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張深的試煉 情緒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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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脂的辛辣味混著潮濕的土腥氣鑽進鼻腔時,張深的指尖正凝聚起一縷微弱的金光。
    前方的密林中,黑熊的低吼震得落葉簌簌下落,棕黑色的身軀像座小山,前掌拍擊地麵時揚起的塵土裏,還沾著剛被撕碎的獵物殘骸。他刻意踢動腳下的石子,清脆的聲響瞬間點燃了黑熊的凶性——這是他選的“試煉”,用最原始的憤怒,逼自己直麵那些被壓抑的情緒。
    “吼——”
    黑熊猛地撲上來,腥臭的風帶著利爪的銳風掃過臉頰。張深側身避開,指尖的金光順勢劈出,卻在觸及熊皮的前一秒驟然潰散。丹田處的陰煞突然翻湧,像被激怒的毒蛇,燙得他經脈陣陣抽痛——多年的習慣讓他下意識壓製了湧上來的警惕與怒意,可沒有情緒錨定的靈力,終究是無根之木。
    “砰!”
    黑熊的後掌結結實實地拍在他的肩胛,巨大的力道將他掀飛出去,重重撞在鬆樹上。樹皮的粗糙質感擦破皮膚,血腥味在口腔裏彌漫開來。張深撐著樹幹站起身,肩胛的劇痛讓他冷汗直流,心魔卻在此時趁機作亂,玄清的冷笑在腦海裏回響:“你看,動情就是弱點,連頭畜生都對付不了!”
    【壓製是錯,那接納呢?】
    他捂著肩胛後退,視線落在掌心的玉佩殘片上——玉麵映著林間的微光,隱約能看到鍾晚的輪廓。歸塵閣的畫麵突然闖進來:她被蘇婉兒刁難時,眼底翻湧的憤怒像淬了火的針,卻偏偏挺直脊背說“我沒做錯”;她得知被誣陷時,指尖攥得發白,卻沒掉一滴淚,隻咬著牙查線索。
    她的憤怒從不是失控,是保護自己的鎧甲。
    黑熊再次撲來,這一次張深沒有閉眼壓製情緒。他任由胸腔裏的警惕與怒意升騰,像林老說的那樣“觀照它,駕馭它”。奇怪的是,那些情緒沒有變成心魔的養料,反而順著經脈流進丹田,與滯澀的靈力纏繞在一起。指尖的金光不再是冰冷的純色,多了絲淡淡的血色,帶著淩厲的銳氣。
    “喝!”
    他抬手劈出金光,這一次沒有潰散,精準擊中黑熊的肩胛。黑熊痛吼著後退,身上的鬃毛被金光燎得焦黑,散發出刺鼻的糊味。張深的心髒猛地一跳——力量不僅沒反噬,反而比之前更凝練,肩胛的劇痛似乎都輕了些。
    “原來如此……”他嘴角還沾著血,卻露出了悟道般的微笑,指尖摩挲著玉佩殘片,“水能覆舟,亦能載舟。情能毀道,亦能成道。”
    之前他把情緒當成洪水猛獸,卻忘了力量本就源於人心。師父當年能馭念,是接納了對師娘的牽掛;鍾晚能靠情緒鏡像立足,是感知了他人的心境。他所謂的“壓製”,不過是切斷了力量的根源。
    張深走到黑熊逃竄的方向,看著地上的血跡,深吸一口氣,嚐試調動更深層的情緒——對鍾晚的擔憂。那天碼頭的追殺聲、匿名短信裏她的處境、綜藝上她獨自麵對蘇婉兒的鋒芒,這些畫麵湧上來時,丹田處的陰煞竟溫順地蜷縮起來,靈力順著指尖流淌,在身前凝成半透明的結界。
    他抬手拍向結界,掌心傳來的不是以往的僵硬滯澀,是靈動的回彈,像裹著一層柔軟的棉,卻比之前的硬殼更堅韌。結界表麵甚至泛起細碎的金光,與玉佩殘片的氣息共鳴,散發出淡淡的梔子花香——那是鍾晚常用的洗衣液味道。
    “情之真,力之純。”張深低聲自語,感受著靈力在經脈裏順暢遊走,恢複速度比打坐三日還要快。之前被玄清打散的境界壁壘,似乎有了鬆動的跡象。他終於懂了林老的話:不是要斬斷牽掛,是要讓牽掛成為道心的錨,讓情緒成為力量的帆。
    他席地而坐,指尖劃過林老給的《馭念劄記》,上麵寫著“怒可成刃,憂可成盾,思可成引”。他試著將對鍾晚的思念注入靈力,指尖的金光突然化作細小的光絲,順著玉佩殘片的氣息延伸出去,像在尋找什麽。光絲觸碰到空氣的瞬間,突然微微顫抖,傳來極淡的回應——是他留給鍾晚的碎銅錢氣息。
    可下一秒,那氣息驟然變得微弱,像風中殘燭,幾乎要熄滅。
    張深的心髒猛地縮緊,猛地站起身,掌心的光絲瞬間潰散。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碎銅錢的靈力在快速流逝,不是自然消散,是被某種陰煞力量強行壓製,甚至……吞噬!
    “晚晚!”
    他失聲低呼,丹田處的靈力瞬間沸騰,之前凝聚的結界轟然展開,帶著淩厲的怒意。是玄清!一定是玄清對鍾晚動手了!或許是在綜藝後台,或許是在她返回安全屋的路上,她現在處境凶險!
    張深沒有絲毫猶豫,抓起地上的《馭念劄記》和林老給的玉佩,轉身就往山林外跑。鬆枝劃破他的臉頰,他卻渾然不覺,腦海裏全是鍾晚可能遇險的畫麵:蘇婉兒遞出的毒水、玄清弟子的黑氣、李董布下的陷阱……每一個都讓他心頭發緊。
    “等等我……”他的聲音在林間回蕩,帶著從未有過的焦急,“再撐一會兒……”
    之前的從容試煉早已被拋到腦後,他現在隻想立刻趕到鍾晚身邊,把她護在身後。可腳步剛踏出山林,他就猛地停住——不行,他現在的力量還不夠,就算趕到,也未必是玄清的對手,貿然現身隻會連累她。師門禁地的傳承才是關鍵,隻有拿到那裏的記載,他才能真正駕馭情緒力量,徹底解決塵念問題,才有能力護她周全。
    張深攥緊拳頭,指甲嵌進掌心,血腥味讓他保持清醒。他看向東方的天際,離月圓之夜還有三天,必須爭分奪秒趕到師門禁地。他從懷裏摸出林老給的玉佩,指尖注入靈力,玉佩泛出溫潤的光,形成一道細小的光鏈,順著碎銅錢的殘留氣息延伸出去——至少能確定她還活著,這光鏈能在她遇險時傳遞一絲防護力量。
    “晚晚,等我。”他對著光鏈的方向低聲說,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三天,最多三天,我一定會找到你。”
    說完,他轉身往師門禁地的方向疾馳而去。月白襯衫的衣角在風裏翻飛,之前被黑熊拍傷的肩胛還在痛,可他的腳步卻比任何時候都快。丹田處的靈力越來越順暢,對鍾晚的牽掛、擔憂、思念,都化作了前進的力量,甚至比刻意修煉時恢複得更快。
    “情能毀道,亦能成道。”張深在疾馳中默念這句話,嘴角揚起一抹決絕的笑,“玄清,你欠我們的,我會連本帶利討回來。”
    風在耳邊呼嘯,帶著山林的氣息與遠方的焦灼。張深的身影消失在暮色裏,懷裏的《馭念劄記》和玉佩,承載著他的領悟與決心,也連接著他與鍾晚之間,跨越距離的羈絆。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綜藝後台,鍾晚正麵對著蘇婉兒布下的致命陷阱,頸間的碎銅錢,已經燙得快要灼傷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