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替嫁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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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城的六月,本該是蟬鳴聒噪、陽光熾烈的時節,蘇家別墅的客廳裏卻彌漫著比隆冬更刺骨的寒意。水晶吊燈的光芒透過冰冷的玻璃罩灑下,照在蘇晚蒼白清瘦的臉上,將她眼底的嘲諷襯得愈發清晰。
    “蘇晚!你妹妹都燒成這樣了,傅家的婚期就在明天,你說你不替嫁誰替嫁?” 蘇父蘇建明猛地一拍實木茶幾,價值不菲的骨瓷茶杯在桌麵上劇烈震顫,茶水濺出的水漬像蜿蜒的蛇,爬過昂貴的桌布。他鬢角的白發隨著怒氣微微顫抖,看向蘇晚的眼神裏沒有半分養父的溫情,隻有被利益裹挾的逼迫。
    沙發另一端,蘇母劉梅正拿著濕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在 “病號” 蘇晴柔的額頭上,聞言立刻直起身,尖利的嗓音刺破客廳的寂靜:“就是!晴柔可是我們蘇家的寶貝疙瘩,從小嬌生慣養,怎麽能嫁給傅景深那種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煞神?你不一樣,在蘇家吃了十幾年飯,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了!”
    被簇擁在沙發中央的蘇晴柔,正虛弱地靠在軟墊上,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嘴唇卻毫無血色。她聞言輕輕咳嗽兩聲,虛弱地擺了擺手:“爸媽,你們別逼姐姐…… 都是我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生病…… 傅家那邊要是知道了,會不會為難我們家啊?” 話雖如此,她垂在被子裏的手指卻悄悄勾了勾,眼底飛快閃過一絲得意。
    蘇晚靠在冰冷的牆角,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磨損的布料。她從五歲被蘇家收養,就知道自己不過是蘇晴柔的影子 —— 蘇晴柔穿剩下的衣服,她穿;蘇晴柔用膩了的玩具,她撿;蘇晴柔闖了禍,她背鍋。十幾年如一日的隱忍,不是因為感恩,而是因為她還沒找到離開這個牢籠的機會。
    “報恩?” 蘇晚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我在蘇家這十幾年,做的家務夠抵得上十倍的飯錢;替蘇晴柔背的黑鍋,夠讓我少活好幾年。劉阿姨,你確定這是報恩,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
    “你這白眼狼!” 劉梅氣得臉色發青,衝過來就要擰蘇晚的胳膊,“我們收養你這麽多年,供你吃穿供你上學,現在讓你辦點事都推三阻四!傅家是什麽人家?那是海城隻手遮天的存在,多少人擠破頭想嫁進去,你還不知好歹!”
    蘇晚輕巧地側身躲開,劉梅撲了個空,險些摔倒。蘇建明連忙扶住妻子,看向蘇晚的眼神更加陰沉:“蘇晚,我警告你,這事由不得你!傅家給的彩禮能救我們公司,你要是不嫁,我們蘇家就完了!到時候大家一起完蛋!”
    他這話像一把重錘,砸在客廳的寂靜裏。蘇晚冷笑一聲,目光掃過蘇晴柔那張 “虛弱” 的臉:“救公司?我看是救你們的寶貝女兒吧。傅景深到底是煞神還是財神,你們比誰都清楚。隻是蘇晴柔怕嫁過去受委屈,所以才裝病讓我替嫁,對嗎?”
    這話一出,蘇晴柔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隨即咳嗽得更厲害了,眼淚都 “咳” 了出來:“姐姐,你怎麽能這麽說我…… 我真的沒有裝病,我頭暈得厲害……” 她說著就要起身,卻 “虛弱” 地倒回沙發上,劉梅連忙按住她,心疼地罵道:“你別理這個沒良心的!晴柔你好好躺著,媽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蘇建明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怒火,語氣帶著一絲虛偽的緩和:“蘇晚,算爸求你了。你嫁過去,傅家不會虧待你的。等我們公司緩過來,爸一定給你補償,好不好?”
    “補償?” 蘇晚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用我的終身幸福換你們的公司,蘇總覺得這補償我受得起嗎?” 她太清楚傅景深的傳聞了 —— 傅氏集團的掌權人,二十歲接手瀕臨破產的家族企業,短短五年就將其打造成海城龍頭,手段狠辣,性情冷漠。更可怕的是,他前兩任未婚妻都在婚前意外身亡,外界都說他是克妻的命。蘇晴柔怕,她蘇晚就不怕嗎?
    劉梅見軟的不行,索性撕破臉皮:“不怕也得怕!你以為你有的選?告訴你,今天這婚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明天傅家的人一來,你要是敢說半個不字,我就把你趕出蘇家,讓你流落街頭!”
    “趕出蘇家?” 蘇晚眼底的寒意更甚,“我早就想離開了。隻是你們以為,傅景深是那麽好糊弄的人嗎?他要是發現我不是蘇晴柔,你們覺得蘇家還能存在於海城嗎?”
    這句話戳中了蘇建明的軟肋,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傅景深的手段他早有耳聞,若是被發現替嫁,別說公司保不住,恐怕他們一家都要在海城消失。可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 傅家的彩禮已經用了大半,要是毀婚,不僅要雙倍賠償,還會徹底得罪傅家。
    就在這時,蘇晴柔忽然 “醒” 了過來,拉住蘇建明的手,虛弱地說:“爸,要不…… 要不我還是去吧…… 不能因為我連累家裏……”
    “不行!” 劉梅立刻打斷她,“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媽怎麽活?蘇晚,我看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轉身衝進臥室,片刻後拿著一個陳舊的木盒出來,狠狠摔在蘇晚麵前,“這是你親生父母留下的東西,你要是不替嫁,我現在就把它燒了!”
    木盒摔在地上,蓋子彈開,裏麵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和一枚小小的銀鎖。那是蘇晚唯一的念想,是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過親人的證明。看到木盒的瞬間,蘇晚的身體猛地一震,眼神裏的平靜終於被打破。
    劉梅見狀,知道拿捏住了蘇晚的軟肋,語氣越發囂張:“我數到三,你要是不答應,這東西就沒了!一 ——”
    “我答應。” 蘇晚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死死盯著那個木盒,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她可以不在乎蘇家,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她不能失去父母留下的最後痕跡。
    劉梅的數數聲戛然而止,臉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早這樣不就好了?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彎腰撿起木盒,小心翼翼地收好,仿佛那是什麽稀世珍寶。
    蘇建明鬆了口氣,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這才對嘛,識大體。你放心,傅家那邊我們會打點好,不會讓他們發現破綻的。”
    蘇晴柔也 “適時” 地露出感激的表情:“姐姐,謝謝你…… 等我病好了,一定好好補償你。”
    蘇晚沒有看他們,隻是緩緩蹲下身,撿起地上濺落的茶葉,指尖冰涼。她知道,從答應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了蘇家用來換取利益的棋子,前路未卜,生死難料。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透,蘇家別墅就熱鬧了起來。化妝師和造型師圍著蘇晚忙碌,將她一頭烏黑的長發挽成精致的發髻,戴上沉重的鳳冠。大紅的嫁衣穿在身上,襯得她皮膚愈發蒼白,卻也意外地生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記住,到了傅家少說話,多做事,別露餡了。” 劉梅在一旁叮囑,語氣裏滿是不耐,“晴柔已經去鄉下避風頭了,你可別給我搞砸了。”
    蘇晚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中陌生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搞砸?她偏不會讓他們如願。既然成了棋子,那她就要做一顆能掀翻棋盤的棋子。
    早上八點,傅家的車隊準時出現在蘇家別墅門口。十幾輛黑色的勞斯萊斯一字排開,氣勢恢宏,引得周圍鄰居紛紛探頭觀望。為首的轎車車門打開,下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身形挺拔,麵容冷峻,正是傅景深的特助,秦峰。
    秦峰走進別墅,目光在蘇晚身上掃過,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昨天見過蘇晴柔的照片,眼前這個女人雖然也穿著嫁衣,卻比照片上的蘇晴柔多了幾分清冷和疏離,氣質截然不同。
    “蘇小姐,準備好了嗎?” 秦峰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劉梅連忙上前,滿臉堆笑:“準備好了準備好了,秦特助快請坐。我們晴柔…… 今天有點緊張,可能話少了點。”
    秦峰沒有坐,隻是淡淡道:“傅總在車裏等,我們該出發了。”
    蘇晚站起身,厚重的嫁衣讓她行動有些不便,但她的脊背卻挺得筆直。她沒有看蘇建明和劉梅,徑直跟著秦峰走出別墅。
    坐進勞斯萊斯的後座,蘇晚才終於鬆了口氣。車內的裝潢奢華低調,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雪鬆香氣。她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腦海裏全是昨晚查到的關於傅景深的資料 —— 傅景深,二十五歲,傅氏集團總裁,傳聞他心狠手辣,曾一夜之間讓三個競爭對手破產;他性情冷漠,身邊從未有過女伴;更詭異的是,他前兩任未婚妻,一個在婚前車禍身亡,一個突發心髒病去世。
    “蘇小姐似乎很緊張?” 駕駛座前的隔板降下,秦峰的聲音傳了過來。
    蘇晚睜開眼,平靜地說:“隻是有點不習慣。”
    秦峰沒有再多問,隻是將一杯溫水遞到她麵前:“傅總交代,讓你先喝點水。”
    蘇晚接過水杯,指尖觸碰到杯壁的溫度,心中微微一動。傳聞中冷酷無情的傅景深,會特意交代給她準備溫水?
    車隊行駛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抵達傅家老宅。老宅坐落在半山腰,占地麵積廣闊,中式園林的設計古色古香,卻又處處透著現代化的奢華。門口站滿了傅家的傭人,整齊地低著頭,恭敬地迎接新少夫人。
    蘇晚跟著秦峰走進老宅,穿過雕梁畫棟的走廊,來到一個寬敞的大廳。大廳中央站著一個男人,背對著她,身形頎長挺拔,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領口係著紅色的領帶,與她的嫁衣遙相呼應。
    聽到腳步聲,男人緩緩轉過身。
    那是一張極其英俊的臉,輪廓分明,如同上帝最完美的傑作。劍眉入鬢,鼻梁高挺,薄唇緊抿,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像寒潭一樣,仿佛能看透人心。
    這就是傅景深。
    蘇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他身上那種強大的氣場,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傅景深的目光落在蘇晚身上,從她的發冠到裙擺,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眼神裏沒有任何情緒,卻讓蘇晚感覺自己像被剝光了衣服,無處遁形。
    “傅總。” 秦峰在一旁低聲提醒。
    傅景深收回目光,淡淡道:“進去吧。”
    婚禮儀式很簡單,沒有賓客,隻有傅家的幾個長輩和傭人。蘇晚按照秦峰的指示,一步步完成儀式,與傅景深交換戒指時,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掌心,隻覺得一片冰涼,還有一絲粗糙的薄繭。
    交換完戒指,傅景深沒有按照習俗親吻她,隻是轉身對秦峰說:“帶她去房間。” 說完,便徑直離開了大廳。
    蘇晚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果然和傳聞中一樣冷漠,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她應付不必要的麻煩。
    跟著秦峰來到二樓的臥室,蘇晚終於卸下了沉重的鳳冠和嫁衣,換上了一身舒適的家居服。臥室很大,裝修風格簡約大氣,落地窗外是一片精致的花園。
    “少夫人,您先休息,午餐會有人送上來。” 秦峰說完,便轉身離開了,順手關上了房門。
    房間裏隻剩下蘇晚一個人,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花園,眼神漸漸變得堅定。蘇家把她當成棋子,傅家或許也隻是把她當成一個需要應付的聯姻對象,但她不會任由別人擺布。她要在傅家站穩腳跟,查清父母去世的真相,還要讓蘇家付出代價。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蘇晚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是蘇晚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蘇晚皺了皺眉:“我是,請問您是?”
    “我是你外婆家的鄰居,張奶奶。你外婆快不行了,她想見你最後一麵……”
    外婆?蘇晚的心猛地一沉。她從小就被告知外婆已經去世了,怎麽會突然出現?
    “您說什麽?我外婆還活著?”
    “是啊,當年你父母去世後,你外婆就中風癱瘓了,一直由我照顧。她昨天聽說你結婚了,非要見你一麵……” 張奶奶的聲音帶著哭腔,“孩子,你要是方便的話,就來看看她吧,她快撐不住了……”
    蘇晚的眼眶瞬間紅了,她握緊手機,急切地問:“張奶奶,您現在在哪?我馬上過去!”
    “我在城郊的養老院,你過來的時候…… 別讓蘇家的人知道,你外婆說,不想再和蘇家有任何牽扯……”
    掛了電話,蘇晚立刻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她必須去見外婆,這可能是她唯一能找到父母真相的線索。
    剛跑到樓下,就遇到了正要上樓的傅景深。他看到蘇晚急匆匆的樣子,眉頭皺了皺:“去哪?”
    蘇晚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我外婆病重,我要去見她最後一麵。”
    傅景深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看到她泛紅的眼眶和急切的神情,沉默了幾秒,說:“讓秦峰送你。”
    蘇晚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她以為他會阻止她離開傅家。
    “謝謝。” 蘇晚低聲說了一句,便轉身往外走。
    傅景深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深邃。秦峰剛才告訴他,蘇晚的身份可能有問題,她和蘇家提供的照片上的蘇晴柔氣質完全不同。但他剛才看到她的眼神,幹淨而急切,不像是裝出來的。
    “秦峰。” 傅景深開口,聲音低沉。
    秦峰立刻上前:“傅總,有什麽吩咐?”
    “去查一下蘇晚的外婆,還有蘇家的所有事情。” 傅景深的目光落在窗外,“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是,傅總。” 秦峰連忙應下,轉身去安排了。
    傅景深走到窗邊,看著蘇晚坐上秦峰的車,絕塵而去。他的指尖輕輕敲擊著窗台,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趣。這個替嫁來的新娘,似乎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蘇晚坐在車上,心情無比急切。她不停地催促秦峰開快一點,腦海裏全是外婆的樣子。她從小就沒有親人,外婆的出現,讓她看到了一絲希望。
    半個多小時後,車終於抵達了城郊的養老院。蘇晚推開車門,飛快地衝進養老院,按照張奶奶說的地址,找到了外婆的房間。
    房間裏很簡陋,彌漫著一股藥味。床上躺著一個瘦弱的老人,臉色蒼白,呼吸微弱。
    “外婆!” 蘇晚撲到床邊,握住老人的手,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老人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蘇晚,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光亮,她顫抖著伸出手,撫摸著蘇晚的臉:“晚晚…… 我的晚晚……”
    “外婆,我在,我來看您了……” 蘇晚哽咽著,把臉貼在老人的手上。
    “孩子…… 委屈你了……” 外婆的聲音很輕,斷斷續續的,“當年…… 你父母的死…… 不是意外……”
    蘇晚的心猛地一震,她抬起頭,急切地問:“外婆,您說什麽?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那是怎麽回事?”
    外婆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緊緊抓住蘇晚的手,眼神裏滿是恨意:“是…… 是蘇家…… 是蘇建明和劉梅…… 他們為了霸占你父母的財產…… 害死了他們……”
    蘇家?!蘇晚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她一直懷疑父母的死有問題,卻沒想到真的和蘇家有關!
    “外婆,您說的是真的嗎?有證據嗎?”
    外婆搖了搖頭,呼吸越來越微弱:“證據…… 在…… 在你父母的老房子裏…… 床底下…… 一個鐵盒……” 話還沒說完,老人的手就垂了下去,眼睛永遠地閉上了。
    “外婆!外婆!” 蘇晚悲痛地哭喊著,卻再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張奶奶走了進來,歎了口氣:“孩子,節哀吧。你外婆撐到現在,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
    蘇晚擦幹眼淚,眼神變得無比冰冷。蘇家,蘇建明,劉梅,蘇晴柔…… 你們欠我的,欠我父母的,我一定會加倍討回來!
    就在這時,秦峰走了進來,低聲說:“少夫人,傅總讓我問您,什麽時候回去?”
    蘇晚站起身,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悲痛和恨意:“現在就回。”
    坐在回傅家的車上,蘇晚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腦海裏全是外婆的話。父母的老房子在城南,現在已經被蘇家改成了出租屋。她必須盡快拿到證據,揭穿蘇家的真麵目。
    回到傅家老宅,蘇晚剛走進臥室,就看到傅景深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份文件。
    “回來了。” 傅景深抬起頭,看向蘇晚,眼神深邃。
    蘇晚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現在沒有心情和他周旋。
    傅景深把文件推到她麵前:“這是蘇家最近的財務報告,他們公司已經瀕臨破產,全靠傅家的彩禮撐著。”
    蘇晚拿起文件,快速瀏覽了一遍,果然和她之前查到的一樣。蘇家為了錢,竟然不惜害死她的父母,現在又把她當成棋子,真是喪心病狂!
    “你想怎麽做?” 傅景深忽然問。
    蘇晚抬起頭,看向他,眼神裏帶著一絲警惕:“傅總什麽意思?”
    傅景深站起身,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蘇家把你當成棋子,我傅家也不是任人擺布的傻子。既然你是替嫁過來的,那我們不如做個交易。”
    “什麽交易?” 蘇晚皺了皺眉。
    “我幫你對付蘇家,你幫我應付傅家的長輩,扮演好傅太太的角色。” 傅景深的眼神裏沒有任何情緒,“當然,我們隻是合作關係,互不幹涉私生活。”
    蘇晚看著他,沉默了幾秒。傅景深的提議對她來說很有吸引力,有傅家的幫助,她對付蘇家會容易很多。但她也知道,和傅景深這樣的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 蘇晚問。
    傅景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因為你沒有選擇。而且,我對蘇家的做法也很不滿。”
    蘇晚想了想,確實,她現在沒有更好的選擇。她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但我有一個條件,我要查我父母的死因,你不能幹涉。”
    “可以。” 傅景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秦峰會幫你。”
    達成合作,蘇晚鬆了口氣。她知道,這隻是她反擊的開始。蘇家欠她的,她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是劉梅打來的。蘇晚看了一眼傅景深,按下了接聽鍵。
    “蘇晚!你在傅家怎麽樣了?傅景深有沒有懷疑你?” 劉梅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蘇晚冷笑一聲,語氣平靜地說:“一切都好,傅總沒有懷疑。”
    “那就好。” 劉梅鬆了口氣,“你記住,在傅家好好表現,別給我惹事。對了,傅家有沒有給你什麽好處?比如珠寶首飾之類的,你可得好好保管,以後都是晴柔的……”
    蘇晚的眼神越來越冷,她打斷劉梅的話:“劉阿姨,我累了,先掛了。” 說完,不等劉梅回應,就直接掛了電話。
    傅景深看著她冰冷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這個替嫁新娘,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有趣。
    “秦峰已經去查你父母的事情了,有消息會立刻告訴你。” 傅景深說。
    蘇晚點了點頭:“謝謝。”
    “不用謝,我們是合作夥伴。” 傅景深淡淡道,“你先休息,晚上有個家宴,你需要出席。”
    蘇晚應了一聲,看著傅景深轉身離開房間,眼神漸漸變得堅定。家宴?正好,她可以借此機會,讓傅家的人認識一下 “傅太太”,也為她以後在傅家立足打下基礎。
    晚上的家宴設在傅家老宅的餐廳,傅家的長輩都來了。傅老爺子坐在主位上,頭發花白,眼神卻很銳利。他上下打量著蘇晚,眉頭皺了皺:“你就是蘇家的女兒?怎麽和照片上不太一樣?”
    蘇晚連忙站起身,恭敬地說:“爺爺,我是蘇晚。可能是照片拍得不太好,所以看起來不一樣。”
    劉梅之前給傅家的照片是蘇晴柔的,蘇晚隻能找這樣的借口。
    傅老爺子沒有再多問,隻是淡淡道:“坐吧。既然嫁進了傅家,就要守傅家的規矩,好好照顧景深。”
    “是,爺爺。” 蘇晚乖巧地應下,在傅景深身邊的空位坐下。
    家宴上,傅家的長輩時不時地問蘇晚一些問題,蘇晚都一一作答,既不顯得過於熱情,也不顯得冷漠,分寸拿捏得剛剛好。傅景深坐在一旁,偶爾會幫她擋一下酒,眼神裏沒有任何情緒,卻讓蘇晚莫名地覺得安心。
    吃完飯,傅景深送蘇晚回房間。走廊裏,傅景深忽然停下腳步,看著蘇晚:“你表現得不錯。”
    蘇晚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謝謝傅總誇獎,這是我應該做的。”
    傅景深看著她的笑容,眼神深邃:“蘇家的人,不會善罷甘休。你要小心。”
    蘇晚的笑容淡了下去:“我知道,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回到房間,蘇晚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她想起了外婆的話,想起了父母的死,想起了蘇家的嘴臉,眼神越來越冷。她拿出手機,給秦峰發了一條信息,讓他幫忙查一下父母老房子的情況。
    沒過多久,秦峰就回了信息:“少夫人,您父母的老房子現在由蘇家的遠房親戚打理,出租給了別人。我已經安排人去聯係租客了,明天就能拿到鑰匙。”
    蘇晚鬆了口氣,回複了一句 “謝謝”,便放下手機,閉上眼睛。明天,她就能拿到父母留下的證據了,到時候,她就能讓蘇家付出代價!
    第二天一早,蘇晚就跟著秦峰去了父母的老房子。老房子在城南的一個老小區裏,很破舊。租客已經搬走了,房間裏空蕩蕩的,落滿了灰塵。
    蘇晚走到臥室,按照外婆說的,蹲下身,在床底下摸索著。很快,她摸到了一個鐵盒,上麵布滿了鐵鏽。
    蘇晚激動地把鐵盒拿出來,打開一看,裏麵放著一些文件和一封信。文件是父母公司的股權轉讓書,上麵有蘇建明的簽名,還有一些偽造的印章。信是母親寫給外婆的,裏麵詳細說明了蘇建明和劉梅如何設計陷害他們,奪走公司的財產,甚至製造意外害死他們的經過。
    看著這些證據,蘇晚的眼淚掉了下來,心中的恨意如同潮水般洶湧。蘇家,你們的末日到了!
    “少夫人,我們現在就去報警嗎?” 秦峰問。
    蘇晚擦幹眼淚,搖了搖頭:“不,報警太便宜他們了。我要讓他們身敗名裂,一無所有,就像他們對我父母做的那樣!”
    她把鐵盒收好,眼神裏滿是堅定。她要先把這些證據交給傅景深,讓他幫忙分析一下,製定一個完美的計劃。
    回到傅家,蘇晚把鐵盒交給傅景深。傅景深看完裏麵的文件和信,眼神越來越冷:“蘇家真是膽大包天。”
    “傅總,我想讓他們付出代價。” 蘇晚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無比堅定。
    傅景深看著她,沉默了幾秒:“我可以幫你。蘇家的公司現在全靠傅家的資金支撐,隻要我斷了他們的資金鏈,他們的公司很快就會破產。到時候,我們再把這些證據交給媒體,讓他們身敗名裂。”
    蘇晚點了點頭:“謝謝傅總。”
    “不用謝,這也是為了傅家。” 傅景深淡淡道,“蘇家這樣的人,不配和傅家聯姻。”
    接下來的幾天,傅景深果然斷了給蘇家的資金支持。蘇家的公司本來就瀕臨破產,失去了傅家的資金,立刻陷入了絕境。蘇建明和劉梅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給蘇晚打電話,蘇晚都直接拉黑了。
    一周後,蘇建明和劉梅終於忍不住了,直接來到傅家老宅,想要找蘇晚求情。
    “蘇晚!你快讓傅總恢複資金支持,不然我們公司就完了!” 劉梅衝進客廳,對著蘇晚大喊大叫。
    蘇晚坐在沙發上,喝著茶,淡淡地看著她:“劉阿姨,傅家為什麽斷了資金,你們心裏不清楚嗎?”
    蘇建明也跟著進來,臉色蒼白:“晚晚,算叔叔求你了,你就幫我們求求情吧。隻要公司能緩過來,我們一定好好補償你……”
    “補償?” 蘇晚放下茶杯,站起身,眼神冰冷地看著他們,“你們害死了我的父母,奪走了他們的公司,把我當成棋子,現在居然還想讓我幫你們?蘇建明,劉梅,你們的臉皮是不是太厚了?”
    蘇建明和劉梅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們沒想到蘇晚竟然知道了真相!
    “你…… 你怎麽知道的?” 劉梅顫抖著問。
    “我怎麽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的報應來了!” 蘇晚說著,拿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正是劉梅之前打電話讓她保管珠寶首飾,說以後都是蘇晴柔的那段話。
    “不僅如此,我還有你們害死我父母的證據。” 蘇晚拿出鐵盒裏的文件,摔在他們麵前,“這些文件,還有我母親的信,足夠讓你們坐牢了!”
    蘇建明和劉梅看著地上的文件,嚇得渾身發抖。他們想要去搶,卻被秦峰攔住了。
    “蘇先生,蘇太太,我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到。” 秦峰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蘇建明和劉梅麵如死灰,癱坐在地上。他們知道,一切都完了。
    很快,警察就來了,把蘇建明和劉梅帶走了。蘇晴柔在鄉下聽到消息,想要逃跑,卻被秦峰安排的人抓住了,一起送進了警察局。
    蘇家徹底垮了,蘇建明和劉梅因為故意殺人罪和侵占財產罪,被判處無期徒刑。蘇晴柔因為參與其中,也被判處了有期徒刑。
    看著新聞上蘇家的下場,蘇晚終於鬆了口氣。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陽光,嘴角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傅景深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杯溫水:“都結束了。”
    蘇晚接過水杯,看著傅景深:“謝謝你,傅總。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遠都報不了仇。”
    傅景深看著她的笑容,眼神柔和了許多:“我們是合作夥伴。”
    蘇晚笑了笑,沒有說話。她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已經不僅僅是合作夥伴那麽簡單了。
    接下來的日子,蘇晚在傅家過得很平靜。她沒有再提離開的事情,傅景深也沒有趕她走。他們一起出席各種活動,傅景深會幫她擋酒,會在她遇到麻煩時挺身而出;蘇晚會幫他打理好家裏的事情,會在他疲憊時遞上一杯溫水。
    傅家的人也漸漸接受了蘇晚,傅老爺子更是對她讚不絕口,說她比蘇晴柔強多了。
    一天晚上,傅景深回來得很晚,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他走進臥室,看到蘇晚正坐在沙發上看書。
    “怎麽還沒睡?” 傅景深問。
    “等你。” 蘇晚抬起頭,看著他,“你喝酒了?”
    傅景深點了點頭,坐在她身邊:“應酬。”
    蘇晚站起身,去給傅景深倒了一杯醒酒茶:“喝點茶,解解酒。”
    傅景深接過茶杯,看著蘇晚溫柔的側臉,心中忽然湧起一股異樣的情愫。他放下茶杯,握住蘇晚的手:“蘇晚,我們不是合作夥伴了。”
    蘇晚愣了一下,看向他:“那我們是?”
    傅景深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是夫妻。真正的夫妻。”
    蘇晚的心跳瞬間加速,她看著傅景深深邃的眼神,裏麵滿是真誠。她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好。”
    傅景深收緊握住她的手,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月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照在他們身上,溫暖而美好。
    蘇晚知道,她的人生終於迎來了轉機。雖然開局是一枚被迫的棋子,但她憑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氣,不僅報了仇,還收獲了真摯的感情。她不再是那個任人擺布的蘇晚,而是傅景深的掌心嬌,是傅家真正的少夫人。
    而屬於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