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發布會上的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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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閃光燈像暴雨般砸在臉上時,鍾晚攥緊了藏在禮服袖口的清心符。符紙的檀香混著會場裏濃鬱的香水味與汗味,嗆得她喉嚨發緊,塵念卻在皮膚下劇烈灼熱——不是緊張,是被密集的惡意包裹的刺痛,像無數根細針紮在神經上。
    “鍾小姐!警方檢測顯示你房間的物品含新型毒品成分,對此你如何解釋?”
    第一個提問的記者往前擠了半步,麥克風幾乎戳到她臉上。鍾晚抬眼掃過對方,鏡片後的眼神閃爍不定,喉結每隔三秒就急促滾動一次。塵念瞬間捕捉到他的情緒:貪婪的灼熱裹著被威脅的冰寒,心裏反複嘶吼著“李董給的錢夠不夠封口”“說錯話會被玄清大師報複”。
    【這演技不如去當演員。】鍾晚在心裏冷笑,臉上卻掛著恰到好處的平靜:“王記者是吧?”她刻意拖長語調,指尖輕點話筒,“你提問時心跳快得像要衝出胸腔,是在害怕你上周三收到的那筆五萬塊‘谘詢費’,會被警方查到來源嗎?”
    全場瞬間死寂,連閃光燈都停了半秒。王記者的臉“唰”地變白,手裏的錄音筆“哐當”掉在地上,腳步踉蹌著往後退。鍾晚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恐慌像潮水般炸開,混著“完了”“被發現了”的絕望嘶吼。
    “你…你血口噴人!”王記者的聲音發顫,卻不敢看她的眼睛。
    “是不是血口噴人,查一下你的銀行流水就知道。”鍾晚抬手攏了攏頭發,餘光瞥見後台的陰影裏站著道熟悉的身影——張深穿著黑色西裝,融入昏暗的光線,隻有清冽的氣息透過空氣傳來,像根無形的線牽著她的心神。耳麥裏突然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帶著極淡的術法震顫:“左前方第三個,情緒有異。”
    鍾晚立刻鎖定目標。那是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女記者,正舉著話筒躍躍欲試,眼神裏卻藏著與提問無關的興奮,塵念感知到她的情緒裏裹著蘇婉兒的香水味——是“反轉巴黎”,甜膩中藏著惡毒的得意:“等會兒問出曖昧話題,就能讓鍾晚徹底身敗名裂!”
    “鍾小姐!”女記者果然搶到提問權,聲音尖利,“有傳言說你和張深先生關係曖昧,他為你動用非法手段幹擾警方調查,請問這是真的嗎?你們是不是存在權色交易?”
    全場嘩然,閃光燈再次瘋狂亮起。鍾晚的指尖微微發涼,卻沒被激怒——這正是她要等的破綻。她往前走了半步,直視女記者的眼睛,塵念的灼熱瞬間聚焦:“李記者,你脖子上的項鏈很漂亮,是蘇婉兒上周送你的限量款吧?”
    女記者的臉色瞬間僵住,下意識捂住項鏈。“你…你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最清楚。”鍾晚的聲音陡然拔高,透過麥克風傳遍會場,“你提問時盯著蘇婉兒的助理點頭,是在確認‘問得對’嗎?你心裏藏著的‘毀掉鍾晚就能拿代言資源’的念頭,以為沒人知道?”
    話音剛落,女記者的設備突然發出“滋啦”的電流聲,話筒瞬間失靈。鍾晚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是張深動了手腳,用極細微的術法幹擾了設備信號,既隱蔽又解氣。耳麥裏傳來他清冷的聲音:“很好,打亂他們的節奏。”
    會場的騷動越來越大,不少記者開始交頭接耳,看向王記者和李記者的眼神充滿懷疑。鍾晚能感知到大部分中立記者的情緒從好奇轉為警惕,還有人悄悄拿出手機,顯然在查兩人的背景。塵念的灼熱感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掌控局勢的安心。
    “安靜!”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記者突然站起來,聲音威嚴,“鍾小姐,你口口聲聲說被陷害,有證據嗎?空口無憑指責同行和記者,隻會讓人覺得你在轉移視線!”
    鍾晚看向他,塵念泛起極淡的冰寒——這個人沒有被收買,卻帶著根深蒂固的偏見,心裏認定“娛樂圈藝人沒一個幹淨的”。她從手包裏拿出個U盤,舉在鏡頭前:“證據當然有。”
    U盤的金屬外殼在閃光燈下泛著冷光,會場瞬間安靜下來。鍾晚能感知到後台張深的氣息微微緊繃,還有遠處蘇婉兒助理的恐慌——他正躲在會場角落,手裏攥著手機,顯然在給李董報信。
    “但我不會現在公布。”鍾晚突然收回手,嘴角勾起狡黠的笑,“李董和蘇婉兒既然敢設計陷害我,想必也做好了被揭穿的準備。我會在明天上午十點,連同警方一起召開第二次發布會,到時候不僅有監控證據,還有參與栽贓者的親口證詞。”
    “你耍我們!”有人憤怒地喊道。
    “是你們先被人當槍使。”鍾晚的聲音冷了下來,“我今天站在這裏,不是要乞求原諒,是要告訴某些人——”她的目光掃過會場角落,直直射向蘇婉兒助理藏身的方向,“用卑劣手段打壓對手,用髒錢收買媒體,遲早會付出代價。明天,我們不見不散。”
    說完,她轉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像在敲碎所有虛偽的麵具。耳麥裏傳來張深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讚許:“走東側門,青禾在接應。”
    穿過後台通道時,清冽的氣息突然靠近。鍾晚轉頭,看見張深快步跟上來,黑色西裝上沾著點灰塵,顯然剛才在後台也沒閑著——或許是處理了試圖偷襲的玄清派弟子。“沒受傷吧?”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關切,指尖幾乎要碰到她被閃光燈照得發紅的臉頰,卻又在半空收回。
    “沒有。”鍾晚搖搖頭,塵念泛起溫熱的悸動,“你剛才的術法太及時了,那個女記者的臉都白了。”
    “隻是小手段。”張深別開臉,耳尖微微泛紅,“玄清的人剛才在會場外徘徊,被青禾打發走了,但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走出會展中心,晚風帶著涼意吹過來,驅散了會場的悶熱。青禾靠在車旁,手裏拿著個羅盤,指針還在微微晃動:“剛才有個穿黑袍的人想闖後台,被我用符紙打跑了,留了點陰氣殘留。”她遞過個證物袋,裏麵是片黑色布料,泛著淡淡的邪氣。
    鍾晚接過證物袋,塵念瞬間泛起冰寒——是玄清派弟子的衣料,上麵的陰氣和栽贓她的“毒品”包裝上的一模一樣。“看來玄清是真急了。”她冷笑一聲,“明天的發布會,他說不定會親自來。”
    “正好一網打盡。”張深打開車門,清冽的氣息裹著她坐進去,“林老已經聯係了師門長輩,明天會派人支援,警方那邊也安排好了,隻要證據一公布,立刻抓捕李董和蘇婉兒。”
    鍾晚點點頭,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大半。她掏出手機,想給陳經紀發消息報平安,屏幕卻突然亮起,彈出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證據不錯,可惜晚了。”
    塵念瞬間炸起,刺骨的冰寒順著脊椎爬上天靈蓋。鍾晚的手指猛地攥緊手機,屏幕硌得掌心發疼。這條短信的發送時間,正是她在台上拋出U盤的瞬間——對方一直在盯著她,甚至可能就在會場附近!
    “怎麽了?”張深注意到她的臉色發白,伸手想碰她的額頭,卻被她下意識躲開。
    鍾晚把手機遞給他,聲音發顫:“你看…是誰發的?”
    張深的目光落在短信上,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他指尖劃過屏幕,試圖追蹤號碼來源,卻發現對方用了虛擬IP,根本查不到蹤跡。“是玄清。”他的聲音冰冷,帶著殺意,“他在警告我們,明天會有大動作。”
    青禾湊過來一看,眉頭皺得緊緊的:“他肯定有後手,說不定是想在發布會上動手搶塵念,或者…提前啟動裂隙祭祀。”
    鍾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李警官說的“用容器的血激活裂隙”,想起玄清那偏執的眼神,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來。短信裏的“晚了”,到底是什麽意思?是證據沒用,還是…他們的計劃早就被看穿了?
    車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路燈的光暈在地麵拖出長長的影子。鍾晚靠在椅背上,攥緊手裏的U盤,塵念的冰寒感越來越強烈,像有雙眼睛正透過黑暗盯著她。她知道,明天的發布會不僅是洗清冤屈的戰場,更可能是一場生死較量。
    而玄清的短信,隻是暴風雨前的又一聲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