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裂隙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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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盤指針突然瘋狂轉動的瞬間,鍾晚指尖的同心符泛起尖銳的清涼。張深正將指尖血珠滴在青銅羅盤中心,淡金色的術法能量順著紋路蔓延,原本鏽跡斑斑的指針突然掙脫鏽跡,帶著刺耳的嗡鳴指向正北方向,針尖泛著不祥的黑氣。
    “凝神看。”張深的聲音在檀香中顯得格外凝重,他握住鍾晚的手腕,將她的指尖按在羅盤邊緣,“試著感受它的震顫——那是裂隙的脈搏。”
    鍾晚剛觸到羅盤,一股冰冷的術法能量就順著指尖鑽進來,塵念瞬間炸起,不是灼熱也不是刺痛,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空洞感,像站在萬丈懸崖邊。她“看”到模糊的幻象:漆黑的裂隙在地下蔓延,無數細小的黑氣從中滲出,鑽進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所過之處草木枯萎,人心躁動。
    “這…這是秘境裂隙?”她的聲音發顫,幻象中的壓迫感讓她呼吸急促,“它一直在擴大?”
    “玄清用聚陰陣引動了裂隙能量。”張深收回手,羅盤的嗡鳴漸漸平息,卻依舊指向正北,“秘境裂隙連通著上古玄門遺跡,裏麵的能量既能滋養萬物,也能毀天滅地。玄清要的不僅是鑰匙和印記,是要用裂隙能量強行突破‘絕情道’。”
    鍾晚的後背爬滿冷汗,塵念感知到他心底的沉重,比歸塵閣被燒時更甚。她盯著羅盤上的黑氣,突然想起林老說的“獻祭整個城市的生機”,原來不是誇張——裂隙一旦失控,整個城市都會變成能量祭品。【這哪是裂隙,簡直是埋在地下的定時炸彈。】
    “失控會怎麽樣?”她追問,指尖攥緊羅盤邊緣,木刺紮進掌心也沒察覺。
    張深的目光落在窗外,夜色已濃,城市的霓虹在玻璃上投下斑駁光影,卻驅不散他眼底的陰霾:“黑氣會汙染生靈心智,先是情緒失控,再是肉體腐朽,最後整個城市都會變成死域。”他頓了頓,補充道,“三百年前,就有過一次小規模失控,城西半條街的人都成了行屍走肉。”
    這句話像冰錐紮進鍾晚心裏。她想起上周在城西拍戲時,確實看到過廢棄的老巷,牆壁上布滿黑色黴斑,連野草都長不出來。當時隻當是環境汙染,現在想來,竟是裂隙失控的殘留痕跡。
    “那我們之前的爭鬥…根本不是個人恩怨。”鍾晚的聲音低了些,心裏的愧疚翻湧上來——她一直以為玄清針對的是她和張深,卻沒想到對方的野心大到要獻祭一座城,“青禾的師門…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才讓你回山靜修,其實是想放棄這裏?”
    張深的喉結動了動,沒直接回答,隻是拿起羅盤輕輕擦拭:“師門有師門的考量,他們怕我擋不住玄清,反而加速裂隙失控。”他抬頭看向鍾晚,眼底的冷硬淡了些,“但我不能走。這裏有裂隙,有需要守的人,更有…你。”
    最後兩個字說得很輕,卻像石子投進鍾晚心裏,泛起圈圈漣漪。塵念泛起溫熱的悸動,混合著他的護持欲與決心,讓她瞬間安定下來。【這老古板,明明自己都快撐不住了,還想著守著別人。】
    “那我們明天不僅要搶回鑰匙、護住印記,還要毀了聚陰陣?”鍾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指尖在羅盤上輕輕滑動,試圖模仿張深的感應方式,“聚陰陣是引動裂隙的源頭,毀了它,裂隙就能穩定下來?”
    “理論上是。”張深點頭,指尖在羅盤上畫出複雜的紋路,“但玄清肯定在聚陰陣周圍布了死陣,進去容易,出來難。而且…聚陰陣的陣眼,很可能就是蘇婉兒。”
    鍾晚的心猛地一沉。蘇婉兒還在玄清手裏,若是陣眼,毀陣就意味著要犧牲她。塵念感知到張深的猶豫,他不是聖母,卻也不願濫殺無辜,哪怕對方是陷害過他們的人。
    “她罪不至死。”鍾晚低聲說,想起蘇婉兒被綁在聚陰陣的樣子,心裏複雜,“我們得想辦法既毀陣,又救她。”
    張深的眉峰挑了挑,看向她的眼神裏多了絲讚許:“好。”他沒再多說,隻是將羅盤收好,從書架上抽出一張城市地圖,用朱砂筆在上麵圈出三個點,“這是已知的裂隙分支,玄清的聚陰陣肯定在主裂隙上方——也就是星途地下三層,那裏剛好是主裂隙的薄弱點。”
    朱砂的腥氣混著古籍的墨香,鍾晚盯著地圖上的星途位置,突然想起第一次去歸塵閣時,塵念也有過類似的空洞感,原來那時裂隙就已經在躁動了。“我們明天的計劃是:我引開玄清的注意力,你趁機毀陣救蘇婉兒?”她抬頭問,語氣帶著試探。
    “是我們。”張深糾正她,指尖在地圖上輕輕一點,“我主攻玄清,你用情緒鏡像幹擾他的道心——絕情道最忌情緒波動,你的鏡像能讓他暫時失控。青禾會帶師門弟子在外圍接應,阻止玄清派的人增援。”
    鍾晚點頭,心裏的底氣足了些。她看向張深,他正專注地在地圖上標注陣法弱點,月光透過窗欞落在他臉上,側臉的線條柔和了許多,清冽的氣息裏帶著安心的力量。塵念在皮膚下溫馴地跳動,她突然覺得,哪怕麵對的是毀天滅地的裂隙,隻要和他並肩,就沒什麽好怕的。
    就在這時,羅盤突然從張深口袋裏掉出來,“哐當”砸在地上。指針再次瘋狂轉動,這次不再指向正北,而是原地打轉,針尖的黑氣濃得像化不開的墨,發出刺耳的尖鳴。
    “不好!”張深臉色驟變,彎腰撿起羅盤,指尖的術法能量瘋狂注入,卻壓不住指針的躁動,“裂隙波動加劇了!比預想中快了一倍!”
    鍾晚湊過去,能清晰地感覺到羅盤傳來的震動,像有什麽東西要從地下鑽出來。塵念的空洞感再次襲來,比剛才更強烈,幻象裏的裂隙正在快速擴大,黑氣已經蔓延到了城市中心,街上的人開始互相推搡,眼神變得瘋狂。
    “怎麽會突然加劇?”她的聲音發顫,手心全是汗。
    張深沒說話,隻是盯著羅盤,臉色越來越沉。過了幾秒,他猛地抬頭,看向地圖上的星途位置,朱砂筆在上麵重重一點:“玄清提前激活了聚陰陣的副陣!他沒等明天子時,現在就在引動裂隙能量!”
    鍾晚的心髒瞬間攥緊。提前了?這意味著他們的準備時間更少了,甚至可能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她抓起手機,想給青禾發消息,卻發現信號格全是灰色,連緊急電話都撥不出去——是玄清的術法幹擾,他想切斷他們所有的聯係!
    “沒時間等青禾了。”張深抓起桃木劍,眼神銳利如刀,“我們現在就去星途!再晚一步,裂隙就徹底失控了!”
    鍾晚沒有猶豫,抓起桌上的《情緒鏡像秘錄》塞進懷裏,跟著張深往門口跑。安全屋的檀香在身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濃的陰冷氣息,塵念的空洞感越來越強烈,仿佛裂隙就在腳下。
    跑到樓下,鍾晚突然停下腳步,看向正北方向——那裏的夜空泛著淡淡的黑氣,比其他地方更暗,正是羅盤最初指向的方向。塵念傳來清晰的感應:裂隙的波動源頭,根本不是星途地下三層,而是正北方向的靜心會所!
    “張深!方向錯了!”她大喊一聲,拽住他的衣袖,“裂隙在靜心會所!玄清在聲東擊西!”
    張深的腳步猛地頓住,回頭看向正北方向,臉色瞬間慘白。他掏出羅盤再次感應,指針果然瘋狂指向靜心會所,針尖的黑氣已經開始滴落,在地上留下細小的黑痕,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中計了!”張深的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憤怒,“玄清故意把聚陰陣的痕跡留在星途,真正的主陣在靜心會所!他要在我們去星途時,趁機徹底激活裂隙!”
    夜色中,靜心會所的方向傳來隱約的嗡鳴,不是術法的聲音,是裂隙擴大的震顫。鍾晚的心髒沉到穀底,她知道,他們不僅被玄清騙了,還浪費了最寶貴的時間。
    而此刻的靜心會所地下,玄清正站在巨大的聚陰陣中央,蘇婉兒被綁在陣眼上,臉色慘白。他手裏拿著鍾晚的塵念碎片,嘴角勾起殘忍的笑,看著裂隙在腳下緩緩擴大:“張深,鍾晚,遊戲該結束了。”
    鍾晚和張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決絕。沒有時間猶豫,沒有時間準備,他們必須立刻趕往靜心會所,阻止玄清,守護這座城市。
    可就在他們轉身衝向靜心會所的瞬間,塵念突然泛起前所未有的空洞感,腳下的地麵開始輕微震顫,遠處傳來人們的尖叫——裂隙的黑氣,已經開始溢出地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