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火起歸塵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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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煙嗆入鼻腔的瞬間,鍾晚被一股清冽的氣息猛地拽進懷裏。歸塵閣的木門“轟”地炸開,火舌裹挾著灼熱的氣浪撲進來,將應急燈的光暈撕得粉碎。塵念在皮膚下劇烈灼燒,不是術法的反噬,是純粹的物理高溫,混著玄清派弟子特有的陰寒——他們在火裏摻了“引魂煙”,既能助燃,又能幹擾遁術。
“屏住呼吸!”張深的聲音貼著耳廓傳來,帶著急促的喘息。他的手臂死死箍著她的腰,桃木劍在頭頂劃出半圓,清冽的術法能量瞬間炸開,形成淡藍色的水幕護罩,將撲來的火舌擋在半米之外。鍾晚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胸腔的震顫,不是心跳,是壓抑的咳嗽,月白長衫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浸透,泛著濕冷的涼意。
【這老古板還在硬撐!】濃煙嗆得鍾晚眼淚直流,視線模糊中,她看見書架上的古籍正在燃燒,墨香混著焦糊味彌漫開來,心疼得像被針紮。歸塵閣的木質結構本就易燃,加上引魂煙的助燃,火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橫梁上的灰塵被炙烤得簌簌掉落。
“陣法被幹擾了!”張深的聲音陡然沉下去,水幕護罩泛起細碎的漣漪,顯然是術法受到了引魂煙的侵蝕,“他們布了鎖靈陣,沒法用遁術!”
鍾晚的心髒猛地一沉。鎖靈陣是玄清派的陰毒術法,能封鎖一定範圍內的空間能量,讓術法遁逃失效。她強忍著嗆咳,集中精神感知周圍的情緒——火場外傳來數道惡意的波動,其中一道格外強烈,帶著得意與狠戾,正是影師的氣息!
“是影師帶的人!”她拽著張深的衣袖,指向西側的窗戶,“那邊火小!但…但感覺不對,像是故意留的缺口!”
話音未落,西側窗戶突然“劈啪”炸裂,火舌從缺口湧進來,比其他地方更旺。張深迅速調整護罩方向,術法能量再次暴漲,水幕撞上火舌發出“滋啦”的聲響,白霧蒸騰中,他的臉色又白了幾分,嘴角滲出淡紅的血珠。
“不能走窗戶!”鍾晚立刻改口,咳嗽著指向後門,“走後門!那邊的火是剛燒起來的,情緒波動最新鮮,肯定是他們剛點火的位置,說不定還沒封死!”
張深沒有猶豫,攬著她往後門衝。水幕護罩在濃煙中劃出一道淡藍色的光痕,沿途燃燒的書架被術法能量推開,發出“嘩啦”的倒塌聲。鍾晚死死攥著他的胳膊,能感覺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護罩的溫度越來越高——那是靈力消耗過大的征兆,他撐不了多久了。
“再堅持一下!”鍾晚在他耳邊喊道,塵念突然泛起尖銳的冰寒,指向後門旁邊的消防栓,“那裏!有異常!”
張深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消防栓的閥門處纏著一圈黑色符咒,正是玄清派的“阻水符”,難怪火勢蔓延得這麽快。他抬手甩出一道金光,符咒瞬間燃燒起來,閥門“砰”地彈開,水柱噴湧而出,剛好澆在後門的火牆上,騰出一片暫時安全的區域。
“衝!”張深低喝一聲,猛地加快速度,護罩撞上殘留的火舌,發出刺耳的聲響。鍾晚閉緊眼睛,隻覺得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塵念的灼痛感幾乎要燒穿皮膚,直到一股清涼的夜風灌進衣領,她才敢睜開眼——他們衝出火場了!
歸塵閣的後門小巷裏,濃煙滾滾,火光將夜空染成橙紅色。鍾晚扶著張深蹲在牆角劇烈咳嗽,肺裏像被砂紙磨過,火辣辣地疼。張深靠在牆上,胸口劇烈起伏,水幕護罩早已消散,他的桃木劍插在地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嘴角的血漬越來越濃。
“你怎麽樣?”鍾晚伸手想去碰他的額頭,卻被他躲開。
“沒事。”張深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他抬手按在眉心,額角的淡痕泛著微弱的金光,“鎖靈陣還沒散,玄清的人肯定在附近。”
鍾晚剛要說話,塵念突然炸起,刺骨的冰寒從四麵八方湧來。她猛地抬頭,隻見小巷口站著數個黑影,全都穿著玄清派的黑袍,兜帽壓得很低,手裏拿著燃燒的符咒,正是剛才的縱火者!為首的人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陰鷙的臉——是影師!
“張深,鍾晚,跑啊,怎麽不跑了?”影師的聲音帶著殘忍的笑,手裏的符咒泛起幽綠的光,“玄清大師說了,留你們全屍,算給張深麵子。”
鍾晚的後背爬滿冷汗。她扶著張深慢慢站起來,攥緊手裏的清心符,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塵念能感知到黑影們的情緒,全是冰冷的殺意,還有對玄清的狂熱崇拜,顯然是死士級別的弟子。
“你們想幹什麽?”鍾晚的聲音帶著顫抖,卻強裝鎮定,“歸塵閣有陣法護持,你們燒不掉的!”
“燒不掉?”影師嗤笑一聲,抬手一揮,身後的黑影們同時拋出符咒,“我們要的不是燒了歸塵閣,是逼你們出來!沒有了歸塵閣的陣法庇護,張深你就是個靈力透支的廢物,還能護得住誰?”
符咒在空中炸開,形成黑色的火焰,朝著兩人撲來。張深猛地將鍾晚推到身後,桃木劍再次出鞘,金光與黑火碰撞,發出“劈啪”的聲響。他的腳步踉蹌了一下,顯然是剛才撐護罩消耗太大,連站都快站不穩了。
“張深!”鍾晚大喊一聲,突然想起懷裏的移動硬盤,“他們是為了證據來的!硬盤在我這兒,他們肯定不會讓我們活著出去!”
張深沒有回頭,隻是聲音傳來,帶著決絕:“等會兒我纏住他們,你往東邊跑,青禾在那邊接應!”
“我不!”鍾晚衝上去抓住他的衣角,“要走一起走!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打不過他們!”
塵念在皮膚下劇烈震顫,混合著張深的護持欲與她的擔憂,形成一股奇異的能量波動。張深的身體猛地一僵,桃木劍的金光突然暴漲了一瞬,將撲來的黑火逼退了半米。“聽話!”他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嚴厲,卻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證據比我們的命重要,拿到證據,才能揭穿玄清的陰謀。”
鍾晚的眼淚掉了下來,她知道張深說得對,可她不能丟下他。就在這時,塵念突然泛起溫熱的悸動,不是來自張深,是來自東邊——是青禾的氣息!還有師門弟子的術法能量,至少有五股,正朝著這邊趕來!
“青禾來了!”鍾晚大喊一聲,指著東邊的路口,“我們再堅持一會兒!”
張深的眼神亮了起來,他再次舉起桃木劍,金光在夜色中劃出淩厲的弧線:“好!跟他們拚了!”
影師顯然也察覺到了青禾的氣息,臉色變得難看:“一群廢物!還不快上!”
黑影們嘶吼著衝上來,黑火與金光在小巷裏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鍾晚攥緊清心符,躲在張深身後,集中精神感知周圍的情緒——影師的焦躁越來越強烈,顯然是怕青禾趕到後不好收場。她突然注意到影師的腰間掛著個黑色令牌,正是之前在服務器房看到的傀儡令牌,上麵的符文在黑火的映照下泛著幽綠的光。
“他的令牌是弱點!”鍾晚大喊一聲,指向影師的腰間,“那是控製傀儡的核心,打碎它!”
張深的目光瞬間鎖定令牌,他猛地加大術法輸出,桃木劍直指影師:“找死!”
影師臉色大變,趕緊後退,卻還是慢了一步。金光擦過他的腰間,令牌“哐當”掉在地上,瞬間碎裂。黑影們的動作突然停滯,眼神變得空洞,顯然是失去了控製。
“不!”影師大吼一聲,轉身就要跑。
“想走?晚了!”青禾的聲音突然傳來,她帶著五個穿綠褂的師門弟子衝了進來,符紙在空中炸開,形成金色的網,將影師罩在裏麵。
鍾晚鬆了口氣,扶著張深癱坐在地上。歸塵閣的火勢還在蔓延,濃煙滾滾,卻再也威脅不到他們了。張深靠在她肩上,氣息微弱,臉色白得像紙,卻還是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聲音沙啞:“沒事了…別怕。”
鍾晚的眼淚掉得更凶了,她攥緊手裏的移動硬盤,心裏清楚——他們贏了這一局,卻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歸塵閣被燒,張深靈力透支,玄清還在暗處虎視眈眈,這場戰爭,遠沒有結束。
就在這時,塵念突然泛起劇烈的冰寒,比影師帶來的惡意更強烈、更熟悉。鍾晚猛地抬頭,看向歸塵閣的方向,火光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緩緩浮現,衣袂飄飄,正是玄清!他沒有動手,隻是站在火光裏,看著他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張深,鍾晚…”玄清的聲音透過濃煙傳來,帶著偏執的瘋狂,“遊戲,才剛剛開始。”
鍾晚的心髒瞬間攥緊。她看著玄清的身影在火光中消失,知道最可怕的敵人,終於要親自出手了。而他們,已經沒有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