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荊州弈
字數:13948 加入書籤
第一幕:江陵孤
荊州江陵城,是控扼長江中遊、連接巴蜀與江東的戰略重鎮。
此刻卻如同暴風雨中,飄搖的一葉孤舟。
城頭之上,雖然依舊飄揚著,東晉的旗幟。
但那玄色的“桓”字帥旗,在蕭瑟的秋風中,也顯出了幾分孤寂與沉重。
鎮西將軍、荊州刺史桓衝,獨立於南門城樓,憑欄遠眺。
他年約四旬,麵容清臒,眼神中帶著,軍人特有的堅毅。
但眉宇間卻凝聚著,化不開的憂色,他身披甲胄,外罩一件半舊的錦袍。
手按劍柄,目光掠過腳下,奔流不息的長江,投向那霧氣朦朧的北岸和東方。
他的兄長桓溫,一代梟雄,壯誌未酬便病逝軍中。
留下的卻是一個,內憂外患、四分五裂的爛攤子,曾經的輝煌曇花一現。
如今他桓衝接手的,是一個名義上仍屬晉室,實則岌岌可危的荊州。
北麵,慕容燕國的鐵騎,在占領襄陽後,兵鋒直指江陵。
其大將慕容友,屯兵襄樊,虎視眈眈。
來自河北的遊騎斥候,已經多次出現在,江陵以北的丘陵地帶。
東麵,冉魏的勢力,雖然主要集中於建康周邊。
並且正在與慕容恪血戰,但其觸角,已然伸向荊州東部。
有情報顯示,冉魏的“黑狼騎”在董猙率領下,沿江西進,活動於夏口、沔陽一帶。
清剿江東叛軍殘部的同時,也對江陵形成了,側翼威脅。
更有傳聞,冉閔已派使者,攜帶“南王”封號的詔書,正在前來江陵的路上。
南麵,會稽的晉室流亡朝廷,他的“君主”司馬道子和“丞相”謝安。
不斷發來,措辭愈發急切的詔令和私信,要求他固守荊州,伺機東進。
與慕容恪“合作”,共抗冉閔,光複社稷。
然而,“合作”的條件,無一例外,是要求他桓衝,聽令於行朝。
甚至暗示,需要他派出荊州水師,支援江東戰場。
而西麵……剛剛傳來的消息,如同驚雷。
前秦丞相王猛,已率大軍吞並巴蜀,成漢李廣被俘,天府之國易主!
秦軍的旗幟,已然插到了白帝城上,與荊州僅一峽之隔!
四麵皆敵,八方風雨。
“將軍。”身後傳來心腹長史習鑿齒,低沉的聲音。
習鑿齒手持羽扇,麵容清臒,是桓衝重要的謀士。
“建康冉閔的使者已至驛館,言辭倨傲,催促將軍表態。”
“會稽行朝的密使,也在暗中活動,遊說軍中將領。”
“而江北……慕容友的營壘,近日又增加了。”
桓衝沒有回頭,聲音帶著一絲沙啞:“鑿齒,依你之見,我荊州該當如何?”
習鑿齒沉吟片刻,緩緩道:“將軍,荊州乃四戰之地,如今更是群狼環伺。”
“冉閔凶悍,據江東而抗慕容,其勢如瘋虎,不可輕與。”
“慕容燕國兵強馬壯,慕容友更是名將,然其國內有隙。”
“慕容恪遠在江東,慕容友未必能盡全力,且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會稽行朝,名分雖正,然則實力孱弱。”
“空談多於實務,欲驅使我荊州兒郎,為其火中取栗。”
“至於西秦……王猛新得蜀地,正需消化。”
“短期內未必東顧,然其勢已成,不可不防。”
他頓了頓,羽扇輕搖:“為今之計,上策莫過於……暫保中立,坐觀其變。”
“嚴守江陵,整頓水陸兵馬,撫慰百姓,積蓄力量。”
“示弱於外,不輕易表態依附任何一方,讓冉閔、慕容恪先去拚個你死我活。”
“待其兩敗俱傷,或有一方,顯露出敗象之時。”
“我再擇善而從,或北擊慕容,以全晉節。”
“或西聯強秦,以保境安民,甚至……東下爭雄,亦未可知。”
“中立?”桓衝苦笑一聲,“談何容易啊。”
“冉閔的使者,帶著刀劍般的詔書,謝安的密使,帶著君臣大義。”
“慕容友的騎兵,就在江北,我們想中立,他們豈會答應?”
“如今之勢,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不選邊,則可能被三方,共同視為敵人。”
他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看向習鑿齒:“況且,軍中將士,心思各異。”
“北來流民思歸,本地豪強觀望,忠於晉室者欲東進,欲保富貴者或思降……”
“保持中立,需要足夠的實力和手腕來維持。”
就在這時,一名斥候匆匆上樓,單膝跪地:“報!將軍!江北急報!”
“慕容友所部,約五千騎兵,離開襄樊大營。”
“沿漢水南下,其前鋒已抵達,當陽附近,動向不明!”
另一名負責城內治安的校尉,也同時來報。
“將軍,城內發現,不明身份的細作,活動頻繁。”
“疑似與冉魏‘鬼車’,或慕容‘玄鴞軍’有關。”
“部分原北府兵出身的將領,近日與行朝密使,接觸甚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風雨欲來,無形的壓力如同巨石,壓在桓衝心頭。
他知道,必須盡快做出決斷,否則,荊州內部可能先於外敵而崩潰。
“傳令諸將,升帳議事!”桓衝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他必須穩住內部,統一思想,才能應對這複雜的局麵。
荊州的博弈,從他桓衝的第一步抉擇,正式開始了。
第二幕:諜戰啟
江陵城,在這表麵暫時的平靜下,暗流洶湧如同長江底部的漩渦。
三方勢力,都將荊州視為,棋局的關鍵落子點。
除了使者往來和軍事調動,更加凶險隱秘的諜戰,早已在陰影中激烈展開。
冉魏方麵,“鬼車”與“無相僧”聯動。
由九名被割舌鮮卑女奴組成的“鬼車”,利用其精通的,各族手語與唇語。
以及遍布的地下排水係統,設立“黃泉道”據點,密切關注著,江陵城的動向。
她們馴養的屍蟲,悄然爬入將軍府、軍營和各大士族的宅邸,探查消息。
而以千麵皮,以及傀儡戲著稱的“無相僧”。
則已成功偽裝成,一名荊州軍中,不得誌的低級文吏。
以及一名,從江東逃難而來的士族旁支,混入了江陵城內。
他們的任務明確,第一,監控並盡可能影響,桓衝的決策。
促使其倒向冉魏,或至少保持中立,避免與慕容氏結盟。
第二,搜集慕容友軍和東晉行朝,在荊州活動的情報。
第三,在必要時,對關鍵人物,進行策反或……清除。
此刻,在“黃泉道”,一個布滿鏡陣的密室中。
“鬼車”的首領,正通過鏡麵反射的光影,觀看“無相僧”偽裝成的文吏。
在將軍府內記錄的,桓衝與諸將議事的零星片段。
雖然無法得知全貌,但桓衝的猶豫與眾將的分歧,已然可見。
慕容燕國方麵,“玄鴞軍”的陰影。
慕容泓雖主力在江東,配合其兄作戰。
但他麾下,擅長滲透與破壞的“玄鴞軍”,早已潛入荊州。
他們不像“鬼車”那樣,依賴地下網絡。
而是更善於,利用江湖身份、商旅掩護,甚至直接偽裝成流民、土匪。
一名“玄鴞軍”的哨探,正以藥材商人的身份。
與江陵城內,某位對桓衝政策不滿、且與江北有私下貿易往來的,豪強接觸。
許諾若其能煽動,城內混亂,或提供軍事情報。
待大燕拿下荊州,必保其家族富貴,甚至授予官職。
同時,另一支“影羽衛”,已奉命潛伏至江陵水寨附近,偵察布防,尋找薄弱環節。
慕容友給他們的指令是,威逼利誘,迫使桓衝屈服。
若不能,則製造事端,為武力奪取江陵,製造借口。
他派出的使者,也帶著慕容俊,或者說慕容恪的“誠意”與威脅,即將抵達江陵。
東晉行朝方麵,忠義與陰謀交織。
謝安自然不會放棄,荊州這塊重要的法統陣地,以及兵力來源。
他派出的密使,不僅是來傳達詔令,更攜帶著大量的金銀,以及空白的告身。
暗中聯絡荊州軍中,對晉室尚存忠心的將領。
如原北府兵係統的部分軍官,以及一些心念故主的文臣。
他們的活動更為隱蔽,多在深夜密會,以“忠君報國”、“光複社稷”為號召。
試圖在荊州軍中,形成一股強大的主戰派力量,推動桓衝東進與慕容恪“合作”。
甚至不惜在內部施加壓力,乃至謀劃……必要時取代猶豫不決的桓衝。
三方諜影,在江陵城的街巷、府衙、軍營、市井之間交錯穿梭。
謠言在暗中滋生,賄賂在秘密進行,聯盟在悄然締結,殺機在無聲彌漫。
一封封加密的密信,通過信鴿、快船、乃至偽裝成乞丐的信使。
穿梭於大江兩岸,連接著江陵與建康、鄴城、會稽。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其凶險程度,絲毫不亞於,真刀真槍的戰場。
它考驗的是決策者的智慧,是情報網絡的效率,更是對人心的把握。
第三幕:襄陽觴
江北襄陽城,這裏曾是東晉抵禦北方的重鎮。
如今已插上了,慕容燕國的旗幟。範陽王慕容友的行轅,便設在此處。
與江陵桓衝的焦慮不同,慕容友顯得沉穩而自信。
他同樣站在城頭,望著南方,身形魁梧,麵容剛毅。
雖已年近四旬,但那股百戰名將的威嚴氣度,卻愈發深沉。
他身披常見的,鮮卑貴族服飾,並未著重甲。
但腰間那柄,伴隨他征戰多年的戰刀,卻透露出凜冽的殺氣。
“王爺,”一名副將稟報,“我軍南下當陽的騎兵,已做好姿態。”
“江陵方麵,反應強烈,守軍明顯加強戒備。”
“另外,我們派往江陵的使者,預計明日便可抵達。”
慕容友微微頷首,目光深邃:“桓衝,守成之犬耳,有其兄之誌,無其兄之魄。”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如今困守孤城,四麵楚歌,其內心必然惶恐。”
另一名謀士模樣的漢人官員,低聲道。
“王爺,根據‘玄鴞軍’的情報,桓衝內部並非鐵板一塊。”
“有主戰者,有主降者,亦有欲保境安民者。”
“我們是否可加大壓力,同時暗中聯絡其軍中不滿者,或許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慕容友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絲,冷峭的弧度。
“不戰而屈人之兵,固然是上策,但對桓衝,僅靠威逼利誘,恐難奏效。”
“他顧忌名聲,顧忌軍中,忠於晉室的勢力。”
“我們需要,給他一個……不得不選擇的理由。”
他頓了頓,下達命令:“第一,令南下騎兵,不必真的攻打江陵。”
“但在當陽、編縣一帶,做出大規模集結、打造攻城器械的態勢。”
“哨探要逼近江陵城下,施加最大的軍事壓力。”
“第二,使者抵達後,態度一定要強硬。”
“告訴桓衝,我大燕皇帝陛下,念及江東戰事正酣,不願荊州再起刀兵,”
“隻要他肯上表稱臣,獻出江陵,我大燕,可保其家族富貴。”
“仍令其鎮守荊州,甚至可助他‘光複’江東,剿滅冉閔。”
“第三,”慕容友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把我們掌握的,關於冉閔使者,已至江陵。”
“以及前秦王猛吞蜀後,有意東進荊州的消息,‘不經意’地透露給桓衝。”
“讓他知道,他拖不起,也等不起!”
這是陽謀。慕容友很清楚,將這三方麵的壓力,同時擺在桓衝麵前。
軍事威脅、政治誘降、以及來自冉魏,以及前秦的潛在危機。
桓衝要麽選擇,投靠實力最強、且近在咫尺的大燕,要麽就可能被冉魏吞並。
或者被前秦覬覦,甚至被內部,想要投靠東晉行朝的勢力推翻。
“此外,”慕容友補充道,“讓我們在江東的人,給慕容泓帶個信。”
“請他在適當的時候,在冉閔背後,再加一把火。”
“讓冉閔無力西顧,無法對荊州,施加實質性的影響。”
副將與謀士領命而去,慕容友獨自留在城頭,江風吹動他的衣袂。
“荊州,天下之腹心。得荊州,則可西扼巴蜀,東控江東,南壓湘沅。”
他低聲自語,“兄長在江東,正在與冉閔苦戰。
“我若能兵不血刃拿下荊州,則大局定矣,桓衝……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選擇。”
他的目光越過漢水,仿佛已看到了,江陵城頭變換旗幟的那一刻。
慕容友的棋步,沉穩而有力,直指桓衝最脆弱的神經。
第四幕:江陵策
江陵,將軍府議事堂,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
桓衝端坐主位,麾下文武,分列兩旁。
建康冉魏的使者、慕容燕國的使者、以及會稽行朝的密使。
如同三道無形的枷鎖,束縛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冉魏使者率先發難,他代表“南王”冉閔,語氣倨傲。
“桓將軍!我王承天景命,克複建康,威加海內!”
“慕容胡虜,肆虐江北,乃你我共同之敵!將軍世受晉恩,豈可坐視胡騎南侵?”
“我王有令,若將軍願舉荊州歸附,共討慕容,則裂土封侯,不失富貴!”
“若執迷不悟,待我王平定江東,百萬雄師西進,恐荊州玉石俱焚!”
話語間,充滿了武力威脅,以及功利誘惑。
緊接著,慕容燕國使者上前,態度看似客氣,實則綿裏藏針。
“桓將軍,我大燕皇帝陛下,雄才大略,禮賢下士。”
“如今提兵百萬,戰將千員,橫掃河北,飲馬長江。”
“江東冉閔,僭號逆賊,覆滅在即。將軍乃明智之人,何必與將沉之船共溺?”
“若肯獻城來歸,我主承諾,不僅保全將軍身家性命,”
“更可表奏天子,授以荊州牧之職,永鎮南疆。”
“屆時,將軍既可免刀兵之禍,亦可保境安民,豈不美哉?”
他刻意忽略了,慕容恪在江東的困境。
極力渲染,慕容燕國的強大,還有冉閔的“即將敗亡”。
而會稽行朝的影響,則通過主戰派將領的話語,體現出來。
一名原北府兵出身的將領,慷慨陳詞:“將軍!晉室雖南遷,法統猶存!”
“謝丞相在會稽,翹首以盼,荊襄子弟皆翹首以盼!”
“慕容氏,胡虜也,其言豈可信?冉閔,屠夫也,其行甚於胡虜!”
“我荊州帶甲數萬,水師雄健,豈能向胡虜屠夫屈膝?”
“當整飭兵馬,東與會稽呼應,北聯慕容……”
“暫借其力,共擊冉閔,光複神州,此乃忠臣義士所為!”
三方說辭,各有側重,各有誘惑,也各有威脅。
堂下眾將,議論紛紛,有的主張,聯冉抗慕容。
有的主張,降燕保富貴,有的堅持,尊晉室、聯慕容擊冉閔。
還有的如習鑿齒等,依然主張,謹慎中立,觀望待變。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桓衝麵色沉靜,聽著各方的爭吵,心中卻在飛速權衡。
投冉閔?冉閔凶名在外,且正與慕容恪死鬥,勝負難料。
投靠他,無異於火中取栗,且背負降賊罵名。
投慕容?慕容氏勢大,但非我族類,其心難測,投降後能否真的保有權力?
且必將與江東冉閔和會稽行朝,徹底決裂,名聲掃地。
尊行朝,聯慕容抗冉?看似忠義,實則將荊州,綁上行朝和慕容恪的戰車。
慕容恪能否信任?行朝又能給予多少,實質支持?
最終很可能是荊州精銳,消耗在江東戰場,為他人做嫁衣。
繼續保持中立?……正如他之前所慮,三方都不會允許,內部壓力也難以維係。
就在這時,又有新的情報送達,“報!將軍!西麵急報!”
“前秦大將呂光,率軍一萬,已出三峽,進駐白帝城。”
“並派使者前往……前往江陵,說是奉秦王之命,與將軍‘通好’!”
“報!將軍!江北慕容友所部,已開始在當陽打造攻城器械。”
“其遊騎已出現在,江陵城北三十裏外!”
“報!城內發現多處細作標記,疑似三方勢力,正在策劃某種行動!”
壓力驟增!前秦的介入,如同在已經沸騰的油鍋裏,又澆入一瓢冷水!
慕容友的軍事動作,更是將刀架在了脖子上!
桓衝知道,不能再猶豫了。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全場,嘈雜的議事堂,瞬間安靜下來。
“諸公!”桓衝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荊州,乃國家之藩屏,非我桓衝一人之荊州,如今強敵環伺,局勢危如累卵。”
“無論作何抉擇,都關乎我荊襄,百萬軍民之生死存亡,關乎華夏衣冠之延續!”
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決斷。
“冉魏之請,其心難測,其勢未穩,暫且擱置。”
“慕容之邀,胡虜之言,背信棄義者眾,不可輕信。”
“行朝之命……衝,世受國恩,自當謹守臣節。”
眾人屏息凝神,不知他意欲何為。
“然則,”桓衝話鋒一轉,“當此亂世,空談忠義,無補於事。”
“保全實力,護境安民,方為第一要務!”
“傳我將令,第一,回複慕容友使者,江陵乃晉土,桓衝乃晉臣。”
“守土有責,不敢擅棄,然願與燕主,劃江而治,互不侵犯。”
“若燕軍執意南侵,我荊州數萬將士,必血戰到底!”
“第二,回複冉魏使者,荊州無意與南王為敵,願保持現有邊界,互通商旅。”
“共抗慕容之事,需從長計議。”
“第三,密告會稽行朝,荊州處境艱難。”
“需時間整軍經武,暫時無力東進,請丞相諒解。”
“第四,以最高禮節,迎接前秦使者呂光!本將軍要親自與他談談!”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桓衝沒有選擇,倒向任何一方。
而是以一種,極其強硬的姿態,拒絕了慕容友的招降,敷衍了冉閔的拉攏。
婉拒了行朝的命令,卻獨獨對前秦使者,表現出極大的熱情!
這是一種,極其冒險的“刀尖舞蹈”。
他是在利用前秦,這新出現的、強大的變量,來平衡冉魏和慕容燕的壓力!
他在告訴慕容友和冉閔,我桓衝,並非隻有你們兩條路可走。
西麵的強秦,也是我的選擇!
同時,他也在試探前秦的態度,看看能否為荊州,找到一條新的出路。
或者說,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和空間。
這是一招險棋,但也可能是,打破目前僵局的唯一妙手。
“諸位!”桓衝目光灼灼,“即刻起,全軍進入,最高戰備狀態!”
“水師巡弋江麵,陸軍嚴守城防!”
“凡有敢犯我境者,無論來自何方,皆給我打回去!”
“諾!”眾將雖然心思各異,但見主帥已有決斷,且姿態強硬,紛紛領命。
荊州的博弈,因桓衝這石破天驚的抉擇。
進入了更加複雜、也更加撲朔迷離的新階段。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位,即將到來的前秦使者。
以及江北慕容友和建康冉閔,隨之而來的反應。
江陵,這座孤城,在桓衝的駕馭下,能否在這四方勢力的夾縫中,求得一線生機?
本章完)
喜歡漢障不臣土請大家收藏:()漢障不臣土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