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反擊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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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劃過隱身符的紋路,朱砂的澀感混著淡淡的檀香蹭在掌心,鍾晚盯著書桌中央攤開的城市地圖,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星途娛樂”四個字。歸塵閣的晨光透過窗欞,在地圖上投下菱形光斑,剛好罩住警局的標記,像塊燙人的烙印。
“警方那邊上午會來第二次傳訊。”張深的聲音從對麵傳來,他正用朱砂筆在地圖上圈畫,筆尖劃過紙麵的沙沙聲混著古籍翻動的脆響,成了書房裏僅有的動靜,“王隊被定魂術影響的時效快過了,李董肯定會催他們施壓。”
鍾晚抬頭,看見他指尖的朱砂在地圖上暈開一小點紅,像濺落的血珠。塵念在皮膚下輕輕震顫,帶著溫涼的觸感——那是張深術法能量的餘韻,昨晚他加固陣法到後半夜,眼下還泛著淡淡的青黑,卻依舊脊背挺直,像根繃得恰到好處的弓弦。
【這老古板真是鐵打的,不眠不休還能這麽精神。】鍾晚腹誹著,指尖點向地圖上的星途娛樂總部:“李董的老巢在這兒,檔案室肯定有貓膩。他栽贓總得留後手,比如偽造的‘購買記錄’或者‘證人’證詞,這些紙質文件藏不住情緒痕跡。”
張深抬眼,目光落在她指尖,喉結微不可查地動了動:“你的情緒鏡像能感知舊物上的殘留情緒?”
“試試就知道。”鍾晚攥緊隱身符,想起《情緒鏡像進階》裏的記載,“書裏說強烈情緒會附著在常接觸的物件上,尤其是心懷鬼胎的人,殘留的惡意能留好幾天。”她頓了頓,補充道,“上次摸那袋‘毒品’包裝時,我就感覺到一股刻意的慌亂,不是我的,是栽贓者的。”
張深的眉峰微微舒展,指尖在地圖上警局與星途娛樂之間畫了條直線,朱砂痕跡像道鋒利的刀刃:“凡俗之事,亦需凡俗之法解,但我們可以‘看’得更清楚。”他把筆放在案頭,拿起那枚青白玉佩,玉佩在晨光裏泛著溫光,“我會用追跡術跟著那袋‘證據’,查它的源頭。你去警局配合傳訊,趁機感知王隊和經手警員的情緒。”
“感知他們?”鍾晚挑眉,想起上次王隊被定魂術影響時的恍惚,“萬一他們被李董買通了,心裏全是謊言怎麽辦?”
“謊言藏不住心虛。”張深指尖在玉佩上輕輕一點,一道淡金光華閃過,映出鍾晚的臉,“情緒鏡像能穿透偽裝,你隻需記住最強烈的情緒碎片——是貪財的灼熱,還是被威脅的冰寒,這能幫我們分清誰是主謀,誰是棋子。”
鍾晚恍然大悟,抓起桌上的《情緒鏡像進階》翻到“舊物感知”那頁,指尖劃過“惡意殘留呈灰黑色霧狀”的批注,塵念突然泛起細微的灼熱,像是在呼應書中的記載。【原來這破能力不止能讀活人情緒,還能當“物證檢測儀”用,早知道早救自己於水火了。】
“那蘇婉兒呢?”她抬頭問,指尖重重戳在地圖上星途娛樂旁的公寓標記,“她肯定是幫凶,說不定藏著玄清給的那包‘亂心香’。”
“青禾今晚會到,讓她盯著蘇婉兒。”張深的聲音很穩,拿起另一張符紙遞給她,是張清心符,符紙邊緣泛著淡淡的藍光,“傳訊時若被玄清的殘留術法幹擾,就捏碎這個。我已經在符裏注入了安神靈力,能穩住你的心神。”
鍾晚接過符紙,指尖剛碰到就覺一股清涼順著血管流遍全身,壓下了塵念的灼熱。她看著張深眼下的青黑,想起昨晚他在書房畫符時的背影,喉間有點發澀:“你昨晚沒睡,白天還要追蹤證據,撐得住嗎?”
張深的動作微頓,抬眼時眼底的疲憊已被掩去,隻剩慣有的清冷:“凝神術能支撐。”他頓了頓,補充道,“你在警局若察覺異常,立刻捏碎隱身符,我能通過術法波動定位到你。”
鍾晚點頭,把清心符塞進外套內袋,指尖碰到貼在心口的塵念位置,那裏溫溫的,像揣了顆小太陽。她突然想起什麽,從兜裏掏出個小巧的錄音筆——是陳經紀上次偷偷塞給她的,說“娛樂圈人心險惡,留著防身”。
“這個能派上用場。”她晃了晃錄音筆,金屬外殼反射著晨光,“要是蘇婉兒或李董露馬腳,我就能錄下來當證據。”
張深的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快得像錯覺:“心思倒是縝密。”他拿起地圖,指尖在星途娛樂檔案室的位置重重一點,“重點查‘特殊物品領用記錄’,玄清給的‘亂心香’若走公司賬目,肯定有痕跡。”
鍾晚湊近地圖,聞到他指尖的朱砂味混著舊書墨香,突然覺得心裏很踏實。她指著警局與星途娛樂之間的咖啡館:“傳訊結束後我去這兒等你,青禾到了讓她直接來匯合。”她頓了頓,調侃道,“別到時候追著證據跑丟了,我可不想在咖啡館等到打烊。”
張深的耳尖微微泛紅,別開臉拿起桃木劍,劍鞘碰到桌角發出輕響:“不會。”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反擊的第一步,是看清敵人的棋路。我們不能出錯。”
鍾晚收起玩笑的心思,認真點頭。她知道這一步有多關鍵——若不能洗清栽贓,她就會被釘死在“吸毒”的標簽上,不僅沒法在世俗界立足,更會成為玄清攻擊張深的把柄。而張深的追跡術若能找到證據源頭,就能直接將李董和玄清的勾結擺上台麵。
“對了,”她突然想起什麽,從抽屜裏拿出陳經紀上次發來的微信截圖,“陳哥說李董最近和個‘大師’走得很近,經常深夜去城郊的會所。說不定那就是玄清的臨時據點。”
張深接過手機,指尖劃過屏幕時,一道淡金光華閃過,屏幕上突然彈出個隱藏文件夾——是陳經紀偷偷存的李董行程表,標注著“每周三晚八點,城郊靜心會所”。他眼底閃過一絲銳利:“追完證據,我去會所看看。玄清的人既然能遠程施術,據點肯定藏著能連接裂隙能量的法器。”
鍾晚的心猛地一跳,塵念泛起細微的冰寒:“會不會有危險?玄清說不定在那兒設了陷阱。”
“是陷阱才好。”張深把手機遞回給她,語氣平靜,“能趁機摸清他現在的實力,總比等他主動上門強。”他頓了頓,看向鍾晚的眼神柔和了些,“你在警局注意安全,別逞強,情緒感知到極限就停下,反噬對你沒好處。”
鍾晚攥緊手機,心裏暖烘烘的。她知道張深從不是魯莽的人,他這麽說,是不想讓她擔心。“知道啦,爹係守門人。”她故意調侃,起身拿起外套,“我去換衣服,等會兒警局的人來了,總不能穿得像個剛從道觀出來的。”
張深的喉結動了動,沒反駁,隻是看著她的背影,指尖在地圖上輕輕敲擊著。鍾晚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晨光裏,他正低頭研究行程表,月白長衫的衣擺垂落在椅邊,側臉的線條柔和卻堅定,像幅蓄勢待發的工筆畫。
換衣服時,鍾晚摸了摸內袋裏的清心符和錄音筆,塵念在皮膚下溫馴地跳動,帶著張深術法的餘韻。她對著鏡子扯了扯外套,想起以前在娛樂圈應付記者的日子,那時的偽裝是為了名利,現在的冷靜卻是為了生存,為了守護身邊的人。【李董、蘇婉兒、玄清…你們的棋路,我看清楚了。這一次,該我落子了。】
回到書房時,張深已經把符紙和羅盤收進木盒,正站在窗邊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對,盯緊星途娛樂的檔案室,別打草驚蛇…青禾到了讓她直接去咖啡館匯合。”
掛了電話,他轉身看向鍾晚,遞過來個小巧的玉墜:“林老送的,能屏蔽玄清的情緒探查。”玉墜觸手溫涼,雕著簡單的符文,和張深的玉佩紋路相似,“戴在脖子上,別摘下來。”
鍾晚接過玉墜戴上,冰涼的觸感貼著鎖骨,塵念的灼熱瞬間淡了些。她剛要說話,門外就傳來敲門聲,比上次輕柔些,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度——是警方的人來了。
張深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抓起桃木劍藏在袖中,對鍾晚遞了個眼神:“記住,隻感知,不衝動。我隨後就到。”
鍾晚深吸一口氣,攥緊口袋裏的清心符,推開門的瞬間,將所有情緒壓進心底。王隊站在門口,眼神裏沒有了上次的恍惚,卻多了些刻意的嚴肅,身後跟著兩個年輕警員,手裏拿著傳訊通知書,油墨味混著消毒水味撲麵而來。
“鍾小姐,跟我們走一趟吧。”王隊的聲音很平,卻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塵念在皮膚下泛起細微的冰寒——是被威脅的情緒。
鍾晚扯了扯嘴角,露出恰到好處的順從:“好,我配合。”她轉身看了眼張深,他站在書房門口,清冽的氣息像道無形的屏障,眼神裏的堅定讓她瞬間安定下來。
走出歸塵閣時,晨光正好灑滿街道,槐樹葉上的露珠折射出細碎的光。鍾晚回頭望了一眼,張深的身影還站在門口,手裏捏著那枚青白玉佩,淡金光華在指尖一閃而逝。她知道,反擊的號角已經吹響,而她的第一步,就是從這趟傳訊開始,揪出藏在謊言背後的黑手。
警車駛離的瞬間,鍾晚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墜,指尖劃過錄音筆的開關。塵念在皮膚下輕輕震顫,像在提醒她——周圍的空氣裏,除了警方的緊張,還有一絲極淡的、帶著惡意的陰氣,正悄悄跟在警車後麵,像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玄清派的人果然跟著來了。】鍾晚眼底閃過一絲銳利,卻不動聲色地靠在椅背上。她知道,張深肯定已經察覺,這趟傳訊,不僅是為了洗清冤屈,更是一場試探——試探警方的立場,試探玄清的底牌,也試探他們聯手反擊的底氣。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鍾晚閉上眼,開始運轉《情緒鏡像進階》裏的法門。周圍的情緒碎片漸漸清晰:王隊的恐懼、年輕警員的茫然、還有那道陰暗中的惡意…像幅展開的地圖,指引著她找到破局的關鍵。
反擊的第一步,是看清敵人的棋路。而她,已經握住了棋盤的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