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心魔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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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腔突然灌滿潮濕的黴味時,鍾晚的指尖還攥著清心蓮鈴——下一秒,裂隙的狂風和歸墟的紫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逼仄的出租屋,牆皮剝落,牆角堆著發黴的紙箱,父親的酒氣混著煙味撲麵而來,嗆得她咳嗽。
“哭什麽哭?你媽都跑了,你還有臉哭?” 男人的聲音粗啞,手裏的啤酒瓶砸在地上,玻璃碎片濺到她的腳踝,傳來尖銳的刺痛。童年的恐懼像冰冷的蛇,瞬間纏住她的心髒,讓她下意識後退,卻撞進一個冰冷的懷抱——不是張深的清冽氣息,是陌生的、帶著酒氣的溫度。
【不對。】
鍾晚的指尖突然傳來一陣清涼,是清心蓮鈴在震動。她猛地睜眼,眼前的出租屋開始扭曲,牆皮剝落的地方露出黑色的裂隙紋路,父親的臉也變得模糊,嘴角勾起玄清那熟悉的、瘋狂的笑:“怎麽?不敢麵對嗎?你本來就是沒人要的孩子,現在張深也會離開你,像你媽一樣……”
“閉嘴!” 鍾晚的聲音帶著顫抖,卻比小時候更堅定。她攥緊蓮鈴,試圖召喚藍光,卻發現靈力像被凍住——幻境裏的陰煞在壓製她的能力。出租屋瞬間切換場景,變成歸塵閣的書房,暖燈滅了,檀香散了,張深背對著她,月白襯衫上沒有了熟悉的溫度,手裏攥著守門人印記,聲音冷得像冰:“你隻是塵念的容器,現在任務完成,你該離開了。”
心髒像是被狠狠攥住,比童年的酒瓶子砸在身上更疼。鍾晚往前走了一步,指尖想碰他的衣角,卻隻穿過一片冰冷的虛影——真實的張深,指尖永遠帶著練劍的薄繭,襯衫上會沾著符紙的朱砂味,而眼前的“他”,連氣息都是空的。
【是幻境。】
情緒鏡像突然在眼底鋪開,眼前的“張深”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隻有玄清的陰煞在背後操控,像提線木偶。鍾晚的碎銅錢驟然發燙,體內的塵念開始躁動——不是恐懼,是憤怒,是對玄清操縱記憶的厭惡,是對真實張深的信任。
“你模仿得真差。” 她冷笑一聲,抬手將蓮鈴舉過頭頂,哪怕靈力被壓製,也要用情緒衝破虛假,“真實的張深不會說這種話,他會煮安神茶,會把外套披在我肩上,會說‘你是我的歸處’——這些,你這種隻懂絕情的人,永遠學不會!”
話音剛落,清心蓮鈴突然爆發出刺眼的藍光,不是淨化的清涼,是帶著怒意的灼熱,像燒紅的烙鐵,燙在幻境的“張深”身上。虛影發出刺耳的尖叫,瞬間消散,出租屋的場景也跟著扭曲,化作黑色的霧氣,被蓮鈴的藍光吞噬。
鍾晚猛地睜開眼,回到了裂隙山穀。玄清的陰煞在她周身盤旋,像黑色的藤蔓,卻再也纏不住她的靈力。她轉頭看向張深的方向,心髒驟然一緊——他還陷在幻境裏,桃木劍的赤芒忽明忽暗,額角滲著冷汗,嘴裏喃喃著“師父……不是的……”,周身的黑氣比她剛才的更濃。
【他的幻境是師父。】
鍾晚能感知到張深的情緒波動——愧疚、自我懷疑,還有被指責“因情誤事”的痛苦。玄清就站在他不遠處,狂笑著操控陰煞:“師弟!看看你!為了一個女人,連師父的教誨都忘了!你不配做守門人!”
“張深!” 鍾晚大喊,想衝過去,卻被玄清的陰煞攔住。她握緊蓮鈴,藍光再次亮起,這次不是針對幻境,是針對張深周身的陰煞,“別信他!你師父從來沒說過情是道的阻礙!他留塵念,就是為了讓你懂‘守護’!”
張深的赤芒顫了一下,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幻境裏的場景,鍾晚雖看不見,卻能通過情緒鏡像感知——是歸塵閣的禁地,他的師父倒在血泊裏,指著他的胸口,聲音冰冷:“我當初就不該救你,你果然被情所困,毀了守門人的道!”
“不是這樣的!” 張深的聲音帶著痛苦,卻比剛才更堅定,“師父,守護與情愛,並非相悖!您留塵念,是讓我守護紅塵,不是讓我做無情的木偶!”
“轟——”
他周身的赤芒突然暴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亮,像正午的太陽,瞬間驅散了周身的陰煞。幻境的黑氣被赤芒燒成灰燼,張深猛地睜開眼,眼底沒有了迷茫,隻有徹底的清明。他轉頭看向鍾晚,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的靈力同時波動,赤芒與藍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金色的光帶,將整個山穀照得亮如白晝。
“你們……怎麽可能?” 玄清的臉色瞬間慘白,他後退一步,陰煞在他周身瘋狂湧動,“心魔幻境是根據你們的執念來的!你們怎麽會破得這麽快?!”
“因為你不懂。” 鍾晚往前走了一步,蓮鈴的藍光在她指尖跳動,帶著勝利者的驕傲,“真的力量,源於真實的情感,而非虛假的幻象。你隻會用別人的傷口攻擊,卻不知道,那些傷口早就被我們的信任和守護,變成了成長的鎧甲。”
張深也朝著她走來,桃木劍的赤芒與她的藍光緊緊挨著,清冽的氣息再次裹住她,驅散了最後一絲幻境殘留的寒意:“玄清,你執念的從來不是‘絕情道’,是你自己的嫉妒和不甘。你恨師父‘偏心’,恨我守護的紅塵,卻從來沒問過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玄清的身體開始發抖,不是害怕,是憤怒到極致的瘋狂。他猛地抬手,將所有陰煞注入百鬼哭喪陣的核心,陣眼的暗紅色光瞬間變成詭異的紫色,歸墟的吸力驟然增強,山穀的地麵開始龜裂,黑色的裂隙裏傳來更恐怖的嘶吼聲——不是冤魂的哀嚎,是歸墟深處邪祟的咆哮。
“既然你們不肯認輸,那就一起死!” 玄清的眼睛裏布滿血絲,嘴角勾起詭異的笑,“我召喚了歸墟的‘蝕心煞’!它會吞噬你們的神智,讓你們永遠困在自己的執念裏!哈哈哈……”
鍾晚的碎銅錢突然劇烈發燙,比之前任何一次預警都強烈,蓮鈴的藍光也開始閃爍,像是在對抗某種無形的壓力。她能感覺到,一股比陰煞更恐怖的力量正在從裂隙裏爬出來,帶著冰冷的、能凍結靈魂的寒意,朝著她和張深的方向湧來。
張深將她護在身後,桃木劍的赤芒再次暴漲,卻比剛才更凝重:“是歸墟裏最凶的邪祟,以執念為食。晚晚,握緊我的手,別被它的氣息影響——我們一起,守住這裏。”
鍾晚立刻抓住他的手,他掌心的溫度帶著熟悉的力量,驅散了蝕心煞帶來的寒意。她抬頭看向張深的側臉,月光下,他的眼神堅定,沒有絲毫退縮。
【一起守住這裏,一起回家。】
她在心裏默念,清心蓮鈴的藍光與張深的赤芒再次交織,形成一道更堅固的光罩,迎向裂隙裏湧來的、帶著嘶吼聲的黑色邪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