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絕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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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幕:子無聲
    鄴城,太原王府地下密室,這裏比冰井台更為隱秘,空氣凝滯。
    隻有牆壁上,鑲嵌的幾顆夜明珠,散發著幽冷的光輝。
    映照著慕容恪、慕容泓、陽騖三人,肅穆的麵容。
    輿圖鋪在石台上,西涼、關中、河北、江東,山川河流,城池隘口,皆在其上。
    慕容恪的手指,正點在西涼姑臧的位置,那裏已被朱砂劃上了一個刺眼的紅叉。
    “姑臧已陷。”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千鈞重量。
    “張瓘自焚殉國,涼州最後一支,成建製的抵抗力量,覆滅了。”
    盡管早有預料,陽騖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
    “涼州……終究還是沒了,阿提拉的下一個目標,必然是關中。”
    慕容泓把玩著冥羽扇,蒼白臉上,露出一絲詭秘的笑意。
    “狼已咬死了,第一隻獵物,嚐到了血腥味。”
    “現在,該引導它去撲向那隻最大、但也最紮手的獵物了。”
    他的扇尖移向關中,“苻堅這塊硬骨頭,夠這頭狼啃一陣子的。”
    “問題是,如何確保,狼一定會去啃這塊硬骨頭,而不是被別的‘肉香’吸引?”
    慕容恪目光深邃,看向慕容泓和陽騖。
    “我們之前的接觸,隻是表達了‘善意’,送了些無關痛癢的情報。”
    “阿提拉不是傻子,空頭許諾和零星信息,不足以讓他完全按照我們的步調走。”
    “二哥所言極是。”慕容泓收起笑容,眼神變得銳利。
    “我們需要給阿提拉,送上一份,他無法拒絕的‘大禮’。”
    “一份能讓他堅信,東進關中是最佳選擇,並且能極大增加其勝算的‘厚禮’!”
    “厚禮?”陽騖撚須沉吟,“金珠美女,阿提拉未必看得上眼。”
    “糧草軍械,我們自己也緊缺。”
    “況且,直接資敵,若被天下知曉,大燕將聲名掃地。”
    “當然不是,這些俗物。”慕容恪緩緩搖頭。
    他的手指,在輿圖上隴關、蕭關、大散關等幾個關鍵點劃過。
    “我們要送的,是‘路’,是‘門’,是打開關中寶庫的‘鑰匙’!”
    他沉聲道:“這份‘厚禮’,需包含三樣東西。”
    “其一,詳盡而‘真實’的關中布防圖。並非全盤偽造,那樣容易被識破。”
    “要以真實的秦軍布防為基礎,進行‘精妙’的修改。”
    “重點誇大隴關的‘弱點’,暗示其因年久失修,某段牆體內部,已被雨水侵蝕。”
    “或者,守將鄧羌與副將不和,軍心不穩。”
    “同時,要‘忽略’或弱化秦軍在側翼,如蕭關、朝那古道的防禦力量。”
    “給阿提拉留下,可以迂回穿插的‘想象空間’。”
    “其二,苻堅內部,‘真實’的矛盾清單。”
    “將氐族貴族與漢臣的摩擦、還有降將,尤其是姚萇的怨望。”
    “乃至因為西線戰事加稅,引發的民間不滿, 選擇性地加以誇大和集中呈現。”
    “要讓阿提拉相信,前秦看似強大,實則內部危機四伏。”
    “隻需在關鍵點,施加壓力,便會從內部崩解。”
    “其三,一條‘安全’的,聯絡通道。”
    “向阿提拉透露一兩條,我們掌握的、穿越邊境的隱秘小道。”
    “或者幾個在秦軍後方、可以被收買或利用的據點。”
    “這既能顯示我們的‘誠意’,也能為日後可能的情報傳遞,或‘特殊合作’留下後路。”
    慕容泓撫掌輕笑:“妙!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既送了人情,又埋了釘子!”
    “阿提拉得到這份‘厚禮’,必如獲至寶,東進之心將無比堅定。”
    “而當他按照,我們修改過的‘地圖’,去攻打隴關。”
    “就會碰得頭破血流,才會發現所謂的‘弱點’,並不存在。”
    “反而會在,我們暗示的‘安全通道’上,遭遇秦軍意想不到的阻擊!”
    “屆時,他消耗更大,對苻堅的仇恨也更甚!”
    陽騖慮事周全,補充道:“此計雖妙,然執行難度極大。”
    “繪製這份‘布防圖’,需要極其精準的情報支撐。”
    “稍有差池,便會被阿提拉身邊的能人看穿。”
    “傳遞此圖的人選,更是關鍵,需智勇雙全,隨機應變,且絕對忠誠。”
    “人選,我已有了。”慕容恪目光,投向慕容泓。
    “四弟,你麾下那位‘賈仁’正使,可堪此任?”
    慕容泓自信地點點頭:“賈仁精通數種胡語,熟知地理。”
    “更難得的是,其演技精湛,善於揣摩人心。”
    “且他家族曾有成員死於苻生之亂,對前秦懷有私怨,忠誠無虞。他可擔此任。”
    “好!”慕容恪決斷道,“即刻命賈仁準備,攜此三樣‘厚禮’。”
    “再備一批,真正的珍寶作為掩護,二赴匈營!”
    “告訴他,此行凶險,務必見機行事。”
    “既要讓阿提拉,相信我們的‘誠意’,又要保全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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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事不可為,以自身安全為要!”
    “至於如何獲取和‘修改’布防圖……”慕容恪看向陽騖,
    “陽先生,此事由你親自負責。”
    “動用‘獵鷹台’所有力量,務必在十日內,將東西送到賈仁手中!”
    “臣,領命!”陽騖肅然躬身。
    密議持續到深夜,每一個細節,都被反複推敲。
    慕容恪如同一個最高明的棋手,在天下這張巨大的棋盤上……
    落下了一枚看似助攻、實則將對手,引入陷阱的險惡棋子。
    第二幕:布防圖
    數日後,河西之地,阿提拉的中軍大帳。
    與其說是帳篷,不如說,是一座移動的宮殿。
    巨大的穹頂,由無數根堅韌的白蠟木支撐。
    覆蓋著厚厚的、縫製著金色狼頭圖案的黑色毛氈。
    帳內鋪著來自波斯的華麗地毯,角落裏堆放著,搶掠來的金銀器皿和絲綢卷軸。
    空氣中混合著皮革、汗水、香料,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阿提拉端坐在,一張鋪著完整白虎皮的巨大座椅上。
    他並未穿著戎裝,隻是一身簡單的黑色皮袍,
    但那股如同山嶽般沉穩、又如同利刃般鋒銳的氣勢,卻讓整個大帳都顯得壓抑。
    他的目光平靜,卻仿佛能穿透人心,落在再次前來的燕使“賈仁”身上。
    斯科塔依舊侍立在一旁,臉上掛著那標誌性的、令人不適的微笑。
    萬夫長埃拉克則像一尊鐵塔,站在阿提拉身側,眼神凶悍地打量著賈仁。
    賈仁心中凜然,但麵上,卻愈發恭敬從容。
    他行了大禮,獻上帶來的珠寶珍玩,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密封的銅筒。
    “尊貴的狼主,”賈仁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敬畏與誠懇。
    “外臣奉我主,太原王之命,再次前來。”
    “特為狼主獻上破秦之鑰,以表我大燕與貴邦,永結盟好之誠心!”
    他雙手奉上銅筒:“此筒內,有三物。”
    “其一,乃前秦關中,詳盡布防圖,標注了隴關、蕭關等各處關隘。”
    “布置的兵力、器械、乃至……些許不為人知的隱患。”
    “其二,乃前秦內部,重要人物之關係、矛盾詳錄。”
    “何人可拉攏,何人需警惕,皆在其上。”
    “其三,乃兩條可繞過秦軍主力、直插其腹地的,隱秘通道示意圖。”
    阿提拉未動,斯科塔上前接過銅筒,檢查無誤後,才呈給阿提拉。
    阿提拉打開銅筒,取出裏麵的絹帛地圖,以及羊皮紙文書,仔細看了起來。
    他看得極慢,極認真,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不時閃過銳利的光芒。
    帳內一片寂靜,隻有羊皮紙,翻動的沙沙聲。
    賈仁心中緊張,但臉上依舊保持著鎮定。他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到了。
    良久,阿提拉抬起頭,目光如炬,看向賈仁。
    “這份‘厚禮’,確實出乎本汗意料。慕容恪,有心了。”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不過,本汗如何能確定,這地圖與情報。”
    “不是慕容恪與苻堅合謀,設下的陷阱?”
    賈仁早已料到有此一問,他不慌不忙,躬身答道。
    “狼主明鑒,我主與苻堅,勢同水火,天下皆知。”
    “苻堅僭據關中,窺伺東方,乃我大燕心腹之患。”
    “助狼主破秦,於我大燕,有百利而無一害。”
    “此乃借狼主之神威,除我大燕之頑敵,共贏之局,何來陷阱之說?”
    他頓了頓,繼續道:“況且,地圖真偽……”
    “狼主隻需派精幹斥候,按圖索驥,稍作驗證,便知端的。”
    “至於內部矛盾,狼主亦可通過各種渠道加以核實。我主一片赤誠,絕無虛言!”
    斯科塔在一旁陰惻惻地插話:“即便地圖為真……”
    “慕容恪如此熱心助我,難道就不怕我大匈帝國,在吞並關中後,順勢東進嗎?”
    賈仁心中冷笑,麵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無奈”與“坦誠”。
    “斯科塔總管所慮,外臣不敢隱瞞。我主自然有所顧慮。然,兩害相權取其輕。”
    “相比於近在咫尺、時刻威脅大燕的苻堅,狼主遠在西來,誌在西方霸業。”
    “與我大燕以黃河為界,和平共處,符合狼主,當前之最大利益。”
    “待狼主整合關中,根基穩固之後,是西征、南下圖謀。”
    “還是與我大燕,是戰是和,皆由狼主聖心獨斷。
    “至少眼下,我主相信,與狼主合作,削弱苻堅,是最符合大燕利益的選擇。”
    這番話,既點明了慕容恪的“現實考量”,又恭維了阿提拉的“遠大誌向”。
    並將未來的可能性模糊化,顯得無比“真誠”。
    阿提拉沉默著,手指輕輕敲擊著,白虎皮座椅的扶手。
    賈仁的回答,幾乎滴水不漏,符合一個精明、務實的,割據勢力首領的心態。
    “你們提出的,以黃河為界?”阿提拉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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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賈仁立刻道,“隻要狼主承認,黃河以東為我大燕疆域。”
    “我主願與狼主永結盟好,互不侵犯。甚至,在狼主用兵關中期間……”
    “我大燕可在東線,保持絕對壓製,絕不讓苻堅,有一兵一卒東調!”
    這是慕容恪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以“東線無戰事”的承諾。
    換取阿提拉放心進攻,同時也是將禍水,徹底引向關中的保證。
    阿提拉深邃的目光,在賈仁臉上停留了許久,仿佛要將他從裏到外看透。
    最終,他微微頷首:“慕容恪的‘誠意’,本汗收到了。”
    “這份‘厚禮’,本汗會好好利用。”
    他沒有明確答應劃界,但收下禮物,本身就是一種默許和態度。
    賈仁心中一塊大石落地,知道此行目的,已基本達到。
    他又恭敬地,說了些預祝狼主旗開得勝的吉利話,便識趣地告退了。
    賈仁離開後,阿提拉將地圖和文書,遞給斯科塔:“你怎麽看?”
    斯科塔仔細研究著地圖,那隻灰色的眼睛,閃爍著精光。
    “狼主,這份地圖……很有意思。”
    “大部分的標注,與我們偵察到的情況吻合,甚至補充了一些細節。”
    “但有幾處關鍵點的‘暗示’……過於明顯了,仿佛生怕我們,看不到這些‘弱點’。”
    埃拉克甕聲甕氣道:“管他什麽弱點!”
    “既然地圖大部分是真的,我們就按圖打,先把隴關砸開再說!”
    阿提拉眼中閃過一絲莫測高深的光芒:“慕容恪想借我的手,除掉苻堅。”
    “我又何嚐不想,借他的‘情報’,更快地打開關中的大門?”
    “至於這份‘禮物’裏,包藏的是蜜糖還是毒藥……打了才知道。”
    “傳令下去,主力休整三日後,拔營東進!目標隴關!”
    “按圖所示,重點攻擊,其‘薄弱’環節!”
    “同時,派斥候嚴密監燕軍在河東的一舉一動!”
    慕容恪的“妙計”,如同精心調製的毒餌,已被饑餓的蒼狼吞下。
    獵手與獵物,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在這一刻,變得模糊而危險。
    第三幕:固本元
    就在賈仁冒險深入,匈營獻圖的同時。
    慕容恪在鄴城,嚴格遵循著,其“隔岸觀火,固本培元”的中策。
    他並未因為西線劇變,而放鬆對內部的整頓,以及南線的警惕。
    相反,他利用這個寶貴的,戰略窗口期,加緊了各項工作的推進。
    軍事上,慕容恪以“應對冉閔可能之北犯”為名。
    下令河北各軍鎮,進行新一輪的整訓和裝備更新。
    他親自校閱了,駐紮在鄴城周邊的中軍精銳。
    尤其是其麾下的鐵騎,以及慕容泓的玄鴞軍,要求他們時刻保持,最佳戰備狀態。
    同時他秘密下令,在太行山諸陘增築營壘,囤積糧草,名義上是防禦前秦的進攻。
    實則也是為將來,可能西進爭奪關中,或應對任何意外情況做準備。
    內政上,慕容恪采納陽騖的建議,在河北大力推行,“占田製”和“蔭戶”清查。
    與冉魏,在江東的殘酷手段類似。
    目的都是將豪強隱匿的人口,以及土地重新納入國家掌控,增加賦稅和兵源。
    他手段相對溫和,多以威逼利誘、分化瓦解為主。
    但在觸及,核心利益時,也絕不手軟。
    幾個試圖對抗的豪強,被迅速鏟除,家產充公,起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
    外交上,除了重點經營,與匈人的“關係”。
    慕容恪也加強了,對周邊勢力的籠絡與威懾。
    他派使者攜帶重禮,北上安撫柔然、靺鞨酋長聯盟等部落,確保後方穩定。
    對東麵的高句麗,則采取強硬姿態,陳兵邊境,警告其不得趁火打劫。
    對於南麵的冉魏,則保持持續的,軍事壓力和情報滲透。
    墨離的“鬼車”在河北散播的,關於慕容恪“勾結胡虜”的謠言。
    雖然造成了一些困擾,但並未動搖慕容恪的根本。
    這一日,慕容恪正在視察鄴城武庫,檢查新打造的,一批箭簇和甲胄的質量。
    見到了族弟慕容翰,從幽州派來了信使,信使帶來了兩個消息。
    一是北方的柔然汗國,在“嚼骨可汗”鬱久閭·獠戈的率領下,確有南下的跡象。
    但其主力,似乎還在集結和觀望,並未立刻發動大規模進攻。
    二是慕容翰,已加固了範陽、薊城等重鎮的防禦。
    並派出“遊弈騎”前出偵察,請大司馬放心。
    慕容恪看完信件,對身邊的封弈道:“族弟辦事,總是讓人放心。”
    “柔然人也在觀望……看來,這頭來自北方的餓狼,也在等西邊的結果。”
    封弈道:“正是,如今天下之局,皆係於隴關一戰。”
    “若苻堅勝,或能穩住局勢,但必元氣大傷。”
    “若阿提拉勝,則天下浩蕩,群雄並起。”
    “我大燕唯有實力雄厚,方能在這亂局中立於不敗之地,進而謀取最大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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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恪點頭,目光掠過武庫中寒光閃閃的兵器,語氣堅定。
    “所以,我們更要抓緊,這段時間,積攢力量。”
    “告訴慕容翰,繼續嚴密監視柔然,不可懈怠。”
    “告訴各州郡,整軍、屯田、安民,一刻也不能放鬆!”
    他就像一位經驗豐富的船長,在風暴來臨前……
    指揮著大燕這艘巨艦,抓緊時間修補船體、儲備物資、訓練水手。
    冷靜地等待著,風暴最猛烈時刻的到來,然後做出最有利的抉擇。
    第四幕:藏殺機
    慕容恪的“妙計”,並非天衣無縫,就在賈仁離開匈營不久。
    關於“燕使秘獻布防圖”的消息,就如同長了翅膀一樣。
    通過各種隱秘渠道,開始在小範圍內傳播。
    首先接到消息的,自然是時刻關注,西線動向的長安。
    冰井台安插在河西的暗樁,傳回了“燕使攜圖入匈營,阿提拉甚悅”的模糊信息。
    盡管沒有具體內容,但結合之前,慕容恪在河東的異常收縮。
    王猛幾乎可以肯定,慕容恪已經將“驅狼吞虎”之計,付諸行動了!
    “慕容恪!”苻堅得到王猛的稟報,怒不可遏,“此獠不除,朕寢食難安!”
    王猛卻相對冷靜:“陛下,此消息雖壞,卻也證實了,慕容恪的陰謀。”
    “他既已出手,我們便不能坐以待斃。之前議定的反製之策,該實施了。”
    他立刻下令:一、命“冰井台”組織人手,把握時機。
    設法將“慕容恪獻假圖,欲誘匈人入伏”的消息,巧妙地“泄露”給匈人方麵。
    具體做法是,抓捕幾名匈人斥候或仆從軍。
    在其麵前“無意”中,透露此消息,然後“疏忽”地讓其逃脫。
    二、派遣散騎侍郎趙整為密使,攜帶“確鑿證據”。
    即刻秘密前往鄴城,當麵質問慕容恪!
    與此同時,建康的冉魏,也通過自己的情報網絡,捕捉到了風聲。
    墨離向冉閔匯報:“陛下,‘鬼車’在河北活動……”
    “確認慕容恪近期與匈人使者,接觸頻繁。”
    “且有一支規格很高的使團,秘密西行未歸。”
    “結合其在河東的收縮,幾乎可以斷定,慕容恪正在執行其禍水西引之策。”
    冉閔聞言,冷笑連連:“慕容恪這偽君子,終於撕下臉皮了!”
    “他想做漁翁?朕偏不讓他如願!墨離,加大在河北散播謠言的力度!”
    “不僅要說他勾結胡虜,還要說他,暗中與苻堅也有勾結。”
    “準備在關鍵時刻,背刺阿提拉,把水攪得越渾越好!”
    玄衍則提醒道:“陛下,慕容恪此舉,雖為我等所不齒。”
    “然客觀上,確實將匈人兵鋒,引向了苻堅,為我江東贏得了更多時間。”
    “我等當繼續抓緊,整合內部,積攢實力。”
    “同時,需警惕慕容恪在穩住西線後,可能將注意力重新轉向南方。”
    冉閔哼了一聲:“朕曉得!就讓慕容恪和苻堅,先去狗咬狗!”
    “等朕徹底消化了江東,練好了精兵,再跟他們算總賬!”
    各方勢力都在根據,這突如其來的變局,調整著自己的策略。
    慕容恪的“妙計”,如同一塊投入池塘的巨石,激起的漣漪影響著每一個人。
    然而,這“妙計”本身,也因其複雜性而充滿了變數和風險。
    阿提拉是否會完全相信地圖?苻堅的反製能否奏效?
    冉閔的攪局會帶來什麽影響?一切都還是未知之數。
    但毫無疑問,慕容恪已經成功地,將自己置於風暴中。
    就在這場即將到來的、決定天下命運的巨大風暴的風眼之中。
    他冷靜地操控著風向,試圖讓風暴摧毀對手,而自己則安然無恙。
    這份膽識、謀略與冷酷,無愧於他當世名將、頂尖梟雄的地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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