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初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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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半夜的涼意透過窗縫鑽進來時,鍾晚被一陣細碎的響動驚醒。不是歸塵閣慣有的書頁翻動聲,而是帶著毛骨悚然的 “沙沙” 聲,像無數蟲豸在爬。她剛坐起身,皮膚下的塵念突然劇烈灼熱起來,像有團火順著脊椎往上竄,逼得她牙齒都開始打顫。
    【搞什麽?又來大姨媽了?】她摸了摸後腰,卻在觸到床沿的瞬間僵住 —— 窗外的月光突然暗了下去,院牆上的爬山虎影子竟在無風自動,扭曲成張牙舞爪的形狀。
    “張深!” 她幾乎是本能地喊出聲,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往外衝。剛跑到外間,就聽見前院傳來 “嗡” 的一聲低鳴,像是某種樂器被強行撥斷琴弦,空氣裏瞬間彌漫開淡淡的鐵鏽味,混著張深身上特有的清冽氣息。
    前廳的門虛掩著,鍾晚扒著門縫往外看,心髒差點跳出胸腔。
    三個黑衣人影正站在院中央,鬥篷兜帽遮住了臉,手裏握著泛著黑氣的短刃。他們腳邊的青石板裂開細縫,冒出絲絲縷縷的白霧,那些白霧碰到歸塵閣的門框,竟發出 “滋滋” 的腐蝕聲。而張深就站在櫃台前,月白衫在夜風中微動,手裏捏著張黃色符籙,指尖流轉著淡淡的金光。
    “交出那女人身上的東西,饒你不死。” 左邊的黑衣人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黑氣順著他的袖口往下淌,落在地上燒出小小的黑洞。
    塵念在鍾晚體內瘋狂震顫,灼熱感幾乎要將她燒穿。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黑衣人心底的貪婪與暴戾,像淬了毒的針,紮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這些人是衝我來的?是衝塵念來的?】
    張深沒說話,隻是指尖一彈,符籙 “嗖” 地飛出去,在空中炸開一團金芒。金光落在黑氣上,發出刺耳的尖叫,黑衣人踉蹌著後退兩步,鬥篷下傳出吃痛的悶哼。“找死。” 張深的聲音冷得像冰,明明音量不高,卻帶著無形的威壓,讓鍾晚的呼吸都跟著一滯。
    右邊的黑衣人突然抬手,甩出幾道黑色符咒,符咒在空中化作蝙蝠形狀,尖嘯著撲向張深。鍾晚下意識想躲,卻看見張深足尖一點,身形瞬間飄到院中央,右手成訣,指尖劃過虛空 —— 地麵突然冒出幾簇青藤,像活蛇般纏住蝙蝠,眨眼間就將其絞成黑煙。
    “是五行術法!” 鍾晚捂住嘴,差點驚呼出聲。她在古裝劇裏見過類似的橋段,可親眼看見青藤從石頭縫裏鑽出來,還是覺得頭皮發麻。塵念的灼熱感漸漸平複,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共鳴,像是在呼應張深的術法能量。
    中間的黑衣人似乎急了,從懷裏掏出個銅鈴搖晃起來。“叮鈴” 聲刺耳難聽,鍾晚瞬間覺得頭暈目眩,眼前出現無數幻影,全是扭曲的人臉。塵念突然冰寒刺骨,像有塊冰塞進了胸腔,她踉蹌著後退,撞在門框上發出悶響。
    這聲響動立刻引來了黑衣人的注意。“原來在這!” 左邊的黑衣人轉頭看來,兜帽下的眼睛閃著紅光,徑直朝她衝過來。鍾晚嚇得渾身僵硬,想跑卻邁不開腿,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張深突然出現在她身前,後背幾乎貼上她的胸口。清冽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帶著淡淡的墨香,讓她莫名安定下來。張深抬手按在她的頭頂,一股清涼的能量順著眉心湧入,幻影瞬間消散,塵念的冰寒也退去不少。
    “躲好。” 他的聲音就在耳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不等鍾晚反應,張深已經迎了上去。他左手捏訣,右手從袖中抽出一張符紙,淩空一繪,符紙上的朱砂突然活了過來,化作一道火焰,直撲黑衣人的麵門。黑衣人慘叫一聲,兜帽被火焰燒落,露出一張布滿符咒的臉,看起來詭異又可怖。
    另外兩個黑衣人見狀,同時撲了上來。張深不慌不忙,足尖在青石板上一點,身形如蝶般閃避,同時指尖不斷彈出符紙。金光、青藤、火焰交替出現,將黑衣人逼得節節敗退。鍾晚站在門後,看著他在月光下穿梭的身影,突然覺得他不再是那個隻會管教她的冷漠男人 —— 他的動作利落幹脆,眼神專注淩厲,像一把出鞘的劍,帶著致命的美感。
    【原來這冰塊臉這麽能打…】鍾晚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塵念在體內輕輕發燙,帶著一絲雀躍。她能感覺到張深的心緒,不是慌亂,而是冷靜的計算,還有一絲… 護犢子般的警惕,像老鳥護住幼雛。
    沒過多久,三個黑衣人就撐不住了。張深指尖彈出最後一道金光,正中中間那人的胸口,對方噴出一口黑血,踉蹌著後退。“張深,你別得意!” 他嘶吼著,聲音裏滿是怨毒,“玄清師尊很快就會親自來取!到時候,歸塵閣和這女人,都得死!”
    話音剛落,三人轉身就跑,身形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張深沒有追,隻是站在原地,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眉頭緊鎖。月光落在他身上,鍍上一層冷白的光暈,讓他看起來有些孤寂。
    鍾晚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踩在散落的符紙碎片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他們… 走了?” 她的聲音還有些發顫,剛才的戰鬥像一場不真實的夢,術法的光芒還在她眼前晃動。
    張深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臉上,眼神裏的冷冽漸漸褪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嗯。” 他應了一聲,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指尖微涼,“沒嚇到?”
    鍾晚下意識偏頭躲開,臉頰卻不受控製地發燙。“誰… 誰嚇到了?” 她嘴硬道,卻忍不住瞟了眼地上的黑血痕跡,“玄清是誰?他們為什麽要搶塵念?”
    張深的眼神暗了暗,沒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撿起地上的符紙碎片,指尖一捏,碎片化作灰燼。“以後晚上不要隨便出來。” 他的聲音又恢複了平時的冷淡,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強硬,“我會加強陣法。”
    鍾晚還想追問,卻看見張深的臉色有些蒼白,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他轉身走向書房時,腳步微微一頓,像是有些不穩。塵念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刺痛,讓她莫名心慌 —— 張深剛才戰鬥時,是不是受傷了?
    回到房間後,鍾晚躺在床上,毫無睡意。窗外的月光恢複了柔和,可她腦海裏全是剛才的戰鬥場麵,還有那個黑衣人的狠話。玄清、塵念、歸塵閣的秘密… 這些東西像一張網,將她和張深緊緊纏在一起。
    就在這時,她放在枕邊的平安扣突然發出淡淡的綠光,是張深在古玩市場給她買的那個。綠光中,似乎有細碎的文字一閃而過,她定睛去看,卻什麽也沒有。可塵念卻劇烈跳動起來,像是在呼應平安扣的光芒,同時,一段模糊的信息碎片鑽進她的腦海 ——
    “玄清… 絕情道… 塵念… 鑰匙… 歸墟…”
    鍾晚猛地坐起身,心髒狂跳。這些詞語串聯起來,似乎指向一個巨大的秘密。而她,似乎就是這個秘密的關鍵。窗外的夜色更濃了,她知道,平靜的日子徹底結束了,而等待她和張深的,將是更洶湧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