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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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沉默地凝望著。
    從這個距離看去,那尊金色的法相貫穿了天地。
    祂的輪廓在光芒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但那股頂天立地的威嚴卻分毫未減。
    山脈在祂腳下,渺小得如同沙盤裏的模型。
    雲層隻能纏繞在祂的腰間,像一條廉價的綬帶。
    更可怕的是,以那法相為中心,一圈圈肉眼可見的金色波紋,正以恒定的頻率,緩緩向外擴散。
    波紋所過之處,空間都在微微扭曲。
    空氣中的炁被強行同化、梳理,變成與那金色光芒同源的、古老而純淨的能量。
    這是蠻不講理的侵蝕。
    對整個世界現有規則的覆蓋和重寫。
    “長生……”
    王靄喉結滾動了一下,貪婪的欲望幾乎要從他眼中溢出來,“這就是古籍裏記載的‘陸地神仙’!是真正的長生不死!”
    呂慈發出一聲冷笑:“長生?王兄,你現在要是敢往前走三百米,我保你立刻‘往生’。”
    他的話雖然刻薄,卻道出了事實。
    那金色波紋帶來的壓迫感,即使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也讓他們這些站在異人界頂點的人物感到一陣陣心悸。
    他們的炁在體內運轉,都變得晦澀凝滯,陷入了泥潭。
    “不能再等了。”
    陸瑾終於開口,聲音沉如金石,“你們沒感覺到嗎?它的‘領域’還在擴張。再過幾個小時,恐怕半個湘西都會被籠罩進去。到那時,普通人會怎麽樣?整個生態會怎麽樣?這是浩劫!”
    “陸老爺子還是這麽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
    風正豪微笑著插話,“但問題是,我們該怎麽辦?衝進去?誰去?怎麽衝?現代武器在那東西麵前恐怕跟玩具沒什麽區別。我們……我們或許也一樣。”
    “哼,不試試怎麽知道?”
    呂慈眼中閃過狠厲,“把它當成一個特大號的‘目標’就行了。咱們九個,再加上公司的力量,我就不信,掀不翻他一個剛從土裏爬出來的老古董!”
    “呂慈,你瘋了!”
    陸瑾怒喝,“你知道這會造成多大的犧牲嗎?”
    “犧牲?陸瑾,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天真了?”
    呂慈怪笑起來,“為了這種東西,死多少人都是值得的!別忘了,咱們腳底下,可還埋著一顆隨時會炸的‘炁體源流’呢!這倆要是湊一塊兒……”
    他的話沒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氣氛變得愈發緊張。
    貪婪,忌憚,野心,道義……
    種種情緒在九人之間交織碰撞。
    他們是這個時代的頂點,習慣了掌控一切。
    麵對眼前這超乎理解的存在,他們的第一反應,依然是如何將其“捕獲”,如何將其“利用”,如何將其變成自己更上一層樓的階梯。
    “我建議……先讓哪都通的普通人去試探一下。”
    陳金魁扶了扶眼鏡,正想提出一個以符籙先行試探的方案。
    他的話剛說完,便被一聲冷哼打斷。
    “試探?陳金魁,你打算用你的那些寶貝符籙去給那東西撓癢癢嗎?”
    呂慈雙手抱胸,下巴微微揚起,眼神裏的譏諷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別搞那些花裏胡哨的玩意兒了。依我看,就該用最直接的法子。”
    “直接的法子?”
    王靄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呂兄是打算自己衝上去,用你的如意勁給那尊金疙瘩鬆鬆骨?”
    “你!”
    呂慈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就在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即將被點燃時,陳金魁再次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的雜音。
    “我的意思是,我們聯手。”
    他平靜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反射著遠處那尊金色法相投來的神聖光輝,讓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莫測的光暈裏。
    “單打獨鬥,在座的各位,包括我,衝上去都隻是飛蛾撲火,自尋死路。這一點,我想沒人會反對。”
    他環視一圈,即便是最好鬥的呂慈和陸瑾,此刻也沉默不語。
    事實擺在眼前,那不是他們認知中的任何一種力量體係,那是純粹的、碾壓性的“質”的差距。
    “所以,我建議,合我們九人之力,布下一座大陣。”
    陳金魁的聲音不疾不徐,帶著一種術士特有的條理和邏輯,“以陣法的力量,將我們各自的炁統合、增幅,形成一個暫時的‘偽領域’,以此來對抗、削弱它的領域。”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那尊頂天立地的金色法相上,眼神裏閃爍著混雜著忌憚與狂熱的複雜光芒。
    “我們的目標不是擊殺,那是癡人說夢。我們的目標是‘囚禁’。將它從那種天人合一的狀態中剝離出來,將它困住。等它被徹底壓製之後,這件‘戰利品’,我們再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
    王靄立刻抓住了關鍵詞,渾濁的老眼裏精光一閃,“怎麽個從長計議法?這東西,可不是尋常的物件,掰成九塊分了?”
    他的話赤裸裸的,毫不掩飾那份貪婪。
    長生就在眼前,一個活生生的、已經實現了長生的存在,誰能不心動?
    誰不想第一個咬上一口?
    呂慈發出一聲刺耳的冷笑:“王老頭,你腦子裏除了分贓還會想點別的嗎?還沒抓住熊呢,就惦記著怎麽分熊掌了。可別到時候熊掌沒摸著,自己成了熊的點心。”
    “呂慈,你少在那陰陽怪氣!”
    王靄臉色一沉,“醜話說在前麵總比事後翻臉要好!我們王家可不想給別人白白賣命!”
    “說得好!”
    呂慈猛地一拍手,眼神如刀,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既然王兄這麽說了,那我也把話挑明。誰要是敢在布陣的時候耍花樣,藏一手,別怪我呂某人的爪子不認人!到時候,我寧可先廢了那個內鬼,再去對付外麵那個大家夥!”
    他說話時,一股無形的煞氣擴散開來,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而冰冷。
    “阿彌陀佛。”
    一直沉默不語的解空和尚雙手合十,低聲念了句佛號。
    他的聲音如同洪鍾,沉穩而有力,瞬間驅散了呂慈帶來的戾氣。
    “各位施主,降妖伏魔,本是吾輩分內之事。眼下此獠氣焰滔天,若不加以遏製,恐釀成生靈塗炭之大禍。合力為上,至於其他,皆是身後事,何必急於一時?”
    這位少林寺的代表,話說得冠冕堂皇,慈悲為懷。
    但他的目光偶爾掃過那金色法相時,眼底深處同樣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渴望。
    佛門亦求“涅槃”,求“不朽”,眼前這尊活著的“神”,對他的衝擊,絕不亞於任何人。
    “大師說的是。”
    風正豪笑著打圓場,他永遠是那副和氣生財的模樣,“陳老板的計劃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我們天下會沒有意見。大家都是異人界的砥柱,當以大局為重嘛。”
    他嘴上說著大局,心裏的小算盤卻打得劈啪作響。
    天下會家大業大,最講究風險控製。
    這種級別的事件,不參與,會被時代拋棄;衝得太猛,可能第一個粉身碎骨。
    抱團,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至於之後……
    之後的事情,自然有之後的辦法。
    “哼。”
    陸瑾冷哼一聲,他最看不慣風正豪這副虛偽嘴臉,但也不得不承認,陳金魁的提議是唯一的出路。
    “布陣可以,但必須說清楚,誰在哪個位置,各自負責什麽,絕不能有半點含糊!”
    他的通天籙雖強,但麵對這種層級的對手,也需要陣法的加持才能發揮最大效用。
    這時,一直沒什麽存在感,像個普通莊稼漢的吸古閣閣主那如虎,悶悶地開了口,聲音如同磨盤在滾動:“可。”
    十佬看向上古煉氣士。
    他們已經把這尊上古煉氣士,當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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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已經有六個禮物了,還差四個禮物。
    四個禮物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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