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劉剛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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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胡人對這個處理意見倒沒有異議,但是要求親手處決艾赫麥爾等五百人,孔文侃做個順水人情,答應了這個要求。
    這些契胡人也比較狠,不是擊斃,而是用刺刀一個一個將這五百人刺死,搞得現場慘不忍睹。
    孔文侃率軍從薩巴郡回到宏威府以後,李愬覺得光靠武力解決也不是治本之策,於是決定將全路最窮的兩個郡,薩巴郡和貴霜郡,賦稅降低三成,郡、領經費不足部分,由路財政予以補貼。
    李愬還派出民政廳的人帶著資金和物資到薩巴郡慰問契胡人,補償他們的損失,給每家發了一些慰問金、慰問品,體現瀚海路對契胡族的關懷。
    事後,李愬將此事寫成奏書派人送到朝廷,心中更加佩服李純抓大放小的策略,華人全部集中在首府和郡城中,都有重兵保護,幾次夷人叛亂都沒有傷到華人。
    領以下畢竟駐軍有限,一旦遇到大股的叛軍很難守的住,所以華人放棄一些燙手的利益,是值得的。
    孔文侃派人將八千戰俘結紮後運到澳洲,被安置在新設立的墨本流放區(澳大利亞墨爾本),加上其他設立的納比(今巴布亞島西部的納比雷)、萊城(今巴布亞島東部)、萊德(今澳大利亞阿德萊德)、
    加上前麵設置的達文、伯士、麥凱、布班、紐卡五個流放區,朝廷在澳洲共設立了9個流放區,主要接收符真、巽他、帕迦、朱達、瞿印、瀚海六路的流放夷人。
    這六個路但凡出現因叛亂者、重型犯,全部結紮後送到澳洲流放區,這六個路省事了很多,也減少了那裏的不穩定因素。
    經過四年的發展,澳洲流放區總共接收了約30萬流放人員,這些流放人員自給自足,還能繳納一些賦稅給流放地,澳洲這邊也樂得接納。
    這些流放夷人的到來,逐步改變了當地蠻人的生活、生產方式,他們逐漸模仿夷人的各種方式,逐漸學會了種植小麥、玉米、大豆等農作物,也學會了放牧馬牛羊等牲畜,狩獵的工具和技術也有所提高。
    外事部看到這種情況,幹脆向朝廷申請,在此處設立澳洲管理區,駐地選在布班城,將整個流放區全部管起來。
    李純覺得,澳洲這種模式很好,既解決了東六路的犯罪人員的去路,也加速了蠻人地區的封建化,增加了當地的人口,就同意了外事部的申請。
    李純認為,不光澳洲,殷洲一帶也有很多荒蠻地區,完全可以複製澳洲的經驗,目前通達運河尚未開通,西四路的犯罪人員也應該有個去處。
    李純對著地圖查看了一番,覺得北殷洲的東海岸(今美國東海岸),離西四路所在的歐洲、北非比較近,是個理想的地方。於是下旨要求穆庭、羅海、法曼、伏聶四路的重刑犯、叛亂人員,以後全部流放到北殷洲的東海岸,依然由外事部和司法部聯合管理。
    外事部和司法部接到聖旨後,於是派人在北殷洲的東海岸,先後找了好幾個片區,建立了一些據點,開始逐步接收西四路的流放夷人。
    韓愈在穆庭路全力推進通達運河的建設,到了元和25年下半年,工程量已經完成大半,估計元和26年底前可以完工。
    韓愈一方麵引進挖泥船,一方麵引進了更多的民工,又舍得花錢,飲食會充分保障,所以工程的進度很快。
    韓愈聽說了薩巴郡叛亂的事,認為這些夷人愚蠢至極,萬把人就敢起事,當初黑衣大食20萬大軍都被唐朝消滅了,何況是這些小蝦米。
    就算叛軍一時獲得小勝,唐軍有20個機動師,如果都圍過來,可以攻打百萬大軍。天下大勢已定,夷人無謂的反抗隻能徒增傷亡。
    韓愈牽頭搞的西襄大學,已經在通達府開建,到時候通達運河開通以後,西五路的襄人學生就可以乘船過來上大學。
    教育事業和宗教改革順利推進後,韓愈開始將主要精力用在了發展經濟上。
    韓愈算起來,穆庭路的經濟基礎還不錯,這裏的大食人、拜占庭人有一定的文化基礎,經商務農都不錯。
    而且全路的礦業資源也很好,北部的幾個郡,煤鐵銅鉛等礦產都很豐富,阿格郡、拉布郡南部沙漠地區發現了大量的石油,伊德郡又發現了儲量巨大的磷酸鹽礦。
    由於蘇伊士運河沒有開通,穆庭路向國內運貨的成本比較高,隻有埃及一帶的棉花,紡織成布匹以後,可以通過蘇伊士港,運到國內。
    磷酸鹽是很好的農業肥料,這也是穆庭路的特色資源,所以盡管路程遙遠,由於國內需求量大,而且關稅降低到了一成,所以引來了不少華企開發,開采後賣到國內,為穆庭路增加了財政收入。
    韓愈相信,憑著穆庭路較好的底子,等通達運河開通後,穆庭路的經濟追上東麵幾個路,不是問題。
    韓愈覺得在衙門裏難以接觸到底層的實際情況,所以也喜歡經常帶幾個手下微服私訪。
    韓愈在私訪中發現,羌戎族被整頓一番後,老實多了,搞經濟的能力也提高了,羌戎族與夷人也不會再為了宗教發生爭執。
    但是,他發現有些華人表現的有些過分,有的甚至是霸道驕狂。
    韓愈認為,朝廷花了那麽大的代價,征服夷人地區,就是為了幫助華族謀取更多的利益,更好地提升華人的地位,奠定以華夏為尊的格局。
    但任何事情都應該有個度,以華夏為尊,不代表華人可以為所欲為,肆意欺壓別的族群,這種華人雖然是少數,但是危害性極大,如果不予以製止,很可能動搖朝廷在穆庭路的統治根基。
    一天,韓愈帶著都統鬱景斌和幾個親兵,身著便服,又在通達城中微服私訪,他們一路認真看,認真聽,體察底層人民的生活,傾聽各族人民對官府施政的評價。
    他們正走著,忽然發現有兩個夷人追逐,後麵那個夷人還邊追邊喊,韓愈他們聽不懂夷人話,也就不好幹涉,隻能遠遠觀看。
    兩個人正追著著,有個華人公子哥模樣的人物,帶著幾個仆役從一家店裏走出來。此時,前麵那個夷人已經跑過去,後麵那個夷人冒冒失失地還在猛追,一下子撞到那個公子哥身上,將公子哥撞個趔趄,差點摔倒。
    那個公子哥大怒,罵道:“瞎了你的狗眼,竟敢撞本大爺,給我打。”
    幾個仆役聞言後,立即對這個夷人拳打腳踢,這個夷人看到那個公子哥胸前掛著“華夏”胸標,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盡管被一陣毆打,還是跪地不停地磕頭求饒。
    那個公子哥還不解氣,在仆役毆打那個夷人的時候,他也跟著踹幾腳,打完之後,又讓人拽起這個夷人,讓他賠5兩銀子。
    公子哥帶的仆役都是羌戎人,有一個懂夷人話,大體傳達了公子哥的意思,但是那個夷人聽聞後,又是磕頭求饒,還說了一通話。
    韓愈所帶的隨從中,也有一個懂夷人話,看到韓愈有些疑惑,就將情況給他講一下。
    原來剛才前麵那個夷人偷了後麵夷人的錢包,後麵的夷人急著追,結果不小心撞了那個公子哥,引來了無妄之災,被毆打一番後,還被索要五兩銀子,但是這個夷人說他賠不起,所以又繼續磕頭求饒。
    韓愈清楚,穆庭路的夷人普遍偏窮,五兩銀子可不是小數,大部分人拿不出這個錢,隻是撞了一下而已,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已經夠過分了,再索要五兩銀子,更說不過去。
    韓愈覺得,既然自己遇到了,還是要管一下,於是走上前,對那個公子哥說:
    “這個夷人也是因為被偷了錢包,一時著急,才撞了小兄弟,適當懲戒一下即可,就不必為難於他,”
    那個公子哥看出韓愈也是漢人,就不好開罵,就說:
    “不管是什麽原因,這個卑賤的夷人竟然撞到了本公子,衣服都沾上了晦氣,不能再穿,這套衣服至少要十兩銀子,向他要五兩銀子,已經算是便宜他了。”
    韓愈又說:“你看,這個夷人剛被偷了錢包,身無分文,到哪裏去賠你的5兩銀子,得饒人處且饒人,算了吧。”
    沒想到這個公子怒了:“你算什麽玩意,敢管本公子的閑事,他沒錢就回去賣房賣地,再不行就抓到府上為奴,想放過他,門都沒有!”
    韓愈此時也怒了:“就是撞了一下而已,本來道歉一下就可以,你又是打又是罵,還問人要五兩銀子,這不是訛詐嗎?”
    公子哥更加憤怒:“媽的,敢說本公子訛詐,再嘰歪老子連你一起打!”
    說完,他又指揮自己的幾個仆役:“把這個夷人押回去,直接放在府裏為奴,什麽時候本公子氣消了,才放他出來。”
    韓愈大手一揮,手下的幾個人擋住公子哥的去路,韓愈怒道:“就是因為被撞一件小事,你竟然如此暴虐,要抓此人為奴,你的眼裏還有王法嗎?”
    公子哥怒道:“本公子的事,還輪不到你管。”
    他又對手下的仆役喝道:“給我揍這個多管閑事的人,讓他知道本公子的厲害!”
    這個公子哥帶的幾個仆役都是羌戎人,他們看到韓愈等人都帶著“華夏”胸標,羌戎人毆打華人是重罪,他們猶猶豫豫,不敢動手。
    公子哥看到幾個手下磨磨蹭蹭,幹脆自己動手,揮手就向韓愈打來。
    旁邊的鬱景斌看不下去了,擋住了他的手,然後一嘴巴子打過去,打的公子哥後退了兩步。
    公子哥怒道:“我爸是劉剛,你竟然敢打我,老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鬱景斌罵道:“原來的是劉剛的崽子,怪不得這麽霸道,原來有親爹在後麵撐腰。”
    公子哥說:“知道我爸是劉剛,還不趕快滾遠點,現在道歉就走還來得及。”
    韓愈又說:“劉剛管著治安廳,不是想著把治安抓好,而是以權護私,縱容自己的兒子胡作非為,簡直就是一個昏官、混蛋。”
    公子哥看到韓愈幾個人來者不善,預感有些不妙,於是喊道:
    “好,小爺今天我記住你們了,回頭再找你麻煩,我們先撤。”
    說完,就想帶著幾個仆役離開。
    韓愈怒道:“想撤?往哪裏走,給我全部拿下,回去好好審問!”
    說完,韓愈帶來的幾個隨從一擁而上,將那個公子哥和他的幾個仆役全部抓起來。
    韓愈又讓那個懂夷人話的隨從,對那個夷人回去,找官府報官,先抓到投他錢的夷人,找回錢財,明日再趕到穆庭路監察廳,官府會秉公辦理。
    夷人一看,這是遇到大官替自己伸冤了,千恩萬謝,保證明天一定去監察廳。
    韓愈這邊帶人將這幾個人押到監察廳,讓人將這幾個人分開審理,防止他們串供,通過不斷的審訊,充分掌握劉剛兒子的罪行。
    治安廳廳長劉剛,得到消息以後,趕忙來到總督府,拜見韓愈,替兒子求情。
    劉剛進入總督府看到韓愈後,立即躬身一拜,然後說道:
    “卑職管教不嚴,導致犬子衝撞了大人,還請大人責罰。”
    韓愈冷冷地說道:“華人進入穆庭路,都是有嚴格限製的,都要有充分的理由,他是怎麽來穆庭路的,在幹什麽工作?”
    劉剛趕忙答道:“犬子在一家華資商貿行做管理人員,他年輕不懂事,還請大人饒過他。”
    韓愈依然沒有好臉色:“當眾毆打勒索夷人,影響極為惡劣,把華人的臉都丟光了,給人的印象就是華人壓迫、奴役夷人,這不是逼著夷人反叛嗎?”
    劉剛趕緊說:“大人說的對,都是卑職管教不嚴,卑職帶他回去好好懲戒一番,讓他吃點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