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戰前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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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蘿卜在瓷碗裏堆成小山時,鍾晚聞到了鍋裏飄來的番茄清香,混著張深身上淡淡的茶香,在歸塵閣的小廚房裏纏成柔軟的結。
她握著陶瓷刀的手頓了頓,指尖蹭過刀麵的涼意,看著案板上切得整整齊齊的青菜——以前在劇組吃慣了盒飯,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大戰前夜,在歸塵閣的小廚房裏,安安穩穩地準備一頓晚飯。身後傳來張深攪動麵條的聲響,不鏽鋼鍋鏟與鍋底碰撞,發出清脆的“叮”聲,和腕間清心蓮鈴的輕響混在一起,像首細碎的小夜曲。
“水開了,把青菜遞我。” 張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清冽裏帶著煙火氣,和之前教她術法時的嚴肅截然不同。
鍾晚轉身,把青菜遞過去,視線落在他挽起的袖口上——那裏還留著之前和玄清弟子打鬥時的淺疤,此刻沾了點麵湯的熱氣,竟顯得格外鮮活。她忍不住伸手,指尖輕輕碰了碰那道疤,溫溫的觸感透過布料傳來:“還疼嗎?”
張深攪動麵條的動作頓了頓,側頭看她,眼底的光比灶火還暖:“早好了。倒是你,練習時累出的汗還沒幹,等會兒吃完飯,我給你煮碗安神茶。”
鍾晚的耳尖微微發燙,收回手,假裝繼續切胡蘿卜,心裏卻像被溫水泡過——以前總覺得他是高高在上的守門人,清冷得像歸塵閣的古籍,現在才知道,他也會煮麵,會記得她累了要喝安神茶,會把生活過成這樣溫軟的樣子。
“對了,” 她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廚房的蒸汽,“等這事完了,你教我認全古籍上的字吧?之前看你讀那些線裝書,好多字都不認識。”
張深把青菜放進鍋裏,沸水濺起細小的水花,他的聲音混著水汽傳來:“好。” 他頓了頓,補充道,“還想帶你去看真正的秘境星空——那裏的星星比現世亮,師父說,那是曆代守門人守護的紅塵倒影。”
鍾晚的心髒像被什麽輕輕撞了一下,她抬頭看向窗外,月亮已經升到中天,銀輝透過玻璃灑進來,落在案板上,給胡蘿卜鍍上一層柔光。“秘境星空……” 她輕聲重複,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蓮鈴,“聽起來好像很好看。”
“嗯,” 張深把麵條盛進碗裏,番茄湯的香氣更濃了,“等解決了玄清,我們就去。” 他把碗遞到她麵前,筷子放得整整齊齊,“先吃,麵要涼了。”
兩人坐在小桌邊,燈光暖黃地落在碗沿,蒸汽模糊了鏡片(如果鍾晚戴的話,這裏調整為“蒸汽拂過臉頰”),帶著番茄的酸甜。鍾晚舀了一勺湯,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驅散了深秋的涼意,也撫平了心底隱隱的不安。她偷偷抬眼,看著張深低頭吃麵的樣子,他的動作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麽,指尖偶爾碰到碗沿,會下意識地往她這邊推一點,讓她方便夾菜。
【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她在心裏輕歎,指尖攥緊了筷子——不是怕大戰,是怕這份溫軟的日常,會被玄清的陰煞毀了。
“在想什麽?” 張深突然抬頭,正好撞進她的目光,眼底帶著一絲察覺,“怕了?”
鍾晚搖搖頭,舀了一勺麵條放進嘴裏,嚼著軟滑的麵,聲音有點含糊:“不怕。就是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她頓了頓,抬頭看向他,眼神裏帶著坦誠的堅定,“明天,我們一起回家。”
“好。” 張深的喉結動了動,伸手,指尖輕輕覆在她放在桌上的手背上。他的掌心帶著剛握過鍋鏟的溫度,暖得像灶火,腕間的守門人印記泛著淡金的光,與她指間碎銅錢的溫感慢慢貼合,形成一道微弱的共鳴,“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鍾晚反握住他的手,指尖蹭過他掌心的薄繭——那是練劍、畫符、煮麵留下的痕跡,是屬於他的、鮮活的溫度。“我也不會讓你有事。” 她輕聲說,蓮鈴在腕間輕輕晃動,發出細碎的響,“有清心蓮鈴,有塵念,還有你教我的情緒鏡像,我能護住自己,也能幫你。”
張深沒再說話,隻是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眼底,裏麵的堅定比任何術法都讓他安心。小廚房裏隻剩下碗筷碰撞的輕響,還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安靜得像要把這份溫軟永遠留住。
吃完飯,張深果然煮了安神茶,青瓷杯裏飄著幾片幹蓮心,清苦的香氣混著冰糖的甜,在舌尖化開。鍾晚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看著他收拾碗筷的背影,突然覺得歸塵閣不再是之前那個冰冷的“容器”囚籠,而是真正的家——有他在,有煙火氣在,就是家。
夜深時,兩人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圓月。銀輝灑在書頁上,泛著柔和的光,張深手裏拿著一本古籍,卻沒翻開,隻是陪著她靜靜坐著。鍾晚靠在他肩上,能聽到他沉穩的心跳,能聞到他身上的茶香,碎銅錢和他的印記一直保持著微弱的共鳴,像在默默守護這份寧靜。
“時間差不多了。” 張深的聲音輕輕響起,月亮已經升到正空,銀輝裏隱隱透著一絲極淡的暗紅,像被染上了血。
鍾晚點點頭,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把清心蓮鈴攥在手裏,冰涼的鈴身讓她瞬間清醒。張深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桃木劍和破煞釘,指尖的靈力與法器產生共鳴,淡金的光一閃而逝。
就在這時,城西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異響,像重物砸在地上,又像什麽東西被強行撕裂。鍾晚和張深同時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眼底的溫軟瞬間褪去,隻剩下銳利的警惕——玄清,開始行動了。
碎銅錢在領口驟然發燙,清心蓮鈴發出急促的“叮”聲,與遠處的陰煞氣息產生強烈的共鳴。張深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走吧。”
鍾晚重重點頭,跟著他往門口走。書房的燈光還亮著,古籍還攤在桌上,鍋裏的碗還沒洗幹淨——這些溫軟的日常,都是他們要守護的東西。
走到巷口時,圓月的暗紅更濃了,城西的天際像被潑了墨,陰煞的甜膩味順著風飄過來,刺得鼻腔發疼。鍾晚攥緊張深的手,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在心裏默念:【張深,我們一起回家。】
而遠處的裂隙方向,黑氣正從地下噴湧而出,像一條巨大的黑龍,朝著夜空張開了獠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