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章 他根本就不該被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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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哪兒給你弄八百萬?你不是墨太太嗎?怎麽不跟墨夜北要?沒用的東西!我費盡心思把你嫁進墨家,結果你一分錢都拿不回來,還敢張口跟我要錢?”
“我告訴你,一分都沒有!沈思遠那個病,我看治不治都一樣!病了這麽多年也沒死,就這麽拖著算了!不舒服就當感冒治!他根本就不該被生下來!”
沈芝微的臉色寸寸沉凝。
誰說不會要命?思遠前兩天才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她不明白,她和弟弟是他的親生骨肉,他不但不關心,甚至可以眼看著弟弟去死。
而一個和他沒有血緣關係的繼女,他卻捧在手心,視若珍寶。
今天這錢,是要不到了。
沈芝微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餐桌上那個所謂的父親,聲音冷得像冰。
“思遠的病,必須治。你作為父親,必須配合。”
“如果你拒不配合篩查,也不出錢,我不介意讓媒體來采訪一下,沈氏集團的董事長是如何拋棄親生兒女,拿著前妻的遺產去養繼室和繼女的。”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砸在沈擇林心上。
“我再說最後一遍,思遠不是廢物,他的智商遠超常人。我不允許你們再侮辱他,尤其是你,沈擇林。”
至於她自己有多優秀,這些人,不配知曉。
她抬腿便走。
“既然這裏不歡迎我,我走就是了。不過,有件事得通知你。”
她回身,投下一顆重磅炸彈。
“這三年,你打著墨夜北嶽父的名號,明裏暗裏占了不少便宜吧?”
“我要跟他離婚了。麻煩你,把之前拿的,都原封不動地吐出來。否則墨夜北的律師函寄到公司,我可不會幫你。”
“什麽?你竟然敢離婚!你知不知道把你嫁進墨家廢了我多少心思!”
她無視沈擇林震驚的反應,視線又轉向僵在原地的沈映雪。
“還有你,再讓我聽見你打著我外公的名義招搖撞騙,就別怪我翻臉。”
“你的那些畫,在我眼裏,一文不值。”
說完,她拉開別墅沉重的大門,徑直跨了出去。
身後,是沈擇林氣急敗壞的咆哮,和瓷器砸在地上的碎裂聲。
真熱鬧。
在別墅院子裏往外走,看門的傭人已經幫她打開了門。
她朝傭人點了下頭,大步離開了沈家。
就連當初貼身照顧母親的傭人都淪為了看門人。
……
另一邊,沈芝微租的公寓裏。
耳機被緩緩摘下,最後一點嘈雜的電流聲也消失殆盡。
沈思遠將它放在桌上,冰涼的金屬外殼貼著他同樣冰涼的指尖。
周遭安靜得可怕,可他腦中卻回響著山呼海嘯般的詛咒。
“……那個病秧子,治不治都一樣!”
“……他當初就不該被生下來!”
......
親生父親的聲音,字字句句,都在他骨血裏鑿開一個洞。
那天姐姐回墨夜北的公寓,他隻是擔心她會被那個男人欺負,才在她手機裏植入了監聽程序。
一個微不足道的保護行為,卻聽到了關於他病情的進展。
八百萬。
原來他的命,是這樣一個天文數字。
原來為了這個數字,姐姐要獨自回去,麵對那個所謂的家,去乞求那個盼著他死的父親。
他攥緊雙拳,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氣血在胸腔裏翻湧,老天何其不公。
他雙拳抵在桌沿,骨節繃出駭人的青白色。
墨夜北說得對,他是姐姐的拖累。
可他若是死了,姐姐在這世上,就真的隻剩她一個人了。
她再被墨夜北欺負,誰來替她出氣?誰來為她撐腰?
“咚咚——”
門外響起吳媽輕柔的敲門聲。
“少爺,晚飯做好了。小姐剛打過電話,說今晚有事,不用等她。”
沈思遠鬆開緊握的拳頭,掌心一片濕冷的汗意。
他站起身,緩步向外走。
......
墨氏集團,頂層總裁辦。
技術總監林舟幾乎是衝進來的,語氣激動:“墨總,查到了!”
“我發現沈芝微的手機也被監聽,反追蹤過去,IP指向市一院旁的一間公寓。租客……是沈芝微。”
洛秘書站在一旁,神情微妙地瞥了主位的男人一眼。
“資料留下,出去。”
林舟一出門就拉住洛秘書:“哎,你說墨總不會真把“A”交給警察吧?那可是個人才啊。”
“閉嘴。”洛秘書甩開他,心裏卻在想,那個人明顯是墨太太的人,這下有好戲看了。
辦公室內,墨夜北看著報告,無聲地笑了。
他的墨太太,總能給他驚喜。就連她那個病秧子弟弟,也這麽有意思。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劃過,笑容卻一點點冷了下去。
沈思遠。
攻擊墨氏係統的人,一定是他。
那個女人,不會無聊到監聽自己。
算起來,他已經一天沒見到她了。
他按下內線:“查一下沈芝微現在在哪。”
洛秘書心頭一跳,來了,總裁要找太太興師問罪了。
五分鍾後。
“墨總,夫人……她去了沈宅。”
黑色的邁巴赫滑出地庫,融入深夜的車流。
車在離沈家別墅不遠的街角停下。
墨夜北降下車窗,沒下車,隻是看著。
路燈下,一道纖瘦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正踉蹌地往前走,像是被那片別墅區的萬家燈火給拋棄了。
是沈芝微。
她走了沒幾步,就再也撐不住,沿著路邊一棵梧桐樹緩緩蹲下,把頭深深埋進膝蓋裏。
夜風吹過,她瘦削的肩膀在黑暗中劇烈地抖動,那種無聲的崩潰,比任何嚎啕都更刺眼。
墨夜北拿著林舟搜羅的證據,推開車門的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來。
他知道她為什麽去沈家。
這件事,有他的手筆。
他收回視線,指尖在膝上的平板電腦上輕輕一點,屏幕亮起。
上麵是沈思遠的個人檔案,照片上的少年清瘦蒼白,眼神卻有種不屬於他年齡的冷漠。
墨夜北關掉屏幕,車內重歸黑暗。
他對前座的司機說。
“開車。”
