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朱達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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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悟畢竟是來幫助自己平亂的,吳元濟隻能忍著氣,好言相陪:“劉兄錯怪老弟了,都是這些羌戎人惹的禍,後麵為弟一定好好整頓,這次多謝劉兄仗義出手,老弟沒齒難忘。”
說完,吳元濟又拿出一些財物和糧食等物資送給劉悟,劉悟這才消了氣,帶領部隊往北朝阿尼城進發。
劉悟走了以後,吳元濟氣的發狂,殺了兩千敘黎郡的俘虜泄憤,後麵又把那些惹事的羌戎族僧侶拉過來痛打一頓。
吳元濟回到開羅後,又怨恨那些戰俘背著他起事,又殺了兩千最先跟阿裏貝特在運河叛亂的那批戰俘。
穆庭路這邊起事,朱達路那邊也開始躁動起來。
牂牁族對當地的夷人壓迫越來越厲害,有的夷人土地被牂牁人搶占,那些沒有掛靠到牂牁族旗下的商戶,被競爭的無法生存,紛紛倒閉,那些掛靠在牂牁人旗下的商戶,也被剝削的厲害,隻能獲得一小半收益,牂牁人什麽都不做,就能得到大部分收益。
牂牁族的巫教與當地的婆羅門教對峙了也很厲害,巫教說婆羅門教是編瞎話的,婆羅門教說巫教是跳大神的,互相看不起,互相攻訐。
牂牁族憑借掌握基層政權的優勢不斷打壓夷人,尤其是經常攻擊與他們作對的婆羅門教神職人員,逮住他們就痛打一頓。
那些婆羅門教神職人員和夷人自然不服,不能明著對抗,就私下裏抓住落單的牂牁人痛揍,後麵城裏管的嚴了,他們又攻擊農村地區的牂牁族地主。
這些牂牁族地主,霸占夷人的土地,壓迫周圍的夷人,早就引起了周邊夷人的憤恨,一旦有人帶頭,就變成了群體反抗事件。
牂牁族在農村地區統治力量薄弱,完全依靠一些臨時投靠過來的夷人充當打手,這些夷人打手看形勢不對全部逃之夭夭,農村的牂牁族地主隻有挨揍的份。
夷人的報複,引起了牂牁族更大的憤怒,但是那些夷人早就逃到的無影無蹤,牂牁族引用中國那句古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在一些巫婆、神漢的號召下,牂牁族發起了聲勢浩大的毀廟行動,大規模推倒毀壞婆羅門寺廟。
以王之孝為代表的漢族官員,思想麻痹,認為這是牂牁族和夷人的事,華人不用參與,甚至有坐山觀虎鬥的想法,根本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
牂牁族的毀廟行動在官府的默許下,搞得越來越嚴重,不少城市裏的婆羅門寺廟被拆毀。牂牁族在拆毀婆羅門寺廟和塑像時,發現裏麵有很多婆羅門信徒捐贈、布施的財寶,引起了哄搶。
有了經濟利益的刺激,牂牁族拆毀婆羅門寺廟的熱情更高,特別喜歡拆那種規模宏大、藏有眾多財寶的婆羅門大寺。就這樣,先後有好幾個婆羅門教的百年古寺被牂牁族拆毀,裏麵的財寶也被牂牁族瓜分。
這下,朱達路的夷人可就炸了毛了,他們相互串聯,紛紛聚集,發誓要跟牂牁族拚個你死我活。由於各郡的邊境管控不嚴,夷人搞串聯,拉攏隊伍很容易,他們逐步組建幾支較大的隊伍。
這些夷人聽說牂牁人又要拆毀卡納郡(卡納塔克北部)最著名的毗盧伽神廟,更加氣憤,紛紛湧到神廟所在的漢皮鎮。夷人大股部隊到達時,牂牁人已經在開拆了,正在搜尋財寶。
這些夷人都快氣炸肺了,抄家夥就跟牂牁人幹起來。這些牂牁人敢這樣名目張膽,自然是有靠山的,得來的財寶會分給當地的牂牁團、民兵營一部分,所以本地的牂牁團和民兵營就在附近守著。
寺廟附近的牂牁團和民兵營看到夷人竟敢打他們的同胞,立即上子彈也開始幹起來。夷人雖多,但是牂牁部隊畢竟有槍,這些夷人吃了虧以後,趕緊撤退,竄到其他郡。
這些夷人到處控訴牂牁人的惡行、毀壞他們寺廟、壓迫他們的同胞,朱達路的夷人本來就感到飽受壓迫,看到牂牁人這麽過分,連他們的神廟都拆了,非要跟牂牁人死磕到底。
由於朱達路各郡的邊境漏洞百出,形同虛設,各郡的夷人相互串聯,拉起好幾支隊伍。這些夷人前期不敢攻打城市,重點抓捕農村地區的牂牁族地主,將他們洗劫一空,並抓起來做俘虜。
這些叛軍逐漸強大以後,開始集中進攻幾個領城,攻破領城以後,奪取其中的糧草財物和槍支彈藥,進一步壯大了叛軍的規模。這幾支叛軍到處流動作戰,重點攻打農村地區和領城,郡城由於更加堅固,駐軍多,他們暫時不敢硬攻。
王之孝聞聽朱達路西部幾個郡出現了大的叛亂,這才慌了神,命令薑贏山帶兵剿滅。薑贏山帶著朱達師氣勢洶洶的來到卡納郡時,聽說這裏的叛軍已經轉移到了南邊的塔克郡,這才後悔當初邊界設的草創,給了這些夷人可乘之機。
這些夷人叛軍知道唐軍的厲害,他們恨的是牂牁族,也不願招惹唐軍,唐軍來了就逃的遠遠的,繼續去打擊牂牁族。
薑贏山忙了一個多月,沒抓住幾個叛軍,反而是又有好幾個領城被夷人攻破,又有一批牂牁族被殺被俘。特別是那些跑到農村占地的牂牁地主,簡直就是活靶子,人被抓,房子和財物被搶,土地被瓜分。
王之孝和其他官員這時才想起當時朝廷規定的一些政策,可是他們都沒有認真執行。
嚴格設置各郡邊界,控製夷人流動,沒執行!
襄人要集中居住在城市,不得超過領城15裏以外,購買、搶占夷人土地,沒執行!
控製襄人經商範圍,不要過分搶夷人飯碗,沒執行!
要尊重夷人的財產權,不得壓迫、奴役夷人,沒執行!
宗教政策也是背離了原來的初衷,沒有策略,沒有章法,純屬瞎胡鬧!
朱達路官員的懶政、惰政,加上牂牁族的肆意妄為,造成了極壞的後果。這些夷人領袖也很聰明,知道華人和牂牁族並不相同,不敢惹華人,打出的口號是“趕走牂牁族,請求民族自治。”
正在薑贏山帶領朱達師在西部剿敵時,有兩股叛軍趁機向東發展,一直打到顯德府附近,搞得王之孝很緊張,趕忙讓薑贏山帶領朱達師撤回來,保衛顯德府周邊區域。
至此,單靠朱達路的能力已經無法撲滅叛亂,王之孝被迫向周圍各路的華人部隊求援。
最早收到請求的是宋朝隱,鎮羅軍駐守在索木城,一方麵要準備第三波征服行動,一方麵也是鎮壓夷人的機動力量。
宋朝隱接到請求後,毫不遲疑,立即率領鎮羅軍南下支援朱達路,鎮羅軍在塔那(孟買)登陸,上來就是一頓碾壓,將一些作亂的夷人就地消滅,然後越過西高止山,往德幹高原一帶進攻,一直向東進攻打賈爾納附近,先後掃平了朱達路北部兩郡的叛軍。
不久,張廣孝在帕迦路也接到了王之孝的請求,張廣孝認為,天竺三路連為一體,如果不管,叛亂就有可能蔓延到帕迦路,必須要出兵支援,當即命令都統呂鴻基率領帕迦師南下支援朱達路。
張廣孝同時派人送信給韋處厚,讓他的瞿印師不要動,天竺北部還是要留一個部隊坐鎮,防止後方發生變亂,韋處厚深以為然,留下瞿印師作為瞿印路、帕迦路最後的機動力量。
帕迦師很快從東北方向打過來,與鎮羅軍相互配合,很快掃平了朱達路北部的叛亂,兩個部隊在宋朝隱的統一率領下,呈扇形展開,一路向南攻擊前進。
朱達路的華襄部隊聽說有兩支生力軍來支援,士氣大振,也開始反擊叛亂的夷人。
在鎮羅軍和帕迦師的拉網式打擊下,夷人的遊擊戰毫無用處,一個個據點分批被唐軍拔除,大量夷人被殺、被俘。
鎮羅軍和帕迦師一路向南壓迫攻擊,越向南印度半島收的越窄,部隊的隊形更加密集,對夷人打擊的力度越大,加上朱達師的反擊,夷人叛軍損失越來越大,最後被壓縮到印度半島最南端。
這些叛軍有的投降,有的堅持抗戰,還有的乘船跑到錫蘭島,希望在那裏落腳。
錫蘭郡太守鄭亞早有準備,錫蘭郡的襄人團配有戰船,他命令襄人團出海攻擊渡海而來的叛軍。大量載有叛軍的船隻被擊沉,叛軍發現往錫蘭島的水陸被堵住了,被迫返回大陸。
鎮羅軍、帕迦師、朱達師,在宋朝隱的統一指揮下,發起最後的絞殺,三支部隊大規模進攻叛軍最後的營地,這些叛軍遭受重大傷亡以後,被迫投降。
宋朝隱久在天竺,大概也知道朱達路夷人叛亂的原因,所以對王之孝非常不滿,認為有一半原因歸咎於王之孝等人的不作為,所以就專門寫出一份奏折。
宋朝隱在奏折中,一方麵介紹唐軍平叛的經過,一方麵曆數朱達路官員和牂牁族的錯誤,要求朝廷采取果斷措施,否則還是會發生第二次叛亂。
宋朝隱平叛完畢後,將俘虜交給朱達師,然後就直接乘船返回索木城,不願見也不願理王之孝等人,呂鴻基也隨之帶帕迦師返回玄策府。
王之孝本來還想在顯德府設宴款待來幫助平叛的兩支部隊將領,沒想到兩個部隊都不給麵子,幹完活就走,自己也正好省了。
劉悟離開敘黎郡後,對穆庭路的亂象也是不滿,專門寫了一道奏折彈劾吳元濟等人,派人送到瀚海路宏威府,利用瀚海路的驛使送到夏原。
元和21年五月份,朝廷先後收到穆庭路和朱達路被剿滅的奏報,後麵又先後收到兩個將領彈劾的奏折。
李純認真地閱讀了兩份奏折,發現裏麵表述的問題,比自己和兩個宰相估計的更嚴重一些,如果繼續任由這些庸官主政,兩路的形勢還會再次惡化。
還有羌戎族、牂牁族,過去本應是幫助華族治理夷人的,而不是給華族添亂的,就在征戰中出了一點力,就把自己當老爺,壓迫、刺激夷人,簡直是火上澆油。
吳元濟和王之孝兩個糊塗蛋,渾渾噩噩,朝廷的那麽多治理夷人的政策不執行,對很多問題漠然處置,圖省事、不作為,眼睜睜地看著問題的惡化,必須要撤掉。
還有,在夷人地區抓獲的這麽多俘虜,也要妥善處置,繼續留在當地就是一個大的隱患,最好的辦法就是流放外地。
前兩年,元稹曾經將安達曼群島的矮黑人轉移到巴布亞島,將安達曼作為符真路的夷人流放之地,但是安達曼不大,用個兩三年就沒地方了。
目前朝廷已經征服了六個半路的夷人,數量眾多,那些叛亂人員、重型犯,都需要找個比較大的地方,作為一個專門的流放地。
李純思前想後,覺得滿足這個條件的隻有澳洲。
澳洲目前屬於蠻荒之地,上麵隻有少量極為原始的部落,地廣人稀,搞些地方安置流放犯,完全沒有問題。
流放地都選在沿海條件較好的地區,將內陸地區留給原來的土著人,這些流放犯就地進行農業生產,如有發現逃跑行為,就地斬首。
同時,將這些流放犯全部結紮,無法生育,一是防止再繁衍生育具有反叛意識的夷人,二是不能侵占澳洲本地土著人的地盤。
李純將兩個宰相召來,討論兩個路總督人選更換、在澳洲設置流放地的事。
李純首先說:“從前方送來的戰報來看,穆庭路和朱達路的叛亂規模很大,損失也很嚴重,其中華人軍民死傷兩百多人,大部分都是平叛的華族官兵,羌戎族死傷五千多人,牂牁族死傷七千多人,穆庭路夷人死傷六萬多,朱達路夷人死傷八萬多,蘇伊士運河也被迫停工,教訓太慘痛了。”
裴度說:“吳元濟和王之孝兩個粗人,隻會打仗,不會政務,采用放羊的方式管理地方,不出亂子才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