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鏡像破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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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心符的灼熱刺進皮膚時,鍾晚眼前的水晶燈突然炸裂成無數碎片。不是真實的破碎,是迷幻術扭曲的幻象——碎片在空中凝固,折射出無數張嘲諷的臉,有蘇婉兒的假笑,有名媛的刻薄,還有張深冷漠轉身的背影,每一張臉都在嘶吼:“你就是個容器!沒用的累贅!”
甜膩的陰煞氣裹著香水味鑽進鼻腔,塵念泛起尖銳的冰寒,是施術者在刻意放大她的自我懷疑。鍾晚的指尖瞬間攥緊,指甲掐進掌心的痛感讓她靈台一清——張深教過,幻境再真,身體的本能不會騙人。
“天地清明,日月朗照。”她在心底默念靜心咒,語速快得像鼓點。護心符的溫熱順著喉間蔓延,化作一道清涼的屏障,將那些惡意的嘶吼擋在外麵。同時,情緒鏡像如細密的網鋪開,穿透扭曲的光影,捕捉周圍的能量波動——不是來自舞台上的蒙麵人,是來自宴會廳東側的卡座,那裏藏著更精純的術法氣息,像蟄伏的毒蛇。
【老狐狸藏得挺深,派了個小的在前麵當幌子。】鍾晚的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鏡像順著能量軌跡探過去,清晰“看”到卡座裏的男人——穿黑色西裝,袖口沾著朱砂印,正低頭轉動著一枚刻滿陰符的戒指,眼底翻湧著傲慢的情緒,像在玩一場必勝的遊戲。
“找到你了。”她在心裏冷笑。這就是玄清的底牌?未免太輕敵了。情緒鏡像精準捕捉到他的弱點:對自身術法的絕對自信,認定她隻是個沒入門的新手,連防禦都費勁,更別提反擊。
鍾晚深吸一口氣,指尖悄悄結出張深教過的“反射訣”手訣——之前練咒法時他提過,對付迷幻術,最有效的不是硬抗,是找到施術者的情緒破綻,用鏡像反射回去。她將靜心咒的清涼靈力凝成細絲,纏上鏡像捕捉到的“傲慢”情緒,像在箭頭上裹了層冰。
就在幻象裏的“張深”舉著桃木劍指向她時,鍾晚猛地將那道“冰箭”順著能量軌跡反推回去!
“唔!”
東側卡座傳來一聲壓抑的悶哼,緊接著是杯盤落地的脆響。鍾晚清晰地“聽”到施術者的情緒崩塌——傲慢瞬間被錯愕取代,術法能量像斷了線的風箏,劇烈波動後驟然消散。
眼前的幻象如潮水般退去。炸裂的水晶燈恢複原狀,嘶吼的幻影消失無蹤,宴會廳的燈光重新亮起,賓客們茫然地麵麵相覷,隻當是短暫的電路故障,議論聲像潮水般湧來:
“剛才怎麽回事?眼花了?”
“好像燈閃了一下,嚇我一跳。”
“蘇小姐怎麽蹲地上了?”
鍾晚循聲看去,蘇婉兒正蜷縮在露台角落,臉色慘白,眼神恢複了些許清明,看向她的目光裏滿是恐懼。而東側卡座,那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已經站起身,正用陰鷙的眼神盯著她,嘴角溢著一絲淡紅的血——術法反噬的痕跡。
李董的臉色瞬間變了,端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眼神在鍾晚和黑西裝男人之間來回掃視,顯然沒料到她能破解術法,還反傷了施術者。
鍾晚理了理裙擺,護心符的溫熱漸漸平複,心裏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興奮——這是她第一次不靠張深,獨自用能力破解術法,甚至反擊成功!原來她不是隻能躲在他身後的累贅,她也能成為自己的盾,甚至別人的劍。
【老古板要是在這,肯定會誇我“尚可”,說不定還會偷偷笑。】她在心裏調侃,腳步卻沒停,徑直朝著蘇婉兒走去。後者看到她過來,嚇得往後縮了縮,身體還在因為術法解除而微微顫抖。
“蘇小姐,沒事吧?”鍾晚的語氣帶著虛偽的關切,情緒鏡像卻探到她心底的秘密——她知道玄清的計劃,甚至見過裂隙的位置,隻是被術法控製著不敢說,“剛才好像看到你不太舒服,要不要送你去休息?”
蘇婉兒的嘴唇哆嗦著,剛要開口,突然被一道陰冷的目光盯住——是那個黑西裝男人,正用眼神威脅她。她的臉色瞬間又白了下去,搖著頭往後退:“不、不用了,我沒事……”
鍾晚捕捉到她眼底的掙紮,心裏更確定了——蘇婉兒知道的比她想象的多。玄清不僅利用她設局,還把她當成了傳遞信息的棋子,或者說,是隨時可以犧牲的誘餌。
“真的沒事?”鍾晚往前逼近半步,聲音壓低,帶著隻有兩人能聽懂的警告,“剛才好像有奇怪的東西纏上你了,要不要我幫你看看?比如……藏在你手包裏的東西?”
蘇婉兒的身體猛地一僵,下意識捂住了手包。鍾晚的情緒鏡像瞬間探到包裏的東西——不是之前的黑曜石手鏈,是一張折疊的黃符,上麵畫著玄清特有的陰符紋路,還殘留著裂隙黑氣的味道。
【果然和裂隙有關。】鍾晚的心髒猛地一沉。玄清讓蘇婉兒帶這張符做什麽?是想在派對上引動裂隙異動,還是有別的陰謀?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張深發來的消息:“術法已破?速離,玄清的人要動手了。” 信息後麵跟著一個定位,是酒店後門的停車場。
鍾晚的眉峰瞬間擰緊。她抬頭看向東側卡座,那個黑西裝男人已經不見了,隻有李董還站在原地,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周圍的空氣裏,陰煞氣再次泛起,比之前更濃鬱——玄清的人,要動真格了。
“看來蘇小姐確實沒事。”鍾晚直起身,語氣恢複了敷衍的客氣,“那我就不打擾了,先走一步。” 她轉身就往宴會廳門口走,腳步看似從容,實則每一步都踩著警惕,情緒鏡像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路過李董身邊時,他突然開口,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鍾晚,你到底做了什麽?”
“李董這話問的。”鍾晚回頭看他,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我隻是來參加派對,倒是李董,請來的‘客人’好像不太友好,差點傷了蘇小姐。” 她故意加重“客人”兩個字,看著李董的臉色變得更難看,轉身快步離開。
走出宴會廳的瞬間,護心符突然泛起灼熱的預警。鍾晚猛地側身,一道陰符擦著她的肩飛過,砸在牆上炸開黑氣。她回頭看去,三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正追出來,為首的就是之前被反噬的那個,眼底滿是殺意:“拿下她!玄清師伯要活的!”
“想拿我?先問過我的鏡像!”鍾晚冷笑一聲,轉身就往停車場跑。她一邊跑一邊運轉情緒鏡像,捕捉身後追兵的情緒——憤怒、急躁、還有對玄清的恐懼,這些負麵情緒像送上門的武器。
她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將情緒鏡像裏的“恐懼”情緒放大,順著靜心咒的靈力推出去!追兵們的腳步猛地頓住,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仿佛看到了最可怕的幻象——玄清的黑氣反噬,將他們一個個吞噬。
“就是現在!”鍾晚趁機轉身,朝著張深給的定位跑去。停車場的冷風灌進衣領,護心符的溫熱傳來張深的氣息,越來越近。她能感覺到身後的追兵已經回過神,陰符的破空聲再次響起,卻被一道突然出現的金光擋住——是張深!
他站在車旁,月白長衫在夜色裏翻飛,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清冽的氣息卻帶著強大的威壓。看到鍾晚跑來,他眼底的焦急瞬間化作鬆口氣,快步上前將她護在身後:“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事,還反殺了個小的。”鍾晚笑著揚了揚下巴,語氣裏帶著邀功的意味,“張老師,我是不是進步很快?”
張深的嘴角幾不可查地勾起,指尖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還敢逞強。” 他拉開車門,將她推進去,“快上車,玄清的主力快到了。”
車子發動的瞬間,鍾晚回頭看向酒店門口,玄清的身影出現在夜色裏,黑袍翻飛,眼神陰鷙地盯著他們的車,卻沒有追上來。她的心髒猛地一沉——他不是不想追,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取走蘇婉兒手包裏的那張符。
“張深,”鍾晚抓住他的胳膊,語氣凝重,“蘇婉兒手裏有玄清的符,和裂隙有關。還有,玄清的人好像在找什麽東西,李董在幫他。”
張深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收緊:“是初代守門人的‘封裂隙符’。林老說過,當年師父將符分成了三塊,一塊在歸塵閣,一塊在裂隙附近,還有一塊……失蹤了。” 他轉頭看向鍾晚,眼底帶著銳利,“看來最後一塊,在李董手裏。”
鍾晚的心髒猛地一跳。原來玄清和李董勾結,是為了封裂隙符!他們想拿到符,打開裂隙,釋放裏麵的陰煞之氣!
車子在夜色裏疾馳,護心符的溫熱貼著心口,卻壓不住她心裏的寒意。她知道,玄清拿到符隻是時間問題,而他們,必須在那之前找到阻止他的方法。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收到一條陌生短信,隻有一張照片——蘇婉兒倒在血泊裏,手包被打開,裏麵的符不見了。照片下方,是玄清發來的一行字:“遊戲,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