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媒體風波的再次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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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六點,城市還在沉睡,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層薄紗籠罩。窗簾半掩,透進一縷微弱的晨光,在書桌邊緣劃出一道斜線。亞瑟已經坐在書房中央,背脊挺直,目光落在剛亮起的電腦屏幕上。他的手指輕輕搭在鍵盤邊緣,指節因長時間保持同一姿勢而微微泛白。
    手機震動起來,打破了房間裏的寂靜。他低頭看了一眼,是助理發來的消息提示,未讀信息上方接連跳出幾張截圖。標題刺眼——《亞瑟巨額投資疑雲再起:是商業擔當還是利益輸送?》《知情人士曝料:艾迪新劇成洗錢通道?》
    他沒有立刻點開鏈接,而是緩緩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整個世界的躁動隔絕在外。三秒後,他睜開眼,動作利落地點開了後台輿情監控係統。
    數據麵板瞬間展開,熱詞榜單赫然在目。“亞瑟”“洗錢”“艾迪項目”三個詞條並列前三,紅色警報標誌不斷閃爍。轉發量每分鍾翻倍增長,評論區已經開始出現大量重複話術,語氣一致、措辭雷同,明顯有組織地操控著輿論走向。社交平台的算法正在加速推流,這些內容正以指數級速度擴散。
    他盯著屏幕,眼神冷靜得近乎冷酷。這不是第一次危機,但來得如此迅猛、精準,卻遠超預期。對方顯然做了充分準備,不僅掌握了部分真實信息,還巧妙嫁接了虛假敘事,製造出真假難辨的漩渦。
    他撥通助理電話,聲音平穩如常:“啟動應急預案,法務組三小時內收集所有侵權證據,公關組準備聲明初稿。”
    “要不要回應?”助理的聲音帶著一絲遲疑。
    “不直接回應。”他說,“統一口徑——正在配合相關部門調查。”
    這八個字看似被動,實則暗藏鋒芒。它既避免了倉促解釋帶來的漏洞,又為後續反擊預留空間。更重要的是,這句話能迅速引導公眾認知:事件已進入官方視野,真相尚在查證中。
    掛斷電話後,他轉頭調出合作媒體名單,目光掃過一長串聯係人姓名。最終,他選中三家長期保持良好關係的財經頻道負責人,分別發送短訊:“近期會召開發布會,具體時間等我通知。”
    他知道,這隻是虛晃一槍。目前根本沒有召開發布會的計劃,但他更清楚,隻要風聲放出去,部分媒體就會暫緩追擊,轉而等待官方動態。這種心理博弈,正是輿論戰中最微妙的一環。
    七點整,線上會議準時開始。團隊成員陸續接入,畫麵分屏出現在主屏幕兩側。他坐在書桌前,麵前擺著兩台筆記本,左邊顯示實時輿情數據,右邊是內部通訊界麵。攝像頭開啟的那一刻,他調整坐姿,神情沉穩,仿佛一切盡在掌控。
    “記住,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他對團隊說,語速不急不緩,每一個字都像經過精密計算,“他們想讓我們自證清白,那就得讓他們等。拖時間,才能打亂對方節奏。”
    會議室裏一片安靜,隻有鍵盤敲擊聲和偶爾的咳嗽聲打破沉默。每個人都明白,這場風暴背後,不隻是簡單的輿論攻擊,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圍獵。有人試圖用輿論壓垮他,逼他在慌亂中犯錯。
    會議持續了四十分鍾。結束時,他的太陽穴有些發緊,指尖微微發涼。但他思路清晰,甚至比開會前更加篤定。正準備關閉設備,財務助手的消息跳了出來:“發現一筆異常記錄——‘星海二期’的資金,在凍結前曾短暫流入‘光影未來影視基金’賬戶,停留不到兩小時。”
    亞瑟停下動作,瞳孔微縮。
    這個基金名字他聽過。表麵上,它是業內一家中型投資機構,主打青年導演扶持計劃,常年讚助獨立電影展映,形象正麵,口碑良好。與當前這場風波看似毫無關聯。
    他立即調出該基金近三年的公開年報,一頁頁翻看股東信息。前兩份年報並無異常,直到第三份年報附錄裏,一個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對手公司旗下的控股實體,三個月前以個人名義入股,持股比例從5%升至19.8%,剛好卡在信息披露線以下。
    不多不少,不多不少。
    這個數字像一根針,紮進了他的神經。19.8%,意味著無需強製披露關聯交易,也不觸發重大股權變動公告義務。對方利用規則縫隙,悄然完成了布局。
    這不是巧合。
    這是蓄謀已久的掩護性操作。
    對方通過這家基金作為資金中轉站,先讓“星海二期”的資金短暫停留,再迅速轉出,製造出“資金流向不明”的假象。與此同時,安排媒體放出“洗錢”“利益輸送”等猛料,引導公眾聯想。一邊操控輿論節奏,一邊在幕後完成資金鏈閉環。手法隱蔽,節奏精準,幾乎無懈可擊。
    他立即加密打包所有數據,發送給律師團隊,備注寫道:“核查該基金是否存在關聯交易違規,重點查出資路徑與決策流程。”
    發完他又加了一句:“暫不動作,等更多信息。”
    剛放下鼠標,手機又響了。來電顯示是艾迪。
    他接通,聽到那邊聲音壓得很低:“經紀公司剛通知我,有雜誌要做專題,《明星背後的黑金丈夫》。他們想找我的朋友采訪,問我知道多少。”
    她語氣克製,但尾音微微顫抖,暴露了內心的不安。
    “你什麽都不知道。”他說,聲音堅定,“你是演員,不是審計員。他們攻擊你,是為了切斷我的退路。”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
    “可我現在出門,連司機都用異樣眼神看我。”她的聲音有點抖,“他們是不是覺得……我真的被蒙在鼓裏?”
    這個問題像一把鈍刀,緩慢割開表麵平靜的偽裝。他知道她在承受什麽。公眾不會區分事實與猜測,隻會把標簽貼上去——她是他的妻子,自然就是共謀者,是受益者,是“黑金夫人”。
    “不是蒙在鼓裏。”他回答,“是你根本不需要參與這些事。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繼續拍戲,別看手機,也別回應任何問題。”
    她深吸一口氣:“那你呢?你能撐住嗎?”
    “昨晚我發了一條指令。”他說,“那就是答案。”
    電話掛斷後,他靠在椅背上,閉眼片刻。他知道她壓力很大,也知道那些報道對她形象的傷害不可逆。但她還在堅持,沒有對外發聲,也沒有質問他細節,這本身就是一種支持。
    他睜開眼,重新看向屏幕。左側是不斷刷新的熱搜榜單,右側是剛剛標記出的資金流向圖。兩條線原本獨立,現在卻被一根細小的節點連接起來——那個影視基金,既是資金中轉站,也是輿論爆點的源頭之一。
    他打開記事本,寫下幾個關鍵詞:媒體聯動機製、基金股權結構、匿名信源追蹤。每一項後麵都簡單列出下一步動作方向。比如“媒體聯動”,他寫:查這幾家同時發布報道的平台是否有共同投資人或內容供應方;比如“匿名信源”,寫:讓技術組反向追蹤爆料帖最早發布時間與IP歸屬地。
    時間一點點過去,窗外天色由暗轉亮。樓下的車流聲漸漸密集,偶爾傳來外賣電動車的提示音。他喝了口涼水,繼續盯著屏幕。
    突然,郵箱彈出新消息提醒。是陳誌遠的回複:“人選已篩出三人,背景幹淨,無不良記錄,最快下周可入職。合同模板已按要求準備,保密協議也簽好了。”
    陳誌遠是他多年信任的情報顧問,擅長在複雜環境中構建隱秘聯絡網。這次行動需要絕對保密,不能留下任何可追溯痕跡。
    他點開附件,快速瀏覽了一遍資料。三個年輕人,兩個應屆畢業,一個在職跳槽,學曆經曆符合預期。最重要的是,都沒有本地社會關係網,便於安排隱蔽身份。
    他回複:“把資料存入加密盤,見麵交接。”
    又補充一句:“行動代號‘影流’,後續溝通用新賬號。”
    剛發完,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律師回電。
    “‘星海二期’的備案狀態正常,但實際控製人上個月發生變更。”對方說,“原法人退出,新接手的是一個空殼管理公司,注冊地在塞班島,無實際辦公地址。”
    亞瑟眉頭一皺。離岸公司,典型的資金屏障工具。
    “有沒有關聯到其他項目?”
    “目前沒查到公開關聯。但我們發現,這家公司曾向三家媒體支付過內容製作費,金額不大,名目是‘行業觀察紀錄片讚助’。”
    亞瑟眼神一凝。
    “哪三家媒體?”
    他聽完名字,全部對上了今早發布負麵報道的機構。
    這一刻,拚圖終於湊齊一角。
    對方不僅操控了輿論出口,還提前埋下了資金回報鏈。那些所謂的“獨立爆料”,不過是披著新聞外衣的利益交易。他們用離岸公司支付小額讚助費,換取深度報道權,再借機植入虛假指控。整個鏈條環環相扣,隱蔽至極。
    他掛掉電話,坐了幾秒,然後打開通訊軟件,將這條信息轉發給公關組長,並附言:“整理這三家媒體近三年接受外部資助的情況,特別是來自離岸公司的款項。”
    做完這些,他終於起身走到窗邊。玻璃映出他的臉,眼下有些發青,但目光依舊銳利。他知道,這一輪攻擊比預想來得更快更狠,但也暴露了更多破綻。
    對方急於擴大輿論戰果,反而留下了資金痕跡。隻要順著這條線查下去,總有一天能撕開他們的麵具。
    他轉身回到桌前,重新打開監控頁麵。熱搜榜上的詞條仍在攀升,評論區依舊混亂不堪。但他已經不再焦慮。這場仗才剛開始,誰能撐到最後,還得看誰手裏握著真東西。
    書房燈一直亮著,電腦屏幕左右分立,一邊是洶湧的輿情數據流,一邊是剛剛勾勒出輪廓的資金鏈圖譜。他坐在中間,手指輕輕敲擊桌麵,像是在計算下一擊的時機。
    樓下傳來電梯到達的聲音,接著是走廊腳步漸近。他抬頭看了眼門,沒有動。
    門把手轉動,艾迪走了進來,手裏提著保溫飯盒。她沒說話,隻是把飯盒放在桌上,打開蓋子,裏麵是熱粥和小菜。
    “吃點東西。”她說。
    他點點頭,拿起勺子。
    她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輕聲問:“還能收住局麵嗎?”
    “能。”他抬頭看她一眼,“隻要你不亂。”
    她嘴角動了動,沒笑,也沒反駁,隻是伸手幫他把散落的文件理整齊。然後轉身離開,關門時動作很輕。
    他低頭喝了一口粥,溫度正好。
    吃完最後一口,他擦了擦嘴,重新坐回電腦前。
    屏幕上的數據仍在跳動,新的輿情峰值剛剛形成。
    他點開其中一個熱點鏈接,複製了發布賬號的ID,拖進分析窗口。
    輸入指令:追溯該賬號近三個月活躍軌跡,關聯所有互動用戶,生成傳播模型。
    程序開始運行,進度條緩慢推進。
    他盯著那條橫線,一點一點往前走。
    屋外陽光照進一半,落在鍵盤邊緣。
    房間裏隻剩下機器運轉的輕微嗡鳴,和他均勻的呼吸聲。
    他知道,真正的較量,此刻才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