓。”
    “若外力,適當介入,其統治,必生裂痕。”
    王猛點頭:“與我等情報相符,那麽冉天王如今情況如何?還請先生直言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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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離知道,這是關鍵的時刻, 坦誠反而最能打動對方。
    “實不相瞞,我軍現存不足兩萬,能戰者僅半數。”
    “糧草僅夠三日,傷藥早已用盡,慕容雲部萬餘人在山外圍堵。”
    “慕容恪大軍不日即至,若無外援,覆滅隻在旬日之間。”
    王猛凝視墨離良久,忽然笑道:“先生坦誠,令人敬佩。”
    “既然如此,我亦直言,大秦願施以援手。”
    墨離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放鬆,但立即恢複平靜:“不知大秦有何條件?”
    “條件有三……”王猛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冉天王需正式承認,大秦為盟主,關東之事,需與大秦商議而定。”
    墨離點頭:“此乃應有之義。”
    “第二,”王猛繼續道,“為表誠意…”
    “冉天王需允許大秦派遣將領,參與其精銳部隊,"黑狼騎"的指揮與訓練。”
    墨離眉頭微皺:“這...”
    王猛立即解釋:“先生勿疑。此舉非為奪權,實為助冉天王增強戰力。”
    “我大秦,有熟悉騎兵戰術的良將,可助黑狼騎更上一層樓。”
    “況且,兩軍聯合作戰,需有協調機製,此乃常理。”
    墨離沉思片刻:“此事需天王親自定奪,但在下可代為轉達。第三呢?”
    王猛身體前傾,壓低聲音:“第三,若將來冉天王不幸戰敗…”
    “其麾下將士及控製地域,需由大秦接管,以免落入慕容氏之手。”
    墨離眼中,寒光一閃:“丞相這是在盼著,我軍失敗?”
    “非也。”王猛搖頭,“戰場之事,瞬息萬變,有備無患耳。”
    “此條隻為,以防萬一做準備,希望永不需啟用。”
    “大秦既投入資源援助,自然希望,冉天王能夠成功。”
    墨離久久不語,顯然在權衡利弊。
    王猛也不催促,悠然品茶,給他思考的時間。
    良久,墨離終於開口:“三條中,前兩條我可代天王應允。.”
    “第三條…需加上限製,僅當天王戰死或失蹤…”
    “且無明確繼承人的情況下,方可生效。”
    王猛眼中,閃過讚許之色:“先生思慮周詳,就依此議。”
    二人相視而笑,舉杯共飲,但笑容背後,各自心知肚明。
    這隻是一場交易的開始,真正的博弈還在後麵。
    飲罷,王猛道:“首批援助物資,已準備就緒…”
    “包括糧食八百石,藥材五十車,箭矢六萬支,三日後即可出發。”
    墨離驚訝於,前秦的效率:“丞相雷厲風行,令人佩服。”
    王猛微笑:“兵貴神速。此外,我將親自帶隊前往。”
    墨離更加驚訝:“丞相親自?這太危險了!”
    王猛淡然道:“以示大秦誠意,況且...”
    他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我也要親眼見見,那位名震天下的武悼天王。”
    是夜,月明星稀。長安城西一處隱秘的宅邸中,幾人正在密室內低聲商議。
    主位上坐著的,竟是日間在朝堂上,支持援助冉閔的龍驤將軍姚萇。
    “王猛三日後,將親自帶隊前往太行山。”一個黑衣人稟報道。
    姚萇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他果然親自去了...”
    另一人低聲道:“將軍,這是個機會。若王猛在途中"意外"遭遇不測...”
    姚萇猛地抬手製止:“不可!王猛若死,苻堅必徹查,屆時你我都難逃幹係。”
    “但那王猛始終是漢人,處處壓製我等羌人。”
    “若他不在,將軍在朝中地位,必將提升。”
    姚萇沉吟良久,緩緩道:“王猛不能死在我們手上。”
    “但若是...慕容氏得知消息,半路截殺,那就與我等無關了。”
    密室中頓時一片寂靜,幾人麵麵相覷,領會了姚萇的言外之意。
    “屬下明白,該怎麽做了。”黑衣人低聲道。
    姚萇冷冷地說:“做得幹淨些,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是!”黑衣人悄然離去,姚萇獨自坐在黑暗中,目光陰晴不定。
    與此同時,丞相府內,王猛正在安排事宜。
    “三日後出發,選精銳百人,偽裝商隊。”
    王猛吩咐心腹將領,“路線按計劃分三路,我走中路。”
    “丞相,太危險了!”心腹勸諫道,“不如派他人前往,丞相坐鎮長安即可。”
    王猛搖頭:“此事關係重大,非我親往不可。況且...”他微微一笑。
    “我也想會會,那位神秘先生,看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心腹仍不放心:“但如今朝中並非鐵板一塊,恐有人不願見丞相成功...”
    王猛目光銳利:“你是指姚萇?”
    心腹點頭:“今日朝堂上,姚萇意外支持援助冉閔,屬下擔心他別有用心。”
    王猛淡然道:“姚萇是聰明人,知道此時與冉閔結盟有利於大秦。”
    “也有利於他自己,至於其他...”他眼中閃過寒光,“我自有安排。”
    他低聲吩咐:“你派一隊人,暗中監視姚萇府的動靜。若有異常,立即報我。”
    “是!”心腹領命而去。王猛獨自站在窗前,望向東方。
    那裏是太行山的方向,也是冉閔被困的地方,更是前秦未來東出的必經之路。
    “武悼天王...”他輕聲自語,“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長安城的夜色中,各方勢力都在暗中活動,一場圍繞冉閔命運的博弈悄然展開。
    而在遙遠的太行山中,冉閔和將士們正在饑寒交迫中苦苦支撐,等待著一線生機。
    沒有人知道,這場交易將如何改變天下格局,又將付出怎樣的代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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