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無聲的硝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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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屏幕還亮著那條“證據不錯,可惜晚了”的短信,鍾晚指尖劃過冰冷的玻璃,塵念突然泛起刺骨的冰寒——不是來自短信本身,是張深指尖的術法能量撞上虛擬IP屏障時的反噬餘波。
歸塵閣的應急燈泛著昏黃,張深正坐在桌案前擺弄羅盤,指針在“未知”方位瘋狂打轉,針尖泛著淡淡的黑氣。他指尖的朱砂筆懸在符紙上,遲遲沒有落下,月白長衫的袖口沾著點剛擦過血的痕跡,是剛才強行追蹤信號時心魔反噬的代價。
“追不到?”鍾晚的聲音打破寂靜,她攥著清心符走過去,能清晰地感知到張深心底的煩躁,像被雨水打濕的柴火,明明燃著卻燒不旺。
“玄清用了‘遮天符’。”張深放下羅盤,聲音帶著壓抑的沙啞,指尖在符紙上輕輕一點,泛起細碎的金光,“術法屏蔽了所有信號源,連時空印記都被抹除了。”他頓了頓,抬頭看向鍾晚,眼底的光銳利如刀,“他在警告我們,他手裏有更狠的底牌。”
鍾晚的後背爬滿冷汗。遮天符是玄清派的高階術法,能屏蔽一切追蹤,上次張深說過,這種符紙耗損極大,玄清肯用在一條短信上,要麽是虛張聲勢,要麽是真的有恃無恐。【這老狐狸到底藏了什麽招?】她咬著唇,目光落在桌案上的監控備份U盤,突然想起什麽:“我們缺的不是監控,是李董和玄清直接勾結的實錘——比如轉賬憑證、通訊記錄,這些肯定藏在星途的秘密服務器裏。”
張深的眉峰幾不可查地動了動。“你想潛入星途?”他的聲音冷了下來,指尖的朱砂筆重重落在符紙上,留下一道紅痕,“那裏現在肯定布滿玄清的眼線,還有凡人的安保係統,比上次危險十倍。”
“危險也得去。”鍾晚往前湊了半步,清冽的檀香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是張深未散盡的靈力氣息,“玄清的短信不是警告,是倒計時。明天的發布會要是隻放監控,他肯定會反咬一口說我們偽造,隻有拿到服務器裏的東西,才能讓他和李董徹底翻不了身。”
她盯著張深的眼睛,塵念感知到他的情緒在掙紮——擔憂像潮水,責任像礁石,還有一絲不願讓她涉險的固執。“我知道你擔心我,”鍾晚的聲音放軟,帶著罕見的懇求,“但我的情緒鏡像能感知危險,你的術法能護我周全,我們一起去,比你單打獨鬥勝算大。而且……”她頓了頓,指尖點了點自己的胸口,“塵念能感知玄清的陰氣,相當於自帶預警器。”
張深沉默了。歸塵閣裏隻剩下應急燈的電流聲,鍾晚能看見他喉結劇烈滾動,指尖反複摩挲著符紙的紋路。過了許久,他突然起身走向書架,抽出一本封皮發黑的古籍,裏麵夾著幾張黃色符紙,邊緣畫著扭曲的紋路,帶著淡淡的術法威壓。
“這是匿蹤符。”他將符紙放在桌案上,指尖沾起朱砂,“能屏蔽凡人的監控和玄清派的低階感知術,但時效隻有兩個時辰。”他抬頭看向鍾晚,眼神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必須全程聽我指揮,不許擅自行動,一旦感知到強烈陰氣,立刻捏碎這枚玉符。”
一枚青白玉符被推到她麵前,觸手溫涼,和張深的玉佩是同一塊玉料雕成的。鍾晚攥緊玉符,心裏暖烘烘的,塵念泛起溫熱的悸動——這老古板雖然嘴硬,卻把最安全的護身符給了她。“知道啦,張指揮官。”她故意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保證服從命令。”
張深的耳尖微微泛紅,別開臉開始繪製符紙。朱砂在瓷碟裏化開,泛著腥甜的氣息,他的指尖在符紙上快速遊走,每一筆都帶著精準的力道,金色的紋路隨著他的動作亮起,像活過來的蛇。鍾晚靠在書架上看著,突然覺得這場景有些詭異的和諧——深夜的書店,昏黃的燈光,畫符的守門人,還有等著潛入的前藝人,像部荒誕又熱血的電影。
“你以前經常畫這種符嗎?”她忍不住開口,指尖劃過旁邊的古籍,墨香混著灰塵的味道鑽進鼻腔。
“極少。”張深的筆尖一頓,金色紋路晃了晃又穩定下來,“匿蹤符耗損心神,不到萬不得已不用。”他頓了頓,補充道,“上次帶你逃開玄清派弟子,用的就是簡化版。”
鍾晚想起那次在小巷裏的驚險,心裏的感激又多了幾分。她剛要再說些什麽,突然瞥見張深的額角滲出細汗,臉色比剛才更白了些——連續繪製高階符紙,對他透支的靈力來說是雪上加霜。【這老古板,又在硬撐。】
她悄悄走過去,從兜裏掏出林老給的草藥包,放在他手邊:“這個泡杯水喝,能補點心神。”草藥的清香驅散了些許朱砂的腥氣,張深的動作頓了頓,沒拒絕,隻是低聲說了句“謝謝”。
鍾晚剛要退回書架,手腕突然被他抓住。張深的掌心冰涼,帶著薄繭,指尖微微顫抖——不是因為虛弱,是他繪製符紙時過於專注,沒注意到她靠近。兩人的指尖相觸的瞬間,塵念突然泛起強烈的共鳴,溫熱的能量順著指尖流遍全身,張深的耳尖瞬間紅透,像被烙鐵燙過似的,猛地鬆開手。
“小心點,符紙沒幹。”他別開臉,聲音低得像蚊子叫,指尖的朱砂筆差點掉在桌上。
鍾晚的心跳漏了一拍,臉頰也有些發燙。【這老古板居然還會害羞?】她強裝鎮定地咳嗽一聲,退到一邊,卻忍不住偷偷看他——應急燈的光暈落在他臉上,長長的睫毛投下陰影,掩蓋了眼底的情緒,隻有耳尖的紅還沒褪去。
過了半個時辰,張深終於繪製完最後一張匿蹤符。他將符紙疊好,放進黑色布袋裏,遞給鍾晚:“貼在衣襟內側,別碰水。”他自己也貼了一張,月白長衫瞬間泛起極淡的金光,隨即隱去,連氣息都變得模糊起來。
鍾晚照著做了,符紙貼上衣襟的瞬間,一股清涼的術法能量裹住她,塵念的感知力突然增強了許多,能清晰地“看”到歸塵閣外三公裏處的陰氣流動——是玄清派的探子還在徘徊。“他們還沒走。”她低聲說。
“不用管。”張深抓起桃木劍,劍鞘在青磚上劃過輕響,“匿蹤符能瞞過他們。我們從後門走,青禾在星途後門接應。”
走出歸塵閣時,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風穿過梧桐樹葉,帶來遠處夜市的喧囂,卻壓不住鍾晚的心跳。她攥緊手裏的玉符,跟著張深的身影穿過小巷,匿蹤符的術法能量讓他們像兩道影子,連路燈都照不出痕跡。
塵念在皮膚下保持著警惕的溫熱,能感知到張深的氣息始終護在她身側,清冽而堅定。路過星途娛樂大廈時,鍾晚抬頭望去,這座矗立在夜色中的建築燈火通明,像頭蟄伏的巨獸,藏著無數秘密和陰謀。
“準備好了嗎?”張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極淡的術法震顫,隻有她能聽見。
鍾晚深吸一口氣,攥緊手裏的U盤——裏麵不僅有監控備份,還有剛才張深拷貝的玄清派術法痕跡分析。她抬頭看向張深,月光下他的眼神銳利而溫柔,像寒夜裏的星光。“準備好了。”
張深點點頭,率先走向大廈後門。青禾已經在那裏等候,穿著黑色工裝,手裏拿著張偽造的門禁卡,看見他們過來,遞了個眼神:“安保換班時間還有五分鍾,服務器房在十八樓,玄清的人守在電梯口,我們走消防通道。”
鍾晚跟著他們走進消防通道,潮濕的黴味混著灰塵的味道撲麵而來。樓梯間的聲控燈隨著他們的腳步亮起又熄滅,像在為這場危險的潛入伴奏。塵念突然泛起細微的冰寒——十八樓有玄清派的陰氣,不止一個,帶著監視的惡意。
【看來今晚的硬仗,躲不掉了。】鍾晚攥緊玉符,指尖的冰涼讓她保持清醒。她能感覺到張深的氣息微微緊繃,桃木劍的術法能量在鞘內躁動,顯然也察覺到了危險。
走到十七樓轉角時,聲控燈突然熄滅。黑暗中,張深的手輕輕碰了碰她的後背,帶著安撫的力量。“別慌,”他的聲音很低,“跟著我。”
鍾晚點點頭,緊跟在他身後。塵念的感知力開到最大,能“看”到十八樓消防通道門口站著兩個穿黑袍的人,手裏拿著法器,陰氣像濃霧般散開。
就在他們即將踏上十八樓台階時,塵念突然泛起劇烈的灼熱——不是來自門口的守衛,是來自服務器房的方向,一股熟悉的、帶著毀滅氣息的陰氣正在快速靠近,比玄清的氣息更濃鬱、更邪惡。
“不好!”鍾晚低喝一聲,“不是玄清的人,是…是裂隙的氣息!”
張深的腳步猛地頓住,臉色瞬間變了。他抬頭看向十八樓的方向,桃木劍瞬間出鞘,劍尖泛著金色的寒光:“是玄清提前激活了服務器房的聚陰陣,用裂隙能量加固防禦!”
青禾也變了臉色,手裏的門禁卡差點掉在地上:“那我們還進得去嗎?聚陰陣的陰氣會吞噬凡人的生機,就算有匿蹤符也沒用!”
鍾晚的心髒沉到穀底。她看著張深蒼白的臉,想起他透支的靈力和躁動的心魔,突然覺得自己的提議太魯莽了。【要是因為我,讓他陷入危險怎麽辦?】
可張深卻握緊了桃木劍,眼神裏沒有絲毫退縮,反而帶著決絕的銳利:“必須進。聚陰陣一旦完全激活,不僅服務器裏的證據會被銷毀,還會影響附近的裂隙分支,玄清的祭祀計劃會提前。”他回頭看向鍾晚,聲音放軟了些,“你在這裏等我,我和青禾進去拿證據。”
“不行!”鍾晚立刻拒絕,攥緊他的手腕,“要去一起去!我的情緒鏡像能感知聚陰陣的弱點,而且…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險。”
張深的喉結動了動,沒再反駁。他抬手結印,桃木劍的金光更盛:“好。青禾,你負責引開守衛,我和鍾晚去服務器房。記住,拿到證據立刻撤退,不要戀戰。”
青禾點點頭,握緊手裏的符紙,率先衝了上去。聲控燈瞬間亮起,照亮了她衝向守衛的身影,符紙炸開的金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張深拉起鍾晚的手,快步衝向十八樓。他的掌心滾燙,帶著決絕的力量,清冽的氣息裹著她,驅散了周圍的陰氣。鍾晚跟著他的腳步,心髒狂跳,塵念的灼熱感越來越強烈,預示著前方的危險越來越近。
他們衝進服務器房的瞬間,鍾晚終於明白那股邪惡氣息是什麽——聚陰陣的中心,放著個黑色的盒子,裏麵泛著濃鬱的裂隙能量,正是玄清用裂隙能量煉製的傀儡令牌!而令牌旁邊,站著個穿黑袍的人,兜帽壓得很低,正是影師!
“張深,鍾晚,你們果然來了。”影師的聲音冰冷,帶著得意的笑,“玄清大師早就料到你們會來,特意讓我在這裏等你們。”
張深將鍾晚護在身後,桃木劍直指影師:“把證據交出來,饒你不死。”
影師嗤笑一聲,抬手舉起傀儡令牌:“證據?在這裏!但你們拿得到嗎?聚陰陣已經激活,再過十分鍾,這裏就會被裂隙能量淹沒,你們都得死在這裏!”
鍾晚的心髒瞬間攥緊。她看著聚陰陣中心的黑色盒子,塵念突然泛起強烈的共鳴——盒子裏的裂隙能量,和她體內的塵念同源!
就在這時,聚陰陣突然發出嗡鳴,黑色盒子裏的裂隙能量暴漲,一股恐怖的氣息撲麵而來。張深的臉色瞬間變了,猛地將鍾晚推開:“快躲開!”
鍾晚被推得踉蹌了幾步,剛穩住身形,就看見影師舉起傀儡令牌,指向張深:“受死吧!”
金色的劍光與黑色的陰氣在服務器房裏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鍾晚的心跳快得像擂鼓,她知道,這場無聲的硝煙,終於變成了正麵的廝殺。而她,不能再躲在張深身後,必須用自己的力量,幫他贏得這場戰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