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回到夏花醫藥大廈。
    他推開銷售部的玻璃門，原本嘈雜的辦公室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
    所有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懷疑，更多的是等著看一場好戲。
    林毅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他的目標隻有一個。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將那張紙“啪”的一聲，拍在了張浩的辦公桌上。
    “康寧藥業江海辦事處采購合同？”
    “清心膠囊，五十萬粒？”
    這兩行字格外醒目。
    整個銷售部瞬間鴉雀無聲。
    有人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康寧？
    那個和夏花鬥得你死我活的康寧？
    張浩死死盯著合同，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
    臉色由紅轉青，由青轉白。
    他的呼吸驟然粗重起來，一把抓起合同，逐字逐句地掃過，試圖從中找出任何一絲偽造的痕跡。
    他猛地抬頭，大聲嘶吼起來。
    “假的！這他媽肯定是假的！”
    “林毅，你為了贏，竟然偽造合同？”
    “你知不知道，這是違法的，你他媽找死！”
    林毅神情淡漠地看著他癲狂的模樣。
    他也是這樣，林毅就越覺得好笑。
    “假的？”
    林毅目光掃過辦公室裏一個個豎著耳朵的同事。
    “各位同事當初可都聽見了。”
    “張組長親口承諾，隻要我賣出這些藥，他就跪下賠罪。”
    “現在白紙黑字，紅章清晰。”
    “張組長是想當著所有人的麵，食言而肥嗎？”
    連番打擊，無疑讓張浩的聲望降到了最低點。
    “是啊張組長，我們都聽見了！”
    “白紙黑字，康寧的章還能有假？”
    “賭不起就別賭嘛……”
    平時受盡張浩欺壓的員工們，此刻紛紛低聲附和。
    聲音不大，卻匯聚成一股無形的壓力。
    讓張浩渾身發抖。
    他感覺那些低語像針一樣紮在背上，四周投來的目光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誚。
    他建立已久的權威，在這一刻土崩瓦解，隻剩下赤裸裸的難堪。
    “怎麽回事？吵什麽？”
    夏婉清清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她和馬莉，顯然早就得知林毅回公司。
    “夏總！”
    張浩像是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衝過去。
    指著林毅和那張采購單哭訴。
    “林毅他偽造合同，他不可能完成這個任務的，他……”
    夏婉清沒有理會他。
    目光落在桌麵的合同上，拿起仔細查看。
    她的指尖劃過合同，目光在甲方乙方的條款、采購數量、尤其是那枚鮮紅的“康寧藥業江海辦事處合同專用章”上停留許久。
    當她確認那公章和條款無誤時。
    眼中瞬間掠過地震。
    但很快，這震驚，就被一種更加熾烈的光芒取代。
    她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看向張浩。
    聲音不容置疑。
    “張組長，賭約是你要立的，條件是雙方都同意了的。”
    “現在林毅完成了任務，你就該履行你的承諾。”
    張浩如遭雷擊，臉色慘白。
    “夏總，我……”
    “跪下。”
    夏婉清聲音不大，卻帶著冰冷的壓力。
    “給林毅道歉。否則，你現在就可以去財務部結算工資，離開夏花。”
    整個辦公室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看著張浩。
    看著他臉上的掙紮、屈辱和絕望。
    終於，在夏婉清冰冷的注視，和四周無聲的壓力下。
    張浩彎腰低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不得不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
    “對…對不起…”
    林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淡淡地說。
    “張組長，記住這個教訓，以後，管好你的嘴。”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比任何厲聲斥責都更具侮辱性。
    張浩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不敢抬頭，更不敢反駁。
    賈念安這時，趕緊從人群中擠出來。
    一臉“關切”地扶起幾乎虛脫的張浩，連聲說。
    “張組長，別往心裏去，我扶你出去透透氣”。
    半攙半拉地將他弄出了銷售部。
    經過林毅身邊時，賈念安甚至不敢與他對視，隻是加快了腳步。
    夏婉清的目光再次落到林毅身上。
    那裏麵是一種發現瑰寶般的欣賞。
    “很好，林毅，你證明了你的價值。”
    她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隨即轉向所有人，聲音清亮。
    “這次成功，證明了我們的產品競爭力，是一次重大的渠道突破！”
    “馬莉，立刻聯係公關部和市場部負責人，到我辦公室開會！我們要好好利用這次機會，提升品牌形象和市場信心！”
    一場由夏婉清親自督戰的輿論造勢，就此拉開序幕。
    當天下午。
    本地各大媒體、網絡平台，開始集中報道一則消息。
    “重磅！夏花醫藥強勢突破，核心產品成功打入競爭對手渠道！”
    “醫藥市場格局生變？夏花醫藥上演‘渠道逆襲’！”
    “業內人士分析：夏花產品力獲市場高度認可，連競爭對手都不得不低頭采購。”
    積極正麵的報道，配合市場對夏花未來前景的看好，公司股價應聲大漲。
    公司內部一片歡騰。
    但林毅知道，這喧囂很快就會化為泡影。
    當晚，江海市皇族餐廳一間隱秘的包間內。
    林毅與羅美玲相對而坐。
    她端起酒杯，巧笑嫣然，雙頰因酒意緋紅，更添幾分嬌媚。
    “林毅，這杯敬你。”
    她眼波流轉，聲音帶著喜悅。
    “托你的福，總部對我的獻計非常滿意，我升職了。”
    “調令已經下來了，回總部任集團副總。謝謝你，給了我這份禮物。”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眼前這個年輕人，輕描淡寫間就攪動了江海市的醫藥市場。
    不僅幫她立下大功，更是將老對手夏婉清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種心智和手段，讓她在欣賞之餘，也生出了強烈的占有欲。
    林毅與她碰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道。
    “恭喜羅總高升。那麽，在你春風得意，走馬上任的同時，可以展開反擊了。”
    羅美玲聞言，忍不住“咯咯”大笑起來。
    “你呀你，真是個可怕的對手。”
    “夏婉清恐怕到現在還以為，她自己英明神武，抓住了機會吧？”
    她湊近了一些，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共謀者的親昵。
    “她大概正忙著慶祝這場勝利，卻不知道，這瓶她以為的香檳，很快就會被你搖晃成衝垮她堤壩的浪潮。”
    一瓶紅酒幾乎見底，氣氛越發曖昧。
    羅美玲站起身，腳步有些虛浮。
    向林毅伸出手，眼神迷離而大膽。
    “如此良辰，別光顧著談陰謀詭計了。來，陪我跳支舞。”
    林毅沒有拒絕，握住她的手。
    包間內流淌著舒緩的音樂，兩人相擁，慢慢移動步伐。
    她的身體柔軟，帶著酒香和高級香水的尾調，輕輕靠在他身上。
    林毅的手扶在她纖細的腰肢上，能感受到布料之下傳來的溫熱。
    羅美玲仰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俊朗麵孔。
    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沉穩氣息。
    酒意和情意一起湧上心頭。
    在音樂的環繞和曖昧的燈光下，羅美玲看著林毅近在咫尺的唇，一時意亂情迷，踮起腳尖，將一個輕柔的吻印在他的唇角。
    她微微喘息，眼波如水地望著他，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誘惑。
    “林毅，跟我去省城吧……我們在一起，一定能做成很多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