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秦匈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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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窺雄關
隴山,如一道巨大的天然屏障,橫亙在秦隴之間。
其上的隴關,更是如同嵌在山脊上的鐵鎖,牢牢扼守著,通往關中的咽喉要道。
關城依山勢而建,牆體由巨大的青石壘砌,曆經風雨,斑駁而堅厚。
關樓高聳,旌旗林立,盡管經曆了匈人遊騎騷擾,依舊透著一股沉雄不屈的氣勢。
征西將軍鄧羌,如同磐石般,屹立在隴關最高的望樓上。
他身披重甲,虯髯戟張,一雙虎目死死盯著關外,那片逐漸被暮色籠罩的原野。
遠處,匈人遊騎的身影,依舊如同鬼魅般時隱時現。
他們並不靠近,隻是遠遠地逡巡、窺探,
那種冷漠而充滿侵略性的目光,即使隔得很遠,也讓人感到脊背生寒。
“將軍,各部已按您的吩咐,加固了城防,滾木礌石。”
“火油金汁,皆已備足,弓弩手分作三班,輪流值守。”
副將低聲稟報,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緊張。
關內的秦軍士卒,雖然都是,百戰老兵。
但麵對這支,傳聞中如同妖魔的敵人,空氣中依舊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鄧羌轉身回頭,隻是從鼻子裏,哼出一股白氣:“怕了?”
副將身子一顫,連忙道:“末將不敢!隻是……”
“隻是胡虜勢大,姑臧旬日即陷,弟兄們心裏……”
“姑臧是姑臧,隴關是隴關!”鄧羌猛地轉身,聲音如同沉雷,在望樓上回蕩。
“我關中將士,不是涼州,那些軟腳蝦!”
“告訴弟兄們,把招子都放亮些,手裏的刀都握緊些!”
“胡虜也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沒什麽可怕的!”
“他們敢來,就給老子往死裏打!讓他們知道……”
“這隴關,是他們這群西來野狗的,葬身之地!”
他的聲音洪亮,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和狠厲。
仿佛給有些忐忑的軍心,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周圍的親兵,以及將領們聞言,精神都是一振。
“斥候有消息嗎?”鄧羌轉身,又看向關外。
“回將軍,派出去的三隊‘夜不收’,隻回來一隊,損失了十七個弟兄。”
斥候校尉臉色難看,“他們摸到了,匈人大營外圍。”
“確認其主力,已抵達五十裏外的,‘野狐嶺’紮營。”
“連營十餘裏,旌旗遮天,兵力……恐怕不下,七八萬之眾。”
“他們看到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包括那種會噴火的怪車,還有巨大的投石機。”
鄧羌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兵力懸殊,器械詭異,這都是預料之中的。
但真正讓他心悸的,是斥候描述的,敵軍秩序。
“各部營地,錯落有致,巡邏嚴密,毫無喧嘩。”
“仿佛……仿佛不是一支,剛剛經曆大戰、進行過劫掠的軍隊。”
“而是一台冰冷的、隻為戰爭而生的機器。”
就在這時,關外遠方,傳來了低沉而悠長的號角聲。
不同於秦軍任何號角,更加蒼涼、渾厚,仿佛來自遠古蠻荒的呼喚。
“嗚——嗚——嗚——”
號角聲連綿響起,穿透暮色,清晰地傳到關牆上,每一個守軍的耳中。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兵器,緊張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野狐嶺方向,地平線上,緩緩湧出了一片移動的“黑雲”!那是匈人的大軍!
他們並未急於衝鋒,而是以一種,沉穩而壓迫的節奏,緩緩向前推進。
最前方是,密密麻麻的輕騎兵,如同潮水般鋪開。
中間是步騎混合的本陣,高大的狼頭大纛,在風中獵獵作響。
兩翼則是種族各異、裝備五花八門的仆從軍。
整個隊伍行進間,除了馬蹄聲和腳步聲,竟無多少喧嘩。
隻有一種,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終於來了……”鄧羌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
眼中非但沒有恐懼,反而燃起了,熊熊戰意。
“傳令!全軍戒備!弓弩上弦!沒有本將命令,誰也不許放箭!”
“老子倒要看看,這群胡狗,有多大本事!”
隴關之上,戰鼓擂響,號角長鳴!無數秦軍將士湧入戰位,弓弩手張弓搭箭。
滾木礌石,被推至垛口,燒沸的金汁,在鐵鍋中翻滾冒泡。
緊張的氣氛,瞬間提升至頂點,大戰,一觸即發!
第二幕:攻守鬥
匈人大軍,在距離隴關約三裏之地外,停了下來。
沒有立刻發動蟻附攻城,首先發難的,是他們的遠程力量。
數百架結構精巧、帶有輪子的,中型投石機。
被仆從軍,奮力推至陣前,在盾車的掩護下,開始組裝。
那種被秦軍稱為“妖火車”的,裝有噴射裝置的特種車輛,也被推到了護城河邊。
“瞄準那些,投石機和怪車!床弩準備!”鄧羌冷靜下令。
關牆上,聳立著數十架,需要數人操作的大型床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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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發出了,令人牙酸的絞弦聲,粗如兒臂的巨箭對準了目標。
“放!” 嗡鳴聲乍起!
數十支巨大的弩箭,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如同閃電般,射向匈人陣前的器械!
然而,匈人似乎早有準備,推動器械的仆從軍,立刻舉起巨大的木盾。
而一些匈人本族的重甲步兵,也迅速上前,用厚重的鐵盾組成盾牆!
“噗噗噗!” 巨箭有的狠狠紮入木盾,將其後的仆從軍,連人帶盾釘在地上!
有的則撞擊在鐵盾上,發出沉悶的巨響,火星四濺。
雖然未能穿透,卻也使得盾陣,一陣晃動,甚至將持盾者,震得口吐鮮血!
更有幾支幸運地射中了,投石機的木質結構,造成了一定的破壞。
但匈人的反擊,也隨之而來!“呼——!”投石機發出了,沉悶的拋射聲!
並非巨大的石塊,而是無數被點燃的、浸滿了猛火油的,草球和破爛布團!
這些火球,劃過一道道拋物線,如同流星火雨般,砸向隴關關牆和關內!
“舉盾!防火!”軍官們,聲嘶力竭地大吼。
火球砸在包鐵的城門上、夯土的牆麵上、關內的營房上。
瞬間爆裂開來,粘稠的火焰,四處飛濺,遇物即燃!
盡管秦軍,事先準備了沙土和濕氈。
但這種“妖火”極其頑強,用水難以撲滅,反而會助長火勢!
關牆上,多處燃起火焰,濃煙滾滾,守軍一陣忙亂。
與此同時,“妖火車”也開始發威,粗長的竹竿狀噴口伸出。
一股股黑黃色的粘稠油柱,如同惡龍的吐息,猛地噴射向,隴關城牆和城門!
“滋啦——!” 油柱沾上城牆,立刻熊熊燃燒。
火焰順著牆體流淌,將那段城牆,化作烈焰地獄!
守在附近的秦軍士卒,慘叫著被火焰吞噬,或者被迫後退。
“火箭!射那些油車!”鄧羌目眥欲裂。
關牆上騰起一片火箭,如同飛蝗般,射向護城河邊的“妖火車”。
然而,覆蓋的濕牛皮,有效地防禦了火箭。
隻有少數幾輛車被點燃,但很快就被旁邊的仆從軍,用沙土撲滅。
遠程壓製的同時,匈人的步兵,開始動了。
主要是仆從軍,他們扛著簡陋的飛梯,推著沉重的撞木。
在匈人本族騎兵,弓箭的掩護下,如同潮水般湧向隴關!
他們發出各種語言的、混雜著恐懼,以及瘋狂的呐喊。
踩著被填出的數條通道,通過護城河,衝向城牆!
“弓弩手!放箭!滾木礌石!給老子砸!” 鄧羌的怒吼聲,在關牆上回蕩。
瞬間,隴關仿佛變成了一隻,暴怒的刺蝟,將死亡的尖刺,射向敢於靠近的敵人!
密集的箭雨,如同烏雲般潑灑下去,衝在最前麵的仆從軍,如同割麥子般倒下。
巨大的滾木和礌石,被推下城牆,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砸入人群。
骨斷筋折的脆響,以及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燒沸的金汁,如同惡毒的瀑布,傾瀉而下。
被淋中的敵人,發出非人的慘嚎,皮肉瞬間潰爛,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最殘酷、最血腥的階段。
仆從軍如同炮灰,用生命消耗著,守軍的體力和物資。
他們艱難地,將飛梯搭上牆頭,不顧一切地向上攀爬。
迎接他們的是鋒利的長矛、冰冷的刀鋒,還有呼嘯而下的石塊。
關牆之下,屍體迅速堆積起來,鮮血染紅了土地。
甚至匯流成了,一條條小溪,流入護城河,將其染成暗紅。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焦糊味和皮肉燒灼的臭味,令人聞之欲嘔。
鄧羌親自在城頭督戰,他揮舞著戰刀,將一名剛剛冒頭的,羌人酋長劈下城牆。
他怒吼道:“頂住!都給老子頂住!讓胡狗看看,什麽是大秦的男兒!”
秦軍將士也殺紅了眼,他們依托堅城,用弓箭、刀槍。
乃至拳頭和牙齒,頑強地抵抗著,敵人的瘋狂進攻。
隴關,如同驚濤駭浪中的礁石,在血與火的洗禮中,巋然不動。
第三幕:狼鋒挫
激烈的攻防戰,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
仆從軍在關牆下,留下了超過兩千具屍體,卻未能取得,任何實質性的突破。
隴關的防禦,比他們想象的要堅固得多,秦軍抵抗之頑強,也遠超他們的預期。
匈人本陣之中,阿提拉依舊穩坐於狼頭大纛之下,麵無表情地觀看著前方的血戰。
斯科塔站在他身旁,臉上那慣常的玩味笑容,淡去了幾分,低聲道。
“狼主,秦人的抵抗很激烈,這些仆從軍,恐怕啃不動,這塊硬骨頭。”
萬夫長埃拉克,早已按捺不住,他猛地抽出,巨大的雙刃戰斧。
猩紅的舌頭舔過斧刃,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狼主!讓我的蒼狼衛上吧!定能一舉踏平此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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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提拉微微頷首:“準。埃拉克,給你一個時辰,拿下關樓。”
“遵命!”埃拉克興奮地咆哮一聲,翻身上馬。
對著身後早已躍躍欲試的,數千名匈人本部精銳,蒼狼衛及附屬重騎吼道。
“狼崽子們!隨我踏碎這群秦狗!用他們的頭顱,裝飾我們的馬鞍!”
“吼!吼!吼!”蒼狼衛們,發出野獸般的嚎叫,沉重的鐵蹄,開始敲擊大地。
這一次,不再是仆從軍的,散亂衝鋒。
數千名裝備精良、人馬皆披重甲的匈人重騎兵,在埃拉克的率領下。
如同一股鋼鐵洪流,並未直接衝擊城牆,而是沿著關牆橫向奔馳!
他們在奔馳中張弓搭箭,使用的是,力道更強的複合弓。
箭矢如同長了眼睛般,精準地射向,關牆上露頭的秦軍弓弩手和軍官!
“小心!是胡虜本族精銳!”鄧羌瞳孔一縮,立刻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考驗。
他大吼:“盾牌手上前!保護弓弩手!床弩,瞄準那個領頭的!”
匈人重騎的騎射壓製,給守軍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他們的箭矢力道極大,普通的木盾,難以完全抵擋。
不斷有秦軍士卒,中箭倒下,關牆上的反擊火力,為之一滯。
就在這間隙,埃拉克看準了一處,因為之前“妖火”焚燒,而略顯殘破的城牆段,
猛地一夾馬腹,率領最精銳的數百親衛,如同離弦之箭般脫離本陣,直撲過去!
“下馬!登城!”埃拉克在靠近城牆時猛地勒住戰馬,巨大的戰斧向前一指。
他身後的匈人精銳,立刻如同猿猴般,敏捷地跳下馬背。
取出飛爪,甩上牆頭,口中咬著彎刀,開始奮力攀爬!
他們的動作,遠比仆從軍迅捷、悍勇!
“攔住他們!”鄧羌看得分明,知道這是關鍵時刻。
他一把推開,身前的盾牌手,親自衝向那段城牆。
手中戰刀化作一道寒光,將一名剛剛攀上垛口的匈人勇士,連人帶刀劈成兩半!
“將軍小心!”親兵驚呼。
隻見埃拉克,竟然憑借驚人的臂力,直接用飛爪勾住垛口。
龐大的身軀,如同炮彈般騰空而起,直接躍上了城牆!
他雙腳落地,發出沉悶的巨響,手中雙刃戰斧,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橫掃開來!
“噗嗤!哢嚓!” 兩名試圖上前阻攔的秦軍士卒瞬間被腰斬,鮮血和內髒潑灑一地!
“胡狗受死!”鄧羌目眥欲裂,揮刀迎上!
他知道,絕不能讓這個凶神,在城牆上站穩腳跟!
“當——!” 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炸響!
鄧羌的戰刀與埃拉克的戰斧,狠狠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濺!
鄧羌隻覺得一股,無可匹敵的巨力從刀柄傳來,虎口崩裂,鮮血瞬間染紅了刀柄。
整個人不受控製地,“蹬蹬蹬”連退三步,胸中氣血翻湧!
而埃拉克隻是身形晃了晃,獰笑著再次舉起戰斧:“秦狗,有點力氣!再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附近的秦軍士卒不顧生死地湧了上來。
長矛、刀劍,如同叢林般刺向埃拉克,試圖為鄧羌解圍。
埃拉克怒吼連連,戰斧舞動如風,將刺來的兵器紛紛砸飛砍斷。
但也被暫時困住,無法追擊鄧羌。
與此同時,其他攀上城牆的匈人精銳,也與守軍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戰。
這些匈人本族戰士武藝高強,悍不畏死,往往需要數名秦軍士卒才能抵擋一個。
這段城牆瞬間成為了,整個戰場的焦點和絞肉機!
雙方最精銳的力量在這裏瘋狂碰撞,每一秒都有人倒下,鮮血染紅了每一塊牆磚。
鄧羌強忍著胸口的悶痛,以及手臂的酸麻,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
他嘶聲大吼:“火油!對準那段城牆,給老子燒!”
早已準備好的秦軍士卒,立刻將數罐火油奮力拋向那段城牆,隨即幾支火箭射下!
“轟!”火焰瞬間升騰,將正在廝殺的雙方士卒都卷入其中,慘叫聲驚天動地!
埃拉克也被火焰燎到了披風,他怒吼著,砍翻兩名渾身著火的秦軍。
知道事不可為,恨恨地看了一眼,被親兵護住的鄧羌,
猛地將一個飛爪甩向關外,龐大的身軀,如同大鳥般蕩了下去。
“撤!”埃拉克不甘的咆哮聲,在火光中響起。
匈人本族的這次突擊,在守軍的拚死抵抗和鄧羌的“焦土”戰術下,終於被擊退。
他們在城頭留下了,近百具最精銳勇士的屍體,卻未能打開缺口。
看著如同潮水般退去的匈人,關牆上幸存下來的秦軍將士,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但隨即又被濃重的疲憊,以及悲傷所取代。
歡呼聲很快平息,隻剩下傷者的呻吟,還有撲滅火焰的嘈雜聲。
鄧羌拄著戰刀,劇烈地喘息著,望著關下,如同潮水般退去的匈人大軍。
臉上沒有任何喜悅,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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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拉克的凶悍,匈人本族戰士的戰鬥力,都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今天的勝利,是用無數袍澤的生命和鮮血換來的,而且,異常艱難。
第四幕:血殘陽
夕陽如血,將隴關內外,染上了一層淒豔的紅色。
戰鬥暫時停止了,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以及焦糊味卻更加濃烈。
關牆之下,屍積如山,主要是仆從軍的屍體。
但也夾雜著不少,匈人本族勇士和秦軍士卒的遺骸。
一些受傷未死的敵人,在地上爬行、哀嚎。
很快便被冷酷的秦軍補刀,或者被趁夜出來,打掃戰場的同袍拖走。
護城河幾乎被完全堵塞,暗紅色的河水,散發著惡臭。
關牆之上,同樣是一片狼藉,被投石砸毀的垛口,被“妖火”焚燒得焦黑的牆麵。
散落各處的箭矢、斷刃,以及……來不及運下關牆的,陣亡將士遺體。
疲憊不堪的秦軍士卒,靠在垛口後麵,默默地啃著幹糧,包紮著傷口。
眼神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麵對未知明天的沉重。
鄧羌在親兵的攙扶下,巡視著關牆。
他的一條胳膊,用布帶吊著,那是與埃拉克硬拚時受的暗傷。
看著將士們疲憊的麵容,看著關下的敵軍營地,他的心,如同被一塊巨石壓著。
初步清點,今日守軍陣亡超過八百,傷者近兩千。
其中不少是被“妖火”所傷,傷勢極重,難以救治。
而估測殺敵數量,大約在三千到四千之間。
但其中真正的匈人本部,可能不足五百。
這是一場慘烈的消耗戰,而且,敵人消耗得起,他們呢?
“將軍,今日之戰,胡虜雖退,但其戰力……確實駭人。”副將聲音沙啞。
“尤其是其本部精銳,若非將軍親自抵擋,恐怕……”
鄧羌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立刻組織人手,搶修破損城牆,補充箭矢滾木,救治傷員。”
“還有,多備沙土濕氈,那妖火,太麻煩。”
“另外,”鄧羌壓低聲音,“把我們觀察到的情況。”
“尤其是匈人本部騎兵的戰術、裝備,那個使戰斧的,萬夫長的特點。”
“還有‘妖火’的特性,詳細記錄下來,連夜派人送回長安,呈報陛下和丞相!”
就在鄧羌部署防務的同時,匈人大營之中,氣氛也並不輕鬆。
埃拉克赤裸著上身,任由隨軍巫醫處理他背上,被火焰燎出的水泡。
他臉色鐵青,眼中充滿了不甘和暴戾:“該死的秦狗!”
“還有那該死的火!狼主,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定能……”
“夠了,埃拉克。”阿提拉的聲音,平靜地打斷了他。
“你今天已經證明了你的勇武,但也證明了秦人的頑強,以及這座關隘的堅固。”
他看向斯科塔,“你怎麽看?”
斯科塔那隻灰色的眼睛,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狼主,今日之戰,證實了慕容恪,提供的情報部分屬實。”
“秦軍抵抗意誌堅決,隴關也確實易守難攻。”
“然而,他暗示的‘弱點’,我們並未發現。”
“相反,守將鄧羌指揮得當,士卒用命。我們強攻,代價會很大。”
“慕容恪……”阿提拉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他提供的‘幫助’,看來需要,打些折扣了。”
他之前已經隱約接到,來自秦人方麵的“提醒”。
此刻結合實戰,對慕容恪的“誠意”,產生了更深的懷疑。
“傳令下去,”阿提拉下令,“明日開始,停止大規模強攻。”
“以投石機和‘妖火’,持續轟擊、焚燒關牆,疲擾守軍。”
“埃拉克,你的騎兵,分成數隊,日夜不停,襲擾其側翼和後勤線!”
“我要讓這座關隘,變成一座孤島,一座熔爐!看他們能撐到幾時!”
他改變了策略,從試圖一舉攻克,轉向了長期的圍困、消耗和疲敵戰術。
隴關的大戰,就在這種雙方都感到沉重、開始調整策略的氛圍中落下了帷幕。
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黑暗籠罩了大地。
隻有關牆上零星的火焰和匈人大營連綿的燈火,在夜色中明明滅滅。
預示著這場,決定兩個帝國命運的殘酷戰爭,才剛剛拉開序幕。
而在這片血腥的戰場上,懷疑的種子,也開始在征服者與陰謀者之間,悄然滋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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