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龜蛇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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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幕:幽州壁
    漢水南岸襄陽城頭,慕容友,大燕國範陽王,身披他那標誌性的“鎮嶽”明光鎧。
    玄甲上的燕山浮雕,在清晨稀薄的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微光。
    他如山嶽般,屹立在垛堞之後,一雙沉靜如深潭的眸子。
    正透過彌漫在,城下漢冮上的淡淡晨霧,凝視著遠方。
    那裏,曾是肥沃的農田,如今已化為一片焦土。
    更遠處,地平線上,一片移動的、顏色駁雜的“烏雲”,正在緩慢而地蔓延過來。
    那是阿提拉麾下的匈人聯軍,夾雜著被征服的哥特人、阿蘭人以及其他仆從軍。
    他們不像大燕軍隊,那樣旗幟鮮明、陣列森嚴。
    卻自有一股蠻荒、混亂,而又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如同席卷草原的蝗群,所過之處,生機盡滅。
    風從北方吹來,帶來了,隱約的馬蹄轟鳴。
    以及一種混合著牲畜膻氣、皮革,和某種腐壞氣息的異味。
    城頭上,是值守了一夜的,“幽州鐵壁軍”士兵們。
    盡管臉上,帶著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
    緊握著,手中的弓弩或長矛,身體緊繃,如即將離弦的箭。
    他們信任他們的王,信任這座,由慕容友一手打造的“鐵壁”。
    慕容友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懸掛的那塊,來自燕山的孔洞奇石。
    冰涼的觸感,讓他紛雜的思緒,稍稍沉澱。他已經在此,堅守了十七個晝夜。
    憑借襄陽城高池深,以及城外精心構築的,“鐵蒺藜”縱深防禦網。
    那些看似鬆散的營壘、壕溝、矮牆,在過去的,十幾天裏……
    如同貪婪的巨口,吞噬了無數,匈人仆從軍士兵的生命。
    然而慕容友心中,沒有絲毫輕鬆,他深知,之前的戰鬥雖然激烈。
    但阿提拉的主力,那些真正的匈人核心騎兵“蒼狼衛”,並未全力投入。
    對方像是在試探,在用仆從軍的鮮血,消耗守軍的精力、箭矢和守城器械。
    這是一種冷酷而高效的戰術,彰顯著那位“狼主”,對生命的漠視和對勝利的自信。
    “王爺,”身旁,一位臉上帶著,凍瘡疤痕的副將低聲稟報,聲音因缺水而沙啞。
    “昨夜,‘遊弈騎’回報,敵營後方有大規模,騎兵調動的跡象。
    看方向……似乎是朝著,東南側的‘狼吻穀’去了。”
    慕容友的目光,驟然銳利起來。狼吻穀是襄陽城防禦體係的,一個相對薄弱點。
    地勢較為開闊,適合騎兵突擊,他之前在那裏布置了重兵和大量的陷馬坑、拒馬。
    但若敵軍,不惜代價猛攻,壓力會非常大。
    更重要的是,狼吻穀若被突破,匈人騎兵便可長驅直入。
    威脅襄陽城的側翼,甚至切斷,通往襄陽城的糧道。
    “傳令,”慕容友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命狼吻穀守將,慕容農提高戒備,弩箭、滾木礌石加倍配給。”
    “另,從城中預備隊中,抽調一千弓弩手,即刻增援狼吻穀。”
    “是!”副將領命而去。
    慕容友再次將目光,投向遠方那片蠕動的“烏雲”。
    靜默的堅守,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消耗。
    每一支射出的箭矢,每一塊投下的擂石,都在削弱著,這座城市的防禦力量。
    而敵人,似乎擁有,無窮無盡的後備兵源。
    他能感覺到,那張由阿提拉編織的巨網,正在緩緩收緊。
    襄陽城如同一塊,被投入激流中的礁石,看似穩固。
    卻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水流瘋狂的衝擊與侵蝕。
    他想起被牽製在江東,與冉閔對峙的兄長慕容恪。
    想起龍城皇宮中,那位日益多疑的皇兄慕容俊。
    想起朝中那些,隻知道爭權奪利、克扣邊鎮糧餉的蠹蟲慕容評。
    一股深沉的疲憊感,混合著對家國命運的憂慮,幾乎要將他淹沒。
    但他不能倒下,他的脊梁,就是荊襄,乃至整個大燕北疆的支柱。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胸腔中那股,屬於慕容氏的高傲血液再次沸騰。
    無論如何,隻要他慕容友,還有一口氣在,襄陽城,就絕不會陷落。
    這是他的信念,也是他的宿命。
    第二幕:雷霆怒
    就在襄陽城正麵承受著,巨大壓力的同時。
    一支數量約四千人的精銳騎兵,正如同幽靈般。
    沿著山脈的隱秘小路,以驚人的速度,向襄陽戰場側翼迂回。
    為首一將,身披“飛鷹逐日”金漆明光鎧。
    頭盔上的金翅大鵬鳥纓飾,在疾馳中烈烈飛揚。
    他麵容俊朗剛毅,一雙“鳳目重瞳”,此刻精光四射。
    正是繞過竟陵城,星夜兼程趕來增援的,吳王慕容垂。
    他的坐騎“紫流星”四蹄翻飛,如同踏著紫色的流火。
    顯示著其主人,內心的焦灼,以及沸騰的戰意。
    “三哥撐得太苦了!”慕容垂對身旁,並肩而行的長子,慕容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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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聲音在風中,被扯得有些破碎,卻依舊清晰。
    “阿提拉這條老狼,狡猾得很,用雜胡的血,來耗我大燕精銳。”
    “其主力卻引而不發,再這樣下去,襄陽的士氣,遲早被拖垮!”
    他接到慕容友的求援信,還有慕容恪的嚴令後。
    便立刻點齊麾下,最精銳的“狼鷹騎”出發。
    他深知襄陽的重要性,更了解慕容友的風格。
    若非情勢萬分危急,這位以沉穩著稱的“鐵壁王”,絕不會輕易求援。
    “父王,我們直接衝擊,匈人主陣嗎?”年輕的將領躍躍欲試。
    慕容垂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不,打蛇打七寸。”
    “阿提拉不是喜歡,躲在後麵看戲嗎?那我們就去把他的戲台子掀了!”
    他的目光,投向遠方匈人大軍,側後方的某個方向。
    那裏旗幟較為集中,且有大量的輜重車輛聚集,“看到那片營地了嗎?”
    “那裏必然是敵軍,一處重要的後勤節點,甚至是某個仆從軍首領的駐地。”
    “傳令下去,人銜枚,馬裹蹄,再靠近五裏,聽我號令,直插其腹心!”
    慕容垂用兵,深得“疾如風,侵掠如火”的精髓。
    他從不拘泥於戰法,善於在運動中尋找戰機,給予敵人最意想不到的致命一擊。
    半個時辰後,匈人大軍側後方,隸屬於哥特仆從軍統帥,瓦拉米爾的一部。
    他們正沉浸在一種,相對鬆懈的氛圍中,負責看守部分糧草和掠奪來的財貨。
    認為身處大軍保護之下,安全無虞,士兵們三三兩兩地,圍坐在篝火旁。
    咀嚼著幹肉,用蹩腳的拉丁語,或哥特語交談著。
    偶爾將不懷好意的目光,投向那些被擄掠來的、衣衫襤褸的漢人奴隸。
    突然,大地開始微微震顫。起初,很多人以為是,己方騎兵的調動。
    但很快,那震顫變得劇烈,如同密集的,戰鼓擂響。
    伴隨著一種,低沉而充滿殺意的嗡鳴聲,由遠及近,迅速化為席卷一切的雷鳴!
    “敵襲!”淒厲的警報聲剛剛響起,便被更猛烈的浪潮所淹沒。
    地平線上,一道金色的洪流,驟然出現!
    以慕容垂為鋒矢,“狼鷹騎”如同神兵天降,在陽光下閃耀著,令人窒息的寒光。
    沒有警告,沒有試探,隻有最純粹、最暴烈的衝鋒!
    “狼鷹騎,隨我破敵!”慕容垂一聲怒吼,聲震四野。
    手中“斷嶽槊”平舉,人馬合一,化作一道金色的閃電。
    瞬間便撕裂了,哥特人倉促組織起來的,第一道防線!
    他所過之處,人仰馬翻,血肉橫飛!
    哥特士兵手中的盾牌和皮甲,在“斷嶽槊”無堅不摧的鋒刃麵前,如同紙糊一般。
    慕容垂的槊法剛猛霸道,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靈巧。
    每一次揮擊,都精準地找到敵人的破綻,或是咽喉,或是心窩,效率高得嚇人。
    跟隨著他的“狼鷹騎”們,同樣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
    這些由慕容垂親手訓練出來的百戰精銳,不僅個人武藝高強,更擅長配合作戰。
    他們以慕容垂為核心,如同高速旋轉的殺戮旋渦,將敢於阻擋在前的絞得粉碎。
    哥特人的營地,瞬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
    他們試圖抵抗,但麵對如此迅猛、強悍的突擊,任何組織防禦的努力都顯得徒勞。
    戰馬受驚,四處狂奔,士兵們驚慌失措。
    有的試圖拿起武器,有的則本能地,向後逃竄。
    火焰從被撞翻的篝火堆蔓延開來,點燃了帳篷和輜重,濃煙滾滾,更添混亂。
    瓦拉米爾本人,正在自己的大帳中飲酒,聽到了外麵的騷動。
    他剛衝出帳門,便看到那麵耀眼的“飛鷹逐日”帥旗,如同死神的請柬。
    正向他的方向急速逼近。他英俊而略帶屈辱的臉上,瞬間血色盡失。
    “是慕容垂!那個重瞳的魔鬼!”他失聲驚呼。
    再也顧不得貴族的尊嚴,在親衛的簇擁下,倉皇地向主力大軍方向逃去。
    慕容垂的目標,並非瓦拉米爾本人。
    他深知斬殺一個,仆從軍首領意義有限,反而可能激起,其部眾的死戰之心。
    他的目的是破壞,是製造恐慌,是告訴阿提拉……
    大燕的利刃,隨時可以斬到,你的喉嚨!
    “焚其糧草,毀其器械!不必戀戰!”
    慕容垂的聲音,在混亂的戰場上,清晰地傳到,每一個“狼鷹騎”士兵耳中。
    鐵騎縱橫,火借風勢,哥特人的後勤營地,陷入一片火海。
    濃煙直衝雲霄,即使在數十裏外的襄陽城頭,亦能隱約望見。
    第三幕:龜蛇擊
    當東南方向,升起滾滾濃煙時,襄陽城上的守軍,也察覺到了異常。
    “王爺!快看!”副將指著那片天空,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和不確定。
    慕容友深邃的目光,瞬間鎖定了那片煙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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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臉上古井無波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細微的波動。
    那不是計劃中的烽火信號,但在這個時間點,在那個方向,他心中立刻有了判斷。
    “是道明。”他喃喃自語,語氣中聽不出是欣慰,還是更深的憂慮。
    慕容垂的勇猛和戰術眼光,毋庸置疑。
    但他這種行險突擊的風格,也往往伴隨著,巨大的風險。
    幾乎就在同時,城下原本保持著壓迫態勢的匈人仆從軍,出現了一陣明顯的騷動。
    後方燃起的火光,以及傳來的隱約喊殺聲,顯然影響到了,他們的軍心。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一直如同石像般,靜立在高坡上的,阿提拉本部“蒼狼衛”。
    終於動了,如同沉睡的巨獸,睜開了眼睛。
    那支黑色的、散發著令人不安煞氣的,精銳騎兵。
    開始緩緩調整方向,一部分似乎準備前去,攔截慕容垂,
    另一部分則更加凝聚,仿佛在醞釀著,對襄陽城的更強一擊。
    機會!慕容友眼中精光爆射!他等待的,就是敵人因意外而出現破綻的這一刻!
    慕容垂在敵後點燃的這把火,不僅燒毀了敵人的物資,更攪亂了敵人的部署!
    “傳令!”慕容友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遊弈騎’全體出城!配合吳王,夾擊城外混亂之敵!”
    “弩炮、床弩,目標為,敵軍後續跟進部隊。”
    “尤其是那些,試圖轉向的‘蒼狼衛’,給本王覆蓋射擊!”
    “打開甕城側門,‘龜蛇雙形陣’,蛇形出擊!”
    一連串的命令如同疾風驟雨般下達。沉寂已久的襄陽城,在這一刻仿佛活了過來!
    沉重的城門,在絞盤的嘎吱聲中,緩緩開啟。
    早已蓄勢待發的“遊弈騎”,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
    他們人數不多,但極其精悍,擅長在混亂中捕捉戰機。
    出城後,並不與正麵之敵過多糾纏,而是如同靈動的毒蛇。
    沿著城牆根,直插因後方遇襲,而軍心浮動的匈人仆從軍側翼!
    與此同時,城頭上,數量龐大的弩炮,以及床弩發出了恐怖的咆哮!
    巨大的弩箭,如同死亡的雨點,帶著淒厲的破空聲,劃破天際。
    狠狠地砸向那些,試圖保持陣型、或準備前去支援後方的匈人部隊。
    特別是那些,裝備精良的“蒼狼衛”,他們雖然個人勇武。
    但在如此密集的遠程打擊下,也不得不暫避鋒芒,陣型出現了一絲混亂。
    而在戰場中央,慕容友精心訓練的,“幽州鐵壁軍”重步兵,則迅速變陣。
    原本緊密的“龜形”防禦陣線,忽然裂開數道口子。
    一支手持長柄斬馬刀、身披輕甲的銳卒如同出擊的蛇首,從“龜甲”中迅猛探出。
    與衝出的“遊弈騎”遙相呼應,狠狠咬住了,因後方混亂而士氣低落的仆從軍!
    這正是慕容友的“龜蛇雙形陣”,靜時如山嶽,動如雷霆。
    慕容垂在敵後的,猛烈突擊是“怒濤”。
    而慕容友在城頭,抓住時機發動的淩厲反擊,則是與之配合無間的“堅壁”之怒!
    城上城下,箭矢如蝗,殺聲震天!
    僵持的戰局,因為慕容垂這記出乎意料的右勾拳,還有慕容友精準的臨陣指揮。
    瞬間被激活,並向有利於,燕軍的方向傾斜!
    第四幕:狼主凝
    遠處,那座被匈人仆從軍,敬畏地稱為“狼顱台”的指揮高坡上。
    阿提拉,這位來自遙遠西方的“上帝之鞭”,正平靜地注視著戰場上發生的一切。
    他的身材,並不如傳說中那般巨碩,但精悍如鐵。
    穿著一身,融合了東西方風格的華麗鱗甲,外罩狼皮鬥篷。
    他那雙琥珀色的、如同狼一般的眼眸,深邃而冰冷,仿佛沒有任何情感波動。
    身後,軍師奧涅格西斯、蒼狼衛統帥埃拉克、間諜總管斯科塔等人肅立一旁。
    對於慕容垂的突然襲擊,以及襄陽城的果斷反擊。
    他們臉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一絲凝重,唯有阿提拉,依舊麵無表情。
    “狼主,”奧涅格西斯用帶著異域口音的,匈奴語沉聲道。
    “慕容垂的突擊,打亂了我們的節奏,瓦拉米爾的損失不小。”
    “燕軍的反擊也很堅決,是否讓埃拉克將軍,率蒼狼衛……”
    阿提拉抬起一隻手,阻止了,他後麵的話。
    他的目光,越過混亂的戰場。
    先是落在了那麵,在軍隊中左衝右突、閃耀奪目的“飛鷹逐日”旗上,停留片刻。
    又轉向了襄陽城頭,那麵沉穩的、繡著玄武圖騰的“範陽王”帥旗。
    “慕容垂……一隻勇敢的鷹。”阿提拉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奇異的磁性。
    “慕容友……一塊堅硬的石頭。” 他頓了頓。
    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那並非笑容,而更像是一種,看到有趣獵物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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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
    他沒有因為後營被襲而暴怒,也沒有因為前線受挫而焦急。
    仿佛那些死去的仆從軍士兵,隻是一堆無關緊要的數字。
    這種絕對的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酷,讓他身邊的將領們,都感到一絲寒意。
    “讓埃德科,去穩住陣腳。”
    “那些哥特人,如果連這點損失,都承受不起,也就不配跟隨我的馬蹄。”
    阿提拉淡淡地吩咐,“埃拉克的蒼狼衛,不準動。還不是時候。”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襄陽城。“慕容友在等我,投入主力攻城。”
    “慕容垂,在試圖調動我。”他搖了搖頭。
    “傳令,前線各部,交替掩護,後撤二十裏。今天我們看的戲,夠了。”
    “撤退?”埃拉克有些不解,甕聲甕氣地問,“狼主,我們還沒……”
    “我說,撤退。”阿提拉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但埃拉克立刻閉上了嘴,低下了頭。
    命令迅速傳達下去。訓練有素的匈人主力,開始緩緩後撤。
    那些陷入混亂的仆從軍,也如同退潮般脫離接觸。
    他們的撤退並非潰敗,而是有條不紊,顯示出極高的紀律性。
    戰場上,突然的喧囂,漸漸平息。
    隻剩下燃燒的營地、遍布原野的屍體和傷員,以及空氣中,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
    慕容垂的“狼鷹騎”,與慕容友派出的“遊弈騎”,在城外成功會師。
    但麵對敵軍主力的主動後撤,他們也無法進行,有效的追擊。
    隻能眼睜睜,看著敵人退往遠方,重新集結。
    城頭上,慕容友看著,如潮水般退去的敵軍,眉頭微蹙。
    擊退了敵人的進攻,甚至取得了一定的戰果,但他心中沒有絲毫喜悅。
    阿提拉的反應太快,太冷靜了。
    損失了一些仆從軍和物資,對他而言,似乎無足輕重。
    而燕軍為了這次反擊,也消耗了大量的箭矢和精力,不少勇敢的士兵倒在了城下。
    “打掃戰場,救治傷員,加固工事。”慕容友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對副將吩咐道。
    他抬頭望向天空,夕陽的餘暉將天邊染成了一片淒豔的紅色,如同被鮮血浸透。
    慕容垂策馬來到城下,抬頭望向,城頭的慕容友。
    兩位慕容氏的名將,一個在城上,一個在城下,隔著一段距離,目光交匯。
    無需言語,他們都明白,今天的勝利,僅僅是一次擊退。
    阿提拉和他的匈人大軍,就像一頭受了點輕傷、卻更加危險的巨狼。
    正在不遠處舔舐傷口,等待著下一次,更猛烈、更致命的撲擊。
    襄陽之圍,並未解除,荊襄的危機,遠未過去。
    而這場東西方戰神的,首次間接碰撞,以慕容兄弟的默契配合,略占上風。
    但也讓所有人都認識到,來自西方的“蒼狼”,擁有著何等可怕的韌性與實力。
    真正的考驗,或許才剛剛開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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