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蔡瑁獻美施毒計,劉琦就計收胡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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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琦與諸葛亮、徐庶自隆中返回襄陽偏院時,已是次日午後。
    三人一路跋涉,徐庶與諸葛亮眉宇間透著幾分疲憊,唯有劉琦,因得大才輔佐、又覓得前路良策,反倒精神奕奕,半點不見倦色。
    回到州牧府偏院,三人正於堂中商議赴任江夏的行程與人員安排,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一名侍衛快步進來稟報:“公子,蔡都督派人送賀禮來了,說是恭賀公子得授江夏太守之職,人已在院外候著。”
    劉琦與徐庶、諸葛亮交換了個眼神,彼此眼中都掠過一絲了然,又摻著幾分警惕——蔡瑁會來送賀禮,本就在意料之中,隻是這般迅速,其心思未免也太昭然了。
    “哦?蔡都督倒真是有心。”
    劉琦麵上不動聲色,隻淡淡吩咐,“請他進來吧。”
    不多時,便見蔡瑁府上的一名管事領著幾個仆役,抬著幾隻箱籠走進來。
    那管事滿臉堆著笑,對著劉琦躬身行禮:“小人蔡福,奉家主之命,特來恭賀長公子榮任江夏太守。這點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公子笑納。”
    說罷,蔡福便指揮仆役打開箱籠,裏麵無非是些錦緞、玉器之類的尋常賀禮。
    劉琦隨意掃了一眼,正想客套兩句打發他們走,那蔡福卻又諂笑著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公子,我家主知道您即將遠行赴任江夏,身邊怕少人照料,特意讓小人挑了府裏精心教養的一對婢子送來,也好為公子紅袖添香,解解路途中的勞頓。”
    話音剛落,便見兩名身著輕紗、身姿婀娜的年輕女子,在蔡福的示意下,嫋嫋娜娜地從門外走進廳來。
    刹那間,連廳堂裏的空氣都似飄進了一縷若有若無的香氣。
    這對女子果如先前蔡和所言,竟是罕見的雙生姐妹——看年紀不過二八,正是含苞待放的韶華,卻偏生了一雙淺棕眼眸與高挺鼻梁,雪膚玉貌間帶著西域胡姬特有的異域風韻。
    二人身上皆是一件藕色、一件淡青的薄紗裙,襯得肌膚愈發瑩白,走動時環佩輕響,暗香隨步履浮動。
    姐妹二人斂衽下拜,聲音軟得像浸了蜜的泉水,能酥到人骨頭裏:“奴婢凝香(凝露),拜見公子。”
    二人雖低眉順眼,姿態恭謹,可眼角眉梢不經意間流盼的風情,還有那一舉一動間,經了特意訓練般、恰好勾勒出曼妙身段的姿態,都藏著一種勾人的誘惑力。
    便是劉琦在後世見慣了各種人造美女,此刻也不由得暗歎——果然是難得的尤物。
    劉琦下意識用眼角餘光掃向身旁的徐庶與諸葛亮:
    徐庶眉頭微蹙,目光銳利地在凝香、凝露身上掃過,隨即轉向劉琦,眼神裏不斷的向劉琦打眼神,顯然是示意劉琦婉拒這對雙生姐妹——
    再看諸葛亮,依舊手揮羽扇,神色平靜得像一潭深水,仿佛眼前這對女子不過是兩件尋常擺設。
    可若仔細去看,便會發現他的目光會不時落在劉琦臉上,似是想看看這位新主公,會如何應對這局麵。
    劉琦心中卻是瞬間清明——蔡瑁這是把“美人計”送到跟前了!無非是想消磨他的意誌,讓他沉溺在酒色裏,自毀前程罷了。
    劉琦臉上慢慢綻開一個笑,分寸恰好——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驚喜,又摻著點不好意思的靦腆,輕聲道:“蔡都督……倒真是考慮得周全。”
    劉琦站起身,走到那對姐妹花麵前,仔細端詳了片刻,甚至還伸出手指,輕輕抬起了凝香的下巴,動作輕佻,符合他以往“膏粱子弟”的人設。
    凝香被迫抬起頭,淺棕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迅速被訓練有素的柔媚所取代,眼波流轉,欲語還休。
    “果然是天姿國色,難得還是雙生姐妹,更是稀罕。”
    劉琦收回手,轉身對蔡福笑道,“回去代我多謝德珪叔父厚贈,此情,琦銘記在心。”
    蔡福見劉琦似乎頗為受用,心中暗喜,連忙躬身道:“公子喜歡就好,小的定當轉達。”
    “那……這對奴婢……”
    “留下吧!”
    劉琦大手一揮,顯得很是豪爽,“正好我即將赴任,身邊也缺些伺候筆墨、打理起居的人手。”
    “是是是,公子不嫌棄便是她們的造化。”蔡福見目的達成,心滿意足地帶著其他仆役退下了。
    待蔡府的人一走,廳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而劉琦隨即喚來侍女翠兒,吩咐道:“且帶她們去後廂尋間清淨屋子安置,好生照看,不可怠慢。”
    “是。”翠兒應下,對著那對光彩照人的姐妹做了個“請”的手勢。
    凝香、凝露順從地再次行禮,默默跟著翠兒退了出去。
    當廳內隻剩自己人後,徐庶立刻上前,神色嚴峻麵向劉琦:“主公!此乃蔡瑁毒計也!”
    “此二女一來是為消磨主公心誌,意在用溫柔鄉消磨主公鬥誌,此其‘毀心誌’之策也。”
    “二來身為貼身侍女,若懷異心,恐對主公安危不利!此等禍水,萬不可留!”
    劉琦聞言,看向諸葛亮:“孔明以為如何?”
    諸葛亮輕搖羽扇,目光掃過那對垂首屏息的姐妹,卻並未在她們身上停留,反而看向劉琦,語氣先是讚同徐庶:“元直所慮,自是老成謀國之言。”
    但隨即諸葛亮話鋒一轉,眼眸中閃過一絲了然:“然而,亮所慮者,卻是,蔡瑁並非蠢人,他應知,單憑兩個女子,未必能動搖真正有誌之主,他既然在主公即將掌兵赴任的關鍵時刻,行此看似淺薄的美人計……”
    “那麽,他必然還有更隱蔽、更致命的後手,以確保即使美人計不成,主公也難以在江夏立足,這後手,必然針對主公眼下最緊要的兩件事——兵馬與糧草。”
    徐庶聞言,神色一凜:“孔明是說……”
    諸葛亮羽扇在手中輕點:“其一在糧草,他掌軍需調度,隻需在"核驗轉運"上稍作拖延,我軍攜糧不足,後續不繼,縱有精兵亦難持久,此謂"扼其喉"。“
    “其二便是兵馬,州牧令其調撥給主公五千精銳中,必已安插蔡瑁親信擔任屯長、軍侯等職。明麵聽令於主公,暗中卻受其遙控。一旦軍令與蔡氏利益相悖,必陽奉陰違,使主公如臂使指。此謂"掣其肘"。”
    “美人亂心,斷糧絕援,掣肘兵權——三計連環,方是蔡德珪的手段。”
    徐庶聽完,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細思之下,隻覺諸葛亮所言鞭辟入裏,將蔡瑁的狠辣與縝密剖析得淋漓盡致。
    劉琦也是心頭震動,背後泛起一絲寒意。
    若非諸葛亮點破,劉琦雖知蔡瑁不會輕易放任自己上任江夏,卻未必能瞬間看透這環環相扣的殺局。
    良久,劉琦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波瀾,問道:“既如此,我等當如何應對?”
    “主公不必憂心,三計連環雖毒,既已被亮窺破,便有應對之法。”諸葛亮成竹在胸。
    “糧草之事,亮在襄陽尚有些故舊可托。”
    “龐氏、蒯氏中皆有通曉大義之人,可助我等籌措前期所需,待到了江夏後,彼處經戰亂多有荒地,正好推行屯田,不出半年便可自給自足。“
    “至於軍中暗樁....”
    諸葛亮羽扇輕搖,“待與孫策交戰時,正好借戰功提拔忠勇之士,逐步替換那些心懷二心之人。”
    “或推恩示寵,或調任閑職,或伺機清除,皆可徐徐圖之,而當下之急,是順順利利拿到兵權,速速離開襄陽這座牢籠。“
    接著諸葛亮語氣意味深長:“至於那對姐妹......蔡瑁既望主公"中計",主公何不將計就計?”
    “暫且將她們留在身邊,甚至可故作沉迷之態,以安其心。”
    “待我等順利抵達江夏,手握實權,屆時是去是留,是恩是威,皆由主公定奪。“
    劉琦眼中精光一閃,拊掌笑道:“孔明先生洞若觀火,思慮周詳!就依先生之言,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徐庶見諸葛亮已將蔡瑁陰謀徹底剖析,並有了完整的應對之策,心中歎服,不再多言。
    待到議事完畢,劉琦特意喚來翠兒,當著幾個下人的麵吩咐:“將凝香、凝露安置到我寢居附近的廂房,一應用度按上等侍女的份例,爾等不可怠慢。”
    翠兒應下,雖然對這對突然出現美貌異常的異域歌姬有些好奇和本能的不喜。
    但是翠兒是個聰明人,並沒有在劉琦麵表露出來。
    而劉琦的所作所為很快便傳到了蔡瑁耳中。
    蔡瑁撫掌而笑:“劉琦小兒,果然難改紈絝本性!看來這三計已成矣!”
    且說凝香、凝露跟著翠兒退出廳堂,一路穿廊過院,被引至後廂一所僻靜小屋暫歇。
    房門一關,隻剩下姐妹二人時,那股強自鎮定的柔媚姿態便鬆懈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化不開的憂色。
    姐妹二人並非愚鈍之人。
    自幼輾轉流離,從西域至中原,不知經過幾道手,最終被蔡瑁重金購得,精心栽培歌舞技藝,乃至閨閣承歡之事,都一一教導。
    姐妹二人早已明白,自己不過是權貴手中待價而沽的珍玩,或用於攀附,或用於贈禮,命運從來不由自己。
    此番被送入這荊州長公子府中,蔡瑁並未多言,隻命她們好生服侍,若能得長公子歡心,自有享不盡的榮華。
    可方才廳裏那一幕,卻讓心思更細的凝香瞧出了不對勁。
    那位新主人劉琦公子,初見她們姐妹時眼神雖有驚豔,話裏也帶了點輕佻,可那股子勁兒轉瞬就沒了,快得讓凝香都誤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尤其她們退出去時,凝香悄悄抬眼瞥了一眼——劉琦根本沒被她們的美色勾得魂不守舍,反倒正和那位搖羽扇的先生、還有另一位謀士沉著地說話,神色半點沒變。
    因此,凝香心中斷定這次絕非尋常權貴贈納美婢的做派。
    蔡都督此舉,恐怕不止是簡單的“贈禮”攀附權勢。
    而她們姐妹,也似乎是被卷入了一場看不見的漩渦之中。
    “姐姐……”
    年紀稍幼的凝香挨著凝露坐下,聲音裏帶著不安,“這位公子,好像……和蔡都督說的不太一樣,剛才我看他的眼神,不像……”
    不像那些急色貪歡的尋常男子。
    後麵的話凝香沒說出口,但凝露明白。
    二人皆是被精心訓練過了,察言觀色乃是最基本的本領了。
    而劉琦的反應,太過“規矩”,甚至帶著一種審視的冷靜。
    這讓姐妹二人原本以為隻是換個地方繼續扮演寵姬的預期落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途未卜的茫然。
    “別多想。”
    凝露握住妹妹冰涼的手,低聲安慰,語氣裏卻也透著不確定,不知是勸妹妹,還是勸自己,“我們……見機行事就是了。”
    話是這麽說,但凝香心裏的疑團和不安卻越積越重。
    就在姐妹倆各懷心事時,房門被輕輕叩了兩下。
    是之前領她們來的翠兒,去而複返,帶來的消息卻讓二人心裏猛地一震——要她們搬到劉琦寢居附近的東廂房,待遇也跟著提了。
    從偏僻的後廂挪到主人住處旁邊,這分明是地位升了,可對她們來說,這是個誰都知道會發生什麽的信號。
    凝香心裏先是一緊,跟著就湧上股複雜的滋味,有慌,也有一絲藏不住的竊喜:那位公子就算猜透了蔡都督的心思,終究還是過不了男人本色這關嗎?
    沒多會兒,姐妹倆默默收拾好隨身的一點東西——本就沒多少家當,跟著翠兒往東廂房去。
    那屋子果然比先前精致多了,桌椅擺件都不是一個檔次的。
    可凝香卻半點高興不起來。
    她望著窗外漸漸沉下去的暮色,又看向不遠處隱約能瞧見的劉琦寢居的輪廓,手心悄悄沁出了汗。
    夜,就要深了。
    按她們受過的“教導”,按以往聽來的那些“規矩”,被安置在這種地方的侍女,尤其是她們這種當“禮物”送來的美姬,接下來要麵對什麽,幾乎不用想也知道。
    就算學過怎麽取悅男人,可一想到要失去清白,凝香的身子還是忍不住輕輕發抖,下意識地把妹妹往身邊拉了拉。
    凝露也慌得心跳飛快。
    凝香試著強迫自己鎮定,腦子裏飛快過著那些被灌輸的“技藝”,可真到了這時候,終究壓不住少女心底對未知的恐懼和無助。
    她們就像兩株沒根的浮萍,被看不見的水流推著走,連自己要飄向哪兒都不知道。
    今夜,或許就是她們這輩子又一個由不得自己的轉折點。
    是夜,劉琦處理完一些文書,已是月上中天。
    劉琦走出書房揉了揉發酸的脖頸,目光卻不經意看向東廂房。
    屋內燭火還亮著,在燭火的照耀下隱約能看見窗紙上映出的兩道窈窕剪影。
    劉琦眼前瞬間浮現起白日裏那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龐。
    淺棕眼眸勾人心魄,高挺鼻梁勾勒出異域風姿,雪膚在白光下泛著柔光。
    尤其斂衽下拜時,那截白皙後頸……
    若說劉琦說不心動是假的,劉琦身體原主的記憶裏,何曾見過凝香、凝露這般兼具異域風情與中原柔媚的絕色?
    更別提那若有若無的體香,至今似乎還縈繞在鼻尖。
    “他娘的,拿這個考驗幹部,真是難頂啊……”劉琦低聲嘟囔了一句,喉嚨有些發幹。
    美色當前,還是個雙胞胎套餐,要說劉琦沒點想法,那絕對是騙鬼。
    劉琦甚至能感覺到原主殘留的那點紈絝習性正在蠢蠢欲動。
    但劉琦深吸一口氣很快壓製住了內心的衝動,理智重新占據高地。
    劉琦腦子裏閃過太多例子了,董卓、呂布、乃至後來的曹老板……
    色字頭上一把刀,多少英雄好漢栽在這上麵?
    自己剛有點起色,要是沉溺溫柔鄉,別說爭霸天下,恐怕連江夏都到不了就得玩完。
    而且幾十年後司馬懿告訴了所以世人,成大事者靠的就是一個字“忍耐”。
    “翠兒。”
    思緒間,劉琦已經返回到了自己房內。
    早已候在外間的翠兒應聲而入。
    這丫頭今晚似乎有些格外不同,往常隻是乖巧地伺候洗漱,今日卻穿了件略顯單薄的夏衫,領口鬆垮,行動間隱約可見一抹白綻細膩的弧度。
    翠兒低眉順眼地走近劉琦身前,但手中的動作卻比往日大膽了些,替劉琦寬衣時,指尖若有若無地擦過劉琦的胸膛。
    見此,劉琦哪能不明白這小妮子的心思?
    凝香凝露的到來,無疑是讓翠兒感到了一股危機感。
    翠兒本是劉琦身邊最美貌,也是最得寵愛的侍女,如今來了兩個天仙似的“競爭對手”,翠兒為了不失寵自然要更賣力地固寵。
    “公子……”翠兒聲音軟糯,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試探,身子幾乎要貼上來,口中溫熱的氣息拂過劉琦耳畔。
    劉琦心裏覺得有些好笑,又有點莫名的燥熱。
    劉琦伸手,不輕不重地在翠兒那挺翹圓潤的地方拍了一下,發出啪的一聲輕響,觸手處彈性驚人。
    “小蹄子,今晚這般不安分?”
    劉琦笑罵一句,語氣帶著點調侃,“好好伺候洗漱,別動那些歪心思。”
    翠兒“呀”了一聲捂住屁股,臉頰瞬間緋紅,似羞似嗔地瞥了劉琦一眼,但翠兒卻沒躲閃,反而就勢靠得更近了些,聲音蚊蚋:“奴婢……奴婢隻是怕公子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
    劉琦本想推開翠兒,可翠兒今夜格外執拗。
    許是那對姐妹花的出現真讓翠兒慌了神,竟大著膽子直接坐進劉琦懷裏,仰著臉,眼波流轉:“就讓奴婢伺候公子安歇嘛……”
    (後麵的劇情估計你們也不愛看,所以此處省略一萬字不可描述的貼身伺候^^)
    事畢,翠兒伏在劉琦胸前細細喘息,眉眼間帶著幾分春意。
    劉琦望著帳頂,突然嗤笑出聲。
    怪不得後世那些老板都喜歡讓下屬內卷。
    瞧瞧,這還沒怎麽著呢,翠兒就卷得把看家本事都使出來了。
    要是那對姐妹花再有點表示,這後院怕不是要卷上天?
    劉琦躺在床上,摩挲著翠兒光滑的肩頭,心裏盤算著:“蔡瑁美人計?老子接了,但這美人怎麽“享用”,可得按我的規矩來。”
    穿越者最大的金手指,有時候不是預知未來,而是來自信息爆炸時代被各種曆史教訓和權謀劇洗禮過的、對美色近乎本能的警惕性。
    以及,懂得忍耐。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凝香與凝露幾乎是同時醒來,或者說,她們本就未曾深眠。
    昨夜東廂與主居相隔不遠,昨夜那邊隱約傳來的些許動靜、女子壓抑的輕吟。
    混合在一起就如同一根羽毛般不斷搔刮著姐妹二人敏感的心神,讓本就心懷忐忑的姐妹倆輾轉反側,直到後半夜才勉強合眼。
    二人對鏡梳妝時,即便敷了薄粉,眼底那淡淡的青黑依舊難以完全遮掩。
    姐妹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疲憊與一絲難以言喻的尷尬。
    她們雖然受過訓練,懂得如何取悅男人,但終究是理論,想到那未知的親密,以及昨夜聽到的聲響,處子之身帶來的羞怯與不安遠遠超過了訓練帶來的鎮定。
    當姐妹二人強打精神,準備如尋常侍女般去伺候主子起身時,卻在廊下遇見了正從劉琦屋內出來的翠兒。
    翠兒鬢發微亂,眼角眉梢卻帶著一股被充分滋潤後的慵懶與春意,步履間都透著一股輕快。
    翠兒瞧見精心打扮卻難掩憔悴的姐妹花,腳步一頓,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目光在姐妹二人那張異域風情的臉蛋上掃過,嘴角輕哼一聲,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甚至隱隱有一絲挑釁。
    似乎在說,瞧見沒?任憑你們美若天仙模樣,公子寵幸的依舊是我。
    凝露垂下眼簾,拉著妹妹側身讓路,姿態恭順。
    凝香卻有些不服氣地微微撅起了嘴,但凝露卻是知道妹妹性子,當即暗中用力捏了下凝香手心,才勉強壓下凝香情緒。
    用過早膳,劉琦便將諸葛亮與徐庶召至書房。
    “元直,孔明,”劉琦手指敲了敲案幾,臉上帶著一種‘刻意營造’仿佛沉溺溫柔鄉後的些許憊懶:
    “蔡德珪既送了份‘大禮’,我若不好生‘享用’,豈非辜負他一番美意?”
    劉琦頓了頓,語氣轉為“隨意”地安排:“我今日打算帶她們出城遊玩一番,也好讓某些人徹底安心。”
    劉琦這話裏的“某些人”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諸葛亮羽扇輕搖,立刻領會了劉琦的意圖,這是要將“中計”的戲碼做足,麻痹蔡瑁。
    是以,諸葛亮頷首道:“主公此議甚善。亮正好可借此機會,去拜訪幾位故舊,看看能否為大軍前期糧草尋些門路。”
    諸葛亮指的是通過龐家、蒯家等荊州本土世家的關係,嚐試繞開蔡瑁的掣肘,先行籌措部分糧草。
    劉琦點頭,又看向徐庶:“元直,襄陽城內,便勞你多費心。
    “蔡瑁那邊有何動向,以及那五千軍卒中的人員底細,還需仔細打探。”
    劉琦這是讓徐庶尋機,暗中收集情報,尤其是摸清蔡瑁安插在軍中的釘子。
    徐庶肅然應諾:“庶明白,必不辱命。”
    這就是當老板的藝術。
    自己帶著“戰利品”出去瀟灑,美其名曰麻痹對手,實則把最累最麻煩的活兒——搞錢(糧草)和搞情報(摸清內部)——都甩給了兩位頂級打工人。
    關鍵是,這倆打工人還覺得主公深謀遠慮,幹活幹得心甘情願。
    安排妥當,劉琦便起身,做出一副迫不及待要去尋歡作樂的樣子,命人備車,並特意吩咐讓凝香、凝露隨行。
    當這對帶著黑眼圈、心思各異的姐妹花,被引上裝飾華麗的馬車時,看著窗外逐漸遠離的襄陽城門,姐妹二人心中更加困惑了:這位新主人,到底是個隻知道享樂的紈絝,還是……另有所圖?
    而端坐車中的劉琦,目光掃過車外熟悉的景色,心中盤算的,卻是另一個名字——鄧艾。
    車馬粼粼,駛出襄陽城門。
    劉琦斜倚在鋪著軟墊的車廂內,看似在欣賞窗外春色,實則心中在不斷盤算。
    根據劉琦模糊的後世記憶,建安五年,這位未來的曹魏名將,此時應該就在新野一帶。
    那個在未來將會奇襲陰平、終結季漢的鄧士載,如今應當隻是個八九歲的少年。
    史載鄧艾早年喪父,家境貧寒,曾在新野一帶為地主家牧牛,後因戰亂,被遷徙至潁川與南陽郡交界一帶。
    而建安五年這個時間點,鄧艾極可能還是個默默無聞的牧童或者依附豪強的佃農,甚至可能連“鄧艾”這個名字都還未改(注:鄧艾本名鄧範,後因與同鄉人同名而改)。
    “人才啊……都是稀缺資源。”劉琦心中暗歎。
    劉琦知道,現在去找鄧艾,無異於大海撈針,而且找到的也大概率是個半大孩子。
    但是萬一呢?
    萬一能提前找到鄧艾,那劉琦就賺大發了,反正是出來遊玩迷惑蔡瑁,去哪都一樣,不如就去新野撞一下運氣。
    劉琦帶著凝香、凝露“出遊”的車駕,和隨行人員尚有二十餘名精幹侍衛,以及陪同劉琦三顧茅廬的張誠。
    車隊雖不算浩大,但護衛周全,足以應對尋常變故,且也符合劉琦太守出行的規製。
    劉琦一行人在襄陽以北的官道上不緊不慢地行了數日。
    劉琦名義上是尋幽訪勝,實則劉琦的目光卻始終留意著沿途的風土人情,尤其是渡過漢水進入新野地界之後。
    此地的景象,比襄陽周邊更為蕭索。
    建安元年(196年)袁術敗走時留下的瘡痍尚未完全撫平,放眼望去,荒草蔓生,田埂間偶爾可見白骨隱現,廢棄的村落遺址無聲訴說著曾經的劫難。
    車隊行進速度不快,劉琦刻意營造出一種悠遊享樂的氛圍。
    劉琦甚至偶爾會召凝香或凝露到車前,問些無關痛癢的西域風物,或是讓她們彈奏一曲胡琵琶。
    凝香指法生疏,顯然心思不寧;凝露稍好些,但琴音也帶著幾分惶然。
    這些劉琦看在眼裏,卻隻作不知,依舊一副被美色與絲竹所迷的模樣。
    而隨著車隊北上沿途景象就愈發荒涼,與襄陽的繁華形成鮮明對比。
    凝香透過車簾縫隙望著窗外掠過的斷壁殘垣和麵有菜色的農夫,淺棕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物傷其類的悲憫。
    她們姐妹的命運,與這些流民又有何異?
    皆是飄零的浮萍,不知終將歸於何處。
    一連數日在新野地界“遊玩”,劉琦雖借口踏青、訪古,但目光卻留意著那些在田間地頭、山坡草場勞作的牧童和少年。
    劉琦按照記憶中“口吃、機敏、可能牧牛”的特征暗暗搜尋,卻始終一無所獲。
    而這日眼見日頭偏西,一行人幾乎將新野城郊可能的地方都轉了一遍,仍不見那個期待中的身影。
    “唉,果然茫茫人海尋一人,就是是大海撈針,強求不得。”
    劉琦坐在馬車內,望著天邊漸沉的夕陽,心中不免有些鬱悶和自嘲,“看來我這知曉一切也不是萬能的,時機未到,終究是徒勞。”
    劉琦搖了搖頭,決定不再浪費時間,便對身旁的張誠吩咐道:“張誠,天色已晚,今日便在新野城內尋處驛館歇息吧,明日再返襄陽。”
    “諾!”
    張誠抱拳應命,隨即指揮車隊轉向,朝著不遠處的的新野縣城行去。
    在新野城內簡陋的驛館住了一夜,翌日清晨,車隊啟程返回襄陽。
    或許是因為放棄了刻意尋找,劉琦的心情反而放鬆了些,坐在馬車內悠哉悠哉,聽起了凝香凝露二人的吹唱。
    而車隊剛出新野城門不久,正行進在一處兩側皆是山坡的官道上時,劉琦無意間瞥向山坡上的一片荒草地時。
    隻見一個瘦小的身影,穿著打滿補丁的短褐,正牽著一頭瘦骨嶙峋的黃牛,蹲在地上,用一根樹枝專注地在泥土上劃拉著什麽。
    劉琦心中一動,叫停車隊,走下馬車緩步向山坡走去。
    雖然已經失望過多次了,劉琦心中已經對尋找到鄧艾已不抱希望了。
    但如今恰好碰上,那就上去辨認一下也無妨,就當活動一下筋骨也好。
    等劉琦總近了,才看清那少年在地上畫的,竟是新野附近簡易的地圖,雖粗糙,卻方位明確,脈絡清晰!
    而更讓劉琦心跳加速的是,那少年聽到腳步聲驚慌抬頭,見劉琦身著錦衣身後還跟著隨從護衛,頓時就有些慌張。
    站起身子就慌忙想把牛牽走,但卻因緊張絆了一跤,張口想喊,卻半天隻憋出個“牛……牛……”字。
    “這孩子……”劉琦覺得有趣,就近步,將地上的牛繩撿起。
    “少年郎別怕,我不搶你的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