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林老的點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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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剛碰到博古架上的青銅羅盤,鍾晚就被一股清涼的術法能量彈開,塵念泛起細微的刺痛。這羅盤比張深常用的那隻更古樸,指針鏽跡斑斑,卻在她靠近時微微顫動,仿佛藏著活物。安全屋的檀香混著新沏的龍井茶香漫過來,林老的聲音從竹椅上傳來:“小丫頭別碰那玩意兒,能照見你三輩子的執念。”
    鍾晚趕緊收回手,轉頭看見林老斜倚在竹椅上,手裏把玩著個瓷瓶,瓶塞沒蓋,溢出淡淡的藥香——是能快速恢複靈力的“凝神丹”。張深坐在對麵的石凳上,月白長衫已經換過,卻依舊掩不住眼底的疲憊,見她望過來,指尖在茶杯沿輕輕點了點,是讓她安心的示意。
    “歸塵閣燒了就燒了。”林老突然開口,將瓷瓶扔給張深,動作隨意得像扔顆花生,“那破地方守了三百年,早該翻修了。倒是你,”他目光掃過張深蒼白的臉,“心魔又重了,是昨晚護著小丫頭耗太多心神?”
    張深捏著瓷瓶的手指緊了緊,耳尖在檀香裏泛起極淡的紅:“與她無關,是我術法不濟。”
    “嘴硬。”林老嗤笑一聲,提起茶壺給鍾晚倒了杯茶,碧綠的茶葉在水裏舒展,“堵不如疏,壓不如化。你這‘中隱’,隱的是形,卻從未隱住心。以前是守裂隙,現在多了個要護的人,反而成了道心的劫。”
    鍾晚端著茶杯的手一頓,龍井的清香在鼻尖縈繞,心裏卻泛起澀意。塵念感知到張深的情緒,是被說中心事的慌亂,混著一絲不願承認的在意——原來他的心魔加劇,真的和她有關。【這老古板,明明在意還嘴硬。】
    “林老,玄清殺了李董,祭祀可能提前到明天子時。”張深岔開話題,聲音沉了下去,“他用李董的精血加固了聚陰陣,恐怕不止是為了奪取塵念。”
    林老的倒茶動作頓了頓,眼底的笑意淡了些:“這老東西野心不小。”他指尖在茶杯上輕輕一點,茶水泛起漣漪,映出模糊的陣法紋路,“他要的不是塵念本身,是藏在塵念裏的‘秘境裂隙’鑰匙。那裂隙連通著上古玄門遺跡,裏麵有能突破‘大隱’的秘寶,也有能毀天滅地的邪術。”
    鍾晚的心髒猛地一跳。秘境裂隙?鑰匙?這些詞匯她從未聽過,塵念卻在皮膚下劇烈震顫,帶著熟悉的共鳴——原來她體內的不是普通的塵念,是能打開秘境的鑰匙!【難怪玄清死咬著我不放,原來我是個行走的鑰匙串。】
    “那秘境……很危險?”她忍不住問,指尖攥緊茶杯,溫熱的觸感壓不住心底的慌亂。
    “是機遇也是劫。”林老呷了口茶,語氣意味深長,“玄清修的‘絕情道’卡在瓶頸百年,他想靠遺跡裏的邪術強行突破,代價是獻祭整個城市的生機。”他看向鍾晚,目光銳利如刀,“小丫頭,你這鏡子,照別人,也照他自己。是好是壞,看你們造化。”
    “鏡子?”鍾晚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指的是她的情緒鏡像,“我的能力能幫到張深?”
    “不止是幫。”林老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泛黃的古籍,“情緒鏡像能映照人心,剛好能破玄清的絕情道——他越是壓製情感,被鏡像照到時反噬越重。但你要記住,鏡像也會反噬你,尤其是照張深的心魔時。”
    古籍被推到鍾晚麵前,封麵上寫著《情緒鏡像秘錄》,墨香混著黴味撲麵而來。她翻開第一頁,裏麵畫著複雜的紋路,旁邊有林老的批注:“以念為鏡,不陷其中,方得始終。”塵念突然泛起溫熱,是與古籍產生的共鳴,仿佛這本書記載的正是她的宿命。
    張深湊過來翻看古籍,清冽的氣息裹著茶香縈繞在鍾晚鼻尖。他指尖劃過“反噬”二字,眉頭皺起:“太危險,她還沒掌握高階鏡像術。”
    “危險才有機緣。”林老的聲音傳來,他正往爐子裏添檀香,“玄清明天子時動手,你以為還有時間慢慢教?再說,小丫頭的塵念與秘境鑰匙同源,她的鏡像術比古籍記載的更強,隻是沒覺醒而已。”
    鍾晚的心跳快了些。覺醒更強的能力?這聽起來像玄幻小說裏的橋段,可林老的眼神無比認真,由不得她不信。她看向張深,他正盯著古籍沉思,眼底的擔憂混著一絲期待,塵念傳來他的心聲:“怕她受傷,卻又想她能自保。”
    “我學。”鍾晚突然開口,聲音堅定,“就算有反噬,總比明天被玄清當鑰匙強。”
    張深猛地抬頭,眼神裏滿是不讚同:“不行,鏡像術反噬會傷及魂魄——”
    “那你護著我啊。”鍾晚打斷他,往前湊了半步,鼻尖幾乎碰到他的肩膀,“你是守門人,我是你的戰友,我們一起的話,反噬肯定能扛過去。”
    張深的耳尖瞬間紅透,別開臉不敢看她,指尖卻悄悄往她的方向挪了半寸,又猛地收回。林老在一旁看得發笑,咳嗽了兩聲:“行了行了,別在我這老頭子麵前膩歪。張深,你用‘同心符’與她綁定,能分擔一半反噬;小丫頭,你照我的法子練基礎鏡像,先能穩住心神再說。”
    他從懷裏掏出兩張黃色符紙,上麵畫著纏繞的紋路,正是同心符。張深接過符紙,指尖沾起朱砂,在自己掌心畫了個相同的紋路,又看向鍾晚:“伸手。”
    鍾晚乖乖伸出手,他的指尖碰到她掌心時,清冽的術法能量順著血管流遍全身,塵念泛起強烈的共鳴,像與他的靈力融為一體。符紙貼在兩人掌心,瞬間燃起金光,化作兩道紋路,隱入皮膚。
    “好了,現在她的反噬你能感知到。”林老拍了拍手,“張深,你先服下凝神丹調息,恢複靈力;小丫頭,跟我來,我教你穩住鏡像的法子。”
    鍾晚跟著林老走進裏間,這裏擺滿了草藥和法器,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藥香。林老遞給她一株紫色的草,葉片上泛著微光:“這是‘靜心草’,嚼碎含在嘴裏,能壓製情緒波動。鏡像術的關鍵不是強行讀取,是順著對方的情緒走,像水一樣,既能映照又不沉溺。”
    鍾晚嚼碎靜心草,清苦的味道在嘴裏散開,塵念的躁動瞬間平息。她按照林老的指點,閉上眼睛凝神,試著感知裏間的情緒——林老的平和,外間張深的擔憂,還有……一絲極淡的陌生氣息,帶著窺探的意味,卻沒有惡意。
    “有人在外麵?”她猛地睜開眼,塵念泛起輕微的灼熱。
    林老笑了,指了指窗外:“別急,是‘客人’快到了。”他走到桌邊泡茶,沸水衝進茶壺,茶葉在水裏翻滾,最後竟一根根豎了起來。林老眯起眼,撚著胡須:“唔,又有客人要來了。不是惡客,也算不得善茬。”
    鍾晚走到窗邊,透過隱陣看向外麵,巷口站著個穿灰色風衣的男人,戴著墨鏡,看不清臉,卻能感知到他的情緒——平靜中帶著一絲急切,還有與歸塵閣陣法同源的術法氣息。【是誰?是林老的朋友還是玄清的人?】
    “別猜了。”林老的聲音傳來,“是守裂隙的老夥計,他手裏有玄清聚陰陣的最新情報。隻是這老東西脾氣怪,當年和張深有過節,能不能拿到情報,還得看你們的誠意。”
    鍾晚的心髒猛地一跳。有玄清的情報?這簡直是及時雨!可一想到對方和張深有過節,又有點擔心——張深那不善言辭的性子,能和對方好好溝通嗎?
    她轉身往外間走,剛推開門,就看見張深正站在門口,手裏還攥著那本《情緒鏡像秘錄》,眼底的疲憊淡了些,清冽的氣息裏帶著安心。“林老說……”
    “知道了。”張深打斷她,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掌心,那裏的同心符紋路泛著淡金,“不管是誰,隻要能拿到情報,過去的過節不算什麽。”
    鍾晚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心裏的擔憂散了些。塵念泛起溫熱的悸動,混合著他的決心與她的期待。她知道,有了同心符的綁定,有了林老的指點,還有即將到來的客人的情報,明天子時的決戰,他們未必沒有勝算。
    可就在這時,窗外的男人突然轉身,墨鏡滑落,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鍾晚的心髒瞬間攥緊,塵念泛起強烈的共鳴——那雙眼睛,和張深的竟有七分相似!
    “他是……”鍾晚的聲音發顫,話沒說完,就聽見林老在裏間喊:“別愣著了,快開門,讓你張師叔進來!”
    張師叔?鍾晚猛地看向張深,他的臉色瞬間變了,眼神裏滿是震驚與複雜,顯然也認出了對方。
    原來即將到來的客人,竟是張深的師叔!那個和他有過節,卻掌握著玄清關鍵情報的人。
    鍾晚的心跳快得像擂鼓,她知道,這位張師叔的到來,不僅會帶來情報,很可能還會揭開張深過去的秘密。而這些秘密,或許正是影響明天決戰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