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溪風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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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戰子,前方五裏,就進入一個荒民部落的狩獵區域了。” 一名皮膚黝黑的劉氏商會成員,指著攤開在岩石上的手繪地圖,對蘇墨介紹道。他名叫劉墉,是劉會長麾下經驗最老到的荒區向導之一。
    劉墉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一片用褐色顏料標注的區域:“這個部落叫溪風部落,是個小型部落,大約一千族人。按照部落的規矩,小型部落的領地差不多在方圓八十裏左右。若是部落人數達到三千以上,便可稱為中型部落,其領地能擴展到方圓三百裏左右。”
    蘇墨看著地圖上那僅僅離開赤月關一百多裏就出現的部落標記,眉頭不禁皺起。赤月關距離荒古戰場,直線距離一萬兩千餘裏,這一路下去,天知道要途徑多少部落的領地。荒區的複雜與擁擠,遠超他之前的想象。
    他轉過頭,看向一旁的劉會長,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劉會長,你們劉氏商會常年與荒民交易,所用的籌碼是什麽?”
    劉會長聞言,立刻上前一步,回應道:“蘇戰子,其實這也不是什麽秘密。所有荒民部落,無論大小,普遍稀缺三樣東西:一是精良的甲胄和武器;二是治療傷勢、應對疾病的藥品;第三樣,也是最根本的,便是淬紋之道。”
    他頓了頓,詳細解釋道:“您應該能感受到,進入荒區之後,天地間的紋力雖然比都府或者君庭範圍內更加活躍。但這紋力之中,卻摻雜著一種獨特的‘荒氣’。”
    “這種荒氣對尋常紋修的修行弊大於利,長期吸納會侵蝕紋脈,甚至影響神智。這也是為何駐紮在赤月關的各方勢力,其人員都需要按季輪換,不能久待的原因。”
    聽聞此言,蘇墨心中一動,默默運轉起煉體之法。果然,隨著功法運行,他清晰地感知到周圍活躍的紋力中,混雜著一絲極其微弱暴戾氣息的能量,那應該就是所謂的“荒氣”。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情況讓他暗自震驚。那一絲侵入體內的荒氣,非但沒有造成任何阻滯或不適,反而在煉體之法獨特的運行路徑下,被迅速煉化、吸收,轉化成一股精純的肉身力量,融入了四肢百骸。
    ‘這沒什麽好奇怪的。’就在這時,眉心處葬天棺中,棺魂那淡漠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這就是一品淬紋之道的獨到之處。何為力之本源?”
    “你可以將你的身體想象成一座烘爐,萬流歸宗,所有進入你體內的能量,無論其屬性如何,紋力、荒氣,還是你過去修煉的內勁,最終都會被淬煉、轉化,成為最純粹的‘力’。既然已經進入了荒區,等日後深入,有更為濃鬱的荒氣遮掩天機,你也該正式開始修煉葬天棺的傳承了。’
    緊接著棺魂的聲音便沉寂了下去,不再理會他。
    蘇墨心中恍然。原來如此,這荒區對於其他紋修而言是險地,對他這個身負一品煉體之道的人來說,反而可能是最佳的修煉場所。想要毫無顧忌地修煉葬天棺的傳承,這荒區深處,正是理想之地。
    他迅速收斂心神,將注意力拉回現實。看了一眼地圖,又望向前方隱約可見的丘陵地帶,果斷下令:“走吧,我們去會一會這個溪風部落。”
    說完,他率先動身,朝著劉墉所指的部落方向疾行而去。魏芊、諸葛明、左穆等人沒有任何遲疑,立刻緊隨其後。喬統領打了個手勢,十三名盟衛精英無聲散開,形成護衛陣型,將劉會長、朱家、陸家等人護在中間。
    ……
    同一時間,溪風部落聚居地。
    這是一片依靠著山壁建立的部落,房屋大多是就地取材,用泥土混合著幹草壘成的低矮土屋,或是利用天然山洞稍加改造而成的居所。風格粗獷而原始。部落中央的空地上,豎立著一根刻畫著複雜圖案的圖騰柱。
    此刻,部落裏氣氛有些壓抑。八名身上帶著傷痕、神情憤懣的部落戰士圍在一起,他們麵前,站著一位身穿粗麻布衣、頭發花白的老者,以及一位體格魁梧、麵容剛毅的中年漢子。
    那中年漢子正是部落首領溪炎,他看著受傷的族人,拳頭緊握,怒聲道:“阿爹,逐風部落太過分了,溪穀明明是我們溪風部落世代狩獵的區域,他們擅自闖入狩獵也就算了,竟然還打傷我們的人。”
    被稱為“阿爹”的老者,正是溪風部落的祀長溪盛。他目光掃過那八名受傷的戰士,沉聲問道:“溪炎,稍安勿躁。”他看向受傷最輕的一名戰士,“溪石,你來說,到底怎麽回事?”
    名叫溪石的戰士忍著胳膊上的疼痛,憤憤不平地開口:“祀長,首領,我們也不知道為啥,今天一早,我們八人被分配去溪穀取水,可剛到溪穀入口,就被……就被逐風部落的人攔住了。他們……他們說,溪穀最近五天,不允許我們溪風部落的人進去狩獵。就因為這個,我們……我們跟他們吵了起來。後來……後來他們就動手了……”
    聽完溪石的敘述,溪盛布滿皺紋的臉上愁容更甚。他心中清楚,溪穀對於溪風部落而言,遠不止是一處狩獵場那麽簡單。
    部落聖地中供奉的那件聖物,必須依靠溪穀深處一種特殊的泉水定期滋養。一旦斷供,聖物失去活性逐漸凋落,整個部落都可能麵臨難以預料的災禍。
    可逐風部落比溪風部落強大不少,戰士更多,也更驍勇。硬拚,溪風部落絕對占不到便宜。
    就在溪盛苦思對策,權衡著是否要暫時忍下這口氣,還是召集所有戰士準備抗爭時,一名年輕的部落戰士快步從村口方向跑來,大聲稟報道:
    “祀長!首領!劉氏商會的劉墉來了,還帶了不少陌生人!他說有要事跟您商量!”
    “劉墉?”溪炎眉頭一擰,看向自己的父親。劉氏商會他們打過幾次交道,用部落獵取的獸皮和一些稀有礦石,換取過一些急需的藥品和武器,算是少數幾個能被部落允許接近的“外人”。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到來,還帶著陌生人,讓他本能地升起一絲警惕。
    溪盛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沉吟片刻,對那報信的戰士吩咐道:“請他們到議事屋等候。記住,看好那些陌生人。”
    “是,祀長!”
    ……
    溪風部落,坐落在一片背風的山坳裏。
    遠遠望去,部落的居住地十分簡陋。大多是就地取材,用泥土混合著幹草壘成的低矮土屋,或是利用天然山洞稍加改造而成的居所。
    屋頂覆蓋著厚厚的幹草或獸皮,以抵禦荒區晝夜極大的溫差和偶爾肆虐的風沙。
    部落外圍,隻用簡單的木柵欄稀疏地圍了一圈,更多的是依靠天然的石堆和荊棘叢作為屏障。
    一些光著屁股、皮膚呈小麥色的孩童正在空地上追逐打鬧,他們身形矯健,動作靈活,哪怕隻是玩耍,也帶著一股荒民特有的彪悍氣息。
    看到蘇墨這一行衣著明顯與荒民不同,外來者靠近,那些孩童立刻停止了玩耍,一雙雙清澈卻帶著警惕和好奇的眼睛望了過來。
    他們並沒有驚慌逃竄,反而有幾個年紀稍大的孩子扭頭就朝著部落裏麵跑去,顯然是去報信了。
    很快,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數十名成年荒民男子從部落裏湧出,攔在了蘇墨他們前方。
    這些荒民男子個個身材高大魁梧,平均身高都在八尺開外,裸露在外的皮膚呈古銅色,肌肉賁張,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們大多隻在腰間圍著獸皮,手持損嚴重的金屬刀劍,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戒備和野性。
    為首一人,體格尤為雄壯,如同一座鐵塔,他上前一步:“外來的紋者!這裏是溪風部落的領地!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蘇墨停下腳步,示意身後隊伍止步。他上前一步,神色平靜,對著那壯漢拱了拱手:“我們並無惡意。隻是路徑此地,與貴部落談一筆對雙方都有利的交易。”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急促的聲音從荒民後方傳來:“溪勒,不得無禮!”
    溪盛快速趕來。他先是對著那名為溪勒的壯漢斥責了一句,然後目光落在蘇墨身後的劉墉身上,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劉墉管事,你怎麽來了?這些是……”
    劉墉連忙上前,笑著行禮:“溪盛祀長,好久不見。這位是蘇墨,戰盟戰子。這些是蘇戰子的同伴。我們此行欲深入荒區,路徑貴部領地,特來拜會。”
    他又轉向蘇墨,低聲快速介紹:“這位就是溪風部落的祀長,溪盛。在部落中,祀長掌管部落傳承,地位崇高。”
    蘇墨再次對溪盛拱手:“溪盛祀長,打擾了。”
    溪盛目光在蘇墨麵容上掃過,又看了看他身後那群明顯不凡的同伴,心中念頭急轉。
    戰盟?戰子?是外界一個很強大的勢力,最近似乎還掌控了赤月關。他們突然到訪……
    “既然是劉管事的朋友。”溪盛臉上的笑容真切了幾分,側身讓開道路,“那麽遠來是客,請到部落裏說話吧。”
    他對著周圍那些依舊手持武器,神色警惕的部落戰士揮了揮手:“都散了吧,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