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幾乎是手腳並用地衝出了辦公室。
    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同事和回蕩在空氣中的自白。
    “我貪汙了部門經費…我把企劃案賣給對家…”
    辦公室裏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幾秒。
    隨即被壓抑不住的竊竊私語和低笑聲打破。
    “我的天，他居然不打自招，自己全說出來了？”
    “平時人模狗樣的，背地裏這麽髒！”
    “這下看他還有什麽臉待在夏花！”
    “何止是沒臉待下去。”
    一個平日裏被張浩搶過功勞的女同事壓低聲音，語氣帶著快意。
    “光是泄露公司機密這一條，就夠他喝一壺的了。你們說，夏總會怎麽處理他？”
    “怎麽處理？當然是滾蛋！”
    旁邊有人接話，隨即又擔憂地看了一眼林毅的方向。
    “不過……這位新來的林毅，怕是也要倒黴了。張浩下來肯定往死裏整他。”
    眾人聞言，也紛紛看向始終氣定神閑的林毅，目光中佩服之餘，又多了幾分同情。
    眾人交換著震驚又解氣的眼神。
    不少人偷偷朝好整以暇的林毅投去佩服的目光。
    過了足足一刻鍾，張浩才麵如死灰、腳步虛浮地挪了回來。
    他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魂魄。
    他原本筆挺的襯衫後背濕了一大片，緊貼著皮膚，顯然是剛才在洗手間用冷水瘋狂撲臉留下的痕跡。
    他試圖維持最後一點管理者的威嚴，但那微微顫抖的手指和無法聚集的眼神，卻將他的崩潰暴露無遺。
    他把這一切都歸咎於林毅，猛地抬起頭，用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林毅，聲音嘶啞尖厲。
    “林毅！你……你到底對我用了什麽妖法？”
    林毅一臉無辜地攤手。
    “張組長，話可不能亂說。你自己心裏有鬼，忍不住向大家懺悔，怎麽能賴到我頭上？大家可都看著呢，我碰都沒碰你一下。”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意味不明的嗤笑聲。
    張浩氣得渾身發抖，卻無法反駁那詭異的事實。
    他隻能將所有的羞憤轉化為對林毅工作上的打壓。
    咬著牙，用盡最後的氣勢低吼。
    “好！牙尖嘴利是吧！任務不變！五十萬粒清心膠囊，鋪貨康寧！一周完不成，你他媽就給我滾蛋！”
    林毅嘴角上翹，望著張浩，覺得十分好笑。
    “五十萬粒？康寧？你是在搞笑嗎？那可是公司的競爭對手。”
    “你讓我到公司的競爭對手那裏七賣貨？”
    張浩冷笑一聲。
    他當然知道那是夏花的競爭對手，可為什麽這麽做？
    無非就是想要給林毅一個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要是完不成就自己辭職，我們夏花不養廢物。”
    林毅思索著這件事，目光意味深長。
    “張組長，這事，你最好上報公司再說，如果公司確定讓我做，那我才能做。”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開了。
    夏婉清在馬莉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她敏銳地察覺到辦公室裏詭異的氣氛和張浩異常的狀態。
    馬莉立刻上前，低聲向她簡要匯報了剛才發生的“自曝事件”以及那個離譜的鋪貨任務。
    夏婉清聽著匯報，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隻是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文件夾上輕輕敲擊了兩下。
    她的目光再次掃過全場，將每個人的反應盡收眼底，最後，那清冷的目光定格在風暴中心的林毅身上。
    夏婉清聽完，深邃的目光在林毅和張浩之間掃過，心中已然明了。
    她沒有追究張浩之前的醜態，而是將目光投向林毅，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五十萬粒，鋪貨給康寧？張組長，你這任務，確實別出心裁。”
    她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看向林毅。
    “林毅，你怎麽說？”
    林毅迎著她的目光，清晰地說道。
    “夏總，任務我可以接。但我有個條件。”
    “哦？”
    “如果我在一周內完成了這個不可能的任務。”
    林毅目光轉向張浩，一字一句地說道。
    “張組長，你要在這裏，當著所有同事的麵，為你今天的言行，向我鞠躬道歉。”
    張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大叫。
    “好！就這麽定了！你要是能完成，我他媽給你鞠躬道歉！要是完不成，你就給我滾出夏花！”
    他臉上的冷笑根本壓不住，因為完全不相信林毅能做到。
    夏婉清微微頷首，算是默許了這個賭約。
    她覺得，這是對林毅的一種考驗，也是將張浩的軍。
    林毅看夏婉清真的允許這個賭約，忍不住上一眼下一眼打量夏婉清半晌。
    最終，意味深長地補充道。
    “夏總，有件事我必須提醒。向競爭對手大量鋪貨我們的核心產品，風險不小。”
    “萬一對方利用這批貨做什麽文章，進行反向宣傳？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夏婉清眼神微動，顯然在快速權衡。
    但她臉上很快就再次露出極度自信的笑容，最終隻是淡淡地說。
    “做好你的事。公司的風險，我自有考量。”
    她看似一切盡在掌握。
    張浩卻迫不及待地喊道。
    “少找借口！夏總已經批準了你的任務，那你就別再廢話。記住，你隻有一周！”
    “好，那麽賭約成立。”
    林毅不再多言，隻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似乎成竹在胸的夏婉清。
    整個銷售部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覺得林毅瘋了。
    並無一人意識到，這件事，是一個何等巨大的坑。
    幾個老銷售互相使著眼色，用口型無聲地交流著“瘋了”“找死”。
    在他們看來，這已經不是任務，而是一場公開的驅逐。
    有人甚至已經開始在心裏盤算，等林毅滾蛋後，能不能趁機接手他可能留下的、哪怕一丁點的客戶資源。
    而林毅心裏卻在冷笑。
    “夏婉清，你聰明一世，難道看不出，這步棋的凶險？”
    他目光冰冷看著周圍所有人，結合夏婉清對自己的算計。
    一股怒火直衝頭頂。
    非但如此，一個清晰的，報複夏婉清的計劃已經形成。
    這個計劃大膽而冒險，一旦成功，不僅能讓他贏得賭約，更能將夏婉清和整個夏花集團，都推向一個無比尷尬甚至危險的境地。
    他仿佛已經看到，當自己“成功”地將五十萬粒膠囊鋪進康寧的渠道時，夏婉清臉上那自信笑容崩塌的模樣。
    “既然你執意要玩火，那我幫你把這把火燒得更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