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紅女星的末路與寂靜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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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碎裂的銳響刺破耳膜時,鍾晚指尖還殘留著水晶煙灰缸的冰涼觸感。直播間的燈光太刺眼,把彈幕上 “吸毒鬼”“瘋子” 的字眼照得像淬了毒的針,密密麻麻紮進視網膜。她猛地掀翻化妝台,口紅眼影滾落一地,與摔碎的粉餅混作狼狽的色塊。
    “鍾晚!” 陳經紀的聲音帶著哭腔,撲過來按住她的手腕,“品牌方要解約!警方都被驚動了!”
    手腕上新舊交錯的抓痕被攥得生疼,鍾晚甩開她的手,指甲在對方手背劃出紅印:“驚動就驚動,反正我早爛透了 ——” 話沒說完,後頸突然傳來一陣鈍痛,眼前的混亂光影瞬間坍縮成黑暗。
    再次睜眼時,鼻尖縈繞著濃鬱的消毒水味混著陳經紀身上廉價香水的氣息。保姆車正碾過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窗外的霓虹被斑駁的老牆切割得支離破碎。“這是哪兒?” 鍾晚嗓子幹得冒煙,掙紮著要坐起來,卻被陳經紀按住肩膀。
    “歸塵閣,能救你的地方。” 陳經紀遞來一瓶礦泉水,指尖還在發抖,“公司發話了,要麽在這兒待夠三個月,要麽直接雪藏賠違約金 —— 你選一個。”
    鍾晚嗤笑一聲,擰瓶蓋的動作頓了頓。皮膚下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刺痛,像有什麽東西在順著血管爬,她下意識摸了摸手臂,那裏隻有一片光滑的肌膚。“救我?” 她挑眉,眼底翻湧著嘲諷,“陳姐,你覺得開書店的能救一個被全網罵作毒蟲的黑紅女星?”
    說話間,車子停在了一扇朱漆木門前。門楣上 “歸塵閣” 三個篆字被歲月磨得發亮,門兩側的石獅子嘴角爬著青苔,空氣中飄來淡淡的檀香,混著陳舊紙張特有的黴味,與娛樂圈的香水酒精味格格不入。
    陳經紀推開車門,幾乎是半架著鍾晚往前走。木門沒鎖,輕輕一推就 “吱呀” 作響,仿佛驚擾了沉睡的時光。店內光線昏暗,僅靠幾盞仿古銅燈照明,頂天立地的書架上擺滿了線裝古籍,書頁間的墨香撲麵而來,竟壓過了檀香的氣息。
    “張老板,人我給您送來了。” 陳經紀的聲音放得極低,帶著明顯的討好。
    鍾晚抬眼望去,櫃台後立著個穿月白棉麻衫的男人。墨發用木簪束在腦後,側臉線條冷硬如玉石,指尖正摩挲著一本泛黃的古籍,聽到聲音也隻是淡淡地抬了抬眼。那雙眼極黑,像深不見底的古井,掃過她滿身的亮片與戾氣時,沒有絲毫波瀾。
    “現在開書店的都這麽裝嗎?” 鍾晚率先打破沉默,語氣裏的尖刺幾乎要紮人,“穿得跟拍古裝劇似的,怎麽不直接去演仙俠劇?”
    張深沒接話,隻是將古籍輕輕放回櫃台,發出 “啪” 的一聲輕響。這聲響在寂靜的書店裏格外清晰,竟讓鍾晚莫名一滯。他緩步走過來,身上帶著清冽的氣息,像山澗的冰水,瞬間驅散了她周圍殘留的香水味。
    “三樓我的領域,非請勿入。” 他的聲音低沉平緩,沒有一絲情緒起伏,“店內古籍,非請勿動。我的時間,非請勿擾。”
    “三不規矩?” 鍾晚挑眉,故意往前湊了半步,試圖看清他眼底是否藏著別的情緒,“張老板,你這是把我當犯人看管?”
    皮膚下的刺痛突然加劇,鍾晚下意識攥緊拳頭。她瞥見櫃台角落擺著個青釉瓷瓶,瓶身布滿冰裂紋,瓶口似乎縈繞著一縷極淡的白霧,若有若無。那刺痛感竟像是在回應瓷瓶的存在,順著指尖往心口鑽。
    張深的目光落在她攥緊的拳頭上,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陳女士說你需要靜修。” 他頓了頓,視線掃過她眼底的紅血絲,“住東廂房,每日辰時起,不許熬夜。”
    “憑什麽?” 鍾晚炸毛,“我是來躲風頭的,不是來上老年大學的!”
    “要麽遵守規矩,要麽現在離開。” 張深語氣依舊冷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壓。鍾晚莫名感到一陣窒息,仿佛被無形的網罩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她看到他手腕上串著的黑色佛珠,每顆珠子都泛著溫潤的光澤,靠近時,皮膚下的刺痛竟奇跡般地減輕了。
    陳經紀趁機把一個厚厚的信封塞到張深手裏,拽著鍾晚往東廂房走:“祖宗,你就忍忍吧!這張老板背景不簡單,能護住你 ——”
    “護住我?還是監視我?” 鍾晚甩開她的手,盯著張深的背影,內心翻湧著尖銳的吐槽,【裝什麽清高,不就是想要錢?開個破書店還搞這麽多規矩,真當自己是隱世高人了?】
    陳經紀沒再解釋,匆匆交代幾句就逃也似的離開了。院子裏隻剩下鍾晚和張深,老槐樹的葉子沙沙作響,襯得四周越發寂靜。鍾晚打量著這座古樸的院落,東廂房的門虛掩著,裏麵擺著簡單的木床和書桌,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樟木味。
    她轉身看向正往櫃台走的張深,突然湧起一股挑釁的衝動。【想讓我安分?做夢。】她盯著櫃台角落的青釉瓷瓶,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這寂靜得令人窒息的地方,總得找點樂子才行。
    鍾晚抬腳走向櫃台,指尖快要碰到瓷瓶時,突然感到一股冰涼的氣息從身後襲來。張深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聲音比剛才冷了幾分:“說了,非請勿動。”
    她猛地回頭,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眼眸。那雙眼像鏡子,照出她眼底的叛逆與不安,也照出一絲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好奇。皮膚下的刺痛再次響起,這一次,竟帶著幾分奇異的灼熱,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瓷瓶裏鑽出來,撲向她的心髒。
    鍾晚強作鎮定地後退半步,嗤笑一聲:“不碰就不碰,張老板這麽緊張,難道這瓶子裏藏著寶貝?”
    張深沒回答,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進了櫃台後的內間,留下一道清冷的背影。鍾晚盯著那扇緊閉的木門,又看了看櫃台角落的瓷瓶,心口的灼熱感越來越清晰。她忽然意識到,這座看似寂靜的書店裏,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那個冷漠的守門人,或許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
    【管他藏著什麽,反正我有的是時間。】鍾晚舔了舔唇角,眼底閃過一絲興味,【這死水一樣的日子,是該好好攪一攪了。】她轉身走向東廂房,腳步輕快了幾分,完全沒注意到,櫃台後的青釉瓷瓶上,冰裂紋正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蔓延,瓶口的白霧也濃了幾分,像在回應她的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