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情緒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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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煞的甜膩味刺破山林寂靜時,張深剛將玉佩殘片按回頸間。
    五道灰影從樹後竄出,為首的黑衣人頭戴鬥笠,袖口繡著玄清派的引煞紋,手裏的鐵劍泛著幽綠寒光,術法波動比之前遇到的弟子強盛數倍。“張深,師尊果然沒猜錯,你躲在這裏療傷!” 頭目冷笑出聲,鐵劍直指他的咽喉,“交出守門人印記,或許能留你全屍!”
    張深足尖點地後退,避開劍勢的同時,指尖凝聚起金光。可習慣性壓製情緒的瞬間,靈力突然滯澀——丹田處的陰煞又開始躁動,那是過往“絕情守道”的本能在作祟。鐵劍趁隙掃來,劃破他的襯衫,肩背傳來尖銳的刺痛,血珠順著布料滴落,在落葉上暈開暗紅。
    【還是不行……】
    喉間泛起腥甜,張深側身翻滾避開後續攻擊,餘光瞥見另外四名弟子正在結陣,黑氣從陣眼溢出,形成鎖鏈般的紋路,朝著他纏來。他揮掌擊碎最靠前的鎖鏈,掌心卻被陰煞灼傷,傳來火辣辣的痛感。頭目見狀狂笑:“師尊說的沒錯,你剝離那丫頭的塵念後,早已是強弩之末!沒了情緒羈絆,你的道心就是空殼!”
    情緒羈絆……
    鍾晚的臉突然撞進腦海:車禍後她蒼白卻倔強的眼神,綜藝舞台上她直麵蘇婉兒的鋒芒,還有剛才玉佩傳來的微弱震顫——玄清的人肯定也在找她,若自己在這裏落敗,她又能依靠誰?
    “嗡——”
    頸間的玉佩殘片驟然發燙,像是被這股擔憂點燃。張深的瞳孔猛地收縮,丹田處的陰煞竟在此時微微收斂,一股灼熱的暖流順著經脈竄出——不是強行壓製的冰冷靈力,是帶著怒意與保護欲的鮮活力量。
    “爾等…逼人太甚!”
    他低喝出聲,聲音裏帶著從未有過的情緒波動。不再刻意壓製心頭的怒火,任由對鍾晚的牽掛順著指尖流淌,注入金光之中。奇異的變化瞬間發生:原本淡金的光刃染上一層赤芒,揮出時竟帶著隱隱的雷鳴,衝破黑氣鎖鏈的瞬間,發出刺耳的爆裂聲。
    頭目臉色驟變:“不可能!絕情道才是正途,你怎麽會有如此強的力量?” 他揮劍抵擋,鐵劍與赤芒碰撞的刹那,竟被震得脫手飛出,虎口崩裂流血。
    張深自己也愣住了。掌心還留著力量湧動的餘溫,沒有反噬的滯澀,隻有一種酣暢淋漓的順暢——這股蘊含情緒的力量,比以往純粹的靈力更具穿透力,甚至能震懾對方的陰煞。他想起林老的話:“情能成刃,亦能成盾。你以前隻懂鑄盾,卻忘了開刃。”
    “結陣!快結陣!” 頭目嘶吼著後退,四名弟子立刻收緊陣形,黑氣凝聚成巨斧,朝著張深劈來。
    這一次,張深沒有絲毫猶豫。指尖劃過玉佩殘片,將對鍾晚的擔憂、對玄清的憤怒、對守護的決心悉數融入靈力。赤芒暴漲,在他身前凝成一柄長劍,劍身上流轉著情緒化的紋路,像有火焰在燃燒。“喝!” 他縱身躍起,長劍劈下,赤芒與黑氣巨斧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黑氣在赤芒中快速消融,弟子們發出痛苦的悶哼,陣法瞬間潰散。頭目見勢不妙,轉身就要逃跑,張深指尖彈出一道赤芒,精準擊中他的後心。頭目撲倒在地,掙紮著回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這不可能…情緒明明是道心之禍…怎麽會…”
    “道心之禍?” 張深緩步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底的情緒尚未完全褪去,“你們不懂,真正的道,從不是隔絕紅塵,是守護想守護的人。” 他蹲下身,指尖按在頭目眉心,注入一絲靈力逼問,“玄清在哪?他要對鍾晚做什麽?”
    頭目渾身抽搐,眼神開始渙散,卻咬牙不肯開口。張深加重靈力,赤芒順著指尖滲入他的識海,帶著震懾心神的力量:“說!否則讓你魂飛魄散!”
    “月…月圓之夜…裂隙之畔…” 頭目終於撐不住,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師尊…要抓那丫頭…祭符…開啟裂隙…奪取你的印記…” 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麽,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已經…找到她的大致區域了…就在城西老巷…”
    城西老巷!
    張深的心猛地一沉,猛地站起身,指尖的赤芒瞬間散去。丹田處傳來一陣空虛的疲憊,畢竟是第一次在實戰中運用情緒力量,靈力消耗比預想中更大。但他沒有絲毫猶豫,抓起地上的鐵劍(臨時防身),轉身就往山林外疾馳。
    “晚晚…” 他在心裏默念,腳下的速度越來越快,襯衫上的血跡與塵土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再等我一會兒…馬上就到…”
    玉佩殘片的溫度越來越高,像是在呼應鍾晚的氣息,也像是在預警著迫近的危險。張深能清晰地感覺到,城西方向的陰煞波動正在增強,玄清的人恐怕已經開始行動了。
    跑出山林時,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夜幕籠罩大地。張深沒有停頓,攔了一輛路過的貨車,亮出林老給的信物,沉聲道:“城西老巷,麻煩快一點。” 司機見他渾身是傷卻氣勢逼人,不敢多問,立刻踩下油門。
    貨車在夜色中疾馳,窗外的街景飛速倒退。張深靠在車廂上,閉目調息,丹田處的靈力正在緩慢恢複,這一次,不再是冰冷的沉寂,而是帶著情緒溫度的流動。他終於確認,林老和壁刻的記載都是對的——情緒從不是拖累,是他最強大的力量源泉。
    隻是,他還是晚了一步嗎?
    指尖攥緊玉佩殘片,張深的眼神銳利如刀。若玄清敢傷鍾晚分毫,他就算拚盡所有力量,也要讓玄清付出代價。
    貨車駛近城西老巷時,張深突然感覺到玉佩殘片傳來劇烈的震顫,一股熟悉的清靈氣息與陰煞激烈碰撞——是鍾晚的靜心咒!她正在抵抗玄清的攻擊!
    “停車!”
    張深猛地推開車門,不顧司機的驚呼,縱身跳下,朝著氣息傳來的方向狂奔。巷口的路燈下,幾道灰影正圍著一間舊屋攻擊,黑氣纏繞著屋門,而屋內傳來鍾晚清晰的咒音:“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晚晚!”
    張深嘶吼著衝過去,指尖凝聚起赤芒,一劍劈開最靠前的陰煞鎖鏈。灰袍弟子們回頭,看到他時滿臉震驚,張深卻沒理會,眼中隻有那扇緊閉的屋門,和門後那個他拚盡全力也要守護的人。
    戰鬥再次爆發,這一次,他的劍上不僅有靈力,更有守護的決心。赤芒在夜色中劃出淩厲的弧線,每一擊都帶著怒意與牽掛,將玄清的弟子打得節節敗退。
    可就在他即將衝到屋門前時,屋內的咒音突然一頓,玉佩殘片的溫度驟然下降——鍾晚的氣息,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