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亡命躍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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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大廳一側的地板無聲滑開,露出一個向下的、散發著幽藍光芒的通道。
“走!”青衣女子毫不猶豫,一把抓起那銀白十二麵體,率先衝入通道。
顧霆握緊那冰冷的黑色羅盤和長刀,最後看了一眼埃克納爾消失的地方,以及這座即將毀滅的、承載了太多悲壯與遺憾的“遙岸方舟”,咬牙跟了上去。
通道向下傾斜,內部充滿了急促的氣流聲和能量過載的焦糊味。兩人一路狂奔,身後傳來方舟結構不斷崩塌解體的轟隆巨響。
終於,前方出現一個狹窄的艙室,裏麵固定著一艘造型如同梭魚般的、僅容兩三人的小型飛行器——潛躍梭。它的艙門敞開著,內部指示燈微弱地閃爍著。
兩人衝進潛躍梭,拉上艙門,青衣女子迅速坐在主控位,雙手按在兩側的光感控製板上。潛躍梭猛地一震,尾部噴出幽藍色的粒子流,瞬間從通道口 射了出去,紮入冰冷的湖水中。
就在潛躍梭衝出的下一秒,他們身後的“遙岸方舟”,那巨大的能量護盾發出了最後一聲哀鳴,徹底熄滅。無數巨大的、如同金屬巨鯨般的“守序者”戰艦,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瞬間湧向失去保護的方舟殘骸,冰冷的牽引光束和分解射線如同雨點般落下。
潛躍梭在青衣女子的操控下,如同受驚的遊魚,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向著湖麵瘋狂衝去。身後湖底,傳來了“彼岸方舟”被徹底撕裂、分解的最終悲鳴。
光芒驟亮!潛躍梭破開湖麵,衝入了冰雪山穀冰冷的空氣中。
然而,還未等他們看清外界情況,數道冰冷粗大的能量光束,如同早已等候多時的毒蛇,從高空猛地攢射而下,精準地覆蓋了潛躍梭可能移動的所有方向。
高空之中,三艘體型修長、線條流暢、表麵覆蓋著光學迷彩、如同幽靈般的“守序者”戰艦,正緩緩顯露出它們猙獰的身影。它們的炮口,已然再次充能完畢。
真正的絕殺之局,就在此刻!
潛躍梭剛破水而出,冰冷的空氣還沒來得及灌入艙內,死亡的光束已然臨頭。
那來自高空的能量打擊精準、冷酷、覆蓋了所有閃避角度,根本不留任何生機!顯然,“守序者”早已算準了他們逃脫的路徑,布下了這天羅地網。
顧霆甚至能透過舷窗,看到那幽藍色的能量光束在眼中急劇放大,毀滅的氣息瞬間攫緊了他的心髒!
就在這萬分之一秒的刹那——
青衣女子眼中厲色一閃,她沒有試圖操控潛躍梭進行任何理論上不可能的閃避,而是做了一個近乎自殺的、瘋狂到極點的操作。
她的雙手狠狠拍在控製板兩側兩個鮮紅色的、標記著危險符號的觸點上!同時,將她自身一股龐大而冰冷的精神力,毫無保留地強行注入潛躍梭近乎枯竭的能量核心!
“超載!無序躍遷!”她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指令,那聲音甚至帶上了某種非人的電子音爆。
轟——
整個潛躍梭猛地劇震!內部所有儀表盤瞬間爆表,刺眼的火花從控製台四處迸射,一股無法形容的、撕裂一切的巨大力量從梭體尾部爆炸般噴湧而出。
這不是常規的加速!這是以徹底摧毀潛躍梭和透支駕駛者生命為代價,強行扭曲空間進行的、方向完全隨機、後果不堪設想的短距空間跳躍。
就在能量光束即將吞噬潛躍梭的瞬間——
梭體前方的空間猛地扭曲、塌陷,形成一個短暫存在的、極不穩定的幽暗孔洞,潛躍梭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捏住,然後猛地投擲出去,一頭紮進了那個孔洞之中。
下一秒,能量光束淹沒了它原本的位置,將湖麵炸起衝天巨浪。
高空中,那三艘幽靈般的“守序者”戰艦似乎也愣了一下,它們的傳感器瞬間失去了目標。為首的戰艦腹部打開一個掃描陣列,對著下方扭曲的空間漣漪進行急速分析。
“報告:目標啟動超規空間跳躍,坐標丟失,跳躍終點無法計算,能量簽名消失。推斷,跳躍載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概率已解體。”
冰冷的合成音在戰艦內部回蕩。三艘戰艦在原地懸浮了片刻,似乎在確認結果。最終,它們緩緩轉向,艦體再次融入光學迷彩,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高空的雲層之中。隻留下下方翻滾的湖水和一片死寂的冰雪山穀。
混亂。極致的混亂。
顧霆感覺自己被扔進了一個高速旋轉的、充滿各種詭異色彩和尖銳噪音的攪拌機裏。每一寸骨頭、每一塊肌肉都在被瘋狂地撕扯、扭曲、碾壓!意識在清醒和破碎的邊緣反複橫跳,眼前閃過無數無法理解的、支離破碎的怪異畫麵和符號。他甚至能“看”到潛躍梭的外殼在某種無形的力量下如同紙張般被揉皺、撕裂,死亡的觸感無比清晰。
就在他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徹底分解消散時——
砰——
一聲難以形容的、混合了金屬撞擊和能量湮滅的巨響猛地將他幾乎渙散的意識震了回來。所有的旋轉和撕扯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次沉重到足以震碎內髒的撞擊。
他重重摔在某種堅硬冰冷的表麵上,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眼前一黑,鮮血不可抑製地從口鼻中湧出,全身骨頭仿佛散架般劇痛。耳邊傳來刺耳的金屬扭曲聲和能量泄漏的滋滋聲。
顧霆艱難地睜開被血糊住的眼睛,模糊的視野逐漸聚焦。他還在潛躍梭內,或者說,是在潛躍梭的殘骸裏。整個梭體已經從中間幾乎斷裂,艙室扭曲得不成樣子,到處都在冒著電火花和詭異的能量蒸汽。刺骨的寒風從破裂的艙壁缺口呼嘯灌入。
他還活著,勉強活著。
他掙紮著扭動脖子,看向主控位。青衣女子癱坐在駕駛位上,頭無力地垂著,臉上的金屬麵罩已經碎裂了一半,露出線條緊繃、蒼白如紙的下半張臉和嘴角不斷溢出的、帶著詭異藍色光點的血液。她的雙手依舊死死按在那些燒熔的控製板上,仿佛已經與它們焊死在一起。氣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